第六卷 鐵蹄踏碎夢裡人，血海孤礁
第三百零六章 新年第一刀
各種各樣的聲音在響起，但鋼刀入肉的聲音也在毫不猶豫的一排排傳了出來，噗噗噗噗——
「……壓不住就讓縣尉過去看看吧，走走過場，告訴那些死了人家的村民，先把年過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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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斷哀求、叫罵的聲音也在逐漸漸少，直到只剩下一個面目猙獰，眼角到下頷有道紅色胎記的壯漢被人死死按住，仰起臉，凶神惡煞的盯著鄭彪，「……有種也殺了老子……老子這輩子殺人越貨的事沒少干，什麼陳家村，老子就算去過都不記得了。」
相州知府陳泰安在衙門偏房與主簿商議，今年開春后的一些計劃，現下年景大體上來說也沒什麼好忙的，倆人商議了一陣，喝起了茶，聊起家常，不時笑上兩聲。
刀尖移動，指向下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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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們嘴硬還是刀硬……十三年前，你們當中誰去過相州東南的陳家村？」聲音與血腥氣在這冰涼的空氣中回蕩。
噌的幾聲，數把鋼刀出鞘，飛快的架在他們脖子上。鄭彪將知府舉到自己面前，銅鈴般的眼眶瞪著他，「告訴我附近山寨的位置，有多少人，當家的是誰，你肯定清楚，老子幫你把他們都做了，送你一份新年大禮。」
「當年我練了邪功，沒少吃人肝，現在很久沒吃了，多少有點懷念那味道了。」鄭彪手指沒有阻礙的陷入對方皮肉里。
「督主……你的意思明年開春過後，女真會南下？」
「……」鄭彪沉默了。
「我……想看看南方。」簡陋的床榻上，狼王披著常服，靠在那裡，看向武朝。
「……紅堂鬼？諢號倒是響亮……青鱗山二當家。」
曹少卿躬了躬身，「大概是的，鄭彪接到督主的
魁梧的身軀負著手站在一塊大岩石上，他身後，一百七十二名從各個匪寨里抓出來的匪人全都在此跪了下來，捆著雙手。這些人有年齡偏大的，也有年齡小一點的，唯一相同的地方，便是臉上或多或少都有紅色的胎記。
過的不久，有差役過來敲門，「回稟府尊，外面有人馬過來，小的們惹不起。」
說到功績，陳泰安到底還是為官多年，並沒有得意忘形，搖搖頭：「話不可這麼說啊，如今朝堂上變換不斷，北方女真又壓的緊，蔡相那邊也是不好過的，真要升遷，大概也要等到北方之事，塵埃落地后才行，而且最近武人有了抬頭的跡象，沒見就連相州城裡都多了許佩戴兵器的江湖人，如此下去對治安上是個考驗，明日見到縣尉，倒要說上兩句。」
身形如同大熊的鄭彪，提著對方頭髮舉到了一個高度，另一隻手嘶啦一聲將對方皮襖撕下來，露出長滿黑毛的腹部，手指在對方肚子上彈了彈，露出獰笑。
段常已經不能正常的言語了，一張口大量暗紅色的血液流淌出來，就那麼直愣愣的盯著，然後咽氣。
起初心還懸吊吊的陳泰安，聽到對方的話，怔了一會兒。
一對陰陽魚皺了起來，鄭彪陰沉著臉伸出手臂，直接將那知府提了起來，「放開府尊！」旁邊幾個差役底氣不足的喝了一聲，手持水
上方的白寧看了凌振一眼，揮揮手讓他退下去，帶對方躬身退出裡屋，他接過那捲紙條，展開，輕描淡寫的掃一眼。
「沒人回答這麼簡單的一個問題？」鄭彪用舌頭恁了一下牙齒，目光凶戾的眨了眨。
「那下官盡量挑選一些，能用上的吧，但數量上或許會少許多，畢竟這東西，下官也是第一次接觸。」
「求求你們，我都六十了，只是給寨子里做飯的伙夫啊……」
「啊啊啊啊——殺了我啊！我操！痛煞人啊！」
跪縛在地上的一百多號人頓時激烈起來，聲音洶湧沸騰，如同炸開了鍋，這樣屠殺的命令引起反抗是肯定的，不是每個人都是那麼願意被人向牛羊一般宰殺。
天邊亮起了魚肚白，有信鴿在天上飛著。
「大兄弟，別殺我……自己人吶！」
「沒關係……盡量就好，把目前能用的先給關勝和秦明他們送一些過去，或許開春以後，他們會用的上。」
「……知府大人考慮的周到。」旁邊的主簿皺皺眉，「不過最近西邊幾個村鎮報上來一些事情，有強人進村劫糧，還傷了幾條人命，下面的聚集起來有鬧事的趨勢，保正可能快壓不住了。」
隨即，房門打開，還未步入前堂，迎面就撞上一個彪形大漢，僅第一眼，陳泰安就嚇得往後一退，「這可是一州之府，你等江湖人且能隨意進來。」
一月之後，上京。
他說著，手指夾住一截大腸，猛的一崩。啪唧——吊在外面一截的腸子噗的掉在了地上，而被提在半空的段常還未死去，就看著自己的臟器在眼前晃啊晃。
「……呃……」
日光和煦，相州。
鄭彪走過去
「……今年的收成比之去年稍有成效，知府大人任期滿后，說不定就要高陞了，下官到時還要多多仰仗大人提攜吶。」
凌振小心翼翼的放下茶盞，此時心裏也是有些為難的，在製造這種東西的時候，不光是耗費了許多時間和物件，連人命都搭上了十多條。他說話的時，曹少卿的身影在隔間過來，手裡捏著一捲紙條。
過了稍許，有番子拿著信鴿傳來的紙條給他看了看，鄭彪點點頭，神情冷漠對著還在不斷的磕頭的十五歲小山匪說道：「那就只怪你命不好了！」
怒喝暴起，鄭彪直接一巴掌扇了過去，直呼對方右臉，那叫囂的壯漢整個人側倒，半張臉都埋進了雪裡，嘴呼了幾口涼氣，口邊不遠，幾顆牙齒帶著血絲躺在那裡。
嘭！
「督主，消息過來了，相州一帶要找的人，差不多都歸攏在一起，一百七十二人。」
然後，人堆里有人撲倒出來，一張有些稚嫩的臉在雪地里掙扎抬起來，恐懼的帶著哭音：「……我今年才十五……各位好漢……各位爺爺……十三年前我才兩歲，根本與小的無關啊，放過我吧……求求各位大爺啊……小的也是因為人丑，外人、家人都嫌棄才走投無路落了草的，十三年前發生的什麼事，小的真不知情吶……求求你們……求求你們放過我啊。」
啪！
「……放屁，老子就不知道什麼陳家村……」
「……督主說的那幾樣東西，目前就只有掌中雷還算可以一用，只是還有
屍體被扔在了雪地里，鄭彪接過旁人遞過來的布絹，擦了擦手，雲淡風輕地說道：「回去復命。」
「不確定，但不能不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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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真的？」
陳泰安一掌拍在桌上，「大過年的，哪家大戶不想讓本府好好清閑一陣？」
旋即，他揮揮手，「把那個叫段常的拖出來，其餘人殺了。」
那人撲跪在地上，頭不停的在雪裡磕著，帶有不明的液體從褲襠滴落到雪地，泛起淡黃和臊臭。
一個時辰后，陳泰安擦著冷汗才將這夥人送出衙門。隨後，他不知道的情況下，蒼白的雪天下，鄭彪等人帶著城外等候的千余著了破爛皮襖的錦衣衛、番子，挨著一座座山頭的清理過去，直到把要找的人找出來。
北面的狼王病了，他將宗室大將都召集了起來……
「廢話——」鄭彪鬆開臂膀，將一塊令牌丟在對方腳下。
夜幕降臨，山巒間，斑斑綠綠的眼睛尋著血腥過來，一道道爬行的影子撲到下面，咀嚼、撕裂血肉，不久后，山麓中響起狼嚎。
呯——
「記不記得，已經沒關係，反正你是死定了。」
「督主說了，你叫段常，就讓你人如其名。」
……
一顆顆人頭順著順序掉落在地上滾動，執行的番子踩著粘稠的血雪，一道道鮮血有序的從不同的斷頸挨個噴洒在雪上，染紅了整整一片。
「這個，小的也不清楚，都很面生。」
白茫茫的山麓，風吹下樹枝上的積雪，越過一道山坡，視野下方的山坳里，翅膀撲騰著落在一人的手掌上
自老人的去世后，白寧重新調整了自己的態度，在新年的第一天，手下的千戶，還有指揮使們過來竄門的時候，便是單獨召見了轟天雷凌振，在這個時代，太過精密的火器顯然是指望不上的，而且他也不是搞這方面的專家，不可能面面俱到，把未來的東西在這個時代構造出來。
「東……東……東廠！」
有錦衣衛上前一刀將剛死不久的屍體旁邊身影揮刀砍下，那身影掙扎了一下，沒來得及說出半個音，刀砍在脖子上，屍體倒下，抽搐幾次。
「當誰老子——」
「火器的事，你弄的怎麼樣了？之前本督一直在繁忙，如今空閑下來，便是想看看你的成果。」
嘩嘩嘩的血順著指縫淌了出來，隨後傷口擴大，整隻手掌都伸了進去，往外拖拽，嘩啦一下，花花綠綠的腸子流出，吊在外面一截，濃密的腥味在這瞬間泛起。
隨後，他回到房裡讓人準備了筆墨，房間里安靜了一陣子，只剩下沙沙沙書寫的聲音，一盞茶過後，寫滿具體地址的紙張送到了對方手中……
陳泰安的語氣較為斬釘截鐵，那邊自然是恭維著。但想來陳泰安之所以這樣說，大概今年過後，等新任知府上來后，他便是卸任離開了，至於山裡的匪類還是讓別人頭疼去吧。
陳泰安拿起令牌仔細看了一下，嚇得雙手差點沒捧住，立馬連連點頭，「一定的，下官一定將附近有哪些山寨告訴上官。」
「……斷腸？」白寧將紙條扔到一邊，負手站了起來，將紙條踩在了腳下，走上兩步，下一秒，擺擺手：「一百七十二人……全都殺了，而那個叫段常的，就讓他斷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