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集 驚蟄篇
第三章 魔宮少主
這邊在敘舊，那旁劭嶸望了望跪在滕皓屍身前悲痛不已的親家公和新兒媳，遲疑道：「師父，這門親事可怎麼辦？」
滕昱眼神里閃過一絲感激，卻慘然搖了搖頭道：「你如果真的在乎我，便記著將來替我和爺爺報仇！」言畢身子一軟，倒在滕皓的屍體上。
眾人起身屏息，就聽葉無青接著道：「即日起，常寞便是我掌門弟子，葉某百年後，就由他接掌忘情宮！」
忽然聽到背後宋爽說道：「勁翰賢侄，節哀順變。俗話說天涯何處無芳草，大丈夫又何患無妻？回頭宋叔叔再給你找個好的。」
小蛋閃身躲過，瞥一眼雲青霞空蕩蕩的右袖，也沒還手。
她看看雲紫霞等人，四人心意相通齊齊垂下了手。
葉無青暗道：「這老傢伙當著人家的面殺了人家的親爺爺，還敢讓她和自己的徒孫成親，實在夠囂張。」微微一笑道：「劭賢侄，你意下如何？」
衛驚蟄上前一步舉掌招架，「啪」地接下雲青霞的攻招。雲青霞手腕發麻，身不由己往後退了一步，感到這年輕人的掌力雄厚醇正，暗自一凜，喝道：「小子，你是誰人門下，幹什麼來多管閑事？」
竇憲夫婦以「風林火山」陣法牢牢困住鍾鼎，不疾不徐、一步步壓縮著對方的空間，獲勝僅是遲早之事。
小蛋笑了笑，回答道：「我奉師父之命扮成赴宴的賓客，一早混進了宮中。」
葉無青心中一定，他方才多少有些擔憂劭勁翰為美色所迷，執意要娶滕昱，自己礙於童崢勢必不能反對，日後養虎為患，終會是個麻煩。滕昱這一出口拒絕，正合了他的心意，稍後便可無所顧忌地斬草除根，以絕後患。
「老匹夫，席某作鬼也饒不了你！」席魎突然奮盡餘力，反手一掌擊在自己眉心上，頓時頭骨碎裂腦漿橫流，自裁而亡。
小蛋驚喜交集，道：「才半年沒見，衛大哥竟已參悟了忘情之境。」
需知他這一式身法不僅是身姿好看，出手的火候、時機亦無一不是恰到好處，非但搶佔到令雲霞四仙最為難受的位置，且與小蛋遙相呼應，連成一氣。
農冰衣瞅見霸下，朝牠招手道：「小東西，還不快來見過姑奶奶！」
雲紅霞一驚，情知今日無論如何都報不了三妹的斷臂之仇，頭腦慢慢冷靜下來，明白再負隅頑抗，惟有死路一條。
竇憲帶頭往鍾鼎迎去，竇夫人生恐夫君吃虧，一晃軟鞭拂塵擰身夾擊。其它人各自找尋對手，在大殿中殺成一團。
恰巧衛驚蟄也無心在這是非之地久留，當下道：「楚老宮主，你不是說要帶咱們去看什麼好玩的東西么？」
小蛋見她一心要取自己性命，全然不顧自身門戶大開破綻百出，奈何不願再傷了對方，彈指射出聖淫蟲絲，將披肝瀝膽匕帶偏。
人影交錯間，姜山退開丈許，手撫左肋的傷口，志得意滿地盯著席魎，嘿然笑道：「席兄，你完蛋了！」
話音未落，殿中接連響起姜山與席魎的悶哼。
衛驚蟄與雲青霞硬撼一掌，身軀淵渟岳峙、晃也不晃，從容自若道：「在下翠霞派弟子衛驚蟄，
雲青霞狀若瘋虎，不依不饒又是一掌拍向小蛋，咬牙切齒道：「你還我胳膊！」
席魎身陷三大高手重圍之中，自知插翅難飛，心中發狠道：「左右是個死，不如豁出老命大幹一場，殺一個夠本，殺兩個有賺！」飄身避開厲無怨的溜火神掌，擺出玉石俱焚的亡命架式朝姜山衝去。
「鏗！」地一聲悠揚悅耳的鏑鳴，心念動處，自他背後劍鞘中彈射出一束柔和璀璨的青色劍光。
想到楚望天，席魎彷佛在絕境中尋覓到最後一線生機，大吼道：「老宮主，葉無青勾結外人出賣忘情宮，又在您眼皮底下殺害了滕長老，委實罪不可赦！」
若論真實修為，小蛋雖說今非昔比，但在雲霞四仙這般戮力同心、拚死猛攻之下，三、五十個照面一過，便已不敵。何況他殊不願再傷及四人，等於自縛手腳，放任雲霞四仙毫無顧忌地圍攻自己。
她一出手，旁邊的雲紫霞、雲綠霞更不客氣，兩條軟綢如毒龍出穴，分纏小蛋雙臂。
她一門心思要找小蛋報仇，竟不管不顧四周戰況，竭力催動「妖嬈神功」，捨命狂攻。
衛驚蟄見各處均已塵埃落定，只有雲霞四仙還在悍不畏死地圍攻小蛋，心道：「看樣子小蛋頗想保全這四人，我且助他一臂之力！」
小蛋趁機飄落衛驚蟄身側，一面調勻內息，一面思忖道：「衛大哥剛才這兩手耍得漂亮至極，卻不像是天照九劍中的招式，不知是從哪裡新學來的？」
當年雲林禪寺的幾位「無」字輩高僧，也都曾在這上面栽過跟頭。
饒是如此，小蛋仍能維持著不勝不敗之局自保無虞。
楚望天大喜，一手抓著衛驚蟄一手拉住農冰衣道：「走，跟我來！」
可這式四兩撥千斤的手法說來簡單，實際運用時卻不能出現分毫差池。否則以雲霞四仙的強大功力反噬入體，連葉無青也得吃不了兜著走。
可小蛋的話語落在雲霞四仙的耳朵里，不啻成了滿是不屑的譏嘲，禁不住勃然大怒面色鐵青，各自亮出披肝瀝膽匕，不要命般圍著小蛋狂攻。
一道胖大無倫的身影凌空飛騰，惡狠狠撲向正與衛、農二人寒暄的小蛋。
雲青霞拔出「披肝瀝膽匕」，合身撲向小蛋，獰笑道：「小子，我跟你拼了！」
席魎心一沉，揚聲招呼道：「大伙兒分頭突圍，留待他日東山再起！」身形一振，如勁矢般朝殿角的那扇窗戶激射而去。
農冰衣見狀，心想：「我和小衛本來只是將楚老魔送返忘情宮，誰知道這麼巧，正撞上這群人內訌，自相殘殺。這出狗咬狗的鬧劇也沒啥看頭，還是眼不見為凈。」
好在他身備烏犀怒甲，又藉「有容乃大」護體，偶爾挨上一兩下，亦不打緊。但如此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地糾纏下去，畢竟不是個法子。
小蛋見衛驚蟄和農冰衣要隨楚望天出殿，卻擔心兩人一去不回就此失之交臂，忙邁步出人群招呼道：「衛大哥，農姑姑！」
可是就算自己真的在乎她，捨不得她，又豈能、豈
但她聽小蛋一口謝絕竇憲夫婦，似乎胸有成竹，又見葉無青等人盡皆袖手旁觀，頓時改變了主意，暗忖：「人家師父都不著急，我何必先出一頭？」
席魎一死，餘黨更無鬥志，或降或亡已不成氣候。大殿中只剩下雲霞四仙與小蛋、竇憲夫婦和鍾鼎這兩對，尚在捨生忘死地搏殺不休，卻均是困獸猶鬥，不足為患。
四人手上空空，駭然變色道：「這怎麼可能？」
想到此處，她悄悄向衛驚蟄使了個眼色。
劭勁翰晃身趕到滕昱身前，壓低聲音道：「快，我掩護你們趁亂快走！」
厲無怨忽然大步行到葉無青面前，躬身拜道：「恭迎葉宮主重掌忘情宮！」
念及於此，他朗聲說道：「四位前輩，在下冒犯了！」
衛驚蟄輕舒猿臂握住劍柄，人隨劍走，閃身切入重重光影罡風中，直如水銀泄地般揮灑自如，隨心所欲。
其實楚望天捏的那些泥人，早被他自己一一砸碎屍骨無存，可厲無怨急於引他離開大殿，便道：「師父，我帶您去找泥人。」
厲無怨呆了呆，見師父在大庭廣眾之下說話猶如一個智商不滿六歲的孩童，不免有些尷尬，又不曉得該如何將他勸走。
姜山、簡丹趁機捷足先登，封住席魎的退路，嘿然道：「哪裡去？」
厲無怨領會到師弟的用意，躬身道：「師父，您老人家累了吧，弟子帶您下去休息。」
不過他卻比自己的弟子顧慮更深一層：「這小子一招挫敗雲霞四仙，修為直追乃師盛年。來年與翠霞派的約戰將至，憑白又添一個勁敵。我是否要趁著今日之機，設法將他除去？」
那邊雲青霞還沒開口，後頭雲紅霞一聲怪笑道：「好啊，想以多欺少么？先卸下這小子的一條右臂，咱們再說不遲！」
小蛋一邊走一邊伸手去抹自己的臉，口中說道：「我是小蛋啊！」
楚望天皺起眉想了想，須臾說道：「無青是個好孩子，他要殺的人一定該死。滕長老……殺的好，殺的好！無青不殺，我替他殺。對了，他還要殺誰，你快告訴我——」
席魎急道：「他就在您的面前，還唆使不老峰的童崢殺死了滕長老！」
畢竟就算衛驚蟄身為翠霞派第三代弟子中，最為出類拔萃的青年俊彥，也終究年紀有限，決計不可能勝過雲霞四仙數百年修為的合力。
此刻大殿中一干滕、席二人的死黨見大勢已去，也分作了兩撥。一部分站在原地，眼睜睜瞧著席魎苦戰，腦袋裡打起了倒戈的主意；另一些則自忖投降也是死路一條，索性誓死一搏，往大殿外衝去。
可笑自己和滕皓懵然不覺，一頭撞進羅網，還自鳴得意地以為結下了童崢這般的大援，即使失去楚望天作靠山，一樣也能扳倒葉無青。
雲青霞猛地聽見不遠處鍾鼎發出一聲臨死前的凄厲呼吼，忍不住激戰之中忙裡偷閒往一旁打量過去。只見鍾鼎的面門被竇夫人的軟鞭打得血肉模糊，眼見不能活了。
席魎面死如灰，心裏怕到了極點，聽得厲無怨的喝斥就
只見他手中仙劍如鳶飛魚躍在身前一閃，「叮叮叮叮」幾乎不分先後，挑中雲霞四仙的軟綢。雲霞四仙順勢鎖住仙劍，源源不絕迫出魔氣，立意要將衛驚蟄震得吐血飛跌，仙劍脫手。
不料衛驚蟄腳下猶如落地生根，那柄青色仙劍嗡嗡顫鳴，如水波流動將四人攻來的強橫魔氣悉數卸去，絲毫不為所動。
小蛋也沒有跪。
劭勁翰猶豫半晌，看著滕昱梨花帶雨的花容月貌，端的是我見猶憐、割捨不下，可娶一個仇人之女為妻，又不免荒唐。
楚望天聞言立馬把看新娘子的事拋到了九霄雲外，興高采烈道：「對啊，咱們這就去！」猛蹙眉苦思道：「咦，我的那些泥人跑哪兒去了？」
相形之下，小蛋的情形稍嫌吃緊，在雲霞四仙兇猛的攻勢中全力周旋，迭遭險情。可明眼人早已看出他是有所保留，始終不願放手與雲霞四仙對攻，所以才會盡落下風。
席魎身中厲無怨一掌一腳，背心又被姜山偷襲得手，震斷心脈，生機已絕，全憑一口真元強撐不倒，身子搖搖欲墜。
席魎人在空中猛向左折，欲要變幻脫逃的方向。厲無怨收起黑血令，如附骨之蛆般追至席魎身後，一掌往他腦後劈落。
只是他巧妙借用仙劍特性，不著痕迹地借力打力，分別牽引雲霞四仙中三人迫入仙劍的魔氣，反震另一人的軟綢，出其不意之下，果然一舉奏效。
劭勁翰猛回頭瞪著宋爽，生硬道：「不必了，我怕消受不了你的好意！」
然而她魔氣甫一迫出，驀然感覺到軟綢上傳來一股遠比自己強盛數倍的渾厚勁力，虎口一麻，暮雲朝霞帶「颼」地脫手而出。
旁邊熟悉楚望天的人暗暗稱奇，不曉得農冰衣和衛驚蟄使了什麼法子，能讓他對這二人如此熟絡親熱。
誰知楚望天一甩頭道：「不要，這裏熱鬧，我喜歡看新娘子。」
正想著，驀地聽見師父說道：「諸位請起，葉某尚有一事宣布！」
說罷一抖「暮雲朝霞帶」，點向小蛋咽喉。
來赴宴的數百賓客不約而同往殿牆退去，讓出偌大的空場。其中不乏有些與滕皓、席魎相交多年的舊識，然而此時此景，還有誰敢不要命了，去蹚這淌渾水？
與此同時，葉無青也生出了與小蛋類似的念頭。
葉無青也沒料到楚望天出去轉了圈回來，居然會變得如此配合。
衛驚蟄眼睛一亮，抓住小蛋的雙手上下打量，笑道：「你怎麼打扮成這樣？乍一眼我還當自己認錯人了呢！」
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反倒是一邊觀戰的葉無青等人，隱約揣測到衛驚蟄這一記匪夷所思的奪帶手法。
葉無青冷眼旁觀，也不阻止。
身旁的姜赫厲聲喝道：「殺，凡有抵抗者片甲不留！」
厲無怨口中斥喝，揚手甩出一束烏光，照著席魎背心轟去，卻是祭出了「黑血令」。
葉無青略一欠身道：「童兄客氣了，勁翰賢侄那裡還需你多加費心寬解。」
竇憲夫婦恨極雲霞四仙，見小蛋只躲不攻，振聲請纓道：「寞少，讓我們夫妻倆來收拾這四個不識好歹的老
人群中爆發出一陣轟然喝采，卻多半是看熱鬧的外行，惟有如葉無青、童崢這般的宗師級高手雖未開口叫好，但均自在心底暗贊了一聲。
這時他已全明白，包括這樁親事在內，全部都是葉無青一早設下的陷阱。非但童崢已教葉無青收買，恐怕連從中牽線搭橋的大媒人宋爽，也是對方的人。
滕昱一咬牙，斬釘截鐵道：「殺了我吧，我死也不會嫁給他！」
童崢瞅了眼面白如紙的劭勁翰，淡淡道：「老朽省得，有勞葉兄提醒。」
柳翩仙、白顯等人見機極快，紛紛拜倒在厲無怨身後，異口同聲道：「恭迎葉宮主重掌忘情宮！」
但眼下大局未定，實不宜讓他留在長生殿中礙手礙腳，於是吩咐道：「厲師兄，你先侍奉恩師前往內府歇息，好生招待衛公子和農姑娘。」
眾人都聽愣住了，厲無怨惟恐席魎還要興風作浪，搶先喝道：「席魎，你還不趕緊束手就擒，向老宮主和葉師弟領罪！」
席魎也顧不得細想楚望天的話，大聲叫道：「他剛殺了滕長老！」
哪料席魎稍有異動，葉無青已是一聲冷笑道：「席長老，你想不告而別么？」
他的吼聲震得大殿里嗡嗡迴響，楚望天卻依舊一副茫茫然的模樣，自顧自道：「無青啊，他在哪裡？老夫不是命他閉關修鍊忘情八法么，怎麼跑出來了？」
雲紅霞心生焦灼，將功力提升至巔峰，抖腕回扯軟綢，暗自發狠道：「我偏不信合咱們四人之力，還奪不下你小子的仙劍！」
她們想破腦袋，也猜不出衛驚蟄何以有如此驚人的功力，連奪去她們的四條暮雲朝霞帶。
那旁厲無怨可沒想那麼多，向著雲霞四仙喝道：「滕皓、席魎均都伏誅，妳們四個若再不識時務，糾纏不清，休怪厲某下令群起攻之，亂刃分屍！」
他並不介意向師父磕頭，可內心深處絲毫沒有覺得葉無青重掌忘情宮有何可賀，尤其是他利用的時機以及方式。
這半路殺出之人正是雲霞四仙中的老三雲青霞。當日雲夢大澤一戰她中了尹雪瑤的狡計，平白丟了條胳膊，實為平生第一奇恥大辱。
劭嶸同樣是神情茫然，任由愛子搖晃自己的胳膊，望著師父想問又是不敢。
一旁的農冰衣本擔心小蛋寡不敵眾，傷在了這四個窮凶極惡的老妖婆手上，已動了出手相幫之念。她的修為雖然較之雲霞四仙遠有不如，但從旁使點暗算手段卻是拿手一絕。
劭勁翰呆了呆，一把抱起滕昱，可惜嬌人嘴角溢血，業已氣絕，黯淡的眼眸中兀自深藏著怨與恨。
童崢不以為然道：「那就看勁翰的意思了。他若捨不得這女娃兒，咱們便將她娶回家去，想來葉宮主也不會計較。不然反正還沒拜堂成親，咱們拍屁股走人就是。」
有這些人帶頭，瞬間血跡未乾的大殿內跪倒一片，連帶眾多前來赴宴的賓客亦懾于葉無青如日中天的聲威，不得不跟著拜倒。一時只有楚望天、童崢、衛驚蟄、農冰衣和尹雪瑤寥寥無幾的十數人，兀自站立在原地。
小蛋施展穿花繞柳身法，翻飛如雲，在奼紫嫣紅的軟綢間閃展騰挪，並不還手
衛驚蟄收去暮雲朝霞帶，順手揮劍一引，四條軟綢「呼呼」紛飛又精準無誤地落回雲霞四仙手裡，凝身微笑道：「得罪了！」
席魎被迫回身出掌，「砰」地震飛黑血令，身形稍稍一滯。
童崢緩步走到葉無青身前，呵呵一笑道：「葉兄，恭喜你重掌忘情宮！」
另一邊席魎在先前與厲無怨的一戰中真氣消耗不少，經過一段調息這時已漸漸恢復。他見眾人的注意力都被小蛋和雲霞四仙所吸引，眼角餘光略一張望，選定了一扇窗戶作為突圍的路徑，不聲不響往殿角退去。
劭嶸扶住愛子的肩頭，安慰道：「罷了，勁翰！是她命薄，怨不得旁人。」
小蛋人在空中一擺手道：「不用，我自己能應付。」
葉無青見大局已定，吩咐道：「姜赫，將一干叛逆暫且關押，待稍後分別處置。」
姜赫領命，率著一眾親信押送著包括雲霞四仙在內的眾多降犯出了大殿。
沒曾想滕昱此舉大投童崢的胃口，他哈哈一笑道：「好孩子，有骨氣！勁翰，你將這女娃兒討回家作媳婦兒也挺好！」
衛驚蟄和農冰衣聽著這聲音覺得耳熟，一怔回頭便見一個陌生的年輕人朝著自己走了過來，可怎麼也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滕遠程接連目睹自己的弟弟、父親和愛女慘死，腦袋裡直發懵，宛若正經歷著一場匪夷所思的噩夢，卻怎麼也蘇醒不過來。
葉無青微微色變，突聽有人怒吼道：「好小子，原來又是你在裝神弄鬼！」
霸下先眼睛一瞪，旋即腦袋裡飛速盤算過兩者間的輩分，頹然發現農冰衣果然是自己的「干姑奶奶」，不甘心地咕噥道：「妳當自己很老么？」
剛才小蛋抹去易容裝束與衛驚蟄、農冰衣相見，因臉上油彩花糊遮掩，兼之雲青霞沒將眼前的「小蛋」和那晚的「寞少」聯想到一處，故此雖覺得眼熟，卻一時不敢認定，直到此際才醒悟了過來。
劭勁翰腦海里混亂一團，滕昱最後的遺言像魔咒般，不停在他耳邊回蕩道：「你如果真的在乎我，便記著將來替我和爺爺報仇！」
所謂「橫的怕傻的，傻的怕不要命的」。席魎這一拚命，反把姜山等人震住。他們已然勝券在握，自然不願再跟窮途末路的席魎拼個魚死網破，故此各自緊守門戶，只封住對方各處突圍的角度線路，並不急於要他性命。
楚望天好像有點明白髮生什麼事了，「哦」了聲道：「他殺人了嗎，誰被他殺了？」
她心頭一凜，又羞又惱：「要不是姑奶奶我中了那鬼丫頭的毒計丟了右臂、以致咱們姐妹四人連手的威力大減，焉會拾掇不下這臭小子？」
雲霞四仙握著失而復得的軟綢，一時也不知該繼續狂攻，還是就此收手為好。
沒等雲紅霞明白過來究竟是怎麼回事，緊接著又是「颼颼颼」三聲，雲青霞、雲紫霞、雲綠霞手中的軟綢也步其後塵，一一飛出。
席魎驀地縱聲大笑，笑聲里充滿著怨毒與悲憤，緩緩道：「還問什麼？我們所有人都被一個人算計了。葉無青！時至今日老夫不得不佩服你，連童崢也甘作你的走狗，我和滕皓不自量力，死得不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