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集 越秀篇
第十章 真相大白
沒頂的痛楚瞬息吞噬了他的意識，好像魂魄也要掙脫肉體的桎梏脫飛而去。
年旃忍不住問道：「那小姑娘在哪裡，叫她出來，老子得好生謝謝她！」
蘇芷玉見屈翠楓雖低著頭，可目光變幻遊離，毫無羞慚愧疚之意，暗自嘆息道：「這孩子的心機，從何時起竟變得如此深沉可怕？」念及英年早逝的師姐楚凌仙，心下一酸，黯然扭過頭去已是失望至極。
屈翠楓聽蘇芷玉將真相娓娓到來猶如親見，連細節都絲毫不漏，不由又是驚駭又是佩服，強撐道：「玉姨，為什麼這人一定是我？你要庇護小蛋，侄兒無話可說。可不該不念舊情，憑空捏造來構陷小侄！」
莫說屈翠楓沒聽說過小鮮的名字，就連見多識廣的年旃、風雪崖等人亦同樣聞所未聞，望遍廳內也沒找到哪裡有一位小鮮姑娘。
尹雪瑤強打起精神，將那晚喬裝衛慧騙取屈翠楓口供的經過說了。
他只覺得自己已在蘇芷玉的面前潰不成軍，只會越說越錯，不斷露出新的馬腳！
小蛋看了看屈翠楓，回答道：「屈大哥只是一念之差做錯了事，但衛姑娘和楊掌門終究不是他殺的。如果他從此身敗名裂，就再也沒有機會重新來過了。」
尹雪瑤點點頭，深吸一口氣，幾乎一字不差背了出來。待她說完最後一個字，已然筋疲力盡，冷冷問道：「屈翠楓，你敢對天發誓，這些都不是你親手寫的？」
猛聽小蛋苦笑道：「屈大哥，這是你忘在書齋中的！」
關寒慘然一笑道：「罷了，罷了！越秀不幸，竟出此逆徒！」
屈翠楓渾不知蘇芷玉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拔出仙劍，「叮」地劈在圓柱上，留下一道長約尺許的印痕，問道：「這樣成么？」
「噗——」一根一尺六分長的銀錐剎那間洞透容儀身軀，從她背心穿出，挾著一蓬凄艷的血花深深扎入屈翠楓的胸腹之間。
他不甘道：「我沒殺衛慧，我更沒害楊摯，我有什麼可交代的？」
下集預告：
屈翠楓臉色煞白，頓時進退維谷，千算萬算卻還是沒有料到蘇芷玉竟然會亮出這記殺招！
在秦柔身後，同行而來的白鹿門弟子許寬道：「敝掌門再是不濟，也不可能教人欺近到背後尺許，再環臂運劍從她脖子上劃過尚不自知！」
年旃嘿道：「你小子，丟盡爹娘的臉，還說是別人害的？」
是你欠的，遲早要還。從衛慧橫劍自刎的那一刻起，其實已經註定了今日的命運。
「因為我到場時，他們兩人的屍體尚有餘溫，且尚未僵化。」她頓了頓道：「翠楓，容我大胆推測，當夜楊掌門可是目睹了衛姑娘自盡的景象后，故而對你嚴加訓斥？」
在這一剎那，他的心底充滿了窮途末路的悲涼與絕望。
屈翠楓的拒絕似在蘇芷玉的意料之中，泰然自若道：「好，你既然這樣說，我也不強人所難。」
卻始終說不出第二個字。
林籌迅速回過味來，哈哈大笑道：「你小子行！你這一手老朽也未必能想得到。」
蘇芷玉道：「於是你們兩人發生了爭執，繼而動起手來。偏巧在這當口上，有人突然出手偷襲，以九雷動天引殺害了楊掌門。否則如年老祖所言，以楊掌門的修為和閱歷，又何以讓人用一串九雷動
屈翠楓搖搖頭道：「曾師叔祖，你都看見了，是她要殺我，弟子完全是出於自——」
屈翠楓一震，暗道事到如今橫豎也不在乎多加一條罪名了，昂然道：「是又如何？」
屈翠楓恨恨瞪視小蛋，原本俊朗的面容扭曲得猙獰可怕，冷笑道：「好小子，你早留好了後路，剛開始還假惺惺地替我頂罪，這份心計屈某自愧不如！」
羅牛在旁欲言又止，心情沉重之極。他既為屈翠楓惋惜，更感對不起屈箭南夫婦，暗暗自責道：「若非我這一年來忙著找尋羽杉，疏忽了對翠楓的管教，又焉能令他淪落至此？」
容儀飛跌在地，縴手兀自緊緊握著那柄鮮血淋漓的女貞錐，背上的經脈早已為屈翠楓摧枯拉朽的傾力一擊打得寸寸俱斷，臉上卻露出歡愉解脫之色。
屈翠楓見容儀來勢雖猛，但手中仙劍破綻百出幾不成招，顯是心浮氣躁，滿腦子只想著殺了自己好為楊摯雪恨。他心念一動，側身閃過來劍，探手抓住容儀右腕順勢往身前一帶，左掌抵住她的后心道：「我已誠心認罪，你們還想怎樣？」
蘇芷玉從容不迫地將紙箋展示在他眼前，問道：「你總該認識自己的字跡吧？」
屈翠楓一凜，察覺到身周已有不少目光悄悄往自己看來。需知論及與衛慧的關係，當日在滴水石林內，除了小蛋便是他了。
她奮力抬頭，望見渾身浴血的屈翠楓，勉強維繫著胸口的最後一絲元氣，唇角逸出一抹淡淡笑意道：「屈翠楓……你——不得好死！」雙目一闔，撒手人寰。
她的話音落下，品茗閣內外鴉雀無聲。由於楊摯的身分地位遠重於衛慧，人人都將注意力集中在他的身上。誰又能想到蘇芷玉會獨闢蹊徑反其道而行之，從衛慧傷痕透出的蛛絲馬跡著手，剝絲抽繭進而查出真兇？
蘇芷玉在屈翠楓驚疑不定的目光下打開包裹，取出一疊紙箋交到伍端手上。
屈翠楓呆了呆，立刻道：「這不可能！」
說著，他一指小蛋，忿忿道：「他已承認自己是兇手，你為何還一定要將罪名推到我的頭上？」
商傑曾見過衛慧，一省道：「衛姑娘並不用劍，她若是自殺，那劍又是從何而來？」
屈翠楓又依言揮劍從右往左劈在圓柱上，而後收了劍退到一邊。
只見小蛋袖口裡人影一晃，一個嬌小玲瓏的身影掠將出來，扇動著兩雙薄翼懸浮在小蛋身前，嬌笑道：「就是我啊！」
秦柔淺笑著輕聲解釋道：「如果我猜得不錯，小蛋是想請丁師弟做翠楓的監護人。倘若他繼續胡作非為不知悔改，即可由丁師弟拿著那封悔過書尋上翠楓加以訓誡。如果他再不肯聽，以丁師弟的修為和身分出面嚴懲，實是最為合適不過的人選。」
鬼鋒問道：「小蛋，你為什麼要幫人頂罪？」
風雪崖笑了笑，問道：「小蛋，你是否已將真相寫在那封留給丁師弟的書信中？」
她舉步走到圓柱前，審視著上面的劍痕：「當大家都在懷疑小蛋是兇手的時候，其實衛姑娘已用她的死說明一切。」
「女貞錐！」屈翠楓大吼一聲，掌心吐勁激飛容儀，難以置信地瞧著汩汩滴淌的血洞，眼前一黑，身子搖搖欲墜，這才
眾人盡皆一怔，連關寒都有點不敢相信僅憑自己的一句話，便能說得他回心轉意、誠心認罪。
小蛋登時恍然大悟。他留書藏箋的事可以瞞過所有人，甚至同屋的尹雪瑤和霸下都毫不知情，卻無法躲過就住在自己體內的聖淫蟲。
年旃抓住話頭，一翻眼道：「倘若小小一個白鹿門的掌門都難以教人從背後暗算而亡，那麼堂堂越秀劍派的楊掌門更不會被人用九雷動天引從后偷襲一下要走性命，卻連屁也不放半個！」
說著，他嘆了口氣，壓低聲音道：「畢竟，他曾經當我是好朋友，好兄弟！」
伍端小心看護著情緒激憤的容儀，沉聲道：「翠楓，事關楊掌門的遇害真相和敝派千年清譽，你如果真的問心無愧，答應蘇閣主又有何妨？」
越秀風波后，小蛋悄然只身前往南荒，希望能夠尋回失落的四相幻鏡。
驚愕、鄙視、憤怒、失望，惋惜……一雙雙眼神聚焦在屈翠楓的臉上，恍似末日審判，令他從心底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冰涼。
屈翠楓被她連珠炮的質問打得措手不及，口中囁嚅道：「我、我——」
「鏗！」容儀雙目血紅，猛地掣出仙劍掙脫伍端，奮不顧身地揮劍朝屈翠楓當胸疾刺。
蘇芷玉道：「你又錯了，他將這紙箋交給我，是在為自己準備後事，更留下了一封遺書托我轉交丁原。從知道楊掌門和衛姑娘遇害真相的那一刻起，他已決定犧牲自己，保全下你！」
他絕望地掃過周圍那些曾經無比熟悉的面龐，彷佛自己已被遺棄。
屈翠楓自知山窮水盡，索性把心一橫：「你們串通一氣來害我，我怎麼猜得到？」
屈翠楓搖頭道：「我壓根沒聽娘親提起過照心鑒，如今更信不過玉姨。」
他勉力鎮定道：「玉姨，難不成你在懷疑我？」
儘管伍端等人俱未開口，屈翠楓仍有一股寒意升起，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孤獨與恐懼。
伍端雙手接過，只瞧了一眼便面色大變，與關寒一目十行匆匆看完。
眾人望著身段僅堪一握的小鮮，不由嘖嘖稱奇，卻無論如何也猜不到她居然是一條修鍊千年的聖淫蟲所化。
當時在屈翠楓的屋中，她也曾有向伍端等人說起，卻是無人肯信。而今時過境遷，反成了她話里的可信度比屈翠楓更高。
品茗閣里突然鴉雀無聲，所有人都沉默著，等待越秀二老關寒與伍端的最後決斷。
屈翠楓臉色鐵青，面對著蘇芷玉睿智清澈的眼神既不能說不是，更不敢說是，一時僵在當場。
蘇芷玉望著他，神情漸轉憐憫惋惜，徐徐道：「我曾專程前往天雷山莊查詢，你並未護送衛姑娘的靈柩回庄，行到半路上便不知所蹤。這是為什麼？」
蘇芷玉微笑道：「很好，再請你從反方向劈上一劍。」
風雪崖揚聲大笑，語音里滿是憤恨：「好，好，總算你還敢承認！今日就算所有人都饒過你，風某亦要將你碎屍萬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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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敬他是雲林禪寺的方丈，許寬又要跳將起來，心中忿忿道：「這老和尚胡說八道，衛師妹生性剛毅堅韌，怎會棄世自殺？」
藍關雪怔怔著凝
蘇芷玉凝望著他，低嘆道：「兩位長老，我這兒有一件東西請你們過目。」抬手從袖裡取出一個牛油紙小包。
此刻，即使屈翠楓亦禁不住生出一絲感動和懊悔，可旋即又想道：「他若真當我是朋友，又怎會留下證據給玉姨？恨只恨我以前看走了眼，以為這小子傻，其實他最會討巧賣乖，籠絡人心了！」
關寒驚怒交集，低喝道：「翠楓，你為何不回答蘇閣主的問話？」言下之意已然不承認他是越秀掌門了。
在場眾人中如年旃、風雪崖等人盡皆露出深思之色，桑土公卻困惑道：「那、那劍痕深——淺，和衛慧的死——有何關係？」
蘇芷玉手指廳內一根朱紅圓柱道：「你劈它一劍，無須太過用力，只需在柱子表面留下一道印痕即可。」
小蛋的好運還會繼續么？四相幻鏡最終會落在誰的手中？
她手撫劍痕，緩緩道：「翠楓適才劈出的第一劍，劍痕從左往右由淺至深，正暗合右臂向外舒展的走向，而第二劍從右往左切割，由於手不斷往身前回收，劍痕深淺的走向卻仍是一樣。」
蘇芷玉看著他面如死灰的模樣，心中生出不忍，嘆道：「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你自以為毀了尹仙子手中的那頁紙便死無對證，卻沒想墨跡已印染到下一頁的紙箋上。」
羅牛兀自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轉臉低問道：「柔兒，這位林老先生的話是什麼意思？」
蘇芷玉搖了搖頭，說道：「你既不願說，就由我來接著說明吧。當夜，大伙兒是聽到楊掌門臨死前的怒吼才先後趕到了現場。由此可知，衛姑娘自盡在前，楊掌門遇害在後，且兩者之間相隔極短。
如今在眾人的心目中，自己是怎樣的一個人呢？欺師滅祖、薄情寡義，或許比萬劫天君更加惡劣、可惡；沒人會和自己再多說半句話，甚至懶得再多看自己一眼。或許，唯有一死才是最好的選擇，才是大家都盼望的完美結果。
蘇芷玉明眸流轉，在廳內環視了一圈，說道：「翠楓，你能幫我一個忙么？」
屈翠楓呆住了，回想起昨日蘇芷玉在他父母墳前似有意似無意說過的那些話語，竟都字字珠璣煞費苦心，奈何自己一點都沒察覺到，還自作聰明、一廂情願地認為她仍被蒙在鼓裡。
小蛋見狀，心下驚異：「玉姨怎知我已將那疊紙箋放入包裹里？」
蘇芷玉靜靜聽完，說道：「你還不肯承認么？翠楓，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拿出證據將我駁倒。可是你辦不到，知道昨日我為何要你陪著去為楚師姐和令尊掃祭？我多希望你能有勇氣在父母的墳前說出真相！」
屈翠楓只覺得全身透骨冰寒，再也沒有力量支撐下去，身子綿軟無力地向後仰倒，用嘶啞低微只有他自己才能聽清的嗓音拚命叫喊：「救我，我還不想死！」
屈翠楓望著眾人投向自己驚疑未定的目光，面色越發難堪，嘿然道：「信口雌黃，這種故事你都編得出來？」
蘇芷玉心平氣和道：「翠楓，你可知我是從何處得來的這疊紙箋？」
蘇芷
酒肉僧撓撓光禿禿的腦袋，笑著道：「這位兄弟，你別生氣，咱們不是在討論嘛？我也沒看不起貴派絕學的意思。」
如果經此教訓，屈翠楓還是屢教不改，丁原自會顧全屈箭南夫婦的顏面和名譽，私下加以妥善處置，也著實難為了小蛋的一片苦心。
她轉身往無涯方丈身旁坐著的尹雪瑤道：「尹仙子，可否向在場諸位說明，三日前的那晚你是為何受的重傷？」
猛聽風雪崖厲聲喝道：「屈翠楓，那日鶴老魔可是由你引入我聖教總壇？」
然而他這次選擇面對的，是滅磐聖祖和他麾下如雲的高手。
「任何人一旦為它所制，便會有問必答絕無假話。翠楓，你要是問心無愧，可敢當眾讓玉姨一試？」
金嗓子掃過屈翠楓陰晴不定的臉龐，嘿嘿笑道：「可惜，別人未必會領你的情。一個人一旦做了壞事，想要收手哪那麼容易？他今日敢嫁禍害你，保不準哪天又會為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而害了旁人！」
小鮮笑吟吟道：「爹，你要怪，就怪那小子自己太囂張了，我實在氣不過，才自作主張偷偷用傳音入密告訴了蘇仙子。」
容儀悲憤難平，顫聲道：「屈……翠楓，這可是真的？」
雖說紙箋上留下的只是些若斷若續、支離破碎的筆畫，可在座之人多為正魔兩道一等一的高手，稍一功聚雙目即可大致看清。再對照方才尹雪瑤背誦的懺悔書內容，盡皆心頭雪亮。
突然四周響起一陣驚呼，彷佛目睹到一樁不可思議的事情正在發生。
蘇芷玉道：「那柄用以自殺的劍，當然是別人的，而且此人與衛姑娘之間的關係非常密切。因此他不得不取走仙劍，以防暴露了身分，卻故意將九雷動天引留下，藉以嫁禍小蛋。」
屈翠楓霍然回首，怨毒地望向小蛋，胸口積鬱的種種憤怒情緒頃刻爆發，怒罵道：「誰要你來惺惺作態？我沒錯，都是你害的！你為什麼不認？」
屈翠楓怒道：「妖女，屈某與你無冤無仇，你偷襲在前，污衊在後，我越秀派與你勢不兩立！」
他曾經幾乎得到了自己夢寐以求的東西，卻又一下子被人從高空中拋落，墜入泥沼。
屈翠楓不明所以，應道：「玉姨只管吩咐！」心下卻在不停打鼓，旋即又想道：「就算她是神仙，也不可能查到我的頭上！」
蘇芷玉不容他多想，說道：「翠楓，那是你的劍吧？案發當日曾有許多人見過衛姑娘與你親密無間、出雙入對的情景，可謂形影不離。可噩耗傳出后，你非但不在衛姑娘的身邊，反而隔了許久才匆匆趕來。這段時間里，你去了哪兒？」
伍端等人作夢也沒料到，容儀居然在一招之間便被屈翠楓輕而易舉地制住，且大有將她扣作人質以圖脫身的架式，不由焦灼道：「翠楓，快將容儀放了！」
蘇芷玉回答道：「我沒必要騙你。直到尹仙子背誦悔過書的前一刻，我都不曉得這包裹中裝的究竟是什麼？多虧一位小鮮姑娘的提醒，我才獲悉
屈翠楓望著紙箋上殘缺不全的墨跡，頓時呆若木雞，這才知道從衛慧自盡的那晚起，已註定了自己的命運，喃喃說道：「不可能的，不可能││」
屈翠楓面頰上的肌肉一陣抽搐，忽地緩緩鬆開手中的墨玉扇。
屈翠楓咬牙說道：「可惜屈某隻有一條命，你們誰來都是一樣！」
伍端將紙箋還給蘇芷玉，苦笑道：「是他的筆跡。」
屈翠楓盯著蘇芷玉手裡拿著的那疊紙箋，心一下子沉到谷底。雖然無法看清紙上寫的是什麼，可從伍、關二老的言語神情，無疑已說明這是一份對自己極為不利的鐵證，以至二老徹底心灰意冷。
羅牛這才明白過來，憑丁原的修為制服屈翠楓綽綽有餘尚在其次，論及上一代的淵源更是無人能及。
酒肉僧捏著空拳在身前比劃兩下，愕然道：「不對啊，難道兇手是從背後偷襲的？」
蘇芷玉搖搖頭，說道：「你的確猜不到，事實上，這紙箋是昨日我前往探視小蛋時，由他交給我的。」
藍關雪道：「一個二十來歲的大姑娘家，深更半夜偷跑到荒郊野外，不是有人相伴便是早有約會，除此之外，誰還能告訴我第三種解釋？」
蘇芷玉道：「尹仙子，你說你曾騙得翠楓親手寫下一份悔過書，那你是否還記得那上面的內容？」
關寒望著這個尚在襁褓便被自己抱在懷中，倍加寵愛的門下逆徒百感交集，一時間又恨又痛，澀聲道：「孽障，你這般所作所為，怎對得起你死去的爹娘？又讓老夫和伍師兄有何面目再見屈老掌門於九泉之下！」
風雪崖迅即看透屈翠楓用心，冷笑道：「屈翠楓，你實在夠聰明，虧你能想到利用越秀派的門規來作護身符，果然能屈能伸是個人物。可惜你打錯了算盤！別說越秀劍派，就算天王老子要護著你，風某也一樣要殺了你為教中兄弟報仇！」
小蛋點點頭，回答道：「是。」
「啪！」扇子墜在地上發出清脆一響，他垂下雙手沙啞道：「弟子知錯，甘受門規懲戒！」
黑暗中，他猶如一塊無助的朽木，一會兒被拋上灼烈高空，一會兒又被摔落到冰冷淵底，望不到光也聽不見聲音，只有無邊無際的死寂……
尹雪瑤譏誚道：「就你這種人，還配做越秀派掌門？我勸你，別再給越秀和你父母抹黑了！」
年旃掃了眼屈翠楓，問道：「這話怎麼說？」
蘇芷玉回答道：「我曾仔細察看過衛姑娘的遺體，她衣衫整齊、髮絲不亂，顯然未曾經過劇烈搏殺，被一擊致命。唯一的傷痕則留在脖子的左半面，傷口從左往右由淺至深，顯然頗不符常理。」
屈翠楓咬牙不答，心中急速盤算著如何找尋蘇芷玉推理中的破綻，為自己開脫。
蘇芷玉輕輕嘆息道：「你才醒悟過來么？從一開始我就對你有所懷疑。衛姑娘肚裏的胎兒可是你的？是否因為你不願娶她，於是翻臉成仇，衛姑娘羞憤自盡？」
屈翠楓立時渾身冰涼，作夢也沒想到蘇芷玉會有此問，難怪她適才想方設法先排除去小蛋在場的可能！
一場風波過後，眾人重新回到品茗閣落坐，均有些悶悶不樂。
無涯方丈唯恐越秀劍派與年旃又起爭執，搶先說道：「貧僧明白了，這位衛掌門極有可能是自盡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