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集 梵孤篇
第十章 逝者已矣
小蛋雙手低垂，絲毫沒有立即出手的意思，問道：「曾婆婆便是這樣傷在了你的手中吧？」
他伸手指住小蛋，語音轉厲道：「卻害得我失去了一切！我們扯平了——不，應該說你還欠著我一筆債。若不是因為你，我又豈會被葉無青所擄，被迫吞下忘情水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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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蛋被這兔起鶻落的變故驚呆了，怔立在一死一傷的師祖與師父前，委實說不清楚，此時此刻自己的心裏究竟是何滋味。
「師父！」小蛋不由自主地一身驚呼，飛身上前，一手攬住葉無青的腰際，另一隻手顫抖著摸向他的心口。
屈翠楓不以為然地輕笑道：「你嫉妒了？沒錯，是我從你的手裡拿走了這面仙鏡。可是你——」
他將計就計繼續假扮痴獃，利用農、衛二人將自己重新送回忘情宮，本擬出其不意從滕皓、席魎手裡重新奪回權印，奈何人算不如天算，被葉無青搶先一招，平定亂局。
只是天下從無後悔葯可吃，否則若讓他早半刻明白，一個將生死置之度外，掙開了身上所有枷鎖，一心一意要為葉無青報仇的小蛋，竟是如此的可怕，他絕對會改弦易轍，另謀他方！
一番權衡過後，終究是保命逃生的念頭佔得上風。他強自按捺下心中殺機，澀聲道：「今日便留你一命！」
他放眼打量，只見牆內是一座四四方方約莫十丈方圓的石室，上方穹廬高聳緩緩收成一個尖頂，左右兩側分別有一扇石門與兩旁的石室相通，和自己所經的其它石室迥然不同。
何為對，何為錯？為什麼有時候，對與錯並不等於是與非？
眼看身軀就要撞在牆上，小蛋體內銀光閃動，徑直穿壁而過，飄落到石牆內側。
小蛋長吐一口濁氣，背心一涼已抵到石壁之上。趕在鶴仙人再次欺近之前，施展「微土」遁訣一閃而逝。
先發制人，后發受制於人。
想到這裏，他不由加快步履往下一間石室行去。可剛踏進門口，便不由得大吃一驚！
再看牆上地上，隱隱可見掌風指力破損痕迹，似是剛剛這裏爆發過一場生死大戰。
如此走馬觀花行到第四間石室，牆壁上的石刻越見簡單，彷佛此間原先的主人變得愈來愈惜墨如金。
而當他觸摸到葉無青業已停息的心跳，才霍然發現，師父在他內心深處所佔據的分量，是那樣的沉甸甸……
與此同時，小蛋的身與劍合、心融道海，幻化作一束奪目銀芒，騰空而起！
小蛋指尖稍稍收力，說道：「走吧！」
好在楚望天畢竟是身經百戰的一代宗師，情知如果任由小蛋的氣勢這般毫無節制的增長上去，自己的勝算只會越來越小。
小蛋腦海里轟然一震，一些曾經令自己迷惑無助的問題，重又在現實里出現。
屈翠楓的眼睛里忽地浮現起一縷
小蛋甫一起身，鶴仙人的身影快逾飛電，一記鶴唳九天掌已拍至胸口。
「砰！」雙掌相交，小蛋于兩股起勁將接未接之際，以「彈」字訣將掌心勁力一吐一收，身形借勢往後飄飛。
「啵啵啵啵！」一連串梅花間竹似的脆響，楚望天渾身上下宛若被打爆的篩子，迸濺出一道道血箭。
說完剛打算拔出焚淚沉灰劍退走，原本已死的葉無青卻猛然從地上彈身而起，「砰」地一掌結結實實打在他的小腹之上。
在他腦海之中，一幅幅波瀾壯闊的星天畫捲風馳而過，間或夾雜著忘情八法、穿花繞柳、大寒七式、天照九劍等各種各樣的天下絕學，紛紛擾擾直將他的腦袋塞滿、撐爆！
楚望天懊惱之下只得韜光養晦，耐心等候機會，甚至不惜將自己苦心參悟的「捏泥指法」傳給歐陽霓，以進一步消除葉無青的疑心。
他深吸一口氣，立時摒除所有雜念，左手掐動真訣，將銅爐魔氣提升到極致，身劍合一發動「無情無我訣」，化作一團雄渾凌厲的奔雷，向著小蛋轟去。
來人如影隨形，不給小蛋絲毫喘息的機會，彈腿探腳飛點他的後腦。
這是多年沒有過的體驗，上一回還是在二十多年前的蓬萊仙會上，同樣面對著一個年輕人，結果輸得一敗塗地。
小蛋自然不清楚這裏頭的原委，問道：「是你殺了我師父？」
他緊了緊左臂環抱著的葉無青，猶能感到那抹餘溫，莫名地回憶起忘情宮裡、覆舟山上，自己背負著師父血戰四野，從正魔兩道千軍萬馬的合圍中，奮力殺出的悠悠往事，一時壯懷激烈豪情充臆，默默念道：「師父，請你陪徒兒再走這最後一程！」
小蛋「哦」了聲，道：「這就好。」
殷紅的血絲從他蒼白而猙厲的臉上汩汩流淌而下，恨恨注視著小蛋，喘息道：「好小子，老夫平生頭一遭被傷成這樣——」
楚望天道：「像你這麼天真的人，居然能活到現在，委實是個奇迹。在這個世上，連親生父子都不能相信，何況是自己的徒弟？」
「誰要你貓哭耗子假慈悲！」屈翠楓額頭青筋跳動，厲聲喝道：「你現在該明白了，我不欠任何人，而是你們所有人都虧欠了我！」
小蛋也無心多看，從側門拐入另一間石室。裏面的布置和先前那間幾無差異，只是牆壁上印刻的複雜圖形漸少，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的簡潔文字。
石室中空空蕩蕩連張椅子都沒有，四面的牆上卻密密麻麻滿是潦草隨意的石刻，似是有人用指力刻出。
氣機牽引之下小蛋腦海轟然爆裂，仿如一片空白出離塵世。神遊天外，意走紫虛，雪戀仙劍上迸射出
小蛋只得仰身拔劍，一式「披荊斬棘」削向鶴仙人手腕。
這些石刻既有晦澀深奧的圖形符文，也有簡簡單單的草書文字，看上去都年深時久，似是哪位先賢在此閉關悟道時所留。
「嗚——」鏡面中鶴仙人的元神驀地光芒一亮，射出一束渾圓金光向小蛋轟去。
然而兜來轉去好一陣子，小蛋也沒找見屈翠楓的影子。
「嗡——」一陣對於小蛋而言異常熟悉的顫鳴響過，青光涌動中四相幻鏡已飛旋在屈翠楓的頭頂之上！
楚望天在對面澎湃氣勢的催壓下，不得不竭力催動銅爐魔氣相抗，卻依舊在心底隱隱約約升起一絲不安的險兆。
「砰！」楚望天的身軀亦重重一聲撞在牆上，早已千瘡百孔的石壁應聲坍塌，在身周形成一片廢墟。
「轟——」金芒走空，屈翠楓趕忙側身回頭嚴陣以待，以防前車之鑒。
「叮——」劍發龍吟，鏗然出鞘，聖潔柔和的光輝鋪面而來。
葉無青雙目微闔，唇角一縷殷紅血絲兀自未乾，背後的衣衫焦黑如炭剝落在地，露出一個巨大彤紅的掌印。
可就在這翻滾暴漲的光華深處，陡然升騰起一道通透柔和的純白劍光，似神龍出淵劈波斬浪，在空中拖曳出一縷縷渾若天成的圓潤軌跡——蹈海翔天訣，幾經風雨，幾經血淚，終於在漫天怒濤中勃然綻放！
楚望天大吼一聲向後摔飛，滾落到隔壁的石室里，當場氣絕。
若非已被小蛋的劍氣牢牢鎖定，或許他會不顧一切地抽身遠遁，即使日後為人譏笑也在所不惜。
小蛋醒悟道：「這多半便是魔聖辜翱天晚年閉關修鍊之所。他對天道的體悟境界，便是隨著這一間間石室不斷提升，壁上的圖文隨之化繁為簡，漸近於道。」
小蛋沉默片刻，說道：「這疤痕也許有法子能治。」
小蛋一愣，道：「你中了忘情水？」
他猶豫了一下，看了眼在懷中毫無生氣的葉無青，喃喃地像是在對楚望天，更是在對自己說道：「只要問心無愧，欺師滅祖的事我也幹了！」
念及於此，楚望天不由一記悸動，心神微分間，銀白色的光瀾趁虛而入，猶如滔滔大川無孔不入地迫面壓來。
鶴仙人雖已成鏡奴，但修為反應均在，右臂一振，反手朝著雪戀仙劍抓落。
他連運三大絕技擺脫了鶴仙人，一面施展「生生不息」疏通左臂經脈，一面小心翼翼地深入靈水宮，搜索屈翠楓的蹤跡。
誰曾想錯有錯著，楚望天混沌的神志竟被驚魂令的靈力激醒，轉瞬中恢復了一絲清明。
小蛋聞聽此言，不知怎地，從心底深處驀然湧起一股從未有過的怒忿與悲涼，搖頭道：「我要為師父討回公道。」
浩蕩的真氣
小蛋不及施展十三虛無遁術脫身，只得施展出「穿花繞柳身法」中的「風旋」心訣，身形不可思議地往左一折一轉，脫出對方腿攻籠罩的範圍。
短短的一眨眼工夫，他由生到死，由死還生，在鬼門關前來迴轉了三圈。其中的驚險激烈，實難以言語描述。
小蛋搖搖頭，道：「蛇腹裹象，終究是不成的！」
楚望天左手提著從葉無青身上繳下的焚淚沉灰劍，右手輕輕拭去一抹沾在袖衣上的血跡，全無早先的痴獃愚鈍之象，嘿然道：「誰說老夫瘋了？」
「不錯！」屈翠楓說道，神情中忍不住流露出一絲得意，「這老傢伙從天一閣鎩羽而歸已是奄奄一息，卻還痴心妄想著能在屈某頭上作威作福，最終只能落得這般下場！如今我已將他的元神徹底煉化，又有四相幻鏡之助，別說是你，就是丁原來了，屈某也一樣不怕！」
「嘩啷啷——」絢光閃耀里，金蝎魔鞭從小蛋腰間如蛟龍似地舒展飛騰，反打向襲來的袖袂。
他早年煉製的諸般仙寶魔兵或為丁原毀去，或被蓬萊仙山收繳，而今唯一能夠仰仗的，便是手裡這柄焚淚沉灰劍。
小蛋道：「我只是不相信，你真的會向我師父下手。他可是你的親傳弟子！」
歐陽霓趁群雄在湖底尋寶之際，劫走農冰衣，企圖從她身上找到治愈忘情水毒的良方。然而無論她使出何種計謀，農冰衣始終不肯就範。百般無奈下只得找上小蛋，並向他提出了一條贖人條件……
同樣的，直到這刻他才終於有機會看清，對面那個出手偷襲自己的人。
屈翠楓見小蛋神出鬼沒般的身法，也禁不住頭大，道：「除了腳底抹油，你還會什麼？」手中法印一掐，一聲低喝道：「現！」
他早非第一次歷經生離死別，可依舊是那般的疼，那般的慟，甚至感到心被掏空，血被擰乾。
心口尚有餘溫，卻已停止了跳動。
話音落處，一蓬金光從屈翠楓胸前的衣襟內湧出，瞬間遍布周身。
葉無青也似用盡了所有的氣力，一下軟倒在亂石中，兀自緊盯著楚望天的屍體，發出歡暢笑聲，道：「到底還是我殺了你！」
小蛋的滋味亦不好受，全身經脈被楚望天迫入的劍氣攪得痛徹心肺，幾欲昏厥，強提著一口真元撐劍起身，沒有說話。
「啪！」金蝎魔鞭被袖袂遠遠擊飛，拋落向一邊。大袖走勢亦稍稍一滯，小蛋趁機脫出，身形如陀螺飛轉撤至牆角，踉蹌站定。
屈翠楓趁勢沉肩飄飛，脫出小蛋掌控，左手五指在小腹前捏成法印低喝道：「咄！」
興許是皇天不負有心人，今日終教他趁著葉無青全神貫注
師父去了！就在不久之前，他還令葉無青勃然大怒，拂袖而去。
小蛋就勢翻滾，吐氣揚聲藉著胸口一股淤血噴薄，打通背上經脈，但火辣辣的痛楚感覺依舊。
只是，他終究晚來了半步。
饒是如此，鶴仙人沛然莫御的掌力依舊穿透烏犀怒甲，直攻經脈，連「有容乃大」心訣亦無法盡數化解。
緩緩地，他的眼神由最初的驚愕轉為難以置信的疑惑，望著來人低低喘息道：「你沒有瘋？」
「砰！」小蛋挺腰騰身，懷抱葉無青的遺體向前疾竄。來人的鐵掌稍慢半拍，堪堪掃中他的脊背。
更令他吃驚的是，在光瀾閃爍的鏡面里一道淡金色光影若隱若現，依稀便是鶴仙人的元神。
可沒等他起身站定，來人大袖一揮，真氣灌注之處，柔軟的袖袂頃刻凝鑄如刀，挾著獵風削向小蛋脖頸。
楚望天笑道：「這裏除了我，還有別人么？你的問題還需要答案么？」
屈翠楓俊秀的臉龐上閃過一絲驚訝，旋即恢復了鎮定，側頭看著小蛋道：「不錯，你又長進了許多。」
他運盡最後一絲餘力將暗淡無光的焚淚沉灰劍插入腳下，藉以支撐住搖搖欲墜的身形，面色由紅轉青，由青轉白。
小蛋還是無法回頭，甚至無暇側目看一下這個偷襲自己的人究竟是誰？
「鏗！」楚望天拔劍出鞘，橫于胸前，堪堪抵擋住迎面滾滾奔騰而至的浩然劍氣，在小蛋恢宏無籌的氣勢壓迫下，竟需採取守勢。
楚望天哼了聲，道：「別忘了，我是他的師父，也就是你的師祖。你要討回公道，你要欺師滅祖？」
「轟——」兩股澎湃絕強的力量迎頭激撞，爆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直令小月湖畔的人都能清晰可聞。
下集預告：
他嘿嘿一笑道：「恕不奉陪了，讓它跟你玩兒吧！」身形一晃，往石室外掠去。
可眼下，他唯一能做的便是苦苦支撐，以免被這浩浩蕩蕩的劍氣徹底吞沒。
楚望天身軀微晃，向後退了半步方始重新穩住門戶，又驚又恨道：「若非葉無青這混蛋困獸猶鬥，耗費了老夫不少功力，又焉能讓這傻小子在我面前耀武揚威？」
就在他心神劇震難以自己之際，靈台陡然生出一線警兆，從下一間石室內，一道身影如鬼魅般悄無聲息地潛至身後，一掌向頭頂擊落。
屈翠楓傲然道：「忘情水算什麼東西，我在七日前已將它完全煉化！」
小蛋卻不硬接，身形一閃，施展出「十三虛無遁法」，瞬息挪移到屈翠楓背後。
伴隨著楚望天一聲驚愕怒吼，身影乍分，各朝左右飛跌。
他的嗓音越來越啞，到最後幾個字已然上氣不接下氣，變得含糊不清。
楚望天雙目圓睜，滿臉的驚訝，卻已無法再回答葉無青。
小蛋眼睜睜瞧著屈翠楓的身形消失在門外，
小蛋只覺手上一熱，整條右臂頓時又麻又疼，似被強烈的雷電燒灼而過。
小蛋幾將丹田所有真氣抽空，手臂一軟，再也無力抱住葉無青，氣血激蕩，「哇」的一聲，怒噴出口，身子如打旋的風箏摔落於地。
「哧啦啦！」楚望天的一雙大袖應聲碎裂，被縱橫交錯的劍氣絞成飛灰。以他之能，亦不禁怔了怔，心道：「這傻小子竟要祭起御劍訣跟我拚命！」
只見石室四壁空空如也，惟獨在地上有人用手指刻畫出一個大大的「碎」字。而在這「碎」字之上，赫然有人躺卧在血泊之中，僅僅一個側面已教小蛋腦海里剎那空白。
「呼——」四相幻鏡光華暴漲，將一道鶴仙人的元神倒影投射在半空中。
原來當日百魚山一戰，農冰衣見衛驚蟄被發了狂勁的楚望天逼得命懸一線，情急下祭出了得自劍聖俞寬的驚魂令。
光瀾並罡風橫飛，迸裂成為斑斑駁駁的耀眼碎片，未等濺出多遠便灰飛湮滅。
楚望天心知肚明，眼前這少年業已油盡燈枯，只消輕輕加上一指便可教他萬劫不復。奈何他也是強弩之末，傷勢之重尤在小蛋之上，若容對方稍緩過一口氣來，只怕今夜就要凶多吉少。
葉無青與楚望天先後撒手人寰，令小蛋在失去義父之後，又失去了一個恩怨難明的師父。
小蛋凝望著那面曾經屬於自己的四相幻鏡，嘆了口氣道：「是，我是早該想到的，原來鶴仙人的元神也被你攝入了仙鏡。」
他心下不由大駭，什麼時候，這傻小子居然變得如此厲害了？早知今日，遠在忘情宮時就該一掌將他幹掉！
小蛋心頭劇震，幾乎忘了左臂的麻痹感覺，愕然苦笑道：「居然是你！」
「呼——」雪戀仙劍升至小蛋頭頂，排山倒海的銀白光瀾仿似北國天空，鋪天蓋地飄灑飛揚的大雪，席捲擴展，直蔓延向無窮無盡的蒼穹。
但見他原本保養得猶如少女般晶瑩光滑的肌膚，此刻竟是坑坑窪窪，布滿觸目驚心的深紫色疤，隨著胸口劇烈的起伏上下蠕動，分外噁心。
屈翠楓白皙英俊的面容，在金青兩色光芒的照耀下，顯得莫名的詭異陰森，雙目中騰騰燃燒著妖艷的火苗，好似不停吞吐捲動的蛇信落在小蛋身上，冷笑道：「你早該想到了，只怪你太笨！」
屈翠楓的面色突然變得愈發怨毒恐怖，縱聲大笑道：「好？你睜大眼睛看看，這便是你所謂的好？」說罷右手猛扯衣襟，勁力到處衣衫敞開，露出了上半身。
他略一思忖停下腳步，抱元守一默運「森羅萬象」，靈覺舒展往四方探去。忽地若有所覺，往甬道盡頭的石壁掠去。
小蛋靈台立生感應，體內真氣漸臻頂峰，源源不絕注進雪戀仙劍，整個人好似要被光化了一樣，泛起動人心魄的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