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部曲 第三集 亢龍有悔
第三章 飛鞋
雪老人呵呵大笑道：「好丫頭，跟我討要好處來了？這十多年中，我教你的還少么？再說我老人家將手舞足蹈小八式傳與林熠，又和教給你有什麼兩樣？」
果然白老七大喜過望道：「小姑娘，你說的可當真？到時候至少也要貼個十萬八萬張告示才行。」
雪老人滿不在乎，見容若蝶受窘更是開心，笑嘻嘻道：「老夫說錯了么？你和他——」
邙山雙聖聽到有人肯與他們打賭，如遇知音盡皆大喜。
他往石桌前一坐，舉杯而飲，說道：「猴急什麼？先來喝上兩杯，稍後老夫便讓你們輸得心服口服。」
容若蝶笑盈盈道：「兩位要再胡說八道，小心岑婆婆把你們關進竹林，這一輩子你們也休想再出來。」
「小妹好言相告林兄正在閉關，不能分身，那兩位朋友卻鬧了起來。岑婆婆忍不住出手驅逐，不料那兩位朋友修為甚是了得，無奈之下小妹只好將他們誘入竹林，困在了五時七候陣中。」
一語之失，頓成把柄，她氣得渾身發顫，怒喝道：「你們敢說老身的嘴是、是——」
這話一出，饒是容若蝶辯才無雙、慧心通明，也消受不住，窘羞薄怒道：「老爺子，你還沒喝酒，卻哪裡來的瘋言瘋語？」
容若蝶微笑道：「兩位皆乃世外高人，自然賭無不贏，可既然咱們打賭，小妹出了彩頭，兩位多少也得下點注應個景兒，才說得過去。」
兩人躍躍欲試，再不計較白老七面上挨了一鞋子。
當下兩人齊聲應道：「好，咱們說定了！」
林熠見她語笑晏晏的嬌柔模樣，如何也無法將眼前殷勤勸酒的少女，與那個指點群魔、談笑間力壓正道圍攻高手的容若蝶聯繫在一起。
容若蝶道：「好，十遍就十遍。但萬一是兩位輸了呢？」
環顧四周，一把抓起一塊四角有型、表面平整的巨石往空地上一放，衝著林熠叫道：「小子，快去把樹下最後一壇烈火燒抱來，有菜怎可無酒？」
猛一翻身，把背後的白老九亮了出來。
雪老人嘿然道：「那倒未必！」
容若蝶胸有成竹道：「不妨，小妹可命人在各府州縣敲鑼打鼓，遊街宣揚；再不成就編作評書，讓人在茶館里每日講上三遍，講足一年。」
岑婆婆惱羞成怒，飛身追上，喝道：「醜八怪，快把老身的鞋子還來！」
但為何這兩人始終三緘其口不肯說明，這其中隱藏著怎樣一個不可告人的秘密？又或是針對自己設下的陷阱？
也虧得邙山雙聖自幼修鍊聯手搏擊之術，心有靈犀，默契天成，舉手投足一攻一守相得益彰，堪稱天衣無縫，不然這個虧可就吃定了。
容若蝶又拿出三隻小杯，將酒斟滿，舉盞道：「林兄，小妹先恭賀你功德圓滿，順利出關。」
這晚一老一少聊了半宿「太炎心訣」，雪老人說道：「我已將這套心訣融入手舞足蹈小八式當間，今後你好生研習，再配以我老人家所授的心法口訣，定能收事半功倍之效。不出二十年，憑你的資質，勉強也能達到散仙境界。」
容若蝶的主意，正好迎合
林熠一笑，轉眼看見食盒裡還有三套杯盞碗具，奇道：「蝶姑娘，莫非還有其他客人，怎不見岑婆婆？」
話音未落，舍了岑婆婆迫不及待合身撲來，惡形惡狀宛若餓狼覓食。
可轉念一想，自己的那雙鞋子優哉游哉不知落到誰的頭上去了，卻到哪裡去尋回？
白老九得意洋洋道：「別急，剛穿了一團雲朵還在飛，沒有三兩個時辰也落不下來。」
容若蝶又舉起杯盞，說道：「林兄，這第二杯酒是小妹與雪老爺子為你餞行，祝你日後能笑傲四海，前途不可限量。」
雪老人道：「這個我可管不著，你平素多加註意也就是了，實在不成，便隨意編個借口搪塞過去，難不成有人還會為了這個將你宰了？」
他當然不會傻到自我陶醉，以為容若蝶對自己另眼相待、垂青有加，乃是傾心於己之故。
岑婆婆左支右絀，氣喘吁吁道：「放屁！」
林熠也把酒喝了，容若蝶卻只是淺淺啜上一小口，便放下杯子，又為兩人斟酒。
白老七兀自沒回過味來，一隻臭烘烘的鞋子已然打到，急忙順勢探足一點，「啪」的回踢。
白老七化解了雪老人的一招飛鞋，剛想誇獎自己兩句，第二腳快逾電閃已經攻到。
忙不迭的遠遠逃開，伸手拚命煽動鼻子四周的空氣。
這兩人的修為早過了辟穀境界，即便數月不吃不喝，僅是餐風飲露亦無問題，但聞香知味，面對如此美食想不動心也難。
間不容髮中凌空倒翻，變成白老七臉朝下、腳往上對著雪老人。
林熠又是駭然，又是好笑，說道：「七兄，九兄，你們都把鞋子扔飛了，回頭穿什麼？」
白老九撓撓腦袋，問道：「可要是有人不識字，又或是瞎子該如何是好？這些人不就錯過了知道咱們兄弟風採的大好機會了么？」
白老七不緊不慢道：「我可沒說，不定你嘴裏真能吐出象牙呢？」
此後兩天林熠便留滯悔心軒，與雪老人終日切磋，所獲收益不啻遠超平日三五年的修鍊參悟。不僅習得了一套手舞足蹈小八式，劍法、內功乃至對天道的領悟，也水漲船高，突飛猛進。
他與白老九被困在五時七候陣，委實吃了不少苦頭，憋著一肚子邪火，好不容易逮著岑婆婆，再不肯輕易放過，打得興起，竟沒注意到石屋前的林熠。
林熠大搖其頭道：「錯了，錯了，這第三杯酒應是我和蝶姑娘一起敬你老人家，預祝老爺子春風化雨，晚來有伴，老夫少妻，花好月圓。」
「嗖嗖」飛出鞋子，果然是既高且遠，越過那座山崖，不見蹤影。
邙山雙聖立時閉嘴，白老七道：「不說就不說，反正事實如此。」
容若蝶悠然道：「小妹本想請兩位輸了后，再到五時七候陣內住上幾日，等什麼時候牙齒也掉光了，頭髮也全謝了再出來。奈何這位大叔聰明絕頂早有預料，小妹倒不能再說了，需另外想個彩頭。」
白老
白老七頓著光腳懊喪道：「那座破山頭幹嘛擋在那裡？要不還能再飛上個三、五十里。」
他拍拍林熠肩膀，繼續說道：「老夫的身分，你也不必枉費心機去猜。我這麼做，歸根結底也是為你著想。
白老七也不客氣，挺胸疊肚道：「老九，讓我先來！」
一對破破爛爛的布鞋肋生雙翅，化作兩縷烏光甩將出去，越過西首的蔥鬱竹林，悠悠飛行了十數里撞在遠處的山崖上，隱隱響起悶雷般的聲音，炸成碎屑。
白老九緊接道：「照你適才說的話，只有狗嘴裡才吐不出象牙。你若不是狗嘴，那便趕快吐兩根出來給咱們兄弟觀瞻觀瞻？」
白老九、白老七異口同聲道：「笑話，我們兄弟怎麼可能輸給這糟老頭子？」
岑婆婆罵道：「兩個混蛋口無遮攔，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白老七一省，拍拍胸口心有餘悸道：「好險，好險，咱們兄弟幸虧有先見之明，沒跟他賭褲衩，不然光著屁股可羞死人啦！」
想到這裏，林熠心中啞然失笑，暗道：「本公子不過是個昆吾劍派的二代弟子，容若蝶也不需耗費偌大心力來算計。管他呢！走一步算一步，見怪不怪，其怪自敗。」
白老九想起賭注，說道：「小姑娘，你別耍賴，該寫告示了。」
林熠輕車熟路啟出烈火燒，在雪老人對面席地而坐。
雙手在胸前抱圓，正抓住雪老人的左腳。
雪老人不滿道：「蝶丫頭偏心，若非老夫嘔心瀝血栽培這小混蛋，哪有他今日的功德圓滿？哼，這第一杯酒怎麼也該先敬我才對。」
林熠會心一笑，道：「若我猜得無差，那兩位惹是生非的朋友定是邙山雙聖。」
白老九嘻嘻笑道：「老頭，你年紀大了，腿腳可不怎麼靈便，還是歇著吧！」
白老七左半邊的面頰結結實實挨了一下，任是他護體真氣了得，雪老人又腳下留情，也疼的齜牙咧嘴，更難堪的是，臉上印了一團髒兮兮的鞋底印記。
「砰！」
白老七連連點頭道：「對，對，需得想點別的。」
雪老人滿口烈火燒嗆在喉嚨口，上下不得，漲得老臉通紅，連連咳嗽道：「小混蛋，好心沒好報，竟敢消遣我老人家。老夫打了一輩子的光棍，哪來的老婆？」
雪老人喜道：「好，好得很，還是蝶丫頭有良心。」
容若蝶道：「兩位遠來是客，不妨先請，咱們大伙兒拭目以待。」
容若蝶搖頭道：「天機不可泄漏，等比試過了小妹再說不遲。倘若兩位覺得小妹屆時所言，不符『只有好處，沒有壞處』這八字約定，盡可推託。」
他慢慢走到邙山雙聖身前，說道：「你們兩個看好了！」
後面「狗嘴」兩個字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
容若蝶手挽一隻食盒，笑意盈盈從竹林中走出，深秋金燦燦的陽光輝映在她的玉容上，彷彿光線也化身成歡樂的小人兒。
邙山雙聖滿腹狐疑，側對
岑婆婆看得大是解氣，高聲叫好。
雪老人鼻子里一哼道：「慢著，我老人家還沒比呢！」
不防邙山雙聖一個轉身換位，白老七將將殺到，一把撈住岑婆婆右腳，哈哈笑道：「老太婆，這回我看你往哪裡逃？」
不待林熠說話，竹林里傳來拳掌交擊、呼喝怒罵之聲，但見岑婆婆與一對連體怪人且戰且走往這邊過來，正是白老七與白老九這兩個活寶。
白老九眉飛色舞，心癢難熬，急忙道：「三遍哪夠？一天少說也要七、八、九、十遍！」
容若蝶笑道：「小妹正要告訴林兄，數日前有兩位朋友闖入築玉山，一路高呼狂喊林兄的名字，尋到小妹的竹廬前。
「至於太炎心訣，所知者本就屈指可數，且無一不是修為登峰造極的絕頂人物，等你遇上的時候，不定是猴年馬月的事了。」
剛說到個「他」字，猛然像記起了什麼，急忙咳嗽道：「不說啦，喝酒！」
他隨口一說，哪料雪老人一聽居然大感興趣，說道：「有趣，有趣，咱們就比這個！」
舉起杯子，一口飲盡。
說罷兩人一齊抱拳讚歎道：「佩服，佩服，咱們兄弟甘拜下風，這一樣是比不過你的！」
容若蝶慢悠悠道：「三位且慢，踢鞋子比試固然別開生面，可若添點彩頭豈不更有意思？」
邙山雙聖一愣，這才想到自己光著腳丫子也不好玩。
雪老人道：「誰說的？」
他嘗過了厲害，不敢怠慢，雙掌如封似閉往外招架。
腿踢連環踹向白老九。
白老七苦著臉道：「你的鞋子還有得追，我的鞋子卻連鞋底都不剩啦！」
雪老人穿回鞋子，慢條斯理問道：「你們兩個小混蛋還鬧不鬧？」
兩人越升越高，到最後幾成了一個小黑點，半晌才落回地面，興高采烈道：「這下成啦，那雙鞋子都跑得沒了影。糟老頭，你怎也贏不到咱們兄弟了。」
林熠笑道：「這酒小弟就更加要喝了，也祝蝶姑娘青春永駐，秀顏長青。」
原來雪老人出腿是虛，飛鞋才是真。
雪老人夾了一箸菜塞進嘴裏，滿面笑容含糊不清的問道：「蝶丫頭，有二必有三，這第三杯酒又有什麼彩頭，是交杯酒么？」
白老九暗暗慶幸道：「還好咱們跟這老頭賭的是甩鞋子，要是換作扔褲衩，那今後我們兄弟豈不要光著半邊身子見人？」
白老九隻覺雙手一滑，驟然生出一股沛然莫御的勁力，雪老人左腳上的鞋子「嗖」的脫手射出，直奔面門，去勢比利箭還快上幾分。
雪老人得意笑道：「手舞足蹈小八式中的各式身法、腿法、手法、指法，經我老人家十多年的去蕪存菁，修繕磨礪，早面目全非，當世有誰還認得出？
岑婆婆性情耿直暴烈，論及胡攪蠻纏，焉能是邙山雙聖的對手？
左足飛起，踢向白老七。
白老九在後面叫道：「老七，別放手，把她甩到我這面來！」
白老七「哎喲」大叫：「好臭的腳！」
容若蝶假作沉吟，見邙山雙聖急得抓耳撓腮，連聲催促，火候到了才
白老七問道：「小姑娘，那你說，要是我們輸了你想怎樣？」
白老七剛應一聲「好」，不料手上一空，迎面勁風凜凜，岑婆婆小腿一曲一彈，右腳從鞋子里脫出疾點白老七面門。
兩眼賊亮，可背對著林熠等人什麼也瞧不見。
見著雪老人舉步走出石屋，她淺笑說道：「老爺子，這十余日著實辛苦你啦！我特意炒了幾碟小菜來孝敬你。」
岑婆婆接過鞋子，尚未打定下一步的主意，白老九已詫異道：「咦，哪兒來的酒香？極品、極品！」
雪老人見狀也心生佩服，左腳伸出接住鞋子穿上，右腿又起道：「一人一腳，老夫不偏不倚，童叟無欺！」
雪老人驀地起身，沉聲喝道：「我也踢你們一腿試試！」
白老九艷羡道：「這敢情好，老婆子你有此絕技，將來不愁吃穿，沒錢的時候只消嘴一張，吐出一、兩根象牙，就夠養活一大家子啦！」
「啪啪」兩記脆響，一對布鞋一前一後激射而出，轉眼飛過對面山樑消失無蹤。
邙山雙聖心下盤算，如果容若蝶交代的事情對自己有益無害，答應下來自是無礙。倘使有所為難，他們也可拒絕。這筆買賣怎麼算都是包賺不賠，若是贏過那糟老頭子，那就有趣得緊了。
伸出兩隻手，各與容若蝶三擊掌。
白老九急急接道：「別的什麼都可以答應，但那個狗屁林子咱們兄弟是絕不再去的。」
雪老人暢快地笑了起來，道：「拉倒吧你！你小子不眨眼就能說上一車的鬼話，如你這般的老實人，打著燈籠天底下也找不出第二個！」
容若蝶含笑道：「這些寶貝小妹可都沒有，自不能與二位作賭。不如這樣，要是你們贏了，小妹便將比試的經過寫成文書，著人四處張貼公告天下，好教人人都知道邙山雙聖的威名無雙，修為絕倫。」
林熠苦笑道：「老爺子，晚輩可是一個老實人，你要我編謊話瞞哄恩師、欺騙同道，這事可有些為難。」
深吸一口，真氣源源不絕灌注雙足，揚聲叫道：「去！」
白老七捏住鼻子，揮手把鞋子甩出，叫道：「別過來，別過來，我還你就是！」
邙山雙聖聞言急忙齊聲道：「好，好，你說咱們賭什麼？心法絕學還是十壇好酒？要不賭白金月牙輪也行！」
林熠一呆，說道：「老爺子，你的話晚輩記下了。不過我一身的太炎真氣已非師門所傳，只怕瞞不過旁人。」
邙山雙聖雖有些不通時務，但修為高低、身手好壞還是懂的。見這獨臂老頭貌不驚人，卻恁的厲害，頓時老實了許多。
從雪老人與容若蝶談話透露出來的蛛絲馬跡中，林熠斷定其中必另有隱情，只不過自己毫不知曉，亦無從去瞎猜亂蒙。
趁機起身開門，外面一線晨曦射入石室，原來已是第十一天的早上。
雪老人怒道：「什麼人竟敢如此大胆，跑到老夫的一畝三分地來鬧事？蝶丫頭，你怎麼也不告訴我一聲，我老人家定要給他們點苦頭嘗嘗
雪老人一時語塞，忽然「咦」道：「蝶丫頭來了！」
林熠面無愧色，嘻嘻一笑說道：「晚輩耍滑使詐總也要看誰，豈能將恩師也騙了？」
白老七人在空中，大叫道：「老九，這一腳讓給你啦！」
白老七這才發現林熠正坐在一方青石前，鬆開鼻子「啊哈」怪叫一聲，道：「好小子，咱們兄弟累死累活，九死一生，你倒有酒有菜，風流快活。不成，老子可不能吃虧，罈子里剩下的酒誰也不準動，全是咱們兄弟的啦！」
「你只要牢記一條，任何時候，都不可向任何人吐露這十余日間發生的事情，更不能告訴別人曾見過老夫。縱是你的師父親人，也不能透露點滴，否則徒招殺身之禍不說，更會牽累到老夫！」
白老九措手不及，怪叫道：「好厲害，臭鞋子還能打人！」
林熠突發奇想問道：「老爺子，你不怕我順藤摸瓜，從這些心法招式上尋出你的來歷？」
開始的時候，林熠所提的疑惑癥結，雪老人略一思忖即可回答，可到後來思考的時間越來越長，逐漸演變為兩人之間的相互探討。
林熠也不攔他們，坐在桌邊趁著容若蝶給兩個活寶下套的工夫又喝了幾杯，大是自得其樂。
白老七拍掌笑道：「老婆子，我瞅了半天，怎也沒見你嘴裏有吐出象牙來？」
邙山雙聖趕緊飛身飄到高空，手打涼棚目不轉睛的觀望。白老七背對著看不到，拚命要轉過身子叫道：「老九，快讓我瞧瞧，有飛出去多遠了？」
孰知雪老人的右腿僅是作勢一抬隨即收回，白老七虛驚一場，正欲破口大罵，眼角餘光突然掃到一團黑乎乎的東西，在身側繞了半道弧線，無聲無息的打到。
邙山雙聖急忙竄上高空，望了良久方迴轉來說道：「糟老頭，你的鞋子也看不著啦，這場咱們就算平手，要不再比比別的？」
白老九嘟囔道：「什麼嘛！喝酒搶在前頭，挨踢卻要我先上。」
白老七揉著臉頰，哼哼唧唧說道：「臭老頭，暗箭傷人有啥了不起？你有鞋子，咱們哥倆兒便沒了么，有種就再比比看誰的鞋子踢得遠？」
白老九困惑道：「只有好處，沒有壞處，那是什麼事情？」
容若蝶道：「林兄猜對了，小妹聽他們自報名號，果是邙山雙聖。」
白老九一拍腦袋道：「多虧你提醒，我這就把那雙鞋子追回來！」
容若蝶嫣然道：「老爺子，要說偏心的也該是你。蝶兒在你身邊待了這麼多年，也沒見你將一身絕學傳下一招半式，你這般厚此薄彼，蝶兒可不依。」
白老九罵道：「笨蛋，你不會踢高一些么？看我的！」
容若蝶從食盒裡取出六碟小炒，依稀能辨出其中的山菇、筍乾、石耳，雖俱是平常能見到的野食山珍，但一道道色香誘人，惹人食蟲。
容若蝶微笑道：「聽他們的口氣並無惡意。我將他們困在五時七候陣里四、五日也就夠啦！不敢勞動你老人家出手。」
白老七一面出招一面怒道：「臭老婆子，你說誰是醜八怪了？還不趕緊向我們兄弟賠禮道歉，擺上一桌好吃好喝的招待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