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部曲 第三集 血動霧熾
第八章 冤家
花纖盈道：「怎麼，莫非它還能吃肉？」
鄧宣笑笑，一揮手道：「風不退，讓裘老放人！」
「哼！」
鄧宣喝問道：「臭丫頭，你放不放下它？」
有人，而且有很多人，但沒有一個是和尚，甚至連光著腦袋的都找不到。
只見一群人圍在正殿角落中，架起了一個不知從何處弄來的大鍋，興高采烈地忙活不停。
「那你說，我要拿她如何？」
花纖盈抬起頭看見他，神色立時又變了，兇巴巴道：「臭小子，你又想要來這裏作甚麼？」
裘一展攻勢稍緩，才讓花纖盈有餘力回應道：「敘就敘，這老頭幹嘛來張牙舞爪？本小姐沒有腳，不會自己走進寺里嗎？」
熊五哈哈笑道：「難不成青木宮的人，是連皮帶毛一起吃的么？」
鄧宣從容道：「這一點在下明白，所以才要親自登門拜訪以示誠意。假如貴宮不依不饒，仍不解恨，大不了把鄧某的一條命也留在青木宮就是！」
花纖盈毫不畏懼，眸子一眨不眨回瞪鄧宣。
話音方落，十六支爆蜂弩齊齊收起。
鄧宣好心沒好報，把頭一扭低哼道：「不可理喻的臭丫頭。」
想到自己如今已是一宮之主，和一個小丫頭片子鬥嘴吵架實在不成體統，鄧宣硬忍住不再還嘴。
「這還用問么？」
裘一展縮手驚疑道：「奼紫青煙？」
眾人面面相覷，心想這算哪門子事，也不知該如何勸解。
鄧宣道：「花小姐，鄧某並無惡意，不過是想請你入寺一敘，何必緊張？」
花纖盈是來問路的。她在姚人北的安排下順利出城，而花千夜得著木仙子傳信已早一步撤離，讓她走得更加順利。
花纖盈道：「姓鄧的，咱們可是說好，本小姐進來只是作客，你敢綁架我？」
而金牛宮的人馬也立刻作出反應，點起數十支火把照亮夜空，迅速收縮抵抗。
裘一展寂寥一笑，道：「離開龍首山，哪裡還會有我們的朋友？」
「不放，殺了本小姐都不放！」
裘一展呵呵笑道：「還是小公主面子大，居然要鄧宮主親自出門來請！」
「不殺也不放，」裘一展眸中精光閃爍，徐徐道：「將她送回青木宮。」
鄧宣苦笑道：「真要翻臉，咱們這點人還不夠他們塞牙縫的。但花千疊何嘗願意和我們拼個魚死網破？我這次去，就是給足他面子，讓他找個台階下。」
一場預料中的血戰，居然這麼收場，大大出乎了木仙子和花千夜的意料之外。但能救回花千重和被俘的青木宮部眾，也算不負此行。
木仙子冷笑道：「你我兩宮之間還有什麼話好說？」
銀衣衛尚未應聲，來人速度好快已到了寺廟前，揚聲問道：「請問裏面有人嗎？」
「本宮救人，也殺人！」
裘一展搖頭嘆道：「不得不佩服城舞的眼力。放在從前，哪怕敲碎老夫的腦袋，我都不敢相信你能挑起老宮主留下的這副重擔。可適才宮主談笑退兵，讓木仙子和花千夜氣焰盡消，全無
鄧宣回頭朝紅三娘吩咐道：「先把這臭丫頭看管住，回頭我再來收拾她！」
在短暫的沉寂之後，花纖盈「啊」地高聲驚呼，其威力竟不亞於裘一展的「金戈笑音」。
花纖盈臉一紅，繼而揚起俏臉道：「誰要你多嘴多舌，人家不曉得么？」
裘一展喝道：「放肆！小公主請自重，這是敝宮新任的鄧宮主！」
裘一展低笑道：「這丫頭嘴巴是凶了點，心腸倒也不錯。」
鄧宣沉吟點頭，道：「有勞裘老出手，不過莫要傷了她。」
「吃過又怎樣？」
光華消散，木仙子翻身騰起凌空飄浮，兩名風衛腳步踉蹌，退到鄧宣身側。
於是偷襲只能改作強攻，五十余名青木宮的部屬，在花千夜和木仙子的統率之下分作兩路，分別突襲正殿和後殿。
花纖盈撕下自己的衣邊憐惜溫柔、小心翼翼地包裹起野兔的傷，小嘴裏兀自念念有詞道：「寶寶乖，姐姐已給你敷過了葯，一會兒就不疼了。」
側轉身形，一掌拍向花纖盈右腕，居然用上了焚金神掌。
裘一展微微一笑，頓了頓問道：「咱們如此安排，是否要告訴她？」
花千夜晃身從後殿趕到，飄落在木仙子身旁問道：「小妹，這是怎麼回事？」
裘一展不理她，向鄧宣傳音入秘道：「宮主，這丫頭來得蹊蹺。最好先將她擒下審問一番，查明緣由。」
鄧宣一笑，道：「我差點忘了，花小姐是長腳的。」
十個回合一過，花纖盈功力經驗上的劣勢顯露無遺，招式散亂不停後退。
鄧宣一言不發，靜靜等花纖盈一層層把兔子腿包紮成一個大蘿蔔才走上前去。
鄧宣從一間廂房裡，疾步走出，掠上正殿破落的屋頂，身後六風衛與爆蜂弩隊如影隨形，保護著這位新任金牛宮宮主的安全。
拔出奼紫青煙，點向裘一展脈門。
鄧宣越看這丫頭越來氣，嘿嘿一笑道：「好，等治好了它的傷，咱們再下鍋煮了吃！」
身子一搖欺至花纖盈近前，探手抓她肩頭。
實際上，來襲之敵未接近後殿就已經被發現。黑暗中不曉得是誰先叫了一嗓子，驚動了在古寺周邊守值的哨兵，也把黑夜從睡夢中驚醒。
花纖盈跳起來，鼻尖幾乎頂到鄧宣的下巴，怒道：「我不和你這臭小子一般見識，趕快讓開，本小姐要走啦！」
鄧宣慢慢冷靜下來，沉吟道：「唔，花纖盈定是不願回家，才在外頭四處亂跑。咱們把她送回青木宮，一則可做人質；二則賣個面子給花千疊，倒不失是條可行之策。」
幾十年前的一場兵禍，古寺大部分的建築都已毀損，只剩下主殿、後殿和幾間廂房仍能聊避風雨。
花纖盈眼圈紅紅，但立刻想到，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在這惡棍的面前掉眼淚，否則今後沒臉做人了，於是道：「我只是進來稍停片刻，憑什麼要和你們走？」
但前後
鄧宣畢竟年輕，當即針鋒相對道：「也難怪，花小姐貴為青木宮小公主，自幼看慣了金山銀海，當然看不慣這荒郊野外，銀子花不出去，受委屈了。」
花纖盈挑著細細的眉毛正想反唇相譏，突然一股肉香撲鼻而來，「咕唧」咽下唾沫驚異道：「咦，你們在煮什麼東西這麼香？」
花纖盈的聲音比鄧宣來得更響更凶。
震耳欲聾的轟鳴，帶起滾滾火光硝煙，六支爆蜂弩炸裂開來，粉塵激蕩，狂飆四起。
閻九和紅三娘同時扣動機括，六支飛弩風馳電掣激射而出。
鄧宣微笑道：「可能木仙子尚未接到青木宮的報信，所以才發生了今晚的誤會。今天一早，鄧某已命人致書花宮主，希望握手言和，永結盟好。我此行的目的，也正是想親自拜訪花宮主，與他老人家面會斡旋，盡釋前嫌。」
鄧宣和裘一展齊齊一愣，幾乎異口同聲道：「花纖盈，她來作甚麼？」
氣沖沖往廂房去了。
鄧宣哼道：「她同意也得答應，不同意一樣要答應。」
汪八業已瞧出鄧宣是在和花纖盈鬥氣，於是吐出口煙道：「宮主說得極是。豬要養肥了才有吃頭，這兔子嘛！也是一樣。」
掌勢加緊，罡風如注，壓得花纖盈胸口窒息，空有一肚子怪話偏偏半個字也吐不出來。
望著鄧宣的背影，眾人不覺搖搖頭。不明白面對木仙子、花千夜等青木宮魔頭從容冷靜的鄧宣，怎麼會被一個小丫頭氣成了這樣。
鄧宣道：「送走俘虜，總算是一個不錯的開始，但願此次青木宮之行能一帆風順。」
木仙子的身影從濃煙里冒了出來，玉腕顫動仙劍，幻化出朵朵青蓮罩向鄧宣。
鄧宣被這突如其來的驚叫嚇了一跳，半晌才緩過神問道：「你喊什麼？」
見她一副較真模樣，連裘一展嘴角都有了笑意，氣氛頓時輕鬆了許多。
他只能徐徐地說道：「海闊天空，日後還不都是宮主的天下！」
一轉念起身道：「罷了，我自己和她去說，不知道這丫頭又要鬧成什麼樣？」
回到正殿，就見花纖盈盤腿坐在一邊，正笨手笨腳地給兔子包紮，紅三娘守在側旁滿臉都是笑。
待到發覺不妙的時候，俯瞰腳下百里荒郊，竟連一戶人家也找不到。
花纖盈錯愕道：「鄧宮主？哈哈哈，金牛宮讓這臭小子當宮主，這該不是我聽錯了吧？」
裘一展忌憚奼紫青煙中蘊藏的食心青絲盞，焚金神掌亦不敢硬撼。他只用掌力籠罩住花纖盈周身，迫得她左支右絀，好尋找破綻將短劍擊落。但這麼一來，十招之內，毫髮無傷地生擒花纖盈可就難了。
「這可難了，」鄧宣搖搖頭，回答道：「鄧某既然敢押著貴宮的部眾下山，自是早有防備。很可能，最後木仙子能帶
門開處，六風衛簇擁著鄧宣和裘一展走出，火把亮如白晝。
裘一展在暗中跟蹤了一程，才回來稟報道：「宮主，他們確是往青木宮去了，應該不會再節外生枝。」
裘一展跟在鄧宣身後進了廂房，低聲道：「宮主，看樣子這丫頭是無意撞進來的。」
花纖盈似乎此刻才想到自己的處境不怎麼好，她眸子轉動，一邊說一邊悄悄後退，與鄧宣等人拉開距離道：「我好像走錯門了。對不起，咱們後會有期！」
青木宮的俘虜，就全都被集中關押在後殿，裘一展率領二十余名銀衣衛負看管之責。
「告訴她幹什麼？」
木仙子冷冷道：「你有什麼意見么？」
木仙子清嘯穿空，左臂一振揮出無邊落木袖，罡風及處，大殿屋脊上數百片瓦礫驚爆而起，黑壓壓如一團蜜蜂衝天亂舞，聲勢駭人。
另四名風衛亮出魔刃，正打算出手搶攻，將木仙子迫下屋脊，卻聽鄧宣一擺手道：「且慢，先讓我和她說幾句話。」
鄧宣不耐煩道：「我沒工夫和你啰嗦。有本事你就闖出去，不然便給我老老實實待這兒。」
花纖盈奮力招架，嬌叱道：「臭老頭，你以大欺小還要不要臉？有本事你就在十招之內拿下本小姐，不然就算你輸，立刻馬上放我離開！」
花纖盈一報還一報，迅速地對鄧宣嗤之以鼻，一點虧都不肯吃。
兩人惟恐夜長夢多，又或鄧宣另有詭計，率領部下匆匆離去。
花纖盈怒罵道：「臭老頭，把你的臭手縮回去！」
紅三娘揣摩鄧宣心意，明白他並不想傷害花纖盈，當下含笑道：「花小姐，這隻兔子早已受了重傷，就算咱們不殺它，只怕它也活不過今晚。」
鄧宣問道：「木仙子此來，是為救走花總管等人，還是為殺在下？」
鄧宣拱手道：「多謝，兩人走好，在下恕不遠送。」
鄧宣連連搖頭道：「裘老，這事今後提也不要和我提。我一聽這丫頭的名字就難受，娶她進門？除非是我瘋了！」
木仙子遲疑了一下，頷首道：「好，咱們先行一步，你我青木宮再見！」
裘一展讚歎道：「宮主，你這一手玩得委實漂亮。等咱們到了青木宮，他們想翻臉也要有所顧忌。」
鄧宣道：「我什麼時候說要綁架你？我不過是送你回家！」
鄧宣道：「花小姐，這兒可不是青木宮，還輪不到你大發公主脾氣。」
兩人相隔數丈，就這麼氣勢洶洶地對峙著，誰也不肯讓步，就為了一隻本已奄奄一息的兔子。
花纖盈低頭，發現懷中的兔子果然身上血肉模糊，似是被什麼東西重重砸傷，一對前肢軟軟垂下，已然折了。她不由更生憐憫，說道：「我會治好它！」
鄧宣同樣不清楚，一名金衣衛道：「適才西面一堵圍牆在打鬥中坍塌，沒想正砸到一窩野兔的巢穴上，大伙兒便捉了幾隻來打打牙祭。」
兩雙目光在空中第二次碰撞，一雙是驚訝，一雙是疑惑。
裘一展白眉
裘一展低低一嘆，望著鄧宣落寞的身影，想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表示撫慰。然而手臂一動，卻突然想到，站在自己前面的這個少年，是掌握著金牛宮千人生死的魔宮之主，而不是他可以隨意打趣嬌寵的孩童。
比起吵架的伶牙俐齒、思路清晰，鄧宣應該後悔自己早沒下過工夫。花纖盈道：「你不會拿面鏡子自己照照？」
花纖盈大口喘氣，卻有一大半是故意誇張，好趁機拖延時間思忖對策。
轉身怒沖沖離去。
花纖盈狠狠瞪他一眼，箭步上前，從一名銀衣衛手裡奪過最後一隻尚未剝皮開膛的野兔，說道：「不准你動它！」
這時，一名值夜的銀衣衛快步走進前殿，向兩人躬身道：「宮主，裘護法，外面有一個年輕公子，正御風朝這兒飛來，不知是友是敵。」
「老夫真懷疑你是否已換了一個人。我金牛宮大難不死，中興有望啦！」
鄧宣落坐，余怒未消道：「殺了她，還是放了她？」
「你，哼！」
可惜這位青木宮的小公主有些路痴，雖然姚人北詳細無比地對她解說了龍首山的方位和走法，可她飛著飛著還是沒了方向。
「那又如何？」
木仙子說了，花千夜一皺眉道：「鄧宣，你我兩家的恩怨，恐怕沒那麼容易就輕描淡寫的一筆抹光！」
鄧宣抬手一引道：「花小姐，請進。」
裘一展不便為此發作，只得重重哼了聲。
花纖盈咬牙切齒，恨不能將鄧宣啃上一口，終忍不住哽咽道：「你們金牛宮仗著人多欺負我，等我回家，我饒不了你！」
鄧宣道：「這些野菜的葉面上全是露水，它吃了立刻馬上就會鬧肚子。不用天亮，就該伸腿瞪眼，一命嗚呼了。花小姐此舉，到底是想救它，還是想害它？」
木仙子愣了愣，問道：「本宮如何能夠相信，你不是乘機前往青木宮興師問罪的？」
鄧宣見她淚水滂沱原是不忍，轉念想到青木宮與自家的深仇大恨，這丫頭偏還口出狂言，終於硬起心道：「我就欺負你了！」
六風衛分從左右閃身擋在鄧宣面前，高聲呼喝雙掌推出，將湧來的氣浪與瓦礫倒卷而出。
花纖盈緊緊把兔子護在懷裡，昂然道：「這裏也不是金陽堡，同樣輪不到你這臭小子向本小姐發號施令！」
鄧宣卻還是緊繃著臉道：「花小姐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還有閑情替只野兔操心。鄧某佩服啊佩服——」
裘一展頷首表示明白，縱聲笑道：「沒什麼意思，就是想請小公主進廟裡作客。」
花纖盈尚是第一次看到活剝兔皮，頓時愛護小動物的天性打敗了食慾，嗔怒道：「你們怎麼可以如此對待小兔子？」
花纖盈忽然笑吟吟道：「總比有些沒心沒肺的傢伙強出許多。」
鄧宣沉聲道：「問明來意身分，一旦察覺問題，先拿下再說。」
縱身退到鄧宣身後，氣定神閑注視花纖盈
花纖盈當真惱了，大聲道：「你們敢！」
鄧宣掃了眼花纖盈從院里摘來的野菜，問道：「你就打算給它喂這？」
一轉身就要御風逃逸，卻瞧見身後十多丈外，早已站定了數名金衣衛，卡死退路。
花纖盈停下驚呼，吁吁嬌喘瞠目結舌道：「怎麼會是你這個臭小子？」
鄧宣臉色鐵青緊盯著花纖盈。
裘一展見鄧宣贊同自己的計劃，更進一步說道：「花纖盈天真浪漫，胸無城府，而青木宮上下都將她視若瑰寶。要是能重提昔日的婚約，將她——」
木仙子一震，森然道：「鄧宣，你敢威脅本宮？真是好膽識！」
她堂堂青木宮的小公主，只想找個和尚問路，又何必要去多想呢？
鄧宣道：「臭丫頭，你在說誰沒心沒肺？」
聰明如她者，只要稍稍轉一轉機靈的小腦瓜，就能立刻明白這裏面不對勁的地方，她卻連這點腦筋都懶得去動。
花纖盈一凜，道：「臭老頭，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鄧宣也不清楚他為什麼會生這麼大氣。似乎他和花纖盈天生就不對路，幸虧自己沒娶她進門，否則真要倒足了八輩子的大楣。
裘一展微微冷笑道：「小公主既然來了，何必急著要走？」
一名銀衣衛口銜牛耳尖刀，正在給一隻釣在鐵鉤上的野兔剝皮。那兔子雖還活著，雙腿兀自不斷地撲騰掙扎，卻已是奄奄一息。
鄧宣驚訝地望了望她，譏嘲道：「花小姐，你不會是沒吃過兔肉吧？」
聽著裘一展的感慨和讚歎，鄧宣反而從眼眸里掠過一絲痛楚，無言。
身邊一名風衛揚聲高喝道：「宮主有令，將青木宮的俘虜儘速放了！」
示警與呼喊，慘叫與厲嘯，一聲聲刺破沉寂的深夜，也打碎了荒野中這座廢棄古寺的荒涼與凄清。
向裘一展遞了個眼色。
花纖盈胸脯一挺，眼眸一瞪，隨在鄧宣身後大搖大擺步入古寺。才走了幾步，她便蹙起眉頭指點道：「金牛宮窮到了連一家象樣點的客棧也住不起么？居然一堆人擠在這麼一座破廟裡，還好意思請本小姐進去作客。」
花纖盈似乎早已忘記自己俘虜的身分，大義凜然道：「可哪有像你們這樣把兔子活生生剝皮下鍋的？」
正在她犯愁之際，忽然遠遠望到前方有燈火閃爍，依稀是座破敗的古寺。
鄧宣冷笑道：「對不住，你哪兒也不準去，跟著我們乖乖回青木宮去。」
裘一展嘿嘿笑道：「放你走？老夫可做不了這個主。」
「砰砰——」
「快來人——」、「有敵襲！」、「是青木宮，啊——」
木仙子與花千夜對視一眼，花千夜道：「這事我們可做不了主。不過鄧宮主今晚所說的話，老夫會據實轉達敝宮宮主。」
兩名風衛掣出銀槍，「叮叮」脆響擊中木仙子仙劍。
他一現身，木仙子身劍合一化作一溜精光，已由上至下俯衝而至。
於是，她一面拍打緊閉的廟門，一面禮貌地大聲道：「請問一下，這裏面有任何人在嗎？」
命令傳出，打鬥聲漸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