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誓》第一部 第一集 大風歌

第九章 夜宴

第一部 第一集 大風歌

第九章 夜宴

「現在富翁家裡的狼狗終於養壯實了,你說他是會將這條狗繼續關在家裡浪費糧食,還是放出去咬那個窮人?」
但當他看到鼻青臉腫的部下,畏畏縮縮而又苦忍憤怒地走進包間時,所有的心境在這一刻全都壞透,只差沒有把這蠢貨從二樓丟下去。
「霍公子,李某冒昧相邀,請多包涵。」李敢說出的話語很客氣,但與他眉宇與生俱來的傲意相映時,就顯得有點兒格格不入了。
「霍公子客氣。不過與其希望你能記得我今晚的祝福,還不如用盡我所能的行動來向你證明。」
但不久之後,談論就變成了爭論,筵席上的客人自覺或不知覺地劃分為兩派。
他慢慢用碗蓋撇去漂浮的茶葉,接著說道:「那天蘇先生他們急於辦妥淮南王託付的差事,與霍公子發生了不愉快的衝突,事後劉陵郡主方才得知。她對此歉疚不已,本想親自登門道歉,卻擔心你們心存芥蒂不肯見面,故此將這事交給了李某調解。
霍去病頓時面露驚奇與敬慕之色,拱手嘖嘖讚歎說:「原來淮南王也是李校尉的朋友,失敬失敬!」
「別說了!」李敢低吼一聲,「這是不可能的,我只能娶她,而不是你!」
有人推門走了進來,卻非劉陵。
霍去病聽完把身子往前探了探,口中的呼吸幾乎噴到了李敢臉上,問道:「那李校尉去不去呢?」
霍去病和李敢抵達郡主府的時候,晚宴剛剛開始。兩人被分別安排在面對面的第二排席位中,左右都是霍去病不認識的長安名流。
他是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英俊而勇武,加上顯赫的家世和屯騎校尉的身分,無可爭議地成為長安城所有大家閨秀、小家碧玉在私下裡議論最多的男子。
「我推託不去,左思右想也只能請霍公子來十里楊喝茶了。」
霍去病目送少女背影,微笑自語道:「這丫頭可有點與眾不同,著實是個妙人兒。」
「李某何德何能敢與淮南王攀交?只不過和王爺千金劉陵郡主曾有幾面之緣。蒙她信賴,我只好勉為其難做回和事佬。」
「李某受朋友托請,想替他化解與霍公子間的一場誤會。不知霍公子可否賞臉?」
「能做陛下身前的一條狗,我是求之不得啊。狼犬也好,哈巴狗也罷,只要能讓陛下喜歡,多賞幾根骨頭不致挨餓,其他的又有什麼關係呢?」
霍去病笑而不答,擺出洗耳恭聽的模樣。李敢只好接著說道:「今晚劉陵郡主在她府邸中要舉行一場盛大夜宴,宴后還有『集玉閣』的珍寶拍賣活動。長安城內一般的官宦名流都將出席,霍公子四位也在郡主特意欽點的邀請名單之列。」
「砰!」是門被重重關上的響動。然後是一個怒氣沖沖的少女的聲音:「你真要娶那個只會繡花和傻笑的蠢丫頭?」
「霍公子,你和金峨郡主之間怎麼了?」劉陵有些詫異地走進書房,「為何我看到她臉色鐵青地走了?」
這時候劉陵到了霍去病的席前,笑盈盈道:「霍公子,日前父王的門客多有得罪。我替父王敬公子一杯,聊表歉意。」
「你太單純了,小峨。」李敢回答說:「世上的問題遠不是喜歡與不喜歡那樣簡單。請你忘了我,我今後也不會再和你私下會面。」
李敢忽然發現,世上真有這樣一種人,能夠將最普通的阿諛恭維之語,不著痕迹地轉化成更加惡毒刺耳的嘲諷,讓你滿肚子的火發不出來。
現場鴉雀無聲,似乎每個人都在思索。忽聽李敢冷冷說:「那麼霍公子的意思,我們這些為國效勞捨生忘死的大漢將士,都是豢養的狼犬了?」
雖然貴為郡主,卻絲毫沒有驕橫傲慢的架子,笑語晏晏殷勤備至,不時發出一串串銀鈴般爽朗的笑聲,讓與她交往的客人們如沐春風。
霍去病不等李敢邀請,徑直落座,慢吞吞倒了杯熱茶,又潑到一邊的銀缽中,然後才像是想起李敢正在等待自己的回應,肆意地咧嘴笑笑說:「好茶。」
「啪!」前排一名武將重重一拍桌案,回頭怒喝道:「胡說八道!」
一直以來他習慣於預先設下套子,然後耐心等待獵物自動落入陷阱。
霍去病一點都不在乎蘇飛等人射向自己的怨毒眼神,含著笑點點頭又搖搖頭。
「荒謬!」一個白髮蒼蒼的文官叱喝說:「儘管戰和之策是由陛下決斷,但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我們心懷國事,又有何錯?」
「才不是呢,我要說的是,這位富翁實在是天底下最有勇氣也最有智慧的人。」霍去病衝著對方舉杯笑道:「當他發現無力抵抗時,便會忍辱負重積蓄力量。因為這位富翁明白,他的家底遠比鄰居殷實,只要不傷元氣遲早會有翻身的一天。
「狗屎!」少女竟然罵出了一句連許多男人都羞於出口的髒話,隨後像是大出了一口惡氣說道:「你給他提鞋都不配。」
劉陵拉住他胳膊,嫣然笑道:「公子留步。你席間告辭,豈不讓別人誤會我怠慢貴客?何況稍後還有集玉閣的珍寶拍賣,留下一開眼界也好。」
「胡扯!」少女似乎也在努力克制自己的音量,不至於驚動到今晚的其他貴賓,「什麼叫無能為力,你明明可以退婚。但你卻不敢,對不對?」
「但闖進來的是你呀。我因為不得不在此等候這裏的主人,所以轉到書架後面想隨意翻翻打發討厭的時間。誰知道你們問也不問地就衝進來大吵一場,即使我願意提醒兩位書房裡有其他人存在,也插不上嘴吧?」
「我沒有什麼高見,事情明擺著,打與不打取決於匈奴人;和與不和則是大漢天子的決裁。更一進步說,這都是老天爺的意思,我們都不過是他的棋子而已。」
劉陵搶先說道:「公孫先生息怒,這位公子便是日前在定襄城下力擒右賢王世子,逼迫十萬匈奴大軍無功而返的霍去病!」
「恕李某愚昧,看不懂霍公子點頭又搖頭是什麼意思。」
武將們說:「匈奴蠻子欺我大漢太甚,這口惡氣說什麼也要爭回來!」
李敢面色緩和了下來,頷首說:「霍公子寬宏大度,李某欽佩。」
「下流!」少女並不在意有男人盯著自己的胸脯傻看。相反,如果哪個男人對自己的魅力無動於衷的話,她才真的會生氣呢。
又一名武將目露鋒芒,冷笑道:「你是在譏諷我們大漢王朝是白白胖胖的懦夫?」
霍去病放下酒杯,微笑道:「對於這種無聊的話題,我一向不願浪費口水。」
「你是諷刺我?」少女的面色憤怒而不失驕傲,「不要以為你抓到我的把柄就可以胡言亂語。如果你想宣揚就儘管宣揚,我絕不會害怕!」
李敢一陣沉默。少女的聲音變得溫柔而得意,「你喜歡我,是嗎?你無法否認,那個蠢丫頭對你毫無吸引力,你的心早已被我俘獲,是嗎?」
然而讓人沒有想到的是,兩個人說完這三句對白后,竟一齊陷入無話可說的境地。他們彼此對坐,彷彿有意在較量什麼,默默地品著香茶,甚至連視線都無從交流。
她約莫十五六歲的年紀,體態豐滿而不失柔弱之姿,身穿一襲華麗的宮裝,顯然是經過精心的打扮,全身散發著眩目的光採。
少女快被這刀槍不入厚顏無恥的惡棍氣瘋了,好在最後關頭她竭力按捺住自己的衝動,向霍去病揚臉蔑然一哼,甩門而去。
「真要那樣,我們在長安也待不下去了。況且家父是不可能答應的。」
霍去病滿不在乎地與灌夫對視,說道:「就像有個守著貧瘠土地的窮人,身強力壯但三餐不飽。偏巧他的鄰居家裡有吃有喝,而且養的白白胖胖根本不經打。你說這個窮人會怎麼做?」
「您誤會了。」霍去病心平氣和地說:「我是在讚賞您哪。像您這樣一位敢愛敢恨,敢作敢為的姑娘,簡直是長安城裡的一朵奇葩。恕我直言,剛才的那個傢伙道貌岸然,卻是個十足的偽君子,他根本配不上您。」
文官們則說:「屢屢興師遠征,既沒有打垮匈奴,又勞民傷財,有百害而無一利。不如效仿先帝策略,和親綏靖養精蓄銳,不戰而屈人之兵。」
這一次,不僅蘇飛三人露出羞惱神色,李敢的臉色也變得陰沉。
「點頭嘛,是我在感謝李校尉不辭勞苦出面調解;搖頭則是說,我不敢接受這三位先生的賠罪。」在對方勃然變色前,霍去病跟著又說道:「他們三人忠於主公,何罪之有?如果我接受了道歉,豈非不明事理的傻瓜?」
「是,她的確比不上你。但這是家父的意願,我也無能為力。」回答的人居然是李敢,他刻意壓低嗓音說:「你應該理解我。」
李敢輕描淡寫地舉起茶盅擋住對面吹來的討厭氣息,回答說:「假如霍公子不介意,可以和李某同行。」
霍去病眯起眼瞅著斥罵自己的武將,咯地一笑道:「將軍的門牙怎麼少了一顆,莫非匈奴人對您的牙齒也很感興趣?」
霍去病笑了起來,說道:「郡主,您是我所見過,最優秀的生意人。」
李敢吃驚地望著霍去病,如同看到了一個怪物。他意識到,自己遇見了一個難纏的對手。
漸漸地氣氛越來越熱烈,大家忘乎所以地大聲表達著各自的主張,似乎每一個人說的都很有道理,卻又始終無法駁倒對方。
「那我就先承你的情了。」劉陵請霍去病落座,讚賞道:「方才公子在酒宴上的一番比喻別開生面,意味悠長,讓我受教匪淺。像你這樣的少年俊彥,不可能長久埋沒山野,飛黃騰達指日可待。」
「那麼請允許我向公子送出第一筆投資。」劉陵淺笑著將一隻錦盒推到他的面前。
但很顯然的,這招套路對霍去病失靈了,面對這種人,最好的辦法只能是開門見山。
「沒錯,一點兒都沒錯。」霍去病連連點頭,「假如大人能把萬貫家財全都換成軍馬甲胄,那就更加沒錯了。」
「啪!」一個響亮的耳光在書房裡憤怒的嘶叫,繼而是難堪的死寂。
「不知霍公子今晚是否有安排?」李敢放下茶盅,不打算和這個惡棍繼續乾耗。
蘇飛三人朝李敢一禮,退回隔壁包間,將移門重新帶起。
在眾人的惋惜與讚歎聲中,一名僕從悄悄走到霍去病身後,俯身低語道:「霍公子,郡主請您到她的書房一敘。」
劉陵一愣道:「無聊?難道霍公子不認為與匈奴蠻族的戰和之爭是朝廷大事?」
霍去病笑了笑,肆無忌憚欣賞著少女挺茁豐滿的胸脯說:「何況我也很想聽聽?」
就聽主持拍賣的集玉閣老闆介紹道:「這條『百戰寶帶』乃曠世之寶,系在腰上能憑空增添三成功力,令人如虎添翼。今日我忍痛割愛將它拿來拍賣,並非為求錢財,只盼有哪位將軍能腰系此寶跨馬北伐,為我大漢百年掃清邊患!」
李敢面色一變,低低哼了聲將杯里的酒一飲而盡,扭頭不理霍去病。
霍去病饒有興緻地藉著書房裡明亮的燭光上下打量面前的少女。
霍去病果然守口如瓶,「沒什麼,姑娘見了我通常都會這樣。」
霍去病長長「哦」了一聲,重新落座吟吟笑著說:「吃人嘴軟,拿人手短,看來李校尉深諳此道啊。」
「對不起,我失態了。」霍去病辛苦地止住笑聲,但臉上仍掛著該死的笑容,說道:「那天在霸上的酒館里,是我們幾個多管閑事,打傷了李先生。我心裏也在萬分後悔,希望能有機會向他們三位當面謝罪。哪知道今天我還沒開口,蘇先生他們卻搶先向我道歉,你說好笑不好笑?」
「只要你肯娶我,我才不在乎你是不是小人。」少女的大胆讓人吃驚。
「證明我的眼力和誠意。」劉陵緩緩說:「假如霍公子不拒絕,我願意為你將來的平步青雲顯要尊貴,稍盡綿薄之力。」
說完他一打眼色,蘇飛三人木無表情朝著霍去病躬身拜謝道:「向霍公子賠罪!」
光陰從兩個人的身旁不耐煩地溜走,窗外的光線漸漸變暗變紅。
「郡主想向我證明什麼?」霍去病像是沒有聽明白。
「這當然是朝廷的大事,可我們在這裏討論它,不過是作秀罷了。自然咯,如果大家是想藉此消磨時間,我也無話可說。」
約到戊時,拍賣開始。最初幾件都是集玉閣從各地搜羅來的玉器古董,對席間這些大漢上流人物來說早已司空見慣,場面甚為平淡。
「你……」那文官氣得拚命咳嗽,大罵道:「你是什麼東西,敢譏罵老朽?」
霍去病顯然也注意到許多人錯愕的目光被自己吸引了過來,可他毫無局促緊張,侃侃而談道:「郡主是聰明人,應該明白和匈奴人是戰是和,絕對不是席間諸公,動動那條飽嘗人間美味的舌頭就能解決的。」
少女大吃一驚,完全沒有料想到書架後面竟然還藏著另一個人。但她迅速恢復鎮定,打起精神擺出一副架子,「公子,你在這兒也該讓人知道啊。而且,偷聽別人說話是一種最卑劣的行為。」
在酒宴上人們談論最多的,還是最近這次匈奴大軍的入侵。不僅定襄受到攻擊,代郡、上郡也遭受了匈奴鐵騎的踐踏,各處軍民傷亡慘重轟動朝野。相較而言,定襄的損失並不算大,其他兩處連城牆都教匈奴人給拆了。
李敢聽出這傢伙的弦外之音,像是在說自己,其實是譏諷他暗中收了「朋友」的好處。他不動聲色地微微一笑,道:「受人之託,忠人之事。霍公子想必不會見怪。」雙掌輕輕一拍,嗓門略略提高道:「出來吧!」
門打開又輕輕關上,是李敢的步音走出了書房。霍去病很想看看他此時此刻的神情和臉上的那個巴掌印,但一隻擺放在桌案上的玉如意卻呼地一聲被那少女惡狠狠擲向書架。
霍去病一點也不驚異,更沒半點生氣,悠然道:「若是這樣,我寧願為你提鞋。」
「有誰知道呢?」霍去病撇了撇上嘴角,「但我保證儘力避免。」
「霍公子,你覺得李某做的這件事很可笑么?」
劉陵咯咯一笑,神情嫵媚而親切。「公子的言下之意,我馬上也會被你氣壞?」
「確切的說,我現在很高興。」霍去病的目光回到對方的臉上,發現這少女生氣時的樣子動人極了也有趣極了,忍不住一笑道:「本以為今晚會是一場無聊的宴會,但由於姑娘的出現,立刻有了令我欣喜的變化。」
不知不覺霍去病彷彿成為了晚宴的焦點,但他依舊是那副漫不經心地樣子,接著又道:「其實富翁也沒得選擇。因為他不把狼狗放出門和窮人撕咬,終日養尊處優,早晚會變成一條滿身肥膘沒有鬥志的哈巴狗。到那時,窮人再欺負上門,他還是只有挨揍的分。」
「啪!」霍去病從書架后先是伸出一隻手穩穩接住玉如意,而後慢慢露出腦袋向丟擲者微微一笑,說道:「毀壞別人的藏品,這可不像話。」
「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一定會當面感謝郡主今晚的吉言。」
她的肌膚如木蘭花般潔白細膩,眼睛又大又黑充滿野性的神氣,也正冷冷看著他。
「那我們就私奔!我們可以去南方,甚至可以去匈奴人的草原。到時候,你放羊我擠奶,永遠也不用理睬別人怎麼說。我還可以為你生很多很多孩子。只要你喜歡,我們還可以在藍天下唱著歌一起流浪。」
他走進書房,屋裡亮著燈,劉陵還沒到。霍去病負手走到書架前,隨意翻看著郡主府的藏書。正當他轉到一排書架後面,屋外響起腳步聲音。
劉陵忙道:「灌夫將軍莫要生氣,咱們不妨先聽聽霍公子的高見。」
「不是不敢,而是不能。」李敢的語氣相對平靜,「她是程不識將軍的女兒,與家父是生死之交。而且這婚約,是十年前就訂下的事情,我無法回絕。你也不想讓我成為被千夫所指的忘恩負義小人吧?」
霍去病一聳肩膀,說道:「看來我走到哪裡都不受人歡迎,還是識趣地滾蛋為妙。」
同時他是一個非常懂得享受的人,尤其喜歡凝神靜氣地品茶。因為他一直都認為,喝茶是最講求心境的,否則只能是在暴殄天物。
包間左側的移門拉開,蘇飛、左吳、李尚三人魚貫而入。
霍去病悠悠道:「總不見得李校尉也想過一把富翁的癮吧?」
李敢心生鄙夷。但他掩藏的很好,點頭道:「是好茶。」
「謝謝你請我喝茶,告辭。」忽然霍去病推案離席,走向包間門口。
霍去病隨僕從離開拍賣會場,耳朵里兀自聽到集玉閣老闆正在吹噓下一件展品。
霍去病嘿嘿道:「那是有錢人的遊戲,我這窮光蛋看了只有眼紅的分。」身子卻還是被劉陵按坐了下來。
霍去病大咧咧坐在席間,直等到三個人躬身禮畢,猛然發出一串大笑。
他沒有起身,大馬金刀地高踞主席,渾身充滿年少得意者的盛氣,一襲雪白的便袍將面容襯托得更為冷峻驕傲,跪坐的腿邊擺了一柄銀鞘佩劍。
李敢獨自坐在十里楊茶樓二樓的寬敞包間里,悠然自得地品著茶香。
李敢回答道:「的確很好笑。」可是他的臉上卻沒有一絲笑容,淡淡道:「這麼說霍公子已經接受蘇先生三位的賠罪了?」
郡主劉陵幾乎沒有時間端坐在主席上,不停穿梭在酒席間向客人敬酒寒暄。她一身盛裝妖嬈艷麗,無疑是今晚酒宴上最引入注目的一顆明珠。
霍去病注視劉陵驚訝的玉容,突然像忍不住似地放肆大笑起來。雖然大廳里人聲鼎沸,但他的笑聲仍顯得異常刺耳和不協調,引得眾人紛紛矚目。
「那你為什麼要勾引我?你明明知道自己婚約在身,為什麼還要喜歡上我?」
拍賣進行的時候,霍去病像是喝醉了,一直靠在那兒旁若無人地呼呼大睡。直到此刻,他才抬了抬眼皮,瞧了百戰寶帶一眼,然後打了個哈欠又合上了眼。
等到第四件寶物拿出展示的時候,廳中登時響起一聲聲驚嘆。
說完又瞪了霍去病一眼,含笑埋怨道:「霍公子的話也太刻薄了。誰人不曉公孫弘大人兩袖清風家無餘財,是大漢少有德高望重的老臣?」
霍去病懶洋洋站起身,與劉陵將酒幹了。劉陵將酒杯交給侍女,並問道:「我看霍公子沉默寡言,莫非對大家談論的話題不感興趣?」
但她卻受不了霍去病說話時的神情,和那種大言不慚毫不知羞恥的言論,怒氣衝天道:「這下你得意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諸多在場的武將和豪傑競相出價,報價聲此起彼伏,迅速翻倍。最後,竟是劉陵親自出手,以天價將這條百戰寶帶收入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