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驚仙》首部曲 第五集 春水天池

第二章 大計

首部曲 第五集 春水天池

第二章 大計

果然,待楊恆離去后盛霸禪神情一肅,說道:「本派有一個提案原先打算留待櫻花台劍會結束后,再與諸位商討。不料今晚就有滅照宮魔頭來襲,傷我門人闖我仙山,簡直視四大名門為無物,是可忍孰不可忍!」
明月神尼先看看一臉高深的明鏡大師,再瞧瞧滿面平和的明水大師,不由得嘆了口氣道:「可他也越來越讓人操心了。」
等了半天,見匡天正還沒下文,盛霸禪怔了怔問道:「匡兄,你說完了?」
明鏡大師含笑道:「匡掌門客氣,應是老衲要對你說聲抱歉才是。」
眼看院中鬧得雞飛狗跳,楊恆又好氣又好笑,伸手攔住西門美人道:「皇帝殺人也要先公布罪狀,你要殺真禪總有個理由吧?」
匡天正站起身道:「老夫沒什麼可說的,就想和大伙兒同舟共濟,掃蕩魔門!」
楊恆啼笑皆非,說道:「我可沒那麼大的膽子去招惹令嬡。」
明水大師道:「他這一個多月不知所蹤,回來又什麼都不肯說,教人難以琢磨。」
明鏡大師徐徐道:「真源心地善良,性情率真,我們都應相信他才是。」
楊恆困惑道:「不是真禪將你救回來的么,為何一轉眼就成了壞和尚?」
匡天正礙於身份,直到這時才得著機會發言道:「我老匡是個粗人,也不怕大伙兒聽了誤會。只想問盛兄一句,什麼叫先發制人?」
殷長空冷冷問道:「盛總監,既然祝融劍派入盟的是已有定論,是否可以進行下一項議題了?要是這麼閑聊到天亮,只怕耽誤櫻花台劍會的舉行。」
盛霸禪微微一笑道:「敢情殷掌門等得有點不耐煩了。咱們長話短說,在下想問諸位一個問題:百年之後仙林的局勢將會如何?」
真禪自認理虧,哪還敢和西門美人交手?身影一閃與她交錯而過,躲到楊恆身後。西門美人剛拔盡餘毒,身子甚是虛弱,就這麼稍一運勁已然臉色發白嬌喘連連,提著彎刀追來道:「姑奶奶非殺了你不可!」
他正苦惱著,就聽盛霸禪道:「真源師侄,多謝你提供線索,請先回白鷺苑歇息。」
明鏡大師回到下榻的白鷺苑,看望過重傷昏迷的真剛后,與明水大師和明月神尼略作商議,將楊恆召至靜室中。
明鏡大師眉宇隱露憂色,道:「盛總監其志不小,是福是禍尚未可知。老衲也贊同無極真人的想法,此事須得從長計議。」
明鏡大師道:「真源,真剛的傷勢雖無性命之憂,但今早的櫻花台劍會卻已無法參加,由你替他出戰。」
楊恆猜到接下來眾人要商議的定是極為隱秘的大計,而他也沒心思在這兒多作逗留,於是起身一禮默然走出寶軒殿。
盛霸禪心生不悅欲待開口,不意聽見殿里響起了輕微的鼾聲。他舉目望去,卻見無極真人蜷縮在座椅里,好夢正酣。
西門望愣了愣,問道:「那你說該怎麼辦?」
無極真人抬起頭,悠悠道:「若說受滅照宮威脅最大的,應是本派。假如真能拔出滅照宮,貧道舉雙手贊成。不過……嗯,茲事體大,從長計議,從長計議。」
大魔尊?!——寶軒殿內一時死寂無聲,針落可聞。似乎連這些位稱雄仙林的四派宿老聞聽大魔尊之名,內心也多有震撼。
突然望見門外走進的兩個人,俏臉一變「哇」地大哭出聲道:「爹、媽,那小和尚非禮我!」
西門美人氣勢洶洶闖進院子,不見真禪蹤影便朝楊恆問道:「那壞和尚在哪兒?」
西門望一瞪眼道:「老子管他是對是錯,反正不該摸的就不能摸!」
匡天正點點頭,道:「為了本派的事,大師多費心了。」
「什麼叫就算?」西門望撓撓亂髮,半天想明白過來,哼道:「也罷,讓這小和尚把摸我閨女兒的那隻手剁了,老子便饒他一命。」
「善哉,善哉——」明鏡大師微感訝異,頷首道:「你能想通就好。趕緊回去準備吧。」
楊恆隱隱覺得匡天正的話太過武斷,可又想不出反駁的理由,不禁爽然若失道:「我總希望娘親不要捲入這些血腥仇殺正魔紛爭,以至於不知不覺就為她辯解。唉,今夜之後,四大名門便要視她為正道不共戴天之敵!」
這時便聽明月神尼斟詞酌句將真禪與西門美人之間的誤會向眾人述說了一遍。她是佛門神尼,更照顧到西門美人的清譽,因此話語說得極是婉轉,以免令西門望父女感到難堪。
西門美人用刀指著真禪道:「他、他……不要臉!」
楊恆慢條斯理道:「真禪是個和尚,比令嬡還小著一兩歲,有誰會將此事當真?倒是你不依不饒,非要鬧得滿城風雨,眾人皆知?」
楊恆見狀伸手抓住西門望左腕,勸道:「老爺子,你何不先聽聽真禪師弟的解釋?」
盛霸禪胸有成竹道:「上兵伐謀,有時候要消滅敵人靠的並非是單純的實力。何況魔教也好,滅照宮也罷,各有軟肋,咱們齊心協力雷霆一戰,未必不能奏功!」
盛霸禪有意靜默了須臾,才一字字沉聲說道:「滅、照、宮!」
「咿呀!」真禪開心地點點頭道:「太好了,我就猜是這樣!」
待他坐定,盛霸禪略含歉意地說道:「匡掌門,經過四家掌門的商討,目前我們還不宜接受貴派加盟。」
又聽盛霸禪繼續道:「第二,滅照宮驅策排教攻打祝融劍派,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與其任它坐大而人人自危,不如先發制人除去大患。至於第三點……」
盛霸禪無可奈何,起身恭送各派首腦步出寶軒殿。明鏡大師與匡天正並肩而行,走出天下觀。匡天正見四下已無外人,才苦笑聲道:「大師,今晚我可長見識啦。我算明白過來,不讓本派直接入盟,是擔心咱們兩家盟中有盟,對他們不利!」
匡天正哼道:「不是心胸狹小,而是野心勃勃!盛霸禪為何早不提,晚不說,偏偏在天心池接任盟主的當口,要聯合四家大張旗鼓攻打滅照宮?還不是趁機掌權,想替代雲岩宗成為四派牛耳?」
無動真人有些尷尬地伸手輕捅這位掌門師兄,無極真人茫然睜眼道:「散會了?」
明鏡大師道:「善哉,善哉,人無遠慮,必有近憂。老衲倒是覺得盛總監之言振聾發聵,值得深思。這些年我們仰仗無量天照之利,一舉扭轉頹勢穩住了陣腳。可生於憂患,死於安樂,老衲時常捫心自問日子是否過得也太安逸了?」
西門美人羞怒道:「難不成是我在冤枉他?」
明鏡大師一皺眉道:「阿彌陀佛,真源雖是楊惟儼之孫,但在本宗亦不過是位普通弟子。他自幼蒙難,身世可憐,老衲實不敢完全苟同盛總監的第三條理由。」
無極真人拊掌笑道:「好啊,十年之後咱們就可以改名叫做仙林五柱啦!」
楊恆搖頭道:「沒有,我已想通了。古人說:『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名利榮辱,得得失失都是過眼雲煙,哪有那麼多事情好賭氣的?」
明鏡大師說道:「匡掌門提出入盟申請,是老衲一力相邀。今日的結果,也令老衲深感歉疚。作為補報,無論匡掌門是否答應以四派之友的名義加入本盟,雲岩宗都會助貴派一臂之力,消除排教隱患。」
匡天正頷首道:「這事已從桐柏雙怪的口中得著證實。毋庸置疑,今夜出手襲擊四派精英弟子的,必是滅照魔宮的高手!」
盛霸禪介面道:「換而言之,祝融劍派加盟仙林四柱已是板上釘釘的事,但不能急於一時,以免引起各方的過激反應。為此,我們商量出了一個折衝方案,希望貴派在未來十年中以四派之友的身份參与到盟約當中,等到下屆櫻花台劍會在雲岩宗召開時,再做入盟。只是這期間,要委屈匡掌門一點兒,不能像四派掌門那樣享有表決權。」
他這一搭茬調侃,令殿中的氣氛略顯緩和。盛霸禪哈哈一笑,道:「請真人稍帶片刻,在說這事之前在下建議咱們先來商定祝融劍派提出的加盟申請。要不然,匡掌門在這兒坐著也難受啊。」
盛霸禪沉吟一小會兒,回答道:「只要準備充分,籌謀妥當,應有七成!」
「應該不會錯了,」盛霸禪道:「況且除她之外,盛某委實想不出還有哪個女子的掌力能與我分庭抗禮,甚或更勝半籌!」
兩人驚喜交集,一則自恃修為高強,二來發現院內並無雲岩宗的高手在場,索性大搖大擺走了進來,孰知未等開口先聽到了愛女的哭訴。
他頓了頓,目光掃向明鏡大師道:「貴宗收留了楊南泰的親生之子楊恆,顯見也看到了這一點。楊惟儼的兩個兒子反目成仇,引發內亂,只要我們趁勢加以利用,必可收到事半功倍的奇效。」
見楊恆沒有說話,明月神尼問道:「真源,你還在為昨天的事情賭氣么?」
盛霸禪早料到各派掌門會有此反應,微覺得意地笑了笑道:「首先滅照宮盤踞東崑崙,北震神會宗,西懾雪峰派,東抗雲岩宗,四大名門中已有三家為之如芒在背不勝其擾。可倒過來一想,它又是處在三家合圍之中,屆時三箭齊發,再加上本派和匡掌門的奇兵天降,定可馬到成功。」
匡天正對楊恆也心存感激,幫腔道:「不錯,咱們除魔衛道是分內之事,可也不能利用一個無辜少年去暗算滅照宮。」
坐在盛霸禪下首的天心池太白院首座長老南霸天問道:「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匡天正不以為意地擺擺手道:「大師說的哪裡話來。當日若非貴派仗義相助,我祝融劍派早已成了排教刀下之鬼。四派之友——不過是個名分,我老匡不計較!」
桐柏雙怪老年得女,那是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平日哪怕有人敢多看西門美人一眼,都會被揍個半死,何況是「非禮」這麼嚴重的事情?
真誠細心敏感,疑惑道:「真源,看上去你好像並不高興,有什麼心事?」
殷長空嘿嘿低笑道:「盛總監的話有些危言聳聽吧?」
無極真人搖頭道:「百年太遠,恕貧道眼拙,連十年後仙林局勢也瞧不清楚。」
眾人又笑了起來,盛霸禪接著道:「按照仙林四柱的盟約,自今日起的下個十年中,將由本派替代神會宗,暫攝盟主之位。作為今夜密會的主持,在下不便說得太多。只是重申一下相關盟約——任何影響四大名門的共同決策,都需四家掌門一致同意。而在表決前,諸位都有闡述見解的權利。匡兄,請你先來!」
不能等了,再也不能等了!他暗暗尋思道:「至少我已有與楊北楚一拼之力,只要能潛入東崑崙救出爹爹,就可以想法子喚醒娘親,不讓她越陷越深,與正道各派結下血海深仇!」
盛霸禪道:「高見愧不敢當,但我希望四大名門能夠吸取百年前的慘痛教訓,以十年乃至三十年的努力,戮力同心,先發制人,除魔衛道,澄清寰宇!」
楊恆朝幾位高僧微一施禮,一聲不響地走出靜室。明月神尼擔憂道:「我怎麼覺著這孩子忽然變得有點古怪?」
若非情形緊張,眾人險些都笑了出來。楊恆故意嘆道:「西門府主,我聽明燈大師說起你,也是個恩怨分明豪爽磊落的大丈夫。誰曉得你只會恩將仇報!」
殷長空淡淡道:「敝宗不比貴派與雲岩宗那般家大業大,損失得起。要打滅照宮,必須一戰功成,否則楊惟儼反撲過來,頭一個遭殃的就是神會宗和雪峰派。等盛總監什麼時候能有九成以上把握了,咱們再來探討。」
盛霸禪點點頭,向王霸澹道:「王師弟,勞駕你請匡掌門到後堂稍歇。」
西門望不假思索道:「嗯,那就是這小和尚色膽包天,獨個兒偷腥!」
盛霸禪聽明鏡大師贊同自己的觀點,精神一振,朗聲道:「大師所說的都是金玉良言!咱們萬萬不能在寄望于下一次的無量天照來打救正道,須得未雨綢繆!」
「完啦,」匡天正大咧咧地一笑道:「該說的昨天下午都說了。」
倒是殷長空哼了聲道:「盛總監,你覺得平定滅照宮,咱們有幾分把握?」
盛霸禪從容笑道:「兩位光明磊落,盛某佩服。這最後一條理由只當我沒說。」
無極真人靜靜聽完,說道:「不知盛總監有何高見,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
楊恆怔了下,沒想到出戰櫻花台的資格竟會這樣一種方式失而復得,可他已經沒有絲毫的興奮之情。
匡天正倒也沒多少失望之情,平靜頷首道:「我明白,論資歷論實力,敝派和四大名門都差得太遠。就算順利入盟,我都怕有人會嘲笑匡某攀龍附鳳,自不量力。」
楊恆苦忍著不笑出聲,說道:「別人我不敢擔保,借真禪一百個膽他也不敢!」
西門美人瞥向滿腹委屈的真禪,心裏已認可了明月神尼的說法,可一個姑娘家的臉面又如何掛得住?不得已含含糊糊地嗯了聲道:「就算是這樣吧。」
盛霸禪道:「匡兄誠意我們四大名門銘感肺腑,定會全力襄助貴派敉平排教!」
明水大師道:「西門施主此言未免欺人太甚,莫非真禪救了令嬡反是錯了?」
盛霸禪微笑道:「匡兄一語言中關鍵,所謂先發制人就是要趁魔教元氣尚未盡復,滅照宮內憂未消的千載良機,轉守為攻一舉蕩平!」
無極真人問道:「不知貴派有何高見,盛總監不妨直說。否則憋在貧道心裏,只怕明日一整天都要心癢難熬。」
就聽門口明月神尼道:「阿彌陀佛,姑娘的確有所誤解,冤枉了真禪。」
前半句西門望聽得舒暢,後半句西門望聽得暴跳如雷,手指楊恆道:「好小子,你吃了雄心咽了豹子膽,敢罵老子?」
寶軒殿里又靜了下來,人人都在思索盛霸禪這簡簡單單十六個字之後的含意。
他心念一定,人也變得輕鬆許多,猛聽門外西門美人怒罵道:「真禪,你滾出來,姑奶奶要將你這壞和尚抽筋扒皮!」
進門的兩人正是西門望、東門顰夫婦。他們二人尚不知寶貝女兒脫出魔掌的消息,此次隨大魔尊前來長白天心池助陣。數個時辰前奉命上山打探消息,一陣兜轉來到白鷺苑,想順道看望明燈大師(他們還以為嚴崇山會來)和楊恆,哪曉得遠遠就看見西門美人追著真禪滿院子亂跑。
楊恆卻已聽不到師長們對他的議論,獨自走回暫住的小院子里。真誠和真禪都坐在那兒等他回來,真煩則留在屋裡照料真剛。
真禪看到西門望凶神惡煞般撲來,幾乎忘了自己一身修為足以擋個十幾二十多招,雙手亂晃口中亂語。
無極真人問道:「那麼盛總監覺得應該先行解決其中的哪一家?」
眾人盡皆愕然,無極真人「咦」了聲張開睡眼朦朧的雙目,看著盛霸禪道:「這倒出乎貧道意料之外,不知貴派為何選定滅照宮?」
一聽這嗓音,真禪立即小臉煞白,老鼠見貓般忙不迭往後院開溜。
殷長空冷眼關注盛霸禪,似已猜到了答案,卻漫不經心地撫摸几上茶杯。
聽明月神尼說完,西門望瞅著妻子懷裡的西門美人道:「這老尼姑有沒有說謊?」
※※※
匡天正掃過沉默不言的三派掌門,尋思道:「好傢夥,四大名門這潭水還真夠深的!剿滅排教,打擊滅照宮,我老匡千肯萬肯,可也不能傻乎乎地被他們當作肉盾使。嗯,左右我也沒表決權,先聽聽再說。」
匡天正曉得接下來四派首腦要閉門表決,於是率著匡天威等人隨王霸澹到了後堂喝茶閑聊。可能是四派爭論的異常激烈,直到一個多時辰后才有人來請匡天正。
殷長空不以為然道:「盛總監的雄心壯志令老夫欽佩,奈何傾盡四大派之力,或可剿滅其中之一,卻也要元氣大傷。豈不是讓另一家坐收漁利?」
神會宗掌門殷長空問道:「盛總監不會認錯吧?據說這妖婦掌誅瀾滄三英,劍弒怒江七雄,一夜踏平黔東電劍門,橫行無忌肆虐仙林,已是滅照宮的二號人物。」
「他……」西門美人再是嬌蠻任性,也不好意思將寒潭邊發生的糗事說與旁人知曉,一張俏臉漲得彤紅,氣急敗壞道:「你問那麼多幹嘛,快叫他出來!」視線一掃,剛好瞧見真禪在屋子後面探頭探腦朝這兒張望。她怒從心起,嬌叱道:「臭和尚,姑奶奶看你往哪兒跑?!」縱身向真禪撲去,人在空中雙刀已出。
西門望一振竟未能將楊恆右手掙脫,先一愣旋即怒道:「是不是也有你一份?」
真禪朝楊恆比劃問道:「明鏡大師找你有什麼事情?」
「對,就這麼干!」他想定主意,「等櫻花台劍會一結束,我就找機會溜去東崑崙。憑著萬里雲天身法,未必不能接近百丈崖。」
明鏡大師微微頷首,心道:「為了推行反攻大計,天心池竟不惜舍下對它威脅最大的魔教不攻,而先剿滅照宮,著實用心良苦。這計劃絕非盛霸禪一人可以決斷,至少也是得到了道聖的首肯。」
無極真人輕笑道:「匡掌門,你可別把咱們這些老傢伙都當成了勢利眼。實不相瞞,我們希望將貴派入盟的影響減小到最低程度。因此希望徐圖緩進,從長計議。」
明鏡大師跟著接茬道:「盛總監,我看咱們今晚就商議到這裏吧。」
別說他的啞語西門望看不懂,看懂了也不會信!左臂暴漲伸出蒲扇大的巴掌往真禪的脖子掐到,罵不絕口道:「俗話說打狗還要看主人,老子的閨女兒你也敢碰,活得不耐煩了!」
「真人說笑了。」盛霸禪道:「依在下之見只有兩種可能,要麼咱們四大名門獨力擎天,與魔教和滅照宮艱難對峙,維持現狀;要麼兩大魔門聯袂出擊,將正道各派各個擊破,至不濟也要回到一百年前魔門猖獗正道不彰的絕境之中。」
那邊東門顰摟住哭哭啼啼的西門美人,替丈夫助威道:「師兄言之有理,宰了這小和尚替咱家閨女兒出氣!」
明鏡大師鬆了口氣,合十禮道:「多謝匡掌門通情達理,以大局為重。」
西門望一驚回頭,看見明鏡、明水、明月這三大雲岩宗的頂尖人物已走入院中,暗自盤算道:「他奶奶的,別說這三個禿驢,就是天王老子來了,老子也要為我的寶貝女兒出這口惡氣?」
楊恆甩甩頭道:「我很好。」說完他又陷入一陣沉思之中,想著娘親受楊惟儼驅使四處殺戮與正道為敵,昨晚又連傷數名四派精英,這樣下去遲早會成為眾矢之的,遭到正道誅殺。
楊恆一屁股在他身旁坐下,悶聲答道:「他要我頂替真剛,今早和你們一起闖陣。」
「阿彌陀佛——」明鏡大師雙掌合十低誦佛號道:「據傳排教攻襲祝融劍派一事,亦是此人在暗中驅使蘇醒羽蘇施主所為。」
盛霸禪一怔,在他的想法里無極真人應是第一個贊同自己方案的人,哪曉得嘮叨半天說了也等於沒說,再望向明鏡大師,只見這老和尚低垂雙目一言不發。
明鏡大師搖首道:「匡掌門多慮了,老衲相信那三家掌門絕非心胸狹小之人。」
當下兩人在岔道前分手,匡天正目送明鏡大師等人遠去,一陣山風吹在身上,儘是凌晨的寒意。他忍不住咕噥道:「他娘的,三月里的天還這麼冷!」
西門望頓時火冒三丈,甩開胳膊朝真禪衝去,口裡罵道:「常言道十個禿子九個嫖,你奶奶的小和尚,老子要活剝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