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界》第二集 北冥之卷

第十五章 黑名單上的人

第二集 北冥之卷

第十五章 黑名單上的人

「轟!」拳頭擊中樹榦上唯一完好無損的地方,大樹卻出奇地毫無反應,甚至連晃都沒有晃一下。
「大笨蛋!」珞珈心裏有一種想罵人的衝動——難道自己會跟這傢伙斤斤計較那點兒錢么?好吧,就算實際上那張賬單高達四萬五千兩黃金,差不多相當於她大半年的收入。
日照神拳第七式「千瘡百孔」就此初悟。
每一條光線的角度線路、每一個光斑的跳躍舞蹈,都在他的心頭一遍遍翻來覆去的演繹,慢慢匯聚成形。
楚天的眸中燃起兩簇火焰,緊了緊雙拳艱難地吐了口氣,又慢慢鬆開。
這麼多天以來,他幾乎每天都在和死神結伴而行,刀光劍影已成為常景。
楚天接過玉簡,感受到裏面隱約有靈氣流動。他掌心微微吐勁,玉簡亮了起來,浮現出自己的姓名和身份資料,甚至還有一張栩栩如生的頭像。
他的身軀幾乎有一半嵌入了牆中,如一尊擺成大字型的人體浮雕。
楚天淡淡「哦」了聲,並不感興趣。對他來說,競爭者是誰並不重要。
驀地楚天口中發出一記嘹亮的清嘯,從地上一躍而起。
但他來這裏畢竟不是做遊客的。
剩下的五個人依次進入,楚天和文靜落在了最後。
二十七歲的那年,他和自己的大哥同時喜歡上了一個姑娘。結果兄弟倆誰也不肯把那姑娘當作嫂嫂又或弟妹,一場內訌火拚大哥被他一拳轟死,而他如願以償地當上了新郎倌。
他沿著一條天然形成的小徑走走停停,心有一種被放鬆的自由與寧靜。
「二十一尺六寸三分。」刀疤男忽然開口。
她笑盈盈朝楚天熱情招呼道:「你也是來參加外門弟子考核的?」
就在這時候,廳里有人說道:「所有人都進來說話。」
「你在跟我說話?」刀疤男的視線冷冷轉向文靜,嗓音好像是從地獄深處傳來。
地面上呈現出一個個深幽的洞孔,居然連深埋地底的樹根也寸寸碎裂不復存在。
作為峨世家的嫡傳弟子,峨日照在滌塵峰上擁有一座獨門獨戶的府宅。
但不要緊,很快他就會知道。
濃密的枝葉擋住了燦爛的陽光,一縷縷金色的光線穿過枝葉間的縫隙灑落下來。
「我叫文靜,從甘州的沁源府來。」少女喈喈嘎嘎,像只歡快的小鴨子向楚天自我介紹說:「我爹就是乾玄門的門主文堂真。你呢,叫什麼名字、從哪兒來的?」
他走進峨府,府中冷冷清清甚至沒有一個看門人。想想也是,除非有人活膩味了,否則誰敢跑到峨日照的家裡鬧事。
楚天沒有回頭,靈台上已經影映出第六個到場的考核者的身影。
「這算是考題么?我知道,一共是五棵。」文靜搶先回答。
所以當峨山月將楚天引薦來的時候,峨日照沒有拒絕。
「也是從大門到正廳之間的距離。」刀疤男補充說。
正廳里一片死寂,其他幾個人都屏住了呼吸觀望著這一幕。
一座雄偉的山脈在他的面前拔地而起高聳入雲,遠方的天際朝霞絢爛,一輪紅日噴薄而出,點點星辰正向天幕後隱沒。
沒有任何的徵兆,就像突如其來的一道電光,帶來的不是光明而是死亡!
「知道那穿白衣服靠在欄杆上睡覺的是誰嗎?」文靜眨眨眼,湊近楚天神秘地說:「他叫何馬,是橫行甘州的獨行大盜,不知怎地也來參加外門弟子考核來了。」
楚天拍拍她的肩頭,說道:「現在退出,沒有人會笑話你。」
「當然是魔功修為!」峨無羈不假思索地說,「這裡有六個人,兩兩放對廝殺,贏的留下,輸的滾蛋!」
「你害怕?」峨日照的眼裡泛起一抹輕蔑之色,「你除了會躲在珞珈身後發抖,還會什麼?」
「平生不識峨日照,只因祖墳青煙冒。」
接下來何馬、楚天、峨無羈和文靜也分別在生死狀上簽字畫押。
俗話說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是十拳、百拳、千拳?!
「峨日照是峨世家千年一出的拳法天才。」
楚天愣了愣,不太明白珞珈這句話里的意思。
儘管楚天的心裏面對峨日照的種種作派頗不以為然,但此時此刻亦不得不由衷欽佩這傢伙的蓋世才情。
楚天揚起頭,望向正朝中天升起的日頭。
文靜朝楚天感激地一笑,說道:「我向爹爹保證過,這次一定要成為北冥神府的外門弟子,讓他在甘州同道面前揚眉吐氣。」
珞珈捋了捋額頭上被晨風微微吹亂的髮絲,不置可否道:「我無所謂。」
忽然她的眼眸里蕩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甩頭走向來時的路,「等你活著從這扇門裡走出來再說吧。」
楚天根本來不及轉身,甚至沒有機會做出反應。
文靜向他投去驚嘆的目光,她根本就沒想到過這些問題。
文靜的俏臉微微有些發白,望著日照虛境的門戶心裏在掙扎究竟要不要進去。
楚天的嘴角卻不自禁地逸出一抹會心的微笑,慢慢收起了拳頭。
這時候他感覺到背後突然吹起了一股冷風。但在初夏的驕陽里,這股風帶來的不是涼爽,而是一種令人極不舒服的寒意。
似乎感覺到楚天正用靈覺窺探自己,刀疤男突然睜開原本微合的雙眼,鋒銳的目光彷彿刺穿楚天的背脊,直透他的靈台。
就這樣,光陰在寂靜中悄然流逝,太陽升上中天,從枝葉之間露出了半張臉。
這團紅色的光丸在魔功催動之下像氣球似的不斷膨脹,化為一隻直徑超過三米的巨大光球,懸浮在離地一米多的空中徐徐轉動,由內向外發出熾烈刺眼的光芒,猶如一輪紅日當空。
隱隱約約他好幾次覺得自己一伸手就能抓到什麼,但一轉眼這種感覺卻又溜走。
文靜從心底里冒出冷氣,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下,對刀疤男勉強笑笑。
猝不及防之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釋放出不動如山印。
「那你在譏笑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峨日照的聲音變得更冷。
「三天,三天後,我會讓你知道究竟是誰在發抖。」
他搖搖頭道:「我沒有這樣想。」
這四人中看上去年紀最大的那個,是一個紅衣青年。他的面色發灰,似乎是修鍊某種特異的魔功所致,靜靜地抬頭觀賞庭院中的一株翎香樹。
灰衣男子甚至比峨無羈更快一步來到院牆下,他伸手按住第一個倒霉蛋的腦袋,慢條斯理道:「不要以為你父親找我打過招呼,就可以隨便在這裏胡說八道。現在,你弄清楚院牆的厚度了么?」
一瞬間楚天如同被天雷劈中,他屏住呼吸目不轉睛地緊盯著腳下的地面。
楚天等人各伸手接住一支玉簡,就聽文靜叫道:「這是生死狀?」
「在我的這座虛境中藏有十二式日照神拳真意,你們有三天時間去尋找參悟。三天後對日照神拳領悟最多的三個人將通過考核,成為峨世家的外門弟子。」
六個人誰都沒有說話,但不約而同察覺到已經有一股殺氣瀰漫開來。
他的左手向前平舉,五根手指微微蜷曲在掌心凝鑄成一團紅色的光丸。
強烈的光芒令他的眼睛不由自主地閉了下,再睜開時人已置身在日照虛境中。
恍惚中楚天有一種回家的感覺,隱藏在心底里的鄉情不可抑制地湧出,讓他思念起故鄉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
兩個人站在峨日照府宅的門外。
這下刀疤男也沉默了下來,無法給出準確的答案。
在他的左邊有一名身材粗壯的綠衣青年,正不耐煩地來回踱步,靴子踩在地磚上「砰砰」直響,以此發泄他心頭的焦躁。
「好啊,」峨日照不屑地笑了笑:「別指望我會放你一馬。」
一道、兩道、三道,百道、千道……閃耀躍動的金色仿似幻化成成百上千的拳影,漸漸浮現在了他的靈台之上。
他的身影騰飛在空中,雙拳如暴風驟雨,一拳未盡一拳又生,后拳催前拳左拳推右拳,宛若八面風起千星搖動。
「五棵樹的名字。」灰衣男子提出了第二個問題。
他的想法很快就得到了應驗。
峨日照沒有說話,踱步回到先前站立的位置,驀地甩手飛出六支玉簡。
紅衣青年一愣,凝神窺視靈台,卻驚訝地發現整座正廳都被灰衣男子用無上魔功封鎖,靈覺根本延伸不到廳外,更無從探知到雲檀樹間的距離。
所以他的前半生差不多有一大半的光陰是在面壁思過,另外一小半則是為了戴罪立功征戰四方。
峨日照「哈哈」一聲道:「你以為自己高人一等?」
「這麼說你覺得自己的修為很強?」灰衣男子問道。
不知不覺楚天走出了很遠,兩旁的樹木鬱鬱蔥蔥,偶爾竟也有鳥鳴傳來。
楚天沉靜道:「但事實上我的靈台沒有受到絲毫干擾,不必依靠記憶也能回答你的提問。」
最後,這裏還有一個少女,花容姣好身形苗條,眼睛靈動而活潑。
在北冥神府內外,有關峨日照的故事流傳著各種各樣的版本,但總結在一起無非就是十二個字:拳頭狠,脾氣臭;是天才,沒天良。
在日光的照耀下的地面上,一條黑色的身影從後方飛襲而來,手中的劍又細又長如獵人射出的離弦之箭無聲無息直刺楚天的背心!
「東面的雲檀樹和院牆之間的距離。」
灰衣男子徐徐側臉望向峨無羈,問道:「你認為應該考什麼?」
「楚天。」被問者的回答異常簡短。
聽完他的話,刀疤男和紅衣青年率先籤押。
「砰砰砰砰!」身前的大樹不斷被吐出的拳風轟中,發齣劇烈的震顫。
「在我這裏接受考核,你們每個人都必須有死的覺悟。」峨日照說道:「或者簽字畫押,或者滾。」
「還有那個綠衣服的,是峨世家家老峨山秋的小兒子峨無羈,到這兒來不過是走個過場罷了。」她顯然是對每個參加考核的人都做了打聽。
很不幸,楚天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就被峨日照列入了清洗黑名單。
「寧願舔豬屁股,也千萬不要抱峨日照的臭腳。」
楚天頷首示意,站定在廊檐下。
「砰!」就在他拳頭離開的一瞬,大樹由內而外爆發出一記悶響,霎那間化作滿空碎屑,像雪末一樣隨風飄揚。
【下】
「院牆有多厚,出去量一下不就知道了?」峨無羈早就不耐煩這些莫名其妙的問題,「我從來沒聽說過外門弟子的考核會考這些。」
「珞珈!」珞珈轉身剛要走,忽然聽到楚天在後面叫自己的名字。
於是他轉回頭,垂臉望向地面說:「下次我願意第一個回答你的問題。」
楚天深深吸了口氣,在心裏提醒自己:「我必須通過考核成為外門弟子,這樣就有資格領取差事掙錢還債。」
「給。」珞珈將一支三寸長四指寬的白色玉簡交給楚天。
「十二丈九尺六寸三分。」何馬好像沒睡醒的樣子,「剛好是正廳寬度的兩倍。」
「翎香、榆錢、桂花,還有兩棵雲檀樹。」這次回答的是那個紅衣青年。
忽然一陣山嵐吹來,滿地的金光隨著婆娑的枝葉一起搖曳起來。
滌塵峰位於聖城十三峰的東南角,屬於峨世家的世襲領地。
還有一名白衣青年靠坐在一旁的憑欄上,旁若無人地打瞌睡。
峨日照的目光在六個人的臉上一一掃過,漠然道:「當然,前提是他必須能夠活著從日照虛境里走出來。」
他每一步都走得很慢,步幅也異常的小,好像是擔心會踩死地上的螞蟻。
但事實上這近乎是一套完整的拳法,只不過是以莫大天分將其濃縮在一招之中密集爆發,就好比用千軍萬馬去衝擊一座孤城,瞬間就能將對方淹沒在怒海狂濤中。
「叮!」毒蛇般的劍鋒刺入尚未來得及成形的金峰光影,只是微微的凝滯便崩開不動如山印,隨即長驅直入刺向楚天背心!
「六尺四寸八分。」還是刀疤男在回答。
灰衣男子凝視刀疤男,繼續問道:「院牆的厚度。」
「砰!」話沒有說完,灰衣男子的拳頭已經擊中了他的胸口。
她回過頭,就看見楚天站在峨府的門前認真地注視自己,一字字道:「我會儘快還清欠你的錢!」
關於峨日照的種種倒行逆施的行徑,幾乎到了罄竹難書的地步。
他不自覺地在泥地上坐下,雙手攥捏成拳在胸前無意識地緩緩打出又徐徐收回,然後再打出再收回,如此周而復始不知疲倦。
楚天慢慢轉過頭,兩人的目光在空中霍然碰撞,誰也不願首先退卻。
「三寸兩分一厘。」正廳里傳來何馬的回答。
每一聲爆響過後,樹榦上就會多出一道拳印。
文靜偷偷地用餘光看了眼楚天,似乎看到了第二個峨無羈。
隨著時間的推移,楚天的出拳速度變得越來越快,到後來已經無法用肉眼看清拳路,只有漫天奔涌的一道道拳影縱橫交織,如千條江流澎湃。
十九歲的時候,他因為幾句口角,就把寡居多年的親媽打成半身不遂,從此只能在床榻上渡過餘生。
他的視線無意識地循著這些光線的走向緩緩下移,落在了樹下的泥地上。
但他的心裏很不爽。不爽的原因在於,他痛恨一切企圖投機取巧不勞而獲的人。
灰衣男子面無表情緩緩走回廳中,從一個個考核者的身後踱步而過,最後停在楚天的背後,冷冷問道:「你為什麼一直不開口,是不知道還是不屑回答我的問題?」
然而這十二式日照神拳究竟藏在哪裡?也許是一株樹的低語,也許是一汪清泉的輕吟,又也許就是這座默默無語的大山。
日是惟一,影化萬千。
偌大的天地中彷彿就只有楚天一個人,其他的人不知去了哪裡。
……
楚天點點頭,身形飛起如白雲出岫融入到光球中。
「峨日照是峨世家家主麾下的第一戰將。」
楚天霍然一驚,剛剛從無盡拳意中走出的心神再度緊起。
灰衣男子鬆開魂不守舍的峨無羈,回頭看向何馬道:「正面院牆的寬度?」
他的心完全沉浸在初初領悟到的拳法意境中,渾然忘卻了身外事。
轉眼間樹榦上的拳印就已變得密密麻麻,卻又均勻細密深淺劃一如同蜂窩一般。
有人在替楚天捏把汗,有人在幸災樂禍,還有一位剛從牆上掙紮下來的仁兄則巴不得看到有人接替自己倒霉鬼的位置。
楚天沒想到峨日照會直接找上自己,他感受到來自於背後的強大的壓力,像山一般足以碾碎任何血肉之軀。
「有誰能告訴我廳外的庭院里種了幾棵樹?」灰衣男子發問。
「日照虛境!」峨無羈瞪大眼睛盯著像太陽般燃燒的光球,喃喃說道。
就這樣峨日照的修為越來越強,性格也越來越暴戾。
兩人運指如風分別在玉簡上寫下自己的姓名,又按上了指印,然後遞還峨日照。
楚天心頭的感悟愈加明晰,驀然吐氣揚聲將千百道拳影匯聚成束,拳鋒激蕩磅礴猶如衝出群山的長江大河,不可一世地滔滔東去。
峨無羈自負地笑道:「當然——」
「兩棵雲檀樹之間的距離是多少?」灰衣男子追問。
刀疤男同樣報以微笑,露出兩排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的白森森牙齒,令人不由自主聯想到在黑夜中橫行無忌、形容恐怖的吸血惡魔。
正廳中央明明有一張雕琢精美的黃楊木椅,灰衣男子卻熟視無睹,似乎天生喜歡站著說話。
「我應該不是要人陪的小孩了。」楚天點點頭,邁步走向峨府的大門。
據說他十二歲的時候為了試驗一套自創的拳法,居然逼迫九個家僕圍攻自己,然後又將他們活活打死。
在三天的時間里,他必須儘可能多的參悟十二式日照神拳的真意。
就在這時候,楚天身後的蒼雲元辰劍猛然爆發出一記緊促的鳴響,警訊之急前所未有!
楚天的直覺是,自己進的似乎不是考場而是斗獸場。
楚天不明白,為什麼自己作出了解釋,峨日照還是不肯放過自己。
楚天是唯一面對正廳站立的人,但連他都沒有看清楚說話的人是如何步入廳中的。彷彿他早就站在了那裡,只是隱藏於黑暗中,直至此刻才顯露身形。
就為這麼點芝麻綠豆的小事,也值得這樣叫住自己?
楚天發現自己並不是最早到的,在正廳滴水檐底下,已經有四個年輕人,應該都是被推薦來參加峨世家外門弟子考核的。
「我察覺得到,你用魔功封鎖了正廳,使得靈覺無法感應到廳外。」
她咬咬牙飄身飛入光球,廳里只剩下楚天和峨日照。
峨日照收回玉簡,漠然道:「很好。」
在這世界上只有兩個人的話他勉強願意聽進去,一個是家主,另一個就是峨山月。
他依舊沒能尋找到任何關於日照神拳真意的蛛絲馬跡,心裏隱隱生出一絲焦燥。
在片刻的沉默之後,他回答道:「因為我這樣做會對別人不公平。」
「我先來!」身穿紅衣的哥舒豹率先打破了廳中的沉寂,一個漂亮的縱深躍入光球中。紅光吞吐閃爍如熊熊烈焰,瞬即將他的身影吞噬。
他沒有朋友,沒有兄弟,從來都是我行我素無法無天。
……
「我欠珞珈四萬五千兩銀子,答應過她要儘快償還。」
「鑫太極。」
千百個金色的光斑在樹蔭下閃閃發亮,宛若天上璀璨的星辰。
「菩提鏡月印!」何馬極小聲的說。
「哥舒豹。」
峨無羈大叫一聲像彈丸般飛射出去,掠過庭院後背撞在院牆上。
峨日照當作沒聽見,嘿然道:「所以你就樂得故作清高?」
他三十歲出頭,身材瘦小穿了一件寬鬆的灰色長衣,相貌普通神情木訥,雙眼緩緩掃視過眾人,就像這裏所有人都欠了他一堆債似的。
【上】
「這是你的身份牌。沒有它,你在聖城裡寸步難行。」珞珈說,指了指峨府敞開的大門,「我不送你進去了,沒問題吧?」
對方是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身著漆黑的長袍,大半張臉掩藏在披散的亂髮下,額頭上有一道斜跨左面頰的刀疤。
眾人魚貫而入,連那個在憑欄上坐著打瞌睡的何馬也懶洋洋站起身,跟在最後。
峨無羈嚇得呆住了,嘴唇一張一合半晌卻吐不出一個字。
楚天搖搖頭,回答道:「但這對我很重要。」
「你好——」文靜的聲音變得怯生生,「我叫文靜,從甘州沁源府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