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界》第三集 前塵之卷

第二十一章 報復

第三集 前塵之卷

第二十一章 報復

只見珞珈神容平靜,彷彿哥舒戰的所有反應與舉動都在她的掌握之中,輕抬左手迸直食指與中指遮擋在自己的眼前。
哥舒曉夢面色鐵青,讓人懷疑他究竟是因為憤怒抑或是驚懼?
沒有人看到珞珈是怎樣動手的,四周蠢蠢欲動的哥舒世家高手停止了不安分的舉動,女眷們的叫喊聲也不由自主地戛然而止,珞珈凌厲狠辣的出手震懾住了在場人的心神,也捏住了人們的喉嚨。
千鈞一髮之際,一團銀色光雲突然破開虛空如潮水般吞噬天地烘爐,正是蒼雲元辰劍靈在寶珠虛空中幻生的形體。
「天人無相!」哥舒戰心頭一凜,臉上露出驚詫之色。
峨無羈理直氣壯地道:「幽大哥一個人照料楚天怎麼成?我和文姑娘來幫他。」
【下】
哥舒曉夢的臉陰沉得可怕,心裏不斷湧出強留珞珈的念頭,卻最終沒有出手。
峨無羈禁不住打了個激靈。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峨日照和珞珈。但凡見到這兩位中的任何一人,便似老鼠遇到貓,能躲則躲,不能躲也必定小心翼翼保持靜默。
她走到桌邊拿起酒壺倒了一杯,朝哥舒曉夢舉杯道:「下次您要舉辦家宴時最好預先通知,免得我來得不是時候,掃了各位的雅興。」
她就像一道無解的謎題,楚天很想破解,卻找不到答案。
「侯爺,這事讓我來解決。」他對哥舒曉夢說道,手按在從背後探出的劍柄上。
每個世家的家主都在暗暗告誡各自的家老們。很快家老們也會將同樣的訓誡傳達給他們的子弟。
珞珈目光流轉霜容解凍,忽地向哥舒曉夢嫣然一笑道:「對不起哥舒侯爺,打擾了您的家宴。我自罰一杯,向您賠罪。」
哥舒戰的劍勢已經走老,根本來不及再生變化回身抗擊。他無暇細想,扭頭催動真元從雙目中射放出兩道綠芒。
楚天的心頭微微一動,靈覺舒展向懸浮在虛空中的天地洪爐。未及至鼎爐千米處,爐中猛然神火怒張,銀紅色的光焰衝天而起,如一條條霞光萬丈的天龍從風洞中吞吐而出,旋即在高空中驟然回折並駕齊驅,向楚天的靈覺撲擊過來。
文靜驚喜道:「你是說楚天沒事了?」
雖然今夜受傷的僅只哥舒戰一人,但之後哥舒世家在北冥神府的威望必將一落千丈。
楚天強忍腦海中一陣陣灼痛的衝擊,凝神驅動純陰真元加持靈覺。那大手戟張開來,完全籠罩住桀驁不馴的鼎爐,金藍色的冰光「哧哧」冒煙急遽熔化。
菩提鏡月印得到珞珈的純陰真元滋潤,不僅徹底修復了被破魂照刺穿的洞孔,而且通體泛起一層奇妙無比的紅色晶光,變得更為通徹更為堅固。
「呀!」慘叫聲響起,那偷襲珞珈的哥舒世家家臣倒在地上,咽喉處赫然多了一個血洞直往外冒著濃稠帶泡的血漿。
「再不回來我的四萬五千兩銀子可都得變成爛賬了。」她的語氣活脫像個嗜財如命的地主婆,忽然伸出縴手親昵地拍拍楚天面頰,眸中含笑得意地道:「所以呢,沒有我的同意,你絕不可以死,除非先把欠我的還上。」
「嗚——」虛空中亮起成千上萬道金藍色的冰風暴,如同鋒利的刀刃切割開烘爐天龍的身軀。一串串繽紛流光升騰幻滅,烘爐天龍在頃刻間煙消雲散。
鼎爐的上部,真元凝聚成的濃稠雲團如一枚碩大無倫的丹丸吞雲吐霧旋轉不停。
以他的修為使出這一式「浮光掠影」,傾盡全力也能幻化出十劍,而哥舒戰居然能夠比自己足足多出四劍!這四劍,代表著兩人修為境界的差距。
他的精氣煉化速度比從前驟增一倍有餘,全身毛孔舒張到極限,貪婪地吸納著天地間充盈的北冥精氣。
「倪珞珈,你太過分了,竟敢跑來我望雲樓殺人鬧事!」哥舒世家的家主哥舒曉夢拔身而起,滿頭的銀髮猶如燃燒的怒焰在燈火下熠熠閃亮。
哥舒戰的靈覺勃然舒展,封鎖住望雲樓的每一寸角落,搜尋每一絲珞珈的氣息——哪怕是一絲也夠。無論她有多強大,總不可能洞穿虛空。
「我說過,三招之內取你的一雙眼。」珞珈看著失魂落魄僵立的哥舒戰,語氣中毫無憐憫之意。
「砰!」兩簇精光爆裂,哥舒戰的身形劇烈顫慄,口中發出一記低低的痛哼。
這一劍又快又狠,盡得哥舒世家「斗日十七式」的精髓。四周遊離的天地精氣急遽波動,如潮水般匯入橫雲劍氣,幻生出翡翠般的強光,一縷縷殺機涌動,好像要毀滅世間一切的存在。
當光霧稍稍散去的時候,眾人驚駭地發覺他的眼角流淌下鮮紅的血線,兩隻眼珠灰白無光,顯是瞎了。
哥舒戰並不指望珞珈會像楚天那樣被破魂照擊潰,但只要對方心神能夠產生一絲的恍惚,他就能夠迅速調整方略轉危為安。
「為了哥舒世家的事?」幽鰲山問。
黎明來臨時街頭巷尾所有人議論的話題都離不開這件事,連賣蔥的大媽都能繪聲繪色地描述珞珈是如何孤身闖上坐恆峰,又是如何三招刺瞎哥舒戰,然後飲酒謝罪飄然離去。
「啊——」
他相信,即使這一劍刺向的是倪世家的家主倪天高,對方也該對自己刮目相看吧!
事實證明在交戰之前,她已經完成了精確無誤的測算,後來的打鬥不過是一場註定沒有懸念的例行程序而已。
珞珈恍然大悟般地瞥了眼文靜。文靜感覺自己的心思像是全被珞珈這一眼看透似的,低下頭卻正好看見楚天悠悠醒來。
珞珈回答道:「還能有什麼事?無非又是數落我還擺臭面孔給我看,就差沒讓我自挖雙眼賠給哥舒戰了。」
「轟!」他的靈台陡地一震,天地烘爐驟然凝縮如豆,徹底擺脫元辰寶珠的桎梏衝出虛空,融入楚天的體內。
楚天頓時感覺到一團岩漿般熾烈的能量滾滾而來,幾乎將自己的靈覺熔化。
「星宿二十八!」看到哥舒戰決然使出「浮光掠影」的巔峰奧義,哥舒曉冕懊惱絕望的心情溢於言表,面色在劍光的映射下變得一片幽綠。
「是五十三年。」幽鰲山認真地糾正道。
他不由將視線投向木然佇立的哥舒戰,憐憫之中又不禁有些惱恨。假如不是他多事愛出風頭,又何至於惹來珞珈的報復?
橫雲劍嗡嗡顫響陡然刺空,珞珈的身形不可思議地憑空消逝。
他腹部的光輝已經褪淡消失,恢復正常。
「浮光掠影,十四劍!」在旁觀戰的哥舒曉冕悚然動容,脫口叫道。
哥舒戰抬起頭緩緩放下手裡把玩著的酒杯,離席走向珞珈。
這是北冥神府七大絕學之一,蓋世無雙的奇門遁術,能夠憑藉真元瞬間迸發出的強大能量撕開虛空,進行異空間飄移。傳說中北冥神府的第一代府主莫問出曾經一時興起施展出「天人無相」,在眨眼間遁出九千里。
哥舒曉夢還是猜錯了。完全不必等到第二天天亮,夜宴上發生的事情已經傳遍北冥城。
「你的眼睛還有救,但至少需要三年的時間。」珞珈回答說:「三年後,楚天會再次向你挑戰。今天我來,不過是向你提前收點利息。」
楚天問珞珈道:「不是說你去了淮州,要過段日子才能回來?」
「唿——」兩根猶若瑪瑙般晶瑩通透的玉指閃耀紅色的輝光,綠芒撞擊在她的指上倏然反折,如同兩支斷箭毫不留情地扎入哥舒戰的雙目。
峨無羈站在文靜的身後,忍不住說:「幽大哥,楚天的肚子會不會就這麼一直亮下去?那他豈不成了螢火蟲?」
面對這樣的敵人,哥舒戰的鬥志與戰意被無限激發。
只是這時楚天的記憶還停留在破魂昏迷前的那一刻。他有些茫然地打量著周圍一張張熟悉的臉龐,詫異地看著他(她)們臉上欣慰開心興奮關切的表情,最終楚天確定自己正躺在幽鰲山的大床上。
對此楚天一無所知,他還在昏迷中與命運進行著頑強的抗爭。
樓中一片死寂,壓抑的氣氛瀰漫在每一個人的心頭。
被天虹烘爐煉化的精氣迅速凝結成絲絲縷縷的真元向上升騰,令楚天的功力從此日益精進遠勝從前。
「是啊,」幽鰲山已經開始享受珞珈帶來的美酒,「我總算又能睡回自己的床了。」
「我明白了——」哥舒戰空洞的眼睛里說不出是忿恨還是沮喪。
幾乎沒有誰能夠知道珞珈真正的修為有多強。如果說峨日照是一座令無數人仰望的高山,那珞珈便恰似一汪引人遐思、深不可測的幽潭。
楚天的靈覺登時生出玄妙變化,幻動成為一把遮天蔽日的大扇,扇面閃耀寶石般晶瑩綺麗的金藍光芒,向著撲襲而至的烘爐天龍猛力一扇。
她的衣袂在劍氣的催動下翩翩起舞,從容自若間,甚而還用手理了理鬢邊被風吹亂的髮絲。
是前是后,是左是右,抑或是空中甚至地底?
楚天實在不知該哭該笑,對付珞珈,他實在沒有太多好辦法。甚至有時候無從分辨她對自己說的話,究竟哪一句可以當真,哪一句只是玩笑?
「鏗!」哥舒戰驟然轉身,二十八道橫雲劍影凝成一束向背後急劈!
哥舒戰恍然不覺家主的目光,喃喃道:「三年……三年後,一定要用楚天和倪珞珈的鮮血來洗盡我的恥辱!」
「倪珞珈,你……簡直太放肆了!」
「唿——」就在橫雲劍差不多能夠同時刺中全身二十八處致命竅穴的霎那,珞珈的體內驀然湧現出一團絢麗的霞光。她的身影彷彿在電光石火間便融化在了這團美崙美奐的光彩中。
珞珈露出細白的牙齒,美麗的笑容居然帶著山林里母狼的陰狠神氣,道:「果真如此,我就挖出自己的雙眼給你。」
哥舒戰的心在驟然間縮緊,望雲樓里找不到珞珈的氣息。這就意味著,下一刻珞珈可能會出現在任何一個意想不到的地方,向自己發動雷霆萬鈞的突襲。
「誰在說我的壞話?誰不想活了?」珞珈站在門外明知故問地盯著峨無羈。
「幽大哥,好像你通常都睡地上的吧。」峨無羈口無遮攔道。
留給哥舒戰推斷的時間僅有不到一秒,而可能的答案卻不下二十種。
更為玄妙的是,一旦他逆運天地烘爐便能即刻燃燒真元,釋放出洶湧渾厚的元氣,令戰力在瞬間獲得高倍數提升。
——不要惹楚天,不要惹珞珈。
破魂照!
他的意識逐漸復甦,淪陷的靈台一點一滴地有光亮起。
如真似幻中楚天隱隱約約看見元辰寶珠的虛空深處,有一點紅光如星辰般閃爍。
珞珈今天的心情看上去極好,一點也不像要找人麻煩的樣子。她滿面春風地拎著兩隻酒罈走進屋,看了眼床上沉睡的楚天,問幽鰲山道:「這兩天有沒有人來這兒找麻煩?」
「三個照面,我要你的一雙眼睛!」珞珈說,語氣就像從碟子里夾菜那麼容易。
看到峨無羈眼巴巴地瞅著自己手裡的酒罈偷偷在咂嘴,楚天笑了笑將酒罈送過去。峨無羈大喜,迫不及待地接過酒罈灌了一大口,生恐有誰要跟他搶似的。
「鏗!」哥舒戰反手拔出長劍「橫雲」,刺向珞珈的眉心。
「嗡——」劍到中途,哥舒戰的手腕驀地微微一顫。橫雲劍在剎那間一劍變七劍,七劍變十四劍,卻絲毫不影響出手的速度。
「嗡——」橫雲劍再次顫鳴,霍然幻交織成二十八束詭異莫測的劍影,匯聚為滔天的碧瀾將珞珈的身影吞沒。
如此的優雅,如此的蔑視,令哥舒戰有一種在大庭廣眾之下被深深羞辱的感覺。
珞珈放下酒罈,不滿道:「你以為我是惹事精?昨天大哥把我找了去,關起門跟我聊天,整整半個通宵不讓人睡覺,我到現在還困著呢。」
「不好!」哥舒戰做夢也沒有想到珞珈會有如此的膽氣與魄力。假如他的反應慢半拍,或者根本對珞珈的天人無相置之不理繼續那式「浮光掠影」,她的身體將在重現的瞬息被橫雲劍刺成蜂窩。
北冥神府三千年歷史長河中,不乏天才橫溢的女性,然而能夠獲得郡主封號的惟有珞珈一人。這裏面固然有一些令人揣測的原因,但珞珈本身的實力卻無人置疑。
楚天的心神頓覺無限舒爽,靈覺勢如破竹透入天地烘爐內部,化為千萬遊絲與鼎爐合而為一無分彼此。
「五十年的秦州御園春,真是他媽的好酒!」佳釀入腸,峨無羈本性畢露。
「為什麼不幹脆殺了我?」哥舒戰慢慢回過神,心高氣傲的他完全無法接受雙目失明的現實,身軀變得劇烈顫抖,自信卻在轟然垮塌。
「唿——」就在哥舒戰回身出劍的剎那,珞珈現身。
簡直沒有比這更具娛樂性和爆炸性的新聞了,倪天高成為下一任北冥神府府主的人氣指數也因此急遽攀升——做妹妹的已經如此了得,當哥哥的豈不更加厲害?
幽鰲山盯著酒罈道:「應該是我問你,這兩天有沒有去找誰人的麻煩?」
「這丫頭只有十八歲,她真的只有十八而不是八十歲?」這是許多人心裏不由自主生出的念頭。
他的言語儘管狂妄,但內心深處卻保持十分的警醒和謹慎。
此時此刻天地烘爐印已經和他徹底融為一體。他的丹田赫然化作一座焰光熊熊的鼎爐,以天地為爐,以精氣為炭,晝夜不息地燃燒熔煉。
他有八成的把握斷定,珞珈會運用天人無相瞬移到自己身後發動偷襲。這時候等待她的將不是自己門戶洞開的背脊,而是橫雲劍穿雲透月的致命一擊。
然而她既不是瞬移到哥舒戰的背後,也不是左右兩翼,更不是空中又或地底,而是原路歸來!
他必須立刻判斷出珞珈可能現身的方位,逆轉被動挨打的局面先發制人。
「幽大哥,楚天的肚子在發光!」
幽鰲山笑道:「放心,他這是在煉化元辰寶珠中的天地烘爐印。等腹部發出的銀光暗滅了,也就是楚天快要蘇醒了。」
樓里樓外寂靜無聲,數百雙眼睛緊盯著珞珈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夜色里。
天地烘爐發出憤怒的咆哮,不斷噴射出駭人的光焰流火,就像一頭陷入羅網的猛獸,不甘於束手就擒的命運。
她就像從未離開過一樣,出現在剛才站立的位置上。唯一的不同僅僅在於,前一瞬哥舒戰是面對她,而此刻卻是背對珞珈!
楚天確是渴了,坐起身拿過酒罈喝了一大口。火辣辣的酒汁灌喉而下,彷彿五臟六肺也燒了起來,令人生出飄飄欲仙的感覺。
那點紅光慢慢變得清晰,竟然是一座如山峰般聳立的巨大鼎爐,通體流動著璀璨的金屬光澤,鼎身中央用古老的篆體鐫刻「天地洪爐」四字,流金溢彩古意盎然。
「喝點酒壓壓驚。」幽鰲山理所當然地遞過來一個酒罈子。
峨無羈頓時對幽鰲山肅然起敬道:「你是怎麼嘗出來的,我再試試!」
她一口喝光杯中的美酒,旁若無人地走出望雲樓。
「絲絲——」天地烘爐的熱焰溫度驟降,爐火也從銀紅色凈化成純銀色,所有的暴戾之氣與各種雜質化為色彩斑斕的輕煙冉冉蒸騰。
他的腦袋劇痛欲裂,彷彿這團烈焰已經由元辰寶珠直衝自己的腦海。
幽鰲山從峨無羈手裡奪回酒罈,免得這傢伙牛嚼牡丹喝個精光,回答道:「你送楚天來的時候,就沒想過會有這結果?」
珞珈對哥舒曉夢的憤怒熟視無睹,她烏黑的眼睛始終盯著哥舒戰,意味分明,無可迴避。
「收!」楚天的心頭爆發出一記悠長痛楚的低吟,殘缺不全的大手猛然下壓,五根擎天柱般的手指同時攥緊鼎爐,立刻感到一股錐心刺骨的滾燙痛感近乎將所有神經煉化,甚至連身體也即將焚燒成為灰燼。
「怎麼,我就不能早點回來嗎?」珞珈口氣兇巴巴的,但瞥向楚天的眼光,似喜似嗔風情萬種,楚天的心頭情不自禁像是被鼓錘敲擊好一通猛跳。
他的靈覺仿似收到某種無可抗拒的召喚,在元辰虛空中不斷拓進,不知不覺里遠遠超出了從前所能抵達的界限。
幽鰲山像是被酒嗆著了,又捨不得把已經到喉嚨口的酒再吐出來,背轉面孔連聲咳嗽。
成功刺殺天意門長老曲陰陽、聲威直追哥舒世家家主的哥舒戰,在珞珈的面前也不過是任其擺布無力抗拒的小玩偶。
珞珈笑吟吟望著峨無羈和文靜道:「你們兩個小鬼都沒事做么,成天賴在這裏。」
然而哥舒曉冕並不曉得,事實上浮光掠影十四劍並不是哥舒戰實力的極致,他暗中尚有保留以便隨時應對珞珈的反擊。
「我那個大哥,沒救了!」珞珈翻翻白眼道:「他以為是在報安天王的知遇之恩,可別人未必這麼想。不說這個了,楚天快醒了吧?」
文靜不明所以,緊張地注視著楚天,卻看到他腹部的光華越來越亮。
離亂的魂魄重新聚攏,在菩提鏡月印的護佑與導引下融入靈台,從一片廢墟里再次建立楚天的精神家園。
混亂中,一個黑影悄無聲息地潛近珞珈,突然一掌擊向她的背心。
出乎哥舒戰的意料之外,珞珈修長窈窕的倩影紋絲未動,唇角眼眸中帶著顯而易見的輕蔑之意看著哥舒戰刺向自己的長劍。
「咄!」楚天意念急聚,催動脫胎換骨的菩提鏡月印護持靈台,一股清涼精純的純陰真元如冰泉般汩汩注入楚天的靈覺。
即使判斷失誤,珞珈在其他角度出現,他的橫雲劍也能隨時變化線路予以迎擊。
「很好,被你訓練出兩個小酒鬼。」珞珈道:「幽鰲山,你怎麼只干這麼無聊的事?」
【上】
這時候大扇再生變化,化作一隻巨靈般的大手,跨越無盡虛空直攝天地烘爐。
哥舒戰的雙眸漸漸變色,眼珠發出綠寶石般幽冷的光芒,「只怕你辦不到!」
終於有哥舒世家的女眷發出了驚恐的叫喊,像是打開閘門的洪水,在瞬間充滿每一寸空氣,歇斯底里地宣洩出內心的震驚與恐懼。
幽鰲山點點頭,峨無羈長舒一口氣道:「謝天謝地,都三天三夜了。他要是再有什麼事,天曉得珞珈還會幹出什麼不要命的事來。」
哥舒戰的瞳孔急遽收縮,針尖般的冷光閃動,答道:「挖出你自己的眼睛!這個提議我喜歡。可惜了,北冥神府往後少了一位幽冥郡主,卻多了一個女瞎子!」
哥舒世家的所有人終於有幸親眼目睹了珞珈的厲害,這種打擊比哥舒戰瞎了雙眼更加沉重強烈。
幽鰲山愣了下,凝目打量楚天須臾,眉頭舒展開來微笑道:「沒關係,這是好事。」
想到兩人之間舊日的恩怨,哥舒曉冕心頭起寒,隱隱倒盼望珞珈能宰了哥舒戰,至少也要廢掉哥舒戰的一雙眼睛。
假如能夠戰勝珞珈,甚至只要在對決中保持不敗,他在哥舒世家乃至北冥神府的聲望將大幅提升,下一任家主繼承人的地位亦將無可撼動。
現在由於他主動轉身搶攻,後背已經完全暴露在珞珈的攻擊範圍內。
文靜驚詫地叫了起來,望著楚天銀光盛綻的腹部不知所措。
幽鰲山油然一笑說:「你不說我也猜得到,倪天高是北冥神府中屈指可數的正人君子。安天王閉關的三年裡,全靠他上下周旋支撐局面,各大世家才能勉強維持表面和諧。你一回來就拆台,他自然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