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集 風雲之卷
第三十一章 罪與罰
紅袍老道並不乘勝追擊，拂塵一擺喝令道：「斗轉星移，氣衝天南！」
「這時候擺在我面前最大的難題是——如何處置令堂。最簡單的辦法，當然就是將她帶回北冥城，交給府主發落。但我下不了狠心。」
七柄仙劍雖然斜背身後尚未出鞘，但凌厲的氣勢如潮水洶湧一波波沖了過來，頃刻間場中罡風驟起枯葉激飛，充滿山雨欲來的決戰氣息。
閻浮魔鞭如鴻雁迴旋去而復返，正對準柳道人的腦門抽落。
「你們留在屋裡保護夫人。我去會會這幾位遠道而來的貴客！」
珠簾輕挑，林隱雪走了出來，一層輕柔的白紗將她可怕的面容隱在了後面。
柳道人孤立無援迫於無奈，左腳變招強行攔截閻浮魔鞭。
他緩緩閉起眼睛，平靜道：「所以我不求你們放過我。動手吧，送我上路。」
幽鰲山執劍在手，頓時像是換了個人。原先的頹廢蕭索不翼而飛，整個人淵停岳峙氣度雄渾，顯露出一代魔門英豪風采。
「我曾經整日用烈酒麻醉自己的神經，卻從來不曾掙脫過自己內心的負罪。我離開北冥城，決心在這座幽谷里陪伴晴兒的娘親終老，但我不敢肯定，她會否有朝一日記起我曾經對她做過什麼，她還能否原諒我？」
「你不必問了，他已經死去三年。」幽鰲山的呼吸有些艱難，回答道：「如今我是十七名參与截殺中惟一還活著的人……」
幽鰲山說話時，晴兒一直在看著林隱雪，媽媽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不記得抱過我，不記得曾經讓我在她懷裡撒嬌，不記得將我藏在了古井下，也不記得接我回家……
朱雀七宿之中的柳道人聞言不由勃然變色，怒叱道：「哪裡來的黃毛丫頭口出狂言，不知天高地厚！」
「幽鰲山，你好大的口氣！」朱雀七宿之中為首的井道人怒聲長笑道：「也罷，倘若我們七人果真請你不動，家師朱雀真人自會登門拜訪！」
晴兒心如刀割，血戰、毀容、失憶……母親曾經遭受過的痛苦，她彷彿感同身受。
但楚天不是一個人在戰鬥，在他的身後還有得到魔門第一高手魔教教主林盈虛傾囊傳授的晴兒！
他的左袖一卷纏住飛跌的柳道人，右手拂塵光芒暴漲似白虹貫日擊打在蒼雲元辰劍與閻浮魔鞭之上。
「兩個月後令堂醒過來，但若向她問起北冥寶藏秘圖的下落，她只會驚叫與抽泣，不論怎樣撫慰都無濟於事。」
「她叫晴兒，找了自己的娘親整整六年，今天終於找到了。」幽鰲山下了決心，天下沒有永遠的秘密，是時候該告訴林隱雪真相了。
她立在門邊有些困惑地打量楚天和晴兒，卻看到兩個陌生的少男少女一人握劍一人執鞭，幽鰲山渾身血跡坐在條凳上似乎動彈不得，不由面色劇變道：「你們這是做什麼——？」
「嗚——」沒等她站穩腳跟，眼前雪光磅礴劍氣縱橫，楚天縱身掣動蒼雲元辰如一羽雄鷹展翅翱翔，穿
便聽幽鰲山道：「我要謝謝你，楚兄弟。雖然我虛長你很多，但是你讓我看到做人要有面對現實的勇氣——」
幽鰲山神情一慟，嘆道：「也罷，事由我起，便該由我親手了斷！」反掌拍向胸膛。
孫媽剛想說話，幽鰲山厲聲喝道：「孫媽！」
他的話雖然說得刻薄，但心裏大感凜然。需知幽鰲山號稱幽世家第一高手，修為尚在幽世家家主幽杞人之上。若非六年前不為人知的變故，家主之位本該是他的。
「胡說八道！」晴兒瓊鼻冷哼，閻浮魔鞭沒有任何徵兆突然從袖袂中激射而出，重重硃紅色的光影激蕩，在空中化作驚濤駭浪，卻又令人無從猜知它的去處。
「可當年他們引動九獄雷火陣的事你事先根本就不知情啊——等你趕到時，九獄雷火早已點燃了整座山村！」
「夜深鬼敲門。」晴兒緩緩從楚天懷中抬起頭，望向寂靜無聲的門外，擦去淚水眉眼含煞迸射出肅殺之氣。
幽鰲山並沒有太多的朋友，而林隱雪是他最大的秘密，這時候突然有人深夜造訪隱居之處，絕對不是為走親訪友而來。
「孫媽，你出去。這一天早就該來了。謝謝你這麼多年幫我照顧她。」幽鰲山沒有睜開眼。
紅袍老道大袖飄飄落下身形，站住柳道人的陣位又喝道：「入靜如山，止念如水！」
幽鰲山點頭，「我們十七個人幾乎死傷殆盡，如此慘重的代價，得到的卻是一個什麼都記不起來的林隱雪，當時沮喪絕望的心情可想而知。我不甘失敗，想方設法試圖恢復她的記憶，甚至帶她到小山村的廢墟前，希望能夠刺激她喚醒記憶。」
幽鰲山趁機調勻氣息壓制傷勢，方才幾個照面他以一擋六看似威風八面，實則內傷加重氣血受損。幸好朱雀六道不知端底，否則不管不顧再猛攻幾招，能不能堅持得住就難說了。
「你放心。」幽鰲山無奈地揮揮手，孫媽這才快步走進裡屋。
幽鰲山立時凝掌散功，裝作若無其事地回應道：「嗯，我在，還帶了兩個朋友來。」
柳道人靈台劇顫，苦修了將近四十年的道心險些被晴兒的兩道目光擊潰。她急忙凝神運功穩住靈台，身上卻生出一股莫名的虛乏感覺，仿似大病了一場。若不是她的修為高過晴兒一籌，只這一眼恐怕今後變成白痴也未可知。
楚天看得心頭一沉，知道幽鰲山的傷勢遠比表露出來的嚴重，而且對此戰毫無把握。否則他根本不必在出門時大造聲勢試圖震懾朱雀七宿，直接出手打發了就是。
幽鰲山道：「沒事，他們都是我的朋友，我們在……相互切磋。」
「朱雀真人算什麼東西，不過是個整天夸夸其談的老雜毛而已。」
「砰！」門被撞開，孫媽從屋外衝進來拔刀架住楚天刺出的蒼雲元辰
楚天按住晴兒的胳膊，腦海里翻來覆去都是火海，都是焦土，都是痛苦掙扎凄慘哀號的親人。
「摩羅金瞳！」站在左首的鬼道人急忙跨上一步，出掌貼住柳道人背心，運功助她守護靈台，吃驚道：「這丫頭是魔教弟子！」
孫媽驚詫道：「碧洞宗的人怎會曉得我們和夫人隱居在大崖山中？」目光卻瞟向楚天和晴兒。
小木屋四周的山林中，七名身著火紅色袍服的中年道人一一現身，向門前的空地緩緩聚攏過來。
「不好！」星道人見狀不由臉上變色，一直以來仰仗師門的名頭和劍陣的威力，朱雀七宿橫行神陸百戰百勝，魔道妖邪從來都是望風而逃。即使稍作抵抗，也無不成為他們替天行道的劍下之鬼。
晴兒望著渾然不曉發生何事的林隱雪，斬釘截鐵拒絕道：「不行，他們是衝著我娘親來的。」
但她也未免有些小看了楚天，這邊「水窮雲起袖」剛剛舒展而出，蒼雲元辰劍已經生出后招變化，劍鋒陡轉似庖丁解牛般切落，「嚓」地微響將柳道人的大半截衣袖截斷。若非她收手及時，整條小臂也要不保！
他暗吸一口氣運轉魔功發出一記崩雲裂石的雄勁嘯音，雙目迸出炯炯精光，邁步走出小木屋。
「小妹妹，你先把鞭子收起來好不好？既然是朋友相互切磋，傷了人可不好！」林隱雪向晴兒懇求道。她好像一點兒也沒意識到，對面這個看起來兇巴巴的小女孩，其實是自己離散了六年的女兒。
「好狡猾的丫頭！」幽鰲山眉宇一揚，不由得為晴兒的睿智與魄力擊節叫好，暗暗感慨道：「僅僅在一招之內，她接連施展瞞天過海、分而治之、避實擊虛之計，打得朱雀七宿人人自危陣腳大亂。假以時日誰人還是她的對手？」
「媽媽，好可憐——」她狠狠忍住了淚水卻止不住心疼。
孫媽望著幽鰲山，凄厲道：「少爺，你這是何苦？你讓我來這裏照顧林夫人，一晃就是六年。六年裡，我們死死守住這個天大的秘密！為了這個秘密，你和峨小姐——」
「砰砰！」一旁傳來轟響，幽鰲山吐氣揚聲左掌右劍又將趕來救援的井道人、張道人拒之門外，令朱雀六宿眼睜睜看著柳道人遭受楚天和晴兒的夾擊猛攻，卻難以越過雷池半步！
但每走一步，胸前傷口便會發出錐心刺骨的劇痛，他強咬牙關生生忍住。
此時幽鰲山高大的身影已經靜靜屹立在門外，手中魔劍「幽海」未曾出鞘劍氣已發，嗡嗡顫鳴聲響徹四野，催動滾滾林濤如波翻卷。
「碧洞宗是正道五大派之一，其中最傑出的二代嫡傳弟子合成碧洞二十八宿。今天來了七個，算是很賞光了。」
楚天和晴兒對星道人主動送上門來的大禮豈有不笑納的道理？
幽鰲山心頭一沉，知道自己的傷勢瞞得過朱雀七
「師妹！」
幽鰲山揚起臉像是要看穿屋頂仰視茫茫寒夜，道：「我知道你恨我，沒錯，我對不起——」
晴兒從屋內走出，冰寒的目光從朱雀七宿的臉上一一掃過，滿是不屑之意。
「師姐！」
晴兒越想越悲，越想越恨，眼眶裡閃爍起晶瑩的淚光，回身倒在楚天的懷裡無聲地抽泣。
幽鰲山坐在桌邊——他是這間屋裡唯一坐著的人。
猛然間木屋東面的山林深處陡然響起一記渾厚蒼老的嘯音，一位鶴髮羽冠的老者猶如紅雲飛卷飛越莽莽林木，踏著嘯聲轉瞬即至。
晴兒將手微振，閻浮魔鞭倏然變招，漫天炫動的光影遽然凝成一束，圖窮匕見直打柳道人面門。
多年的期盼與祈禱，在瞬間灰飛煙滅，化為一片心靈的廢墟。
與此同時，楚天也收起了蒼雲元辰劍。
紅袍老道似乎和幽鰲山也是舊識，淡然道：「鰲山兄風采依舊可喜可賀。不過似乎有傷在身，倒也令貧道頗感意外。不曉得環顧神陸翹楚人物，除了魔教教主林盈虛、龍華禪寺方丈百藏大師那幾位屈指可數的絕頂高手，還有誰能將鰲山兄傷得如此之重？」
楚天橫跨半步護在晴兒身前，蒼雲元辰劍遙指朱雀真人道：「你還說漏了『老雜毛』三個字！」
千鈞一髮之際，裡屋忽然響起一個輕柔的女子聲音。
想到這裏他忍不住將視線瞥向楚天：「一個珞珈，一個晴兒，還真是幸福的煩惱啊！」
「這麼說林隱雪果然是藏在這座木屋裡！」朱雀七宿中排名最末的軫道人眉宇一揚道：「北冥魔府居然和魔教狼狽為奸勾搭在了一起。」
直到這時其他六道才反應過來，見柳道人遇險紛紛步罡踏斗向她迅速靠攏。
可惜眼看就要各個擊破偏偏功虧一簣，出來一個更難纏的紅袍老道。
然而人生沒有假如，人生沒有再來一次。
兩人視線交接心領神會，蒼雲元辰劍和閻浮魔鞭齊頭並進直指星道人！
「起初我以為她是在裝瘋，接下來的三天里便想出各種方法進行試探。可最終發現……她真的已經徹底失憶！」
晴兒不由自主地點點頭，閻浮魔鞭「唰」地聲沒入袖袂里消失不見。
他望著晴兒道：「她完全不記得我是誰，反而以為是我救了她又日夜守護照料她，便將我當成了這世界上惟一可以親近信賴的人。」
然而楚天背後斜插的蒼雲元辰劍遽然鳴響，它感應到了屋外湧入的強大殺氣。
楚天擁住她，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裡，問幽鰲山道：「你確定？」
「鏗！」七柄仙劍齊時龍吟出鞘，在紅浪之前匯聚成一片絢麗光網，如同牢不可破的堤壩截住閻浮魔鞭的去路。
「不關楚兄弟和晴兒姑娘的事，他們之前甚至不知道我在這裏。」幽鰲山站起身，右手一招憑空多了柄黑鞘魔劍。
鬼道人、星道人一左一右雙劍並舉指向楚天背心，企圖圍魏救趙以使柳道人脫
「不必裝模做樣假惺惺地道歉，難道一聲對不起就能讓我和晴兒放過你？你告訴我：除了林渙清，另外一個活著的兇手是誰？」
先是晴兒揮鞭遠攻，后是楚天近身搏殺，這一連串的輪番打擊一氣呵成天衣無縫，就像事先完全商量好了的一樣。可事實是，這對少男少女出手之前根本未曾做過任何交流！
【下】
她也顧不得什麼仙風道骨高人風範，身軀后倒趨避鋒芒，飛起左腳踹向楚天。
經過剛才電光石火間的短兵相接，他已大致了解到朱雀七宿的實力果然非同小可，比起號稱南無八仙之一的不老參仙亦不遑多讓，只是功力火候稍有遜色而已。但若讓這七人組成劍陣，那就是七個不老參仙也要應接不暇。
他目視紅袍老道，油然一笑道：「果然是徒弟挨打師傅出頭。」
孫媽聲嘶力竭地叫道：「少爺，告訴他們真相，你為什麼不告訴他們真相？！」
兩人如同心有靈犀，均都想到先聲奪人攻其不備，而且攻擊對象也如有默契地選擇了柳道人。只是晴兒的閻浮魔鞭長達十米率先攻到，楚天的身形稍慢半拍形成后勢，剛好珠聯璧合絲絲入扣。
幽鰲山神威凜凜，掃視朱雀七宿道：「滾回去換朱雀真人來，憑你們七個人的斤兩，還請不動幽某！」
「啪！」柳道人尚未從摩羅金瞳的打擊中完全恢復，又倉促起劍招架，竟被閻浮魔鞭打得歪歪斜斜向後連退三步，朱雀劍陣登時露出破綻。
柳道人的劍招袖式先後被破，胸前一馬平川無遮無攔，見楚天的鐵拳如日西沉碾壓過來，不由得大驚失色。
【上】
晴兒的眸中驀然迸射出兩道犀利精光，隱隱竟有金芒閃爍直迫柳道人，道：「你又是哪裡來的老道婆，不男不女，又可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哪曉得今天遇上楚天和晴兒，只因心神全都集中在了幽鰲山身上，對這兩人稍有懈怠，短短几個照面便被抓住破綻窮追猛打，所向披靡的朱雀劍陣未等真正發動，便近乎土崩瓦解潰不成軍。
魔劍幽海宛若黑雲催城氣勢強絕，逼得二道不得不改弦易轍側身自保。
「但沒用，我徹底絕望了。」幽鰲山拍開從酒肆帶回的那壇觀音醉的封泥，直接送到嘴邊灌了一大口。
「鰲山，這位小妹妹……她到底發生什麼事？」
「鰲山，你在外面嗎——？」
與此同時楚天一記日照神拳勢大力沉直搗黃龍，轟向柳道人心口。
他在說話的同時已然發動名揚四海的「朱雀劍陣」，七個人舉手投足錯落有致，一舉一動莫不與劍意暗合，首位相應連成一氣向幽鰲山壓迫過來。
「叮叮」兩響，楚天和晴兒身軀發沉往下墜落，一劍一鞭翩若驚鴻遠遠盪開。
朱雀六宿驚怒交集。同樣身為女子的星道人素日與柳道人私交最好，當下掠身飛空前往救護，情急之下卻忘記守住陣位頓時單騎突出成了標靶。
「師傅？！」朱雀七宿看到紅袍老道突然現身，無
幽鰲山向楚天和晴兒頷首表示謝意，轉頭又吩咐道：「孫媽，夫人穿得太單薄，你快去拿件披風來。」
楚天已退回到晴兒身側，暗自運轉梵度魔氣疏通麻木的右臂，雙目打量紅袍老道，知道稍後一場苦戰勢不可免。
她的眼眸里閃動著寒光，搶在楚天之前走出屋門。
「啪！」一股摧枯拉朽之力從鞭中爆出，柳道人一聲慘哼拋飛而起，左腿膝蓋以下血肉模糊骨斷筋折，搞不好下半生就要做了瘸子！
如果說第三個仇人已死，那麼殺了幽鰲山，就可以為父母鄉親報仇？！楚天的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奇怪感覺。不是喜悅，不是欣慰，反而是不明所以的失落和糾纏不清的煩亂。
晴兒看著母親望向自己驚恐而懼怕的眼神，櫻唇微顫喉嚨里卻似有什麼東西堵住，想叫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原來，幽鰲山曾經帶著林隱雪回來過。假如他和晴兒能夠在小山村多逗留一些日子，或許就能遇見他們。
楚天感覺到晴兒在自己懷裡哆嗦了一下。
霎那間場中七道齊齊站定，身如山嶽巋然不動，劍似流水氣韻空靈，彷彿一輪彎月牢牢罩定幽鰲山、楚天與晴兒。
想到這裏，楚天低聲對晴兒道：「你留下。」
「真相？什麼真相？你還知道些什麼？」楚天心頭一震，蒼雲元辰劍驟地往上一抬。
母親還活著——這本是個多麼令人開心振奮的消息，可母親不再是母親，她再認不出自己，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誰。
「七個人，按照井、鬼、柳、星、張、翼、軫星宿方位列陣，已將木屋包圍。」幽鰲山聲色不動，暗自運氣強壓下內傷，施展靈覺映照方圓五百米的動靜，徐徐道：「如果我沒猜錯，他們是朱雀七宿！」
哪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猛聽腦後劍風激蕩，幽鰲山拔劍出鞘左右開弓。
孫媽嘴裏應了，身子卻站著不動。
昏黃的火燭「噼啪」搖曳，三個沉默的人回到了外屋。
柳道人大吃一驚，她已經來不及回劍自保，只得竭力抽身飛退，拂出袍袖纏向蒼雲元辰劍，企圖以柔克剛化解去楚天的劍招。
「無恥！」晴兒甩手飛出閻浮魔鞭勒住幽鰲山的脖頸。
楚天撫著她的後背在耳邊輕聲安慰，孫媽已經拿來披風替林隱雪罩上，扶她坐到了幽鰲山的身邊。
月亮隱沒在雲層里，窗外颳起了風。
他尚未回答，朱雀真人的目光已移向晴兒，緩緩問道：「小姑娘，剛才可是你說貧道只會夸夸其談？」
這次碧洞宗對北冥寶藏秘圖志在必得，故而朱雀七宿聯袂出動，滿以為足夠壓制幽鰲山生擒林隱雪，誰曉得幽鰲山身邊居然有援手，頓時將如意算盤打亂。
朱雀七宿沒想到晴兒看似嬌小，行事卻極是果斷，說出手便出手，而且如此凌厲兇猛。看到前方紅浪排空涌了過來，每個人都覺得這一鞭是攻向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