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界》第九集 狂瀾之卷

第八十三章 吻別

第九集 狂瀾之卷

第八十三章 吻別

翼輕揚伸手接過《洞玄古卷》,感覺它似乎還帶著楚天熾熱的體溫。
唇上猶余香醉芬芳,佳人一吻情意已明,奈何自己怎生消受?
但見晴兒一手柱定定界魔槍,一手在小腹前捏作奇異的法印,變換之奇連洞天機也難以辨認,令人不由得懷疑她是傳承自巫虞魔妃的記憶。
洞天機悠然道:「天意如此,你我都註定跟定界魔槍無緣。」
楚天看起來還沒回過神,情緒低落道:「就在風雲山巔,他說你知道在哪裡。」
他一邊以無上神功托起石碑,一邊拂袖卷盪將巨坑表層的黃土移開,底下赫然露出一堆累累白骨。在白骨之旁,兀自平靜地橫亘著一柄青色古劍,雖經歲月滄桑黃土埋身,兀自熠熠生輝。
原本翼輕揚無論做出怎樣的決斷,說到底也與楚天無關,畢竟那是她的私事。但聽她言辭之懇切,顯然很在乎自己的看法和態度,倒是令楚天大感意外。
楚天一怔,卻見她小臉上神色甚是堅決,便道:「只怕林伯母不會同意。」
洞天機道:「接下來我老人家的元神就要和骸骨合體修鍊,三五日內就能重生血肉再成金身。你們兩個就不必在此傻等了,等我出關后自會前來找尋。」
他略作沉吟,取出了從海笑書手中收繳來的那本《洞玄古卷》遞給翼輕揚道:「翼姑娘,我別無他物。這本書可做防身之用,就把它送給你吧。」
由於是在雲麓聖泉中,洞天機並不虞元氣會劇烈耗損,注視著晴兒感嘆道:「看來定界魔槍真的和這小丫頭有緣,天命所在逃也逃不了。」
「哧哧——」骸骨冒起一陣乳白色的霧氣,隱隱亮起一層光暈,生機重現。
【上】
「那要看你問的是什麼事了?」洞天機笑道:「我敢打賭,這丫頭正在汲取融合巫虞魔妃遺留在定界魔槍中的記憶和魔識,很快就能水到渠成衝上抱朴境界。」
她就那樣靜靜地躺著,睡容極其安詳,甚至唇角兀自含著一抹淺淺的笑容。
洞天機愕然半晌道:「好個寒老魔,還真給我老洞挑了個好地方!」
「誰,你的爹爹么?」楚天眸中寒光一閃,暗道翼天翔好大的膽子。
說著說著兩行淚水終究奪眶而出,心中酸楚纏綿難以自禁,猛地掂起腳尖,在楚天的唇上深深一吻。
晴兒聞言輕抬素手,將定界魔槍簪在烏黑如瀑的秀髮之上,用期待的眼神含笑望著楚天問道:「這樣可好?」
這時候,洞天機的骨骸已被一團濃厚的乳白色氣霧包圍,他元神一晃隱沒其中,說道:「好吧,且讓我老人家在這坑裡再睡上十來天。娘的,寒老魔怎麼不想著給我放個枕頭在裏面?」
晴兒問道:「洞老爺子,這可是禹余天的鎮門神兵上清古劍?」
「不用了。」翼輕揚清澈的目光凝注在楚天的臉龐上久久不去。「他就在君臨峰下等候,我自行下山也不會有事,便不耽誤你和洞老祖的正事了。」
「恨你!」意亂情迷之際,翼輕揚推開楚天僵硬的身軀衝出門外,奔入茫茫黑夜之中。
楚天看了眼天色,東方曙光初露又是一個黎明將至。自己在短短几個時辰內先後送別翼輕揚和洞天機,現在,是到該去完成自己使命的時候了。
端詳之間,楚天不由想到,一定是臨終之時輪迴魔君就在巫虞魔妃的身邊,故而她才會安然微笑著長逝。
由於厄獄虛境中時間幾乎靜止,故此回到通幽塔中,看塔外黑黢黢一片,距離天亮尚有一個多時辰。
「所謂的魔,其實跟人長得也差不多,一樣有喜怒哀樂悲歡離合。」
楚天望著晴兒頭頂上方的元神,無端的心底里一警,像是想到了什麼極為不妥的事,卻聽洞天機說道:「放心吧,槍里貯存的只是巫虞魔妃的一縷記憶和魔識而已。她的魂魄早已泯滅,不可能藉由定界魔槍寄宿到晴兒的身上。不過,影響是免不了的,就看這丫頭的心志是否堅定,能否抵敵化解。」
他極目蒼穹,雙眼彷彿洞徹萬里雲海遠遠看到了那一襲藕荷色的輕裳在初生的霞光中輕輕飄舞,卻不知此時此刻伊人在哪裡?
楚天明知晴兒即有雲麓聖泉的佑護,更是新得了定界魔槍,度劫應是有驚無險。但凡事關心則亂,仍然不敢掉以輕心。
楚天凝起一縷靈覺進入到元辰虛境,內里景象不由得令他一愣,差點以為自己進錯了地方。
石碑徐徐落地,與巨坑嚴絲合縫地連接在一處,彷彿從未被人移動過一般。洞天機的元神與遺骸便藏在這碑石之下,開始修鍊融合再造肉身。
洞天機點點頭,伸手輕撫碑石,道:「六百年後,我又重回這裏。青山依舊在,昔時人已沒;今日水猶寒,幾度夕陽紅!」
這一直是令楚天頭疼不已的問題,沒想到無心插柳柳成蔭,轉眼之間竟是迎刃而解,等若令他的實際戰力更上層樓,直追守一境高手。
洞天機輕輕拍著楚天的肩膀,說道:「小楚,你能聽懂我這句話,就比那些所謂的天縱奇才年輕俊彥高明了十倍百倍。」
他抓起桌上筆墨,給何必留了一張字條,然後重回通幽塔與晴兒匯合,雙雙來到六樓的碎空流影陣前。
「很好。」楚天端詳晴兒髮髻上的定界魔槍,好似一枚精美古樸的金簪,任誰也想不到它會是曾令天界群仙聞風喪膽的幽界神兵!
楚天頷首道:「不錯,這件事我得儘快辦好,隨後即刻回返北冥山。」
一波波澎湃洶湧的泉水晃動著濃烈的斑斕波光不住壓向晴兒嬌小的身影,無數雜亂慾念從水中溢出,滲入到她的體內。
楚天和洞天機就站在距離晴兒五丈開外的地方,親眼目睹到她身上發生的種種變化,也看到定界魔槍里流淌出的滔滔幽界元氣正在不斷地灌注進她的體內。
楚天吃了一驚道:「這是為何?」
於是兩人計議已定,晴兒在通幽塔中守候,楚天接到翼輕揚后便來此地與她匯合。
翼輕揚望著楚天遞過來的《洞玄古卷》,眼圈漸漸紅了,芳心裏又甜又酸難以名狀,卻搖頭道:「我有小羽相伴,無甚可怕。這卷魔寶你還是自己留著,說不定哪天會用得著。」
楚天心有所感地點了下頭,說道:「老洞,珍重!」
楚天聽他說得有趣,含笑點頭道:「那好,我先回北冥,等出關后你我再見。」
如今他的修為突飛猛進,與冰風虛境時不可同日而語。倘若此刻祭出真我如一印,也不必燃燒真元,就能召出五道鏡像,但梵度魔氣的消耗亦是驚人,更莫遑論施展一次就能完全抽空自己全部功力的天下有雪訣。
洞天機道:「我是去給老婆上墳了,獨個兒在她的墓前坐著,想著那日前往風雲山挑戰寒料峭的早晨,她站在拋花小築門邊送我,好似就在昨天。誰曉得那已是訣別。」
楚天看到洞天機尋到骸骨,肉身重鑄指日可待,內心歡喜無限,微笑道:「老洞,你哪來的那麼多廢話,快開始吧。」
洞天機不以為然道:「偌大的厄獄古林,誰能擔保那麼巧就能遇見?」
楚天聞聲望去,便見水晶魔棺中的金紅色光氣已然散盡,顯露出一具平躺在棺底的女子遺體。她看上去約莫三十余歲,相貌極美氣質淡雅,全然不像一個能夠相助輪迴魔君指揮千軍萬馬打得天界膽寒心驚的魔中女王,幽界女君。
當日在冰風虛境中決戰蘇智淵,便是被迫焚盡真元,祭出真我如一印才與晴兒聯手將其擊殺,自己卻也就此成為廢人。念及這段不堪回首的經歷,楚天至今心有餘悸。
晴兒卻是巋然不動,全身籠罩在一團金紅色的神光之中,將抱朴劫潮牢牢擋在身外,更不受痴妄慾念的分毫影響。
「就要日出了,」楚天眺望東方天際,別有所思道:「晴兒,你還隨我去北冥山么?」
他悠悠一聲嘆息道:「回來時物是人非,惟見一捧黃土,才發現還有許多答應過她的事沒來得及做。小楚,你要珍惜。」
洞天機望著碑上文字,低語念道:「秋水連天,白鳥出沒;六百華年,再證前緣。」不由得回憶起當年的大戰,故人已沒恍惚已是六百年!
想到她的境遇,楚天的胸中油然升起一縷憐惜之情,頷首道:「我明白。令尊——南夢柯在哪裡,我護送你去見他。」
試想五六個楚天同時發動天下有雪又或施展「百魂斬」甚至是「千軍破」,普天下又有幾人是他抗手?若是再遇上南無八仙之流,當可輕鬆橫掃。
楚天不答話,出神地木立許久,輕輕地道:「老洞,我們該上路了。」
楚天含笑相望,石碑開始緩緩下沉落回坑中。
洞天機道:「小丫頭開始衝擊抱朴境界了。」
晴兒瞥了楚天一眼,見他悶悶不樂的樣子,心中好不奇怪,也不去打擾他,徑自發動了碎空流影陣。
楚天聞言心中不由替晴兒歡喜,嘿然道:「還好我沒去動這柄魔槍,不然被灌進一大堆巫虞魔妃的記憶和魔識,豈不糟糕?」
也不知過了多久,晴兒的頭頂突然光芒暴漲,綻放開一朵金紅色奇葩。從那奇葩之中緩緩升起一尊元神,左手指天右手點地,寶相莊嚴姿容肅穆,隱隱約約竟含有一絲巫虞魔妃的神情氣質。
洞天機呵呵一笑道:「你小子儘管放心去,我在下面睡覺,上面總有人盯著守著等著催著可也難受。再說,又有誰敢在我老人家頭上動土?」
晴兒睜開眼睛,就看到楚天的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笑容。彷彿自己每一點進步與提升,都比他得到了金山銀海更值得高興。
楚天掛牽著魔教攻打北冥神府之事,但仍是不甚放心道:「老洞,你獨自留下恐怕不妥,我和晴兒還是在這裏替你護法吧。」
楚天點點頭,他剛剛晉陞抱朴之境成功,故而非常清楚這是晴兒道心精進,引動抱朴大劫所致的異象。
洞天機問道:「小楚,你現在可以說了吧,寒老魔把我老人家的遺骨到底藏哪兒了?」
楚天頷首道:「我記得。」
楚天禁不住又驚又喜,尋思道:「有如此充沛的雲麓靈氣支撐,往後我便無需擔心功力耗損過劇有枯竭之虞,即使真元受損也能在短時間內煉化靈氣迅速恢復!」
晴兒問道:「哥哥,你這就要下山陪洞老爺子尋找骸骨重鑄肉身么?」
翼輕揚沉默須臾,嬌柔而嫩白的手指頭在胸前無意識地纏繞住一縷柔滑黑髮打著圈兒再打著圈兒,說道:「方才那個人來了,我答應跟他走。」
聞聽此言楚天怔了怔,道:「是他找到了你?」
又過許久她的元神緩緩沒入肉身,定界魔槍也停止了鏑鳴,金紅色的神光徐徐收斂,似被某種神奇的力量鎖定在了槍身中不再外溢。然而只需微微凝念,蘊藏在槍中的浩瀚魔氣就會在她意念的驅動下噴薄而出,化作剛猛無鑄的霸道氣勁,槍鋒所指披荊斬棘無可抵禦。
那官道上的邂逅,冰風虛境中的偶遇,河畔的夜語,困頓中的重逢……一路風霜半世情,原來早已在不知不覺中深深烙印在她的心底,再也抹不去忘不了。
晴兒含糊道:「那時你已離開北冥山城,自不知曉。」
翼輕揚點點頭道:「他一直在找我和……爹爹,一心要報當年奪妻斷腿之仇。我答應跟他一起走,如果真能遇見爹爹,我會設法化解他們兩人之間的恩怨。大不了……我就以死相脅!」
忽然聽到洞天機在坑中說道:「小楚,你還記得我在禹余天的那夜,借了蒼雲元辰劍溜出去了半宿的事么?」
翼輕揚回答道:「我剛去看過,他醉得不輕還在呼呼大睡。不過……」
洞天機點點頭,沉聲說道:「小楚,晴兒,謝謝你們幫助我尋到雲麓聖泉,又找回當年的骸骨。如果不是你們,我老人家恐怕已落入翼天翔那混帳小子的手裡,被他煉化奴役。」
他懶洋洋地往基座上一靠,側過頭望向水晶魔棺道:「小楚,你看這巫虞魔妃的遺體在這裏躺了三千年,依舊完好無損,跟睡著了沒兩樣。」
晴兒毫不猶豫道:「我和你一道走。」
他身懷天下有雪訣、元辰七印、曉風殘月簫等諸般神功絕技,但無一不是要消耗大量的梵度魔氣甚而是必須燃燒真元方能催動。
楚天想想也是,說道:「莫如我們在此修鍊一段時日,順便也查訪一下林老教主的行蹤。」
晴兒自始至終都沒有說話,只在一旁靜靜注視著楚天。
「轟、轟、轟——」劫浪發出震耳欲聾的雷鳴,瘋狂撲擊無有間歇。
楚天關切地看著晴兒,問道:「老洞,她不會有事吧?」
這時晴兒的目光投注在了安靜躺卧在黑水晶魔棺中的巫虞魔妃身上,似若自言自語地道:「哥哥,能為心愛的人而死會不會也是一種幸福?」
楚天沒再說什麼,也不知應該再對翼輕揚說些什麼。分別來得如此突然,以至於他毫無心理準備。就在前一刻,他還準備接她同走江湖,孰料這便要分道揚鑣。
「說的也是,」晴兒聽洞天機贊她,淺淺一笑道:「可惜守一境的聖階人物並不好找,看來我是該出去到處走走了。」心念一催,手中一丈三尺七分長的定界魔槍遽然凝縮,變得只有金針般細小。
楚天頓時呆住了,一時間也不曉得該如何才好,他能感覺到那濕潤柔軟的櫻唇輕輕吻在自己的唇上,咸濕的淚水和著少女的幽香一陣陣撲入鼻中,溫熱的嬌軀止不住在顫慄。
【下】
楚天點點頭道:「何大哥醒了么?和他打個招呼,我們這就離開。」
楚天說道:「老洞,這石碑是寒料峭親手所立?你的骸骨就埋在了這塊石碑底下。」
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離去,於心中默禱這美麗善良的少女此去一路平安。
洞天機揚手攝起古劍,橫卧胸前百感交集道:「老夥計,咱們又見面啦。」
「真想試槍,我勸你還是去挑戰守一境的高手。」洞天機指點道:「憑你如今的修為,有了定界魔槍相助如虎添翼,一般抱朴境高手根本不是你的對手,贏了他們也沒意思。」
「是……是南夢柯。」翼輕揚望見楚天眼中閃過的寒光,芳心裏一涼,曉得他對翼天翔恨意未消。兩人若是見面,必定是一場你死我活的血戰。
「哥哥去哪裡,我就去哪裡。」晴兒毫不猶豫地回答說,頓了下又道:「有件事我一直沒有告訴你。其實前些日,我曾經去北冥神府找過你,還遇見過……珞珈。」
一陣光影浮動,三人的身影轉瞬之間出現在風雲山巔一座巨大石碑前。
看到楚天微笑著進來,翼輕揚起身迎上道:「你和洞老爺子找到雲麓聖泉了?」
但見虛境之中乳白色的雲氣滾滾,幻化成為一座座瓊樓玉宇,虹橋飛閣,處處充滿無限生機,直如傳說中的天界仙境。
晴兒和洞天機均無異議,三人便在雲麓聖泉旁安營紮寨,潛心修鍊,直至三個月後方才相攜離開厄獄古林。
楚天出了通幽塔迅即回返何必的寓所,遠遠就見一燈如豆,淡黃色的光暈隔著窗戶紙透了出來,將翼輕揚美好婀娜的身影印在上面,顯然她通宵未眠仍在屋中等候自己歸來。楚天心生歉疚,推門而入。
楚天聞言微一愣神,笑笑道:「沒關係,很快我們會一起再見到珞珈。」
「你去過北冥山,還遇見了珞珈,」楚天一省,訝異道:「為何我一點也不知情?」
翼輕揚垂下螓首,低聲道:「我……不能和你一起走了。」
他揚手一招,蒼雲元辰劍從孔槽中飛出落入掌中,五指微握霎時察覺到魔劍內部發生了天翻地覆的巨變,一股股醇厚雄渾的雲麓靈氣充盈其間,磅礴涌動呼之欲出,使得魔劍靈性不僅完全復甦,甚而更勝全盛之時。
楚天慨然道:「你只管收下,他日若有需要,只管到北冥神府來尋我。」
楚天大覺有理,頷首道:「老洞,只此一言你就比那些號稱正道宗師的名家耆宿高明了不知多少。」
洞天機忽然感慨道:「什麼滅人慾,存天理,都是扯淡。即便參透了大道,又有幾人能夠忘情?若是連愛也不敢愛了,恨也不能恨了,成仙成魔反成了孤家寡人,又有何意味?」
晴兒卻胸有成竹道:「我們悄悄地從碎空流影陣離開,天涯海角也彈指可達。」
楚天看見心裏一動,說道:「不如你就將定界魔槍簪在髮髻上,隨手可取。」眼前浮現的卻是珞珈捻簪挽發談笑退敵的迷人丰姿。
說著話的工夫,晴兒元神中那縷酷似巫虞魔妃的神氣漸漸消隱,卻更多了幾分清冷肅殺之氣。
楚天見翼輕揚欲言又止,心事重重的模樣,不由訝異道:「不過什麼?」
話音未落石碑隆隆顫鳴,竟拔地升騰起來,露出下方一塊有如刀削斧鑿的巨坑。
晴兒垂首偷笑,又撅起嘴巴不再言語。當下三人將魔棺複原又重新回到潭邊。
她望向楚天身後斜插的蒼雲元辰劍,忍住傷心道:「洞老祖,我這可就要走啦,不能再陪著你和楚天,輕揚祝你老人家早日恢復金身。如果有誰惹你老人家生氣不開心了,別忘了來找我——」
說到這裏翼輕揚抬起頭,凝望著楚天的面容遲疑道:「我知道,你可能會嘲笑我,不贊成我的決定。但我等你的這個晚上,想了很久也想了很多。希望你能理解我。」
晴兒的元神一出,幕天席地的抱朴劫波登時幻滅消散,雲麓聖泉的水底重新變得風平浪靜,惟有定界魔槍猶自桀驁長鳴。
不覺翼輕揚已然淚流滿面,一幅幅過往的畫面在她的腦海里浮光掠影般的閃過。
洞天機元神一晃出了元辰寶珠,飄立在楚天的身邊不無鬱悶道:「自古紅顏多薄命,可惜了這丫頭命運多舛,往後在那兩個爹之間周旋,還不知要吃多少苦頭。」
楚天沒有阻攔,默然無語地目送著翼輕揚的背影遠去,心裏說不出是何滋味。
兩人對視哈哈一笑,猛聽四周泉水鼓動如雷,泛起異樣華光,漫天的魔意席捲而來,卻向著晴兒佇立的方向涌去。
洞天機笑罵道:「我老人家不過是心情大好想誇你兩句,你還渾身皮痒痒不愛聽。」運念釋出雲麓聖泉,澆灌滋潤在他的骸骨上。
她的心裏一甜,俏臉上綻放出令人目眩神迷的醉人笑容,歡喜道:「哥哥,你猜我現在最想做什麼——找一個抱朴境界修為的高手,試試我定界魔槍的威力。」
晴兒道:「奇怪,為何這裏裡外外都見不到外公?」
楚天沒來由心頭別地一跳,沉下臉呵斥道:「小小年紀,你卻想這些事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