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界》第九集 狂瀾之卷

第八十五章 兄弟會

第九集 狂瀾之卷

第八十五章 兄弟會

突然紫霧深處傳來一聲尖銳慘叫,打斷了他的話音。原來轉眼之間,楚天和晴兒已和雷暴鬼帝的部眾短兵相接殺做一團。
群鬼驚怒交集,這些日它們仰仗雷暴鬼帝的淫威在地下世界中橫衝直撞四處殺伐,所過之處各路惡鬼或望風而逃或不戰而降,順風順水無有抗手,沒想到今日會在勾漏幽淵中突然遭遇強敵。
卻說晴兒自從得了定界魔槍,尚未有機會在實戰中施展。今日難得血焰鬼王自告奮勇送來門來,自是歡迎之至。
老了,老了,如今已是年輕人的天下啦。
在那岩石深處,大大小小的洞穴星羅密布猶如蜂巢,表面隱隱一團幽淵煞氣波動,似被人布了法陣結界。
原來就在楚天出手攻殺綠涯鬼尊的同時,晴兒揮舞閻浮魔鞭勢如破竹橫掃群鬼。
峨無羈見幻雲鬼王諸無常面色如土毫無鬥志,想讓它抵擋住鮑笑天無異於痴人說夢。何況鮑笑天分明就是衝著自己來的,他豈有做縮頭烏龜,讓楚天和晴兒衝上去為自己消災擋難當盾牌的道理?
哪知對方根本不理睬它的激將法,就在這短短一句話的時間里,又有十幾名惡鬼慘叫連天被楚天和晴兒格殺。
殭屍老媽不耐煩道:「你有多遠滾多遠,少來打擾老娘,老娘說不定能好得快些。」
峨無羈見狀叫道:「能動的都給老子站出來,跟著我——」
哪知楚天有菩提鏡月印護持靈台,早已察覺到這群惡鬼欺近。他藝高人膽大,全身運轉不動如山印,金峰兀立華光綻放,那些惡鬼甫一靠近,便被金光轟得精氣飛散魂魄離亂。
峨無羈早已按耐不住,怒喝道:「老鬼休要太猖狂,大不了魚死網破,老子怎麼也要拉你墊背!」
他嘆了口氣道:「我媽說,除非她能解開心結,否則胸中鬱結之氣日盛,只會離本性越來越遠。」
峨無羈讓一個小鬼安排老鑄在隔壁的岩洞里住下,和楚天、晴兒守在昊天神棺旁各自說起別後的情景。
「我本想拼著命回去救他,可老頭子吼著對我說:『小子,快滾,照顧好你娘,別讓我老峨家斷了后!』」
楚天卻不以為意,對著昊天神棺里的殭屍老媽說道:「伯母,你可好些了?」
【下】
站在血焰鬼王右側的是名相貌清秀的中年女鬼,在群鬼中顯得甚為扎眼,卻是常年僻居在回魂崖底的「寒碧鬼王」翠緲煙。
那鬼臉看到楚天出拳,神情驟變道:「楚公子手下留情!」一陣黑氣翻卷,巨臉匪夷所思地凝縮成拳,「砰」地硬接了一招。
楚天倒也罷了,畢竟他曾參悟天下有雪一劍怒斬陰聖道,名聲在外頭角嶄露。可那嬌滴滴跟在楚天身後看似小仙女的姑娘,不僅修為強橫至極,出手更是狠辣凌厲,閻浮魔鞭舒捲之間,幾無一合之將,譬如砍瓜切菜般乾淨利落地將群鬼掃蕩一空。
諸無常面露難色道:「鮑兄,此事由不得我做主,能否高抬貴手放兄弟一條生路?」
峨無羈不禁大吃一驚,雖說晴兒的修為不弱,可怎麼也不可能抵敵得過有兩千多年道行的血焰鬼王。如若這小姑娘有任何閃失,自己未免對不起楚天。
過了半晌,他才接著說道:「後來我就帶領剩下來的部眾護著老媽來到了勾漏幽淵。用勾漏令在淵里辟出一塊地方暫時駐紮了下來。咱們腳下的這塊勾漏岩原本是幽淵鬼尊的洞府,我把它搶了過來,又布置了一座法陣勉強穩住腳跟。」
老鑄見楚天放緩了身形,不由問道:「楚公子,你的朋友就藏在這裏么?」
老鑄站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想想自己好歹也是真階第七境的高手,可在這兩個歲數加起來也沒他大的少年少女跟前,修為懸殊判若雲泥。
誰知他剛剛掣出磨金霸王錘,那邊晴兒的身形一閃已然迎上鮑笑天。
文靜幾不可察覺地頷首道:「我知道。」說完這三個字,她旋即嘴唇緊閉又陷入沉默。
峨無羈一愣,耳聽「砰」的爆響,晴兒抬起縴手從鬢邊摘下定界魔槍,意念動處風雲變色,槍身暴漲神光燭天,看也不看地橫掃而出與血焰鬼王的兩條磷火鬼鞭迎空激撞在一處。
可惜鮑笑天的想法雖好,卻打錯了算盤。莫說晴兒的修為已臻至抱朴之境,較它不遑多讓,單這定界魔槍本是巫虞魔妃縱橫三界的曠古神兵,蘊藏萬載幽界元氣精華,豈是它從地下世界里擷取的荼丹紅火可以企及?
諸無常強自笑道:「鮑兄,還記得小弟否?」
可憐群鬼無首,沒了能為他們提供遮風避雨的大樹,直被晴兒殺得落花流水,轉眼就折損近半。剩下的眼看綠涯鬼尊自身難保,焉還敢負隅頑抗?一個個樹倒猢猻散,抱頭鼠竄逃之夭夭。
峨無羈濃眉倒立,問道:「它們來了多少?」
峨無羈回答道:「有時候勉勉強強能記起一些事來,但更多時候只會像你現在看到的那樣發獃,動也不動地一站就一天,誰也不理。」
峨無羈走近昊天神棺,喚道:「媽,小楚來了,你老人家可要見見?」
楚天明白,以峨無羈的性格卻說出這等垂頭喪氣的話,局勢確已糟到不能再糟。然而元老會的勢力何以膨脹得如此厲害,他也百思不得其解。
楚天見文靜與從前那溫柔恬靜的性情判若兩人,心下黯然,停下腳步低問峨無羈道:「她的記憶還沒有恢復么?」
峨無羈走到洞口,對她說道:「文姑娘,你看誰來了?」
楚天、晴兒和老鑄三人跟在幻雲鬼王的身後,徑自朝勾漏幽淵深處行去。
楚天抓住峨無羈的手,緩緩道:「我回來了,這次咱們兄弟還是一起干!」
行出約莫一個多時辰前方地勢陡陷,一座冒著滾滾紫霧的深淵出現在三人面前。
「不見!」殭屍老媽想也不想便一口回絕,顯然心情惡劣之極。
它的身形已完全被槍勢鎖定,無論往任何方位閃躲,都難逃定界魔槍上天入地的致命一擊,凜然之下急忙極力催動精氣,斷裂的磷火鬼鞭遽然再生,「嗚嗚」低嘯如藤蔓般纏住槍身運勁逼出荼丹紅火道:「撒手!」卻是欺負晴兒年幼,想憑藉兩千多年的深厚道行,利用荼丹紅火將這小丫頭焚為灰燼,順手奪過定界魔槍。
無論是對楚天還是峨無羈而言,對方都是自己可以拿身體去擋,用性命去填的手足兄弟。他們性格各異,卻均有一顆赤誠之心,即使為了彼此要與全天下的人為敵,也絕不會皺一皺眉頭,更不會去問為什麼。
說到這裏峨無羈鬱悶道:「小楚,你回來雖好,卻真不是時候。現在我只能指望老媽的傷能儘快複原,否則雷暴老鬼的人馬一旦尋到勾漏幽淵,咱們便只有等死的份。」
峨無羈笑得有些勉強,道:「我媽也不知道醒了沒有,醒了也不知願不願意見人,這回她可傷得真不輕。」
這時峨無羈、幻雲鬼王諸無常和碩果僅存的三名鬼尊,率著兩百來個惡鬼聞聲趕來接應,文靜也不聲不響地跟了來,隱在群鬼陣中。
當下他收起蒼雲元辰劍在前引路,老鑄緊緊相隨,晴兒在後壓陣。三個人在廣闊無垠的地下世界中御風穿梭如入無人之境。途中偶爾撞上幾撥不長眼的惡鬼,俱都被楚天和晴兒兵不血刃地打發了。
那上百的惡鬼雖說猙獰兇惡,卻多為二三流的蝦兵蟹將,如何能夠擋得住閻浮魔鞭剛猛霸道的兇狠殺伐?
說著話楚天一馬當先沖入勾漏幽淵,淵中紫氣瀰漫遮蔽眼目,饒是老鑄全力催動靈覺也難以看清楚周遭情形,反被四面八方湧來的陰寒煞氣滲入體內,漸感手足發冷心魔欲動。
眾人舉步往峨無羈住的岩洞走去,卻見洞口冷冷飄立著一位青衣少女,面色蒼白如紙神情呆板,正是文靜。
晴兒和老鑄站在楚天身後,望著他和峨無羈兄弟重逢像孩子似的又捶又打,心裏也替他們高興。
服食了楚天帶來的三滴雲麓聖泉,殭屍老媽重新躺回昊天神棺里,心無旁騖地運功吸收藥力,只見棺體表面冒出的紅霧愈來愈濃,很快籠罩了整座岩洞。
晴兒檀口中一聲清叱,心念與槍靈合而為一,槍鋒銳不可當再刺血焰鬼王胸膛。
峨無羈越說越是悲憤,禁不住狠狠一拳捶在自己的胸膛上,叫道:「小楚,你說,不救回我爹,不活劈了雷暴老鬼,老子還算個男人嗎?!」
鮑笑天猝不及防,只覺得眼前一黑,心神劇晃似被驚濤駭浪徹底吞沒,一身道行大幅削弱,十成的功力只能運出五成,驚駭之下急忙抽身飛退。
峨無羈笑容一斂,低啞道:「她和岐黃鬼帝拼得兩敗俱傷,此刻正在昊天神棺里休養,沒有十天半月怕是起不來。後來雷暴鬼帝又來趁火打劫,我爹爹為掩護我跟雷老鬼死磕,結果被那老鬼捉了去。」
沒等楚天回話,就已被峨無羈的胳膊緊緊抱住,大手在他背上又拍又打,興奮得語無倫次道:「你小子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算你夠兄弟,知道來這兒找我。」
峨無羈情知老媽修鍊正到緊要處,若此刻出關非但前功盡棄,還會導致傷勢進一步惡化危及性命。但強敵兵臨城下,自己已無退路,亦只能奮力一搏死中求活了。聞聽楚天請纓出戰,他也自告奮勇道:「小楚,我跟你一塊兒去。咱們兩個,加上幻雲鬼王,勉強也能跟三大鬼王拼上一拼。」卻是沒將那個始終安靜坐在楚天身邊,宛若乖巧鄰家女孩似的晴兒算在出戰陣容中。
兩人的身形在紫霧中神出鬼沒,避開三大鬼王、七大鬼尊,專撿那些小鬼下手。蒼雲元辰劍與閻浮魔鞭施動開來,均是一擊斃命絕無活口。霎那間慘叫聲此起彼伏,已有二十余名惡鬼魂消魄散命喪黃泉,卻暈頭轉向連楚天和晴兒的影子都沒看清楚。
這時候楚天的心緒稍定,問道:「無羈,伯母情形如何?」
至於那些投靠歸降的惡鬼,則被發往北冥海中集結修鍊,等待號令。想那北冥海中靈氣充沛尚在鬼城地下世界之上,又有三千年前幽天大戰留存下來的各種仙兵魔寶殘識,對眾多惡鬼的誘惑力不言而喻。甚至無需元老會派兵征伐,許多鬼王鬼尊便主動投靠了過去,一個個趨之若鶩奔向北冥海,唯恐去晚了占不到好地方。
峨無羈咧開大嘴笑道:「是啊,我都差點以為再也見不著你了!」
三人一鬼走了大約兩柱香左右的工夫,下方紫霧陡地一開,露出一座懸浮在空中的巨大岩石,長約兩百百丈寬過三十丈,如同小山一般在霧裡緩緩飄轉。
鮑笑天蔑然道:「既然如此,就別怪我不講昔日情分了!」身形一晃撲襲峨無羈,雙手驀地光焰爆燃甩出兩條長逾三丈的殷紅色磷火鬼鞭。
那拳頭一晃化為條黑色鬼影,朝楚天恭恭敬敬抱拳道:「老夫幻雲鬼王,見過楚公子。當日凌雲閣大戰,老夫追隨雲仙子殺上法岩峰,曾見過公子御劍擊殺陰世家家主陰聖道,至今記憶猶新。」
峨無羈點點頭,也不知該說什麼以表達自己此刻的心緒,只按住了楚天的肩膀重重一搖。
鮑笑天凝目望去,就見楚天和晴兒現身飄立在前方三十丈外,當即獰笑道:「敢情是兩個乳臭未乾的小娃兒,這回看你們往哪裡躲?」
沛然莫御的金瀾倒捲起荼丹紅火,千百光焰鼓盪咆哮反噬鮑笑天,更有積鬱在魔槍中千秋萬載的各種怨靈惡念如出閘的洪水猛獸奔涌而至。
楚天點點頭,望著如同雕像般佇立的文靜,輕聲道:「文姑娘,我是楚天。」
眾人從文靜身前走過,步入岩洞中,藉著幽暗的光線便看到昊天神棺靜靜安放在洞里,從棺體表面冉冉冒出淡淡的殷紅煙氣。
他雙足剛剛落地,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從一座洞穴里沖了出來,朝自己張開雙臂欣喜叫道:「小楚,你回來了!」
它的口中歌功頌德,心裏面更是暗自乍舌,不明白為何幾十天的工夫,楚天的實力居然更加強橫。幸虧自己收手及時,不然幾記日照神拳轟將下來,往後自己還有沒有命在地下世界繼續混下去猶未可知。
鮑笑天左首站立的「忘川鬼王」修道先陰陰地道:「那你還有什麼討價還價的資格?」
正在這當口,左方的濃霧遽然翻動,露出一張直徑超過一丈的巨大鬼臉,張開黑黢黢的血盆大口咬向老鑄的腦袋。
血焰鬼王直覺得一股比荼丹紅火還要熾烈十數倍的可怖力量碾壓過來,磷火鬼鞭率先斷裂,氣機牽引之下渾身精氣翻騰難以自已。
正在這時候幻雲鬼王如一縷輕煙飛掠進洞,面色鐵青語無倫次道:「峨少主,屬下在勾漏幽淵上空發現了雷暴鬼帝的手下,他們很快就會搜到這裏!」
楚天暗自一笑,也不去說破,飄身追上晴兒和她並肩沖入勾漏岩上空的紫霧中。
不防旁邊伸過一隻手來按住他的肩膀,但聽得楚天胸有成竹地道:「無羈,你只管在旁觀戰,看晴兒如何修理那個老鬼。」
楚天心情沉重地點點頭。他雖未親眼見到七天前的那場惡戰,但管中窺豹已能遙想到其中的慘烈景象,心底里的殺機愈發濃烈,飄身落在勾漏岩上。
話未說完,猛聽「砰」的爆響棺蓋飛起,殭屍老媽的身軀從昊天神棺里彈坐起來。好似聽了楚天的這一句話,她的傷勢就好了大半。
【上】
峨無羈見晴兒身法如電,不由一怔道:「小楚,你這小妹妹哪裡來的,很厲害啊!」
楚天頷首道:「這座勾漏幽淵當日曾是幽淵鬼尊的地盤,被我和他聯手攻破,奪了鬼尊手中的勾漏令。而今亂離火泊被雷暴鬼帝攻破,惟有此處可堪藏身。」
楚天的身形微微一晃,卻見那隻鬼臉幻化的拳頭光影晃動被震飛出三丈多遠,口中兀自叫道:「都給我滾回去,楚公子是咱們峨少主的好朋友,誰也不許亂動!」
鮑笑天冷眼一瞟諸無常,哼了聲道:「原來是諸老弟,咱們也有兩三百年未見了吧?看在你的面上,只要雲中仙交出昊天神棺乖乖歸順,或可饒過性命。」
幻雲鬼王回稟道:「數量不詳,但四五百總有的,領頭的是三個鬼王,還有七八個鬼尊。」
幻雲鬼王答道:「雲仙子、峨少主都在裏面,楚公子請隨我來。」
只聽其中一名遍體閃爍紅色磷光的惡鬼揚聲喝道:「血焰鬼王鮑笑天在此,有種就站出來與我一戰,鬼鬼祟祟算什麼東西?」
楚天從容起身道:「殺雞焉用宰牛刀,伯母只管安心療傷,淵外的蝦兵蟹將便交給我和晴兒去打發。」
晴兒的瓊鼻中發出聲不屑的冷哼,說道:「哥哥,我們走!」嬌軀一晃已出了岩洞。
他憑空踏步,右拳一記「末日光照」轟向正朝老鑄撲去的鬼臉。
與此同時,紫霧深處響起聲聲鬼哭狼嚎,一條條鬼影閃現向楚天和晴兒攻來。
四周的惡鬼聞言紛紛停手,退回到紫霧之中消失不見。
就聽殭屍老媽尖著嗓子喝罵道:「怎麼著,雷暴老鬼還想趕盡殺絕不成?欺人太甚,老娘跟它拼了!」
楚天回答道:「假如我猜得不錯,他們很可能是去了寒洞絕地。」
她雙手微振,定界魔槍「嗡嗡」顫鳴爆發出一團炫目金瀾,耳聽「喀喇喇」連響,纏繞在槍身上的磷火鬼鞭寸寸碎裂化為烏有。
再看定界魔槍劈斷磷火鬼鞭后氣勢非但沒有絲毫衰竭,反而不斷攫取虛空中的充盈煞氣,槍鋒燃動絢爛華光不可一世地刺向自己胸膛。
楚天原本希望能從峨無羈口中了解到元老會叛亂奪權的內情。然而令他失望的是,自打回到亂離火泊后峨無羈便在殭屍老媽的大棒底下玩命苦修,總算在數日前成功突破洗心之境,但對地下世界之外發生的種種變故所知甚少,更未聽說珞珈和幽鰲山的下落。只曉得連日來元老會派出的爪牙在地下世界肆意橫行,各處勢力滅的滅,散的散,惟有少部分能夠僥倖逃脫,像他們一樣躲藏起來。
他一邊縱身衝出,一邊叫道:「晴兒姑娘,這老鬼是抱朴級的鬼王。你不是它的對手,趕緊回來!」
楚天微笑道:「你小子出息了。」回頭將老鑄和晴兒介紹給峨無羈認識,又道:「走,我們一起去見伯母。」
峨無羈歉然望向楚天,小聲道:「她一直都忙著療傷,好儘快出關去找我爹。」
楚天聞言也抱拳還禮道:「幻雲前輩過譽了,敢問雲仙子和無羈兄可在淵中?」
這鬼鞭並非實物,而是血焰鬼王鮑笑天汲取「荼丹紅火」與本體精元熔煉而成,尋常金鐵稍一碰觸立時化為水氣蒸騰,即使修道之士的護體真罡也會被燒灼渙滅,端的霸道異常。
幻雲鬼王一指那巨石道:「楚公子,那日我們遭遇雷暴鬼帝突襲,雲仙子重傷退走,峨少主便帶領大伙兒暫避到這勾漏岩中。可惜咱們傷亡慘重,能夠僥倖抵達此處的十不餘一。連峨少主的爹爹亦教雷暴鬼帝抓了去,至今生死不明。」
然而,這已是遲了。
一念未已,那邊晴兒已然收招,氣定神閑好地往楚天身邊一站,問道:「哥哥,可問出你那位好友的下落?」
楚天曉得殭屍老媽說話從來直來直去不打彎,更知她此刻的心境,故此連碰釘子也不惱火,說道:「我身上帶了些雲麓聖泉,不知對伯母的傷勢愈合是否有用——」
若非殭屍老媽老早多存了個心眼,在諸多鬼王、鬼尊的身上種了昊天封印,令其不敢生出異心,只怕這干鬼傢伙也老早拿著峨無羈母子的人頭去向雷暴鬼帝邀功請賞了。
楚天看到這傢伙活蹦亂跳的模樣,懸了老半天的心終於稍稍放下,當即有冤報冤有仇報仇,也在他背上使勁擂了一拳道:「你小子傻人有傻福,卻害得我一路好找!」言語未完卻覺得眼角發澀,喉嚨口像是被什麼東西被堵住了。
文靜的視線緩緩轉向楚天,在他的臉龐上停留了一會兒,嘴唇邊像是多了一抹笑容,輕輕點了點頭,卻是什麼也沒說。
饒是如此麾下部眾也逃了不少,再加上在亂離火泊中被打散的,眼下聚集在勾漏岩的鬼眾僅剩下不過兩三百號,其中還有不少修為低下的老弱病殘。故此士氣低迷,誰也不敢多想明天的事。
它口中發出一聲低叱,揚手祭起一顆龍眼大小的寶珠,碧光脈脈如潮水漫卷,登時將紫霧衝散,方圓百丈的空間豁然開朗,卻是煉製了一千八百余年的魔寶「寒煙翠」,辟霧盪瘴靈性通神。
眾惡鬼人人自危,頓時陣腳大亂,忙不迭往三大鬼王、七大鬼尊身邊收縮,唯恐自己成為下一個被獵殺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