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界》第十三集 天命之卷

第一百二十八章 使者

第十三集 天命之卷

第一百二十八章 使者

在這其中,不乏有試圖趁著亂世大撈一票的亡命徒,但很快他們就失望了。
宣煬終於崩潰,帶著哭音叫道:「求求你,不要這樣——」聲音卻是漸漸去遠,已被雲蝶仙挾持出門不知去了什麼地方。
這裏早先是紅月會的產業,如今自然收歸了城主府,由伏魔族三大魔老之一的碎羅負責經營。
碧斷的目光在這兩個年輕人的臉上一掃而過,唇角逸出一絲玩味的笑容。虧得自己改變了容貌,又扮作了一個四處混飯吃的卜算術士,否則被那男不男女不女的傢伙一眼給認了出來,後面的事就不好辦了。
雖然他沒點名,但所有人都清楚這話是衝著誰去的。
倒是伏魔族人爭先恐後地離開了生存環境極為惡劣的月沼,他們既不喜捕獵也不擅長耕種,卻往往是做生意的好手,不到半個月的時間里就有上千的族人成群結隊遷徙到了寂然城。
走私商販、本地貴族、懷揣發財夢想的浪人,還有那些跟自己一樣藏有某種不可告人目的的探子與細作,熙熙攘攘雲集於此洽談交易交換情報,使得酒館在重新開張后的生意變得格外火爆。
雲蝶仙的手指順著宣煬的臂膀撫摸上他的脖頸,臉上的笑意愈發嫵媚動人,說道:「你的身體保養得很不錯,我喜歡。」
楚天嘆了口氣道:「沒辦法,我爹不是雲天王。」
「你想找死?」宣煬放開侍酒少女轉過身,醉眼惺忪地盯著花樣男子,打了個酒嗝冷笑道:「知道我是什麼人嗎?」
當然,如果這些位貴族大老爺們知道楚天還頭頂著「幽冥救贖者」的光環,只怕不當場昏過去才怪。
有個酒客大著膽子問道:「那也打折么?」
同樣的景象,類似的場景在幽魔界每一個角落都能夠看見,酒客們早已習以為常,甚至覺得這本身便是一種刺激酒興的有趣遊戲。
模模糊糊地他想到了一種可能,卻不願也不敢繼續沿著這個思路往下深想,但心底里有一片陰影正在無聲無息地擴散。
碧斷挑開窗帘走馬觀花地打量沿途的景象。與行前的想象不同,寂然城裡很少見到一隊隊全副武裝殺氣騰騰的巡邏士兵,似乎全然不怕那些別有用心造謠生事的細作與亂民。
如所有人的期盼,新城主首先下令徹底廢除了賤民制度,同時嚴禁販賣奴隸,不管是從前養尊處優高高在上的幽魔貴族,還是被驅逐到深山老林茹毛飲血的其他魔族,全都應該成為寂然城的子民,要麼和睦共處要麼趁早滾蛋。至於那些妄圖恢復所謂昔日榮光的幽魔貴族和幻想著趁火打劫的盜匪,自有枯寂負責籌建的天法軍出手對付。
寂然城沒有城牆,四野的風很大,卷裹著濃烈的紅色寒霧像一頭頭咆哮的怒獅呼掠過空曠城市,普通人即使在路上行走也顯得艱難。
女侍拚命地呼救掙扎,但她的抗拒舉動非但沒有能讓肇事者停止侵犯,反而變得愈發興奮,粗暴地分開雪白修長的大腿,便打算在大庭廣眾下跨馬挺槍盤場大戰。
這時候傻瓜也看得出,宣煬是存心在竹里館搗亂,讓碎羅下不來台。
他的相貌頗為猥瑣,卻將銀白頭髮梳理得一絲不亂,瘦削的身軀配上一件黑色長袍,右手拄著一根正反兩面分別寫有「金口玉言」、「勘透造化」的黑底黃字旗幡,任誰也不會將這唇上長著兩簇八字鬍的中年術士跟天王府第一智囊聯繫起來。
一瞬間,從前聽說過那些有關於雲蝶仙的可怕傳聞一一湧上昏沉沉的腦海,頓時連死的心都有。
所謂是可忍孰不可忍,許多人意識到必須採取進一步的行動,否則寂然城的情勢將愈演愈烈,宛若干燥草原上燃起的火星,早晚有一天會燒到自己屁股下寶座。
不過貴族自有貴族的辦法,最行之有效的法子便是不約而同地下令對寂然城實行禁運,不準任何商船前往度朔山脈進行交易,也不準來自寂然城的商人在自己的領地上買賣物資。
楚天緩步走到那個險些遭受凌辱的侍酒少女跟前,脫下外衣裹起她顫慄的玉體,柔聲安慰道:「不要怕,在寂然城沒有人能夠強迫你。」
如果不介意天天被吊起來被幽火燒烤,或者廢去修為丟進荒山裡自生自滅,枯寂和他的麾下自然很樂意邀請更多的人前往天法軍的黑牢里喝茶約談。
楚天回答道:「我聽說清空山天台城城主宣穰有個叫宣煬的兒子。」
雲蝶仙咯咯一笑摟住宣煬的后腰,紅唇湊近道:「咱家帶你去個好地方。」
碧斷便是這眾多奉命潛入寂然城中的探子之一,或者更加準確地說他是玄明恭華天天王雲無量的秘使。
侍女少女失色的嘴唇顫了顫,終於投靠到楚天的懷中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更加令幽魔貴族老爺們頭疼的是,總有一些狗膽包天的不法商販躲避過幽魔軍的警戒,將一船船物資運送到寂然城,然後換回大把大把令人眼紅的血冥晶。
不少酒客跟著笑了起來,但有人隱隱約約猜出了碎羅身後的那兩個幽魔族男子的身份,當下牢牢管緊了自己的嘴巴。
推門的是一名奇醜無比的伏魔族男子,在他身後的是兩名幽魔族青年。
「嗯?」宣煬扭頭望去,好不容易才找到了這隻手的主人,敢情是他身邊的長隨。
花樣男子抬起纖纖素手輕撫宣煬那隻兀自指向自己鼻尖卻正在瑟瑟發抖的手,微笑道:「別害怕,我不吃人。」
花樣男子很純很迷茫地眨眨眼望向楚天。
如果修為夠高的人,還能夠依稀感應到在堅硬的凍土層下,還游弋著一支支伏魔族小隊。倘使有誰吃飽撐的想在這兒撒野,也許不必等到來自高空的羽箭和秘魔塔中的符石轟擊,那些伏魔族戰士就會神不知鬼不覺地從地底下冒出來,首先砍斷他的雙腿。
然而這種一廂情願的閉關封境的方式並不奏效,那些數以千計的所謂「賤民」和亡命徒們出於各不相同的目的與期冀,寧願冒著被抓捕坐牢的風險仍舊如潮水一般湧向了度朔山。
楚天見雲蝶仙的動作越來越放浪大胆,禁不住咳嗽聲道:「我這兒還要做生意。」
楚天輕拍少女的背脊以示撫慰,環顧眾人微微一笑道:「方才的事令諸位受驚了。為表歉意,今天各位在酒館里的所有花銷一律只收半價。」
「小東西,就曉得掙錢。」雲蝶仙在宣煬光溜溜的胸口掐了一把,笑吟吟道:「你要學會享受,就像咱家這樣。」
於是一路上平平安安,牛車順利抵達了竹里館的門前。
屋裡其他幾位新近招募的侍酒少女面色蒼白退到角落,驚恐地注視著同伴在遭受凌辱,既不敢發聲更不敢上前阻止。
喧鬧的聲音頓時小了許多,那名幽魔族青年一手摁住女侍的胸脯,一手拿起酒壺往嘴裏灌了兩口,這才慢條斯理地回過頭來輕蔑地掃了眼說話的伏魔族男子,傲慢道:「你是什麼東西?」
他理了理皺巴巴的黑色術士袍走出港口,並不急於立刻去拜見寂然城的新城主。
接下來的日子對每一個人而言都顯得十分忙碌和緊張。易主的寂然城百廢待興,大批的貴族和莊園主驚恐萬狀地逃離了度朔山,卻有更多的外來者湧入了這片剛剛經過血火洗禮的荒土。
一輛莽牛拉拽的小車吱吱呀呀從濃霧裡駛近,停在了碧斷的面前。趕車的是個伏魔族男子,見碧斷是幽魔族人,不由稍稍猶豫了一下,卻還是問道:「要車么?」
碧斷注意到,負責管理這座港口的是一隊天羽遺族武士,而充當雜役的則是百來個幽魔族人。這在玄明恭華天乃至幽魔界的其他地方,無疑是件不可想象的事。
一時間玄明恭華天群情激憤,人人破口大罵慕成雪數典忘祖倒行逆施。那些度朔山周遭的城主、府主們磨刀霍霍蠢蠢欲動,只因暫時還看不清玄明恭華天王雲無量的心思,又多少顧忌慕成雪背後的可怖家世才沒有立即輕舉妄動。
大胖子聽得甚為舒坦,眯縫起眼睛瞅著碧斷道:「真的假的,你可別哄老子。」
但是楚天等人的做法未免有些另類,竟敢公然宣稱魔無貴賤,還膽大妄為地廢除了通行於幽魔界的奴隸制度,甚至在寂然城裡建起了狼魔族、伏魔族乃至天羽遺族的神廟和宗祠,任由那些賤民皈依紅月不加管制,這豈不是翻了天?!
碎羅的眸中閃過一絲冷冽殺機,只等楚天一聲令下就出手擰斷那混蛋的脖子。
楚天也不去說破,在搞清楚纏繞在自己心頭的諸多謎團前,他也樂得裝糊塗。
少女的咒罵哀求聲在沸反盈天的喧囂里顯得異常的微弱,她放棄了徒勞無益的反抗,閉起眼睛壓抑地抽泣著準備承受幽魔族青年的鞭撻與蹂躪。
楚天嘆了口氣道:「你倒是不挑食,動靜小點兒別嚇壞我的客人。」
五族聯軍攻佔寂然城后,並未出現預想中大量狼魔族人湧入城中的情形。一來許多狼魔族人已經習慣了現在的生活方式,多半不願意離開度朔山進入到寂然城裡重新打拚;二來河谷中有大量倉皇出逃的莊園主們丟棄下的土地,相較城市他們也更喜歡在荒野中生活。
「站住!」與宣煬同桌的幾名護衛立時站起,手按魔兵擋住去路。
屋裡面的酒桌几乎坐滿,喝得面紅耳赤的酒客們在高聲談笑,一個個妖嬈嫵媚的侍酒少女在空中舞蹈般來回穿梭,和屋外的靜謐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最可氣的是這些不法商販往往都有頗為強硬的後台,譬如雲天王的寶貝兒子云蝶仙,已赫然成為寂然城城主慕成雪的最大主顧。
這時忽聽身旁那花樣男子嫣然一笑道:「沒辦法,誰讓咱家一見到你就激情燃燒呢?」煙行媚視蓮步輕移朝宣煬走去。
不過塵封了三千年的記憶殘片正一點一滴地在楚天的腦海里變得清晰起來,那感覺就像發了一場大夢,夢中的情景已變得凌亂破碎,既遙遠陌生又刻骨銘心。
碎羅哼了聲道:「可以,但我保證那些姑娘的模樣會跟我差不多。」
同時每隔幾里地,碧斷都能夠看到一座座新建的秘魔塔影影綽綽地佇立在幽夜裡,塔中屯駐的狼魔族戰士和洗心級的投石機也足以震懾住絕大部分企圖渾水摸魚的不法之徒。
宣煬面白如紙,直覺得雲蝶仙那隻輕輕撫弄著自己的縴手就似五條冰涼的毒蛇在身上爬來爬去,酒勁徹底的醒了過來,牙齒打顫道:「我、我——」
「哄——」整桌子的人都笑了起來,那大胖子紅著臉丟了塊幽金給碧斷道:「去,去,去,別在這兒瞎摻和,也不怕風大扇了舌頭。」
沒過多久寂然城改朝換代的消息就傳遍了玄明恭華天。在幽魔界強存弱亡,城頭變幻大王旗本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何況度朔山即使在幽魔界中也只能算是個資源匱乏少人問津的窮鄉僻壤之地。
但聽知情者說,從此以後宣煬一看到類似燒火棍、皮鞭、繩套之類的東西便渾身發抖口吐白沫,任哪位蓋世名醫也醫治不好。
可說不定人家是要去那兒做生意呢?這麼一想,車夫也就釋然了,揚起皮鞭一聲吆喝,牛車緩緩向前行駛。
為了掩人耳目,碧斷放下了王府首席幕僚的身家,混入到一艘由清空山偷渡到度朔山的小型魔舟中。在充滿惡臭與混濁氣味的封閉船艙中顛簸了整整七天後,碧斷走下船甲板踏上了寂然城的土地。
於是他們一方面派人前往遊說雲天王未雨綢繆早下決斷,一方面遣出探子與細作潛入寂然城刺探情報製造混亂,總之決不能讓慕成雪有舒心日子過。
碧斷捋捋油光光的八字鬍,笑嘻嘻道:「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說不定我就參悟了造化神通呢?」
經過將近一個月的休養,他已能勉強克制住天譴噬體的發作,只要不運轉魔氣過劇便無大礙,這其中也自有雲麓靈氣的一份功勞。但誰也不能預測下次強運天命盤的後果會是什麼,也許直接就會要了自己的性命。
唯獨北夕雪和枯寂還是我行我素的老樣子,或許他們早就猜到了自己身上隱藏的秘密,又或許這兩個傢伙本就是怪胎。
忽然他轉過頭向門口望去。幾乎沒有誰注意到,有人推開酒館的門走了進來。
話音尚未落下,屋中突然響起了一聲嬌嫩的少女驚呼。
隨著窠衛的倒台,五族聯盟迅速在度朔山建立起了嶄新的秩序。一道道由北夕雪起草,楚天簽發的告示與律令在旦夕之間被布達到度朔山脈的每一個荒涼角落。
伏魔族男子神情陰冷,徐徐道:「我是竹里館的老闆碎羅。」
【下】
車夫忍不住回頭望了眼已經坐進車裡的碧斷,心裏多少有些犯嘀咕,畢竟這個卜算術士怎麼看都不像是有錢人,而要去的地方偏偏是全寂然城最有名的銷金窟。
一百多名同舟的流民下了魔舟后,沒多少工夫便便奔前程消失在了寥闊的寂然城中,去尋找他們的新生活。
碎羅冷冰冰補充道:「想找姑娘的,出門往右拐。」
宣煬大吃一驚,酒了醒了一半。他非常清楚這幾名護衛的實力,清一色都是洗心級的高手,否則自己也不敢在竹里館故意鬧事。當然,他能夠有恃無恐靠的並不僅僅是帶在身邊的這幾個打手。
碧斷也不著惱,一臉猥瑣相笑呵呵地說道:「這位老闆,磨刀不誤砍柴工,何妨聽我替您算上一卦?我看您天庭飽滿印堂發紅,器宇不凡命格高貴,不出三年必定能夠腰纏萬貫富甲一方。」
碧斷付了車資走進竹里館,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篁竹林。修長的篁竹上懸挂著一盞盞亮紅色的燈籠,驅散了園中的霧氣與黑暗,一棟棟堪稱寂然城中最為豪華的建築群便掩映在婆娑的竹林深處。
只見宣煬隨手將酒壺扔到地上,從袖口裡取出一張儲金卡用兩根手指輕輕夾住說道:「這裏面是三千枚幽金,等我玩爽了,它就是你的。」說著話,故意將儲金卡慢慢地向侍酒少女的隱私處插去。
左首的黃衣青年身材欣長瘦弱,相貌頗為英俊,背後斜插一柄通體銀白的魔劍,正是楚天。在他的身邊站著的是一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妖艷男子,即使滿屋子刺鼻的酒氣也遮擋不住從他身上散發出的濃郁花香,一雙水汪汪的鳳目笑意吟吟正打量著那名舉槍狂歡的幽魔族青年。
「雲、雲公子?」宣煬吃力地咽了口唾沫,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望著花樣男子。
這些天他敏銳地察覺到炫流、東陽耀、南月薰和斬天等人在看著自己的時候那眼神便似在仰望著救世主一般,連夕雅也變得有點兒古怪起來。
碧斷站在一旁饒有興緻地看著,雙眼眯縫成兩條線像一對小刷子似地在少女羔羊般的玉體上津津有味地反覆欣賞,像極了一頭垂涎欲滴的老狐狸。
碧斷剛走近一桌酒客,就有個打扮得如同暴發戶般的大胖子不耐煩地沖他揮揮手道:「滾一邊去,別耽誤老子做買賣。」
此刻,他的身份是一名浪跡幽界十八天的卜算術士,亦就是通常所說的算命先生。
酒客們的視線都被吸引了過來,有人拍桌子吹口哨,有人鼓掌喝彩,在酒精的作用下似乎整座屋子都被點燃。
眾人的鬨笑聲中緊張的氣氛為之一緩,碧斷也像身邊的那些酒客一樣笑眯眯看著楚天,視線卻像是兩根隱藏了鋒芒的冰針。
碧斷似乎對竹里館不算陌生,他推門了一扇屋門,一股熱風夾雜著嘈雜的喧囂和濃烈的酒氣鋪面而來。
「小慕,別弄死他,活的才好玩兒。」楚天身旁的花樣男子吹起如蘭,細聲細語地說道:「咱家今天也很想爽一爽呢。」
但很快碧斷就找到了答案。天空中時不時地,有一道道無懼於玄冥罡流的暗翼武士悄無聲息地飛掠而過,居高臨下監視著寂然城的每一塊土地。
追本溯源,就是那一句莫名其妙的「紅月在上,天命吾皇」惹的禍。
發出驚呼聲的是酒館里的一個女侍。她被一名幽魔族青年按在了桌上,身上的衣服正在不斷地減少,大段大段晶瑩白皙的肌膚暴露在一雙雙貪婪的目光下。
當日楚天冒險召喚天命盤擊殺窠衛,使輪轉魔君潛藏在自己體內的魔識與記憶進一步蘇醒,卻好在並未令得楚天的本性淪陷成為蕭逆的傀儡。
碧斷手指旗幡道:「金口玉言,勘透造化。」
「跟您說話的這位公子,他好像……好像是——」長隨戰戰兢兢地瞅了眼花樣男子妖嬈的臉龐,吞吞吐吐道:「天王府的雲蝶仙雲公子。」
「我就是宣煬,我爹便是宣穰!你算什麼東西,你爹又是什麼貨色?」宣煬傲然伸手指向花樣男子的鼻尖,警告道:「得罪我,你死定了!」
但對於寂然城,卻並未因為多如過江之鯽的探子、細作的到來而草木皆兵人心惶惶,相反到處都在煥發著勃勃生機,以至於在拋開惡劣的自然環境后,幾乎讓人懷疑這裏不是地獄而是天堂。
碧斷微微頷首,吩咐道:「去竹里館。」
宣煬差點昏死過去,再看滿屋子的酒客全都噤若寒蟬,顯然沒人能救自己。
【上】
楚天不由想到了曾經失憶的林隱雪,只怕自己此刻的狀況與她初醒時頗有幾分相像,總覺得三千年前那個叱吒風雲縱橫三界的幽冥皇帝應是記憶里的另一個人。
這時就聽那伏魔族男子冷冷喝道:「住手!敢在竹里館撒野,我看你是活膩味了。」
「少城主,少城主!」忽然桌肚底下伸出一隻手,扯了扯宣煬脫到膝蓋下的褲腰。
「老闆?」幽魔族青年哈哈大笑起來,手指碎羅對眾人道:「一隻伏魔族的綠爬蟲居然好意思自稱是這兒的老闆,這是我宣煬平生聽到過的最好玩的笑話。」
「嘭嘭嘭!」誰也沒看清花樣男子的動作,只是覺得羅袖微盪那幾名護衛的身軀便飛了起來,如烙餅一樣鑲嵌進酒館的天花板里。
「拉倒吧死胖子,這傢伙的鬼話你也信?」大胖子身旁的同伴哈哈笑道:「什麼勘透造化,還真當自己是造化神通境的天階高手了?」
待到雲蝶仙挾著宣煬離去后,酒館里依舊一片死寂,眾人尚未從驚懼中醒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