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神童

安龍兒說：「我試一下。」然後蹲在地上，把綠嬌嬌用十二根短竹籤排成六排的「坤」卦，從最下邊的一行開始，把兩支短竹籤換成長竹籤，演變出一個「復」卦，正確變出第一個公孫子息卦。

今天也折騰夠了，綠嬌嬌香荷包往茶几上一放，然後把自己摔在椅子上。

綠嬌嬌就是喜歡馨蘭巷這一點，一個女孩子半夜回家走進燈火通明的巷子最安全。

「今年的六月初六都過了，明年再給你做個生吧……你是哪一年生的？」

看一眼茶杯，杯里的茶燙得要死。對安龍兒說：「有熱水吧？給我調盆溫水泡腳，要溫水，不要太熱……」

開門進入前廳，看到安龍兒坐在前廳的地上玩，地上擺著一把小竹籤，還有一些小竹籤在地上排成各種卦象。

綠嬌嬌想試一試安龍兒明白到什麼程度，於是蹲在水盆里，用手把地上的竹籤擺出一個坤卦，問安龍兒：「你可以把坤卦的公孫子息卦全部演變一次嗎？」

安龍兒回答說：「六月初六……」

綠嬌嬌嗆得一時說不出話，很努力地咳嗽了幾聲，伸出手擺一擺表示沒事。

安龍兒接著說：「我爹媽沒有告訴我出生的時辰，所以我也不知道。」

安龍兒笑著說：「有些字不認識，不過現在知道每一個卦都代表著很多東西，一個卦也可以變成其他的卦。卦象的變化很好玩，我看著書就可以跟著演卦了。」

演卦完全正確，綠嬌嬌有點接受不了現實。她真是沒打算買一個神童回來，本來只求這小子聽話，記性好，把書里的東西背個五六成就可以了。現在安龍兒對玄學的天賦和悟性，大出綠嬌嬌意料之外，甚至有點破壞她原來的計劃。

「你覺得這些書好玩嗎？能不能看懂？」綠嬌嬌試探著問。

一個八字可以讓人全面地了解自己的一生，天賦和吉凶；也可以讓有心人從八字里找出弱點，甚至用道術加以傷害，所以古代人不會輕易把自己的八字，告訴不信任的人。

安龍兒回答綠嬌嬌：「我不知道……」

安龍兒手裡拿著一本《易經》，另一隻手正在變換地上用竹籤擺成的卦象。綠嬌嬌仔細看了一下安龍兒排出的卦象，卦象完全沒有排錯，安龍兒在演試的正是「抽爻換象」。

綠嬌嬌看著踮著腳才能衝到茶的安龍兒，看著后他後腦勺的黃頭髮，心裏在嘀咕：這小傢伙是什麼人哪，哪來這麼有悟性的小孩？

「龍兒呀，你什麼時候生日？」

綠嬌嬌一聽，馬上被嗆得「噗」一聲把剛喝到嘴裏的茶噴了一地。

綠嬌嬌坐黃包車回到馨蘭巷，已經是三更時分，不過這時的康平通衢正是熱鬧的時候，花客們喝至半醉，街上兩邊的花館上鶯歌燕舞，人聲喧鬧。

「沒有。」安龍兒搖搖頭。

綠嬌嬌緩過氣來，抹著嘴問問安龍兒別的事情。

安龍兒說：「沒騎過馬，我在班子里騎過標叔的騾子，就是用來拉大車的騾子。」

「道光十二年。」

安龍兒兩手一邊麻利地抽換長短簽，一邊念念有詞：「地雷復，地水師，地山謙，雷地豫，水地比，山地剝，演變完了……」

安龍兒應了一聲，又叭嗒叭嗒地跑去調泡腳水。

「龍兒，你會騎馬嗎？」

綠嬌嬌得弄清楚這小子的底細，她坐回椅子上，腳繼續泡在水盆里，端起茶杯問安龍兒：

綠嬌嬌一如論命時的平靜微笑：「嗯，記得你媽說你是什麼時辰出生的嗎？」然後喝一口茶，等安龍兒報出時辰。

綠嬌嬌總算得到一點安慰：「騎過騾子也好……」好好地喝了一口茶。

綠嬌嬌泡著腳叫安龍兒站過來：

安龍兒看綠嬌嬌回來了，馬上站起來：「嬌姐，您回來啦……我給您倒杯茶。」說完走進廚房，提出一壺開水，在前的茶几上沖茶。

「你過去學過易經嗎？」

「抽爻換象」是易卦的運算過程，同樣是風水裡的主要構成技術，一日之間看到安龍兒可以自己完成這個層次的演卦，綠嬌嬌大吃一驚。

只要安龍兒報出他出生的年月日時這四柱，這個小孩的秘密馬上可以全部揭開。

安龍兒問：「嬌姐您沒事吧？」

一個八字沒有時辰，只能大概算出一些早年的經歷，和大概捕捉命局的氣勢，但是不可能準確地算出時間和事情，也不可能完全了解一個人的天賦和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