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上過床的親戚

綠嬌嬌又冷笑一聲：「哼……親戚關係……傑克和這親戚在一起多久了？」

她發自內心希望安龍兒心懷雜念算錯這一卦，自己卻根本不敢起卦再算。

三個銅錢連開六次，記錄下每一次的陰陽變化，用小樹枝在地上畫出六道或連或斷的橫線，然後仔細一看：

「是女的。」安龍兒肯定自己的斷卦結果。

傑克的馬車走得很慢，他記得今天是按計劃由綠嬌嬌伏擊跟蹤者的日子，他怕走得太快的話，綠嬌嬌隨時在他後面發起攻擊，他來不及快速回頭幫忙。

叫完后還使足勁吹了一聲很長很響的口哨，傳到山裡山外很遠的地方。

綠嬌嬌趁傑克去擁抱安龍兒，自己跑去打開馬車門。

「嗯？怎麼有關係卦？」綠嬌嬌心裏冒出一個大問號，安龍兒起卦不會錯得這麼離譜吧。

「你看這熟人是男是女？」

安龍兒認真推論說：「以既濟陰陽交通卦開始，就是說他們一開始就在一齊了，互卦未濟有水火分離之象，這代表過程中他們試過想分開，但是卦象演變到最後成了家人卦，他們到現在一直在一起……」

綠嬌嬌說：「斷卦要鐵嘴直斷，沒有可能，只有是和不是……」綠嬌嬌從長凳上坐起來：「你說是男是女？」

他並非真的在讀書，他也在等傑克來到面前，他很想知道第一次算卦的結果，希望第一次就可以算準卦；但是也知道如果這一卦算對了，綠嬌嬌的心裏一定很不開心。

路亭設在半山腰，有五六丈見方大小，寬敞的草蓬下有大條原木搭的長凳，長凳上側躺著綠嬌嬌，用頭巾蓋著自己的臉，她身邊坐著正在看書的安龍兒。

安龍兒皺起眉頭想了想，然後向綠嬌嬌搖頭說：「我不會解了。」

綠嬌嬌睡了兩個時辰已經醒來，卻依然躺在長凳上，她叫安龍兒給她點上一泡大煙，然後自己靠在路亭的一角抽煙，策劃著傑克來了之後的下一步行動。

安龍兒放下書說：「我沒有試過起卦算事，不知道會不會算錯……」

安龍兒看到綠嬌嬌的臉色很難看，不敢再說話，又躲到一旁看書去。

她和安龍兒一樣盼望著傑克的馬車快點來到，她要看看真實的情況是什麼。綠嬌嬌多年沒有過忐忑不安，這一卦讓她焦慮得胸口作悶，又點起一泡大煙。

門一打開，就看到一個相貌姣好的小姑娘坐在車廂里，還很合身地穿著自己的衣服，看起來嬌俏可愛；看看自己卻是一身男裝布衣打扮，灰頭土臉男不男女不女，剛才的笑容還沒有收起，登時不知道應該做何表情。

「嗯，既濟卦是陰陽交通卦，代表逢凶化吉，傑克是安全的；互卦為火水既濟，為欲合未合之象，代表過程中有爭執之事；最後變成風火家人，家人卦木火通明也是吉象，又是既濟卦的關係卦，就是說傑克在路上遇到熟人或者是認識人了，關係還很親密……」

「水火既濟卦上六爻變風火家人卦……」

綠嬌嬌說：「既濟卦合中有沖，代表這女人不是清城當地人；動爻的卦就是外卦，代表外人，這裡是上卦坎卦有變爻，坎為娼盜酒色江湖人；傑克在清城不可能有親戚，他們本來不認識，你算出的親戚關係是指他們上過床就變了親戚，哼哼……傑克這回粘上麻煩事了，等著看戲吧龍兒……」

坐在馬車前方的傑克謹慎地趕著車，眼觀六路耳邊八方，轉出一個彎道后，卻遠遠看到綠嬌嬌高高地站著，傑克開心得在車夫的坐位上站起來，大幅度地揚著馬鞭，一邊大聲叫著：「嬌嬌！我來啦！」

綠嬌嬌說：「算錯了也無所謂，你試試吧……在算卦前凝神斂氣，心無雜念，不然會算不準。」

翠玉還在車上，傑克叫她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出來，如果聽到有槍聲響起，她就要馬上下車在原地等著，而傑克會單槍匹馬往回趕去。

綠嬌嬌又問：「這親戚是什麼人你能算出來嗎？」

「龍兒你解卦我聽聽。」

安龍兒一邊解卦，一邊自己也覺得不太對勁，傑克只是一個在廣州做生意的洋鬼子，在清城哪裡來的熟人？心裏有點納悶，這卦也解不下去了。

路亭前的官道偶爾有一兩個客商來往，這裏畢竟是在山上，不會車水馬龍，但這裏又是清城到花縣的必經之路，所以也不會荒無人煙。

綠嬌嬌看了一眼安龍兒在地上劃出的易卦，心中了了，冷笑了一下問安龍兒：

傑克拍著馬屁股催促兩匹大馬跑起來，一溜煙就到了路亭旁邊剎停，綠嬌嬌看到快樂的傑克，站在長凳上期待著……

然後傑克放下綠嬌嬌走到安龍兒面前，彎下身也擁抱了一下，拍拍他的肩說：「嗨，龍兒！見到你真高興。」安龍兒對傑克笑笑以示回應。

綠嬌嬌收起煙槍站到長凳上，伸長脖子看著官道的盡頭。她已經沒有心情按原計劃伏擊跟在傑克背後的人，她只想儘快看看車裡有沒有其他女人。

綠嬌嬌心裏茫然若失，雖然她很了解男人，在廣州陳塘的幾年生活里，早讓她看透男人的心，她也不在乎男人有老婆，而且傑克又不是自己的什麼人，只是一個出錢出力幫助自己的仗義朋友，人家一個大男人要幹什麼自己管不著，但心裏酸溜溜的，不舒服就是不舒服。

「嬌嬌，我很想你……」傑克臉上帶著激動的表情跳下車，衝到綠嬌嬌面前，雙手張開一把抱起綠嬌嬌轉了幾圈，她格格地笑著，然後臉上被狠狠地親了一下。

安龍兒應了一聲，就從身上掏出三個銅錢合在手掌里，閉起眼睛讓自己靜下心，然後用最基本的文王卦起卦法，一步一步地按書照做。

「龍兒，起個卦看看傑克怎麼樣了？」

「前面是陰陽互卦，後面變成親緣卦，他們是親戚關係。」安龍兒受了綠嬌嬌的教育，也不管傑克是什麼背景，推斷是否實際，只管依卦直說。

抽過一泡煙，她覺得等傑克的時間太久了，對安龍兒說：

綠嬌嬌當然聽到傑克叫她的名字，看到傑克熱烈的反應，她的心裏放下一塊大石。

「既濟是陰陽卦，可能是女的，對嗎？」安龍兒試探著問綠嬌嬌。

安龍兒知道按原計劃他們是要潛伏起來，但是現在看到綠嬌嬌翹首已待，他知道這回不會按計劃辦事，於是收起書整理一下行李，也站到路邊。

「你看是什麼關係？」

遠遠傳來馬蹄聲，兩人很熟悉傑克的馬車，一聽就知道是他正來趕車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