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天師道
第九十一章 射馬
他在空中閃身躲過繩鏢，高舉馬刀砍向安龍兒，安龍兒和傑克這時才看到，這個官差的帽子上有頂戴花翎。
傑克對這方面很有經驗，他一發現對方的意圖，對安龍兒說：
安龍兒一見官差又追近馬車，繩鏢一甩就向前面的官差刺去。
這時安龍兒有傑克拉住腰帶，不怕掉下車，於是左手腕轉一轉，繞多一圈繩索在手上，扯緊繩鏢后右手從背後拔出佩刀，一刀就削向那官差捉繩的手。
這官差和其他人不同，他看安龍兒的繩鏢將要脫手飛出，輕輕一躍站在馬鞍上，一踏馬鞍就向傑克的馬車跳上去。
他們兩人轉眼間打下三個官差，其他官差都馬上放聰明，不敢追得太近。
那知這官差居然眼力極佳，在快速黑暗的官道上窮追猛打，還可以看清繩鏢飛來的方向，他左閃右避躲過安龍兒幾次飛鏢，安龍兒也惱火起來，嘴裏罵道：
他們一接近馬車就大聲喝叫，要求馬車停下受捕。
綠嬌嬌雙手握著拳頭，神經質地在空氣中快速搖著：「不是啦！盡量不要打死人！」
「好！」傑克嘩喇一聲，凌厲地拔出槍。
安龍兒不及回手，向後一滾退到馬車前座，那官差一刀砍空，雙腳正好踩在安龍兒剛在站的地方。他見安龍兒退出圈子，傑克正在身邊，刀鋒一轉踏步就向傑克刺去。
綠嬌嬌坐在兩人中間，她轉頭一打傑克的帽子說：「就是，你這蠢驢搞個這麼花哨的大馬車，現在我們上那裡人家都認著多麻煩！」
馬車後幾個官差騎著快馬追過來，在隱約的天色下，已經可以看到他的樣子；背後也不知還有多少馬在追著。
最前面的官差想不到他們在逃跑途中還可以反擊，胸前「嘣」的一聲被鋼鏢打中，短促地慘叫一聲摔下馬鞍。
捕頭話音剛落，槍聲就響起，原來綠嬌嬌腰間掛著左輪槍，只是一直用圍裙似的三角布遮住；當官差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傑克身上的時候，她閃電一般拔出左輪槍，
安龍兒拿著刀跳上馬車前座，綠嬌嬌和傑克挾持著捕頭，自己先退到車廂里，卻沒有關車廂門，而要捕頭面朝外站在車門的腳架上，由傑克從背後拉著他的腰帶，用槍頂住他的後腦勺。
她對傑克和安龍兒說：「大家小心點，這裡是天煞十地中的一種，叫做天魔之地，這裏龍神虛浮淺薄，正氣很弱……」
「看到沒有，是什麼人？有多少人馬？」
在瘋狂趕車的綠嬌嬌聽到安龍兒說粗言爛語，回頭大聲罵他：「小孩子講什麼粗口，下次再說我打你嘴巴！」
傑克說：「沒有打人，打馬一樣有效，哈哈！」
綠嬌嬌接過馬韁，安龍兒一扭身跳到車廂頂單膝蹲下，從身上解開繩鏢……
當然了，離得遠了就得捱洋槍子彈，與其死得不明不白，官差們搶攻反而更有機會。
綠嬌嬌突然想起來：「對呀，青原山上有幾個和尚是我爹的老朋友，我可以先上山找找他們。」
這回這個官差不傻了，他頭一閃就用馬刀撥開套索，更伏身在馬背上加速衝到馬車的側面，傑克一看他跑這麼近，從腰間拔出左輪槍向著官差的大腿就開槍，槍響之後，這官差應聲倒地。
「砰！」官差應聲摔下馬車，後面的兩名官差也馬上停下來。看來打有頂戴花翎的官差，效果是很不同。
她環顧一下四周的山嶺，幾道山嶺並不高大明顯，各自向不同的方向隨意漫延。
這兩個動作連貫而突然，捕頭被姿勢古怪地緊扭在傑克腋下，他的腰向後彎，胸膛朝天，雙腳吊起點著地，頭卻翻在傑克的身後……
馬車后還有三匹馬在追趕，安龍兒應了綠嬌嬌一聲，繩鏢又飛向近處的官差。
四周的樹木並不茂盛，在微弱的月色下看不出地面的情況。
「大人不要怕，剛才那槍不是我打的，現在子彈才上膛，叫他們放下刀！」
捕
官差左手捉繩右手捉刀，而且處在安龍兒的低位，過招的時候大為吃虧，安龍兒三兩招挑開他的馬刀，就向他拉住繩鏢的手砍下去，官差一看情勢兇險，即刻鬆手摔下馬車，被後面追來的馬匹撞個半死。
傑克看定了官差不再追來，才翻身滾到前座。可是現在無論還有沒有追兵都不能再停下來。綠嬌嬌趕著馬車又向北走了一個時辰，已經是午夜時分，一彎新月從山頂慢慢升起。
「盡量吧……」
「彈簧有屁用啊？一坐上去就頭昏，跟昏船似的……」
綠嬌嬌從馬車跳下地面，剛站到地上，她就皺起眉頭。
安龍兒可不管這一套，他看準距離，把繩鏢在自己肘上甩兩圈，鋼鏢在黑暗中象一道銀線，無聲地向著離自己最近的官差刺去。
傑克說：「可能國師府的人指示他們來，第一可能要捉你，為了審出龍訣；第二就是你把你趕到某個地方，事實上我們一直在被人家趕著走……」
傑克的馬車只有兩匹馬拉著，雖然腳力不是很猛，不過平日無事隨便趕趕，還可以玩得人歡馬跳；可是現在後面有單人快馬追趕，拉著大量行李的馬車必然不如單人騎乘的馬跑得快，只要跑足夠的時間，傑克那兩匹馬一定先累倒，現在官差們很明顯就是打這個主意。
綠嬌嬌說完就拔出槍，傑克面目猙獰地問她：「開槍打死他們？嘿嘿……」
刀被震脫手，捕頭手上一空，手就被甩開。傑克反應極快，同時伸出右手拉住捕頭的右手，象跳華爾茲似的把捕頭旋轉著扯到自己懷裡；然後左手從裡向外掃向捕頭的脖子，一收手把他的頭夾在自己左腋下，右手從腰間飛快地出槍，指向十幾個官差……
馬跑動的速度顯得放慢了，綠嬌嬌問傑克：「馬怎麼好象累得特別快，是不是病了？」
綠嬌
叫罵聲迅速退去，傑克握著拳頭叫一聲：「Bingo！」又舉槍指向另一匹馬。
那捕頭連聲說好，於是傑克大叫一聲「跳」，槍頭一頂捕頭的後腦，捕頭馬上非常合作的用力向外跳出去，連滾帶爬地跑回碼頭。
她感到腳踩到地面上有很古怪的感覺，知道外殼是硬的，脆的；也感到地里是鬆軟的泥土，就象踩在一塊烤得焦脆的烙餅上。
傑克說：「馬從早上一直跑，也該累了，進樹林里休息一下吧。」
傑克已不是過去站著被人打的角色，他左跨半步讓過馬刀，也用身子遮住綠嬌嬌，左手按著這官差拿馬刀的右手，右手交叉到官差的右肩開槍。
車廂中，綠嬌嬌對傑克說：「麻煩越來越大了，那份廣東省內的通緝令來到吉安府就不正常……通緝令上的名字是綠嬌嬌，鬼知道綠嬌嬌是誰，他們不可能認出我；所以剛才巡檢司的人突然出手，肯定有古怪……」
旁邊的官差看到這情形，馬上大叫道：「兄弟們小心，他們會放暗器！」
兩個人沒完沒了地拌嘴，馬車背後卻漸漸傳來馬蹄聲。
傑克說：「現在是晚上，不如我們先躲到樹林里，看看有沒有追兵，明天早上我們回青原，再打聽你爸爸的消息……」
就在這說話當口，官差們的馬開始左右閃避，並且又有接近進攻的勢頭。
其他官差當然可以聽明白捕頭在說什麼，他們左右看看，一齊慢慢把刀放在地上，安龍兒馬上收集起十幾把刀，跑到江邊遠遠地拋到贛江里，不過他自己卻留下一把佩刀，還問其中一個官差把刀鞘也「借」走了。
「看不見，按經驗聽可能有七八匹馬……」
傑克看到安龍兒一上來就放倒一個，也跳上車廂頂向著最近的一個官差飛出手上的套索。
綠嬌嬌馬上哭喪著臉說：「還七八匹馬！這
那邊安龍兒又向著另一個官差發出繩鏢，他在馬背上閃一閃身，繩鏢沒有打中他的胸部，卻刺中了他的肩膀，他哼了一聲后，左手隨即撈住繩鏢，想把安龍兒扯下車頂。
說完舉槍就向中間的一匹馬打去，子彈打在馬胸膛上，那馬應聲摔倒，落馬官差大罵道：「這賊人開槍打馬……」
他的話音剛落，官差們全都把窄長的馬刀拔出鞘。
那捕頭的手馬上不停地做出向下壓的動作，嘴裏含混而激烈地叫喊著。
綠嬌嬌這時可以騰出槍，她對外面的官差說：「站在原地不許動！誰動我就先打死這混蛋，再打死你們！」
安龍兒轉過臉對綠嬌嬌說：「嬌姐，不想打死的人話，你來趕車，我和傑克對付他們……我和傑克都會用繩索，不用開槍就可以解決他們……」
然後她拍拍馬車前窗，用手一指北方，安龍兒趕車沿贛江快速北上，離開青原碼頭。
馬車沖入夜幕中，不停向前飛奔。月亮還沒有升起，天色陰陰沉沉，只能隱約看到面前的路。路的左邊是贛江，右邊是山崖，馬車就在山和江之間越過。
綠嬌嬌說：「我們先離開吉安到吉水縣城去，不能給他們吊著尾巴，這些官差什麼都不知道，只知道捉人領賞，給他們捉住就苦了……不行不行，如果他們有意把我們往吉水趕，我們不就中計了？現在他們都知道我們是往北走，不是吉水還有哪裡？」
官差們被突如其來的變故震懵了，綠嬌嬌仍把槍管塞在捕頭的嘴裏，她用左手咔喇一聲拉開槍扳機說：
於是安龍兒下車到河邊打水給馬喝，大花背也湊過來喝上一份。然後他們驅車入旁邊的樹林。
綠嬌嬌和傑克站起來，回身扶在車廂頂往後看，綠嬌嬌問：
「嬌姐你安排就行，我怎麼樣都沒問題……不過這馬車太漂亮了，人家見一次就認得，現在不能用這輛馬車，上青原山的話只能騎馬，馬車要
然後扯鏢就向對方的馬頭刺去，人會武功馬不會武功，那官差只聽得馬頭上「卜」一聲響，馬匹轟然倒地，自己也摔了個滿地滾。
傑克看了一會說：「Shit！真是官差！」
傑克從車廂里拉著站在馬車門外看風景的捕頭，槍口一直頂住他後腦勺，綠嬌嬌看著背後的燈火越來越小，才示意傑克放人。傑克對那捕頭說：「嘿！我放手你就跳車，你不追來我不開槍殺你，聽到沒有！」
傑克不甘示弱地說：「你出來的時候也沒說是逃亡，我以為是旅行才準備了好酒和帳蓬，不然我們找不到客棧住哪裡？再說沒有這麼大的馬車，哪來你坐得這麼舒服？這馬車從英國訂做進口過來，坐墊下還裝了彈簧……」
「砰！」震耳欲聾的一聲槍響，被夾住的捕頭全身隨之一震，發出連續而驚恐的「唔唔」聲，眼睛絕望地看著天空，尿了一褲子。
其他官差正要圍捕，綠嬌嬌反手用槍管狠狠劈向捕頭的臉，捕頭想不到自己的頭被夾成這樣，綠嬌嬌還要在臉上打一下，痛得張開嘴巴一聲慘叫；但是他馬上發現張大嘴巴是個嚴重錯誤，因為嘴裏即刻被塞進一支冷冰冰的槍管。
於是兩人全擠到馬車前座去，對安龍兒說了剛才的想法，安龍兒一邊趕著馬車一邊說：
安龍兒體力不如大人，體重也比大人輕，被那官差扯動兩步差點摔下馬車。傑克在安龍兒身後一把扯住他的腰帶，硬把他扯回車頂，可是卻發現手上一沉，那個官差竟然就這樣借力跳離馬背，拉著繩鏢盪向馬車，附在馬車背的行李上。
綠嬌嬌大聲問：「是不是打死人啦？」
地形不再是半邊山半邊河，他們已經走到平緩的山腳地帶，可是仍在贛江邊。
「他們要拖死我們，不會再跑近馬車，我們要主動打……」
三個人都同時驚呼：「啊？！追過來啦！」
「你屋裡翻兜還想躲？看鏢！」
綠嬌嬌大驚失色：「啊？！這次捅馬蜂窩了，有多少人？快看，有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