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龍》第三卷 風水兵法

第一百六十九章 等待

第三卷 風水兵法

第一百六十九章 等待

蔡月一臉茫然地說:「好深奧啊,不斯文你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
「大檔全天都有得賭,你想入局我帶你去,你算卦我押寶,贏了一人一半輸了你包。」
「我什麼時候去嫖賭了!我出去做生意總不能到處唱吧,男人老狗在家不幹活,老是穿金戴銀早晚不分出出入入也得有個理由,不是喝花酒賭錢還能怎麼解釋?」
「那你們除了擺攤看相騙錢,就沒有別的營生嗎?」
「這不能說。」
「這哪算騙人呀!」顧思文大聲地反駁道:「這種街頭生意你情我願的,賺多了也不過是他身上所帶的銀兩,這些是有限錢,再說贈人幾句還不是安慰人心鼓舞士氣,哪個給我看過相的人不是開開心心走回家的?真要賺錢不是靠這個,要做大生意……」顧思文說到這裏發現說漏嘴了,話音突然止住。
安龍兒走到他身邊坐下對他說:「我還以為這麼早就有地方賭錢呢?」
顧思文麻利地捆綁起最後一個包袱,扔下一句「天亮就準備搬家」,然後獨自走出小院。安龍兒有點不知所措地問蔡月:「他幹什麼?他以前也是這樣的嗎?」
秋去冬來,幾個月平靜地過去,阿潯越來越調皮,眼睛越來越有輪廓,長成一個金髮小美女的勢頭非常明顯;大花背乖了許多,不知是天氣冷還是身體不好,它總是躲在窩裡睡覺,不太鬧也不太出來玩;陳大媽的墓碑下一直沒有任何消息。
「我一向都這樣,只不過你從來都當我是白痴。」顧思文話中有話,蔡月和安龍兒都沒有再說下去。
「講這些幹什麼。老實說,次次都是那大頭妹說要跟著你,我是不放心她才幫你的。」
「小兔問過小月,然後告訴我的。」
「我?呵呵,十年為相才可以升翰林,我才幾歲呀,鬍子還不夠長呢。」
「師門禁忌,打死也不能說。」
「這和洪門有關……」顧思文轉頭看了看身後,身後除了偶爾走過販夫走卒,沒有閑人站在自己後面,他才說道:「江相派是洪門的分支,奉明朝宰相劉伯溫為祖師爺,宗旨同樣是反清復明,在江湖上分乾坤坎離四大房。天地會三合會也是洪門分支,可是他們重武,我們重文,閑時在江湖上取不義之財,起事時到天地會裡當軍師參戰,所以和洪門的人很熟……江相派里有一套官階,最高是大學士,就是宰相,下面是狀元、榜眼、探花、翰林、進士、舉人……」
顧思文坐在珠江邊獃獃地看著江面,他身邊放著一個竹籃子,籃子里放著一垛公雞大碗。珠江對岸泊滿各種大小船隻,有些早早出航的船隻慢慢離開碼頭,迎著東方江口的紅霞駛去。
顧思文又說道:「安清源突然打破了你的安排,你現在不能從洪門收風(紅塵說:收風是洪門暗語,意指收集情報),也不能再從芙蓉嶂控制七條龍脈,安清源看似贏了這一局,可是他不贏這一局你何來兩個這麼接近安清源的二五仔,你還沒死他就不是真贏。你在輸棋的時候看清了對手的套路,這就是贏棋的開始,懂了沒有?」
「你從來沒有去叫姑娘?」
「我去看看。」安龍兒說完后追了出去。
「跟我都不能說?」
說到錢,顧思文的臉上終於露出笑容:「差不多了,夠買房子娶老婆,哈哈哈哈。」
「你老是去嫖賭飲盪人家怎麼會喜歡你呢?」
「什麼大生意?」
「你聽誰說的?」顧思文很嚴肅地審問安龍兒。
安龍兒順從地點點頭,顧思文卻說道:「我保證你沒有懂,因為連安清源也不知道他在和你下棋的時候中途換了人,其實他現在是在和我下棋,你正氣凜然絕不會和八旗小王爺勾搭成奸人家早就猜到了,可是我顧思文會,我不是大俠,我是江湖上只講利益不講道義的看相佬!」顧思文越說越激動,誰都看出他在借題發揮,發泄心中的不滿。
「安清源發現自己的布局被中途化解,一定會找原因。不過我估計他沒有那麼快想到我們把小王爺變成了二五仔。」
安龍兒笑了笑說:「謝謝你,一直這麼支持我。」
原來顧思文塞給章秉涵的紙上寫著「麓湖東岸皇清顯妣潘母陳太孺人墓」,就是說在麓湖東岸有一個陳大媽的墓,你把安清源出行的信息放在那裡就行了。
顧思文一言不發地帶著大花背走進小院,到房裡看熟睡的阿潯。安龍兒看著顧思文落寞的背影,一臉尷尬地慢慢推開蔡月,大家迅速進屋裡關上門,安龍兒給蔡月講述了顧思文的退敵解圍的妙計。蔡月聽得津津有味,大肆表揚了顧思文一通,可是這次顧思文沒有象平時那樣同時展開自我表揚,只是在家裡走來走去整理行李,等安龍兒講完了大概情況,他對大家說:
終於在一個寒雨紛飛的陰冷午後,安龍兒看到陳大媽墓前插著三支沒有點著的香,細心看去,插香的土四周有一個用刀刻成的碗口大小的圈,安龍兒抽出香,把圈中的土成塊提起,就看到土坑下有一個油布包,布包中的紙上一行蠅頭小字寫著:正月丙午南崑山大風門上十字坡。
安龍兒插嘴說道:「但是他算卦的話,完全可以算出身邊有內奸和我們的動向。其實我們會算卦的人之間沒有什麼秘密,象下棋一樣雙方看著同一個公開的棋盤,只是不知道他下一步會做什麼,和看看誰更快……」
蔡月說:「不知道,他出去我從來都不跟著,可能是去賭錢吧,他常說自己去賭錢叫雞的。」
「呵呵……」安龍兒聽到這裏乾笑了兩聲:「這樣都可以呀?小月還以為你是五毒俱全的人渣呢。」
「沒有。不然怎麼能存下這麼多銀兩準備買大屋?」
安龍兒好奇地問:「你現在是什麼官階?」
「我還以為你真是這麼夠義氣呢。」安龍兒說完,兩個人都笑起來。
凌晨時分,一騎快馬停在珠江邊上的小院門前,從門裡撲出來一個滿面激動的少女,無聲無息緊緊抱著一個健壯的黃頭髮少年。顧思文蹲在地上,一手捉住大花背頸上的鏈圈不讓它跳得太厲害,另一手握著它又長又大的嘴不讓它吠叫,眼裡滿是無助和凄愴。
「是不是想娶大頭妹?」安龍兒給顧思文一個突然襲擊,顧思文頓時一臉沒趣地說:「你和她那麼熟,留著等你娶吧。」
為了不引起鄰居的注意,蔡月壓著聲音說:「你們這麼快就回來了,有沒有打仗?有沒有受傷?」她一邊說,抬起手輕輕貼著安龍兒臉上的舊刀疤。
他們在廣州城北門外僻靜的麓湖邊租了大房子,又重新買回來幾匹快馬。顧思文不再自己擺攤算命,而是提前完成了綠嬌嬌的心愿,做了安龍兒的經紀,在江湖上找到什麼風水生意就讓安龍兒去大賺一筆,風水小神仙安龍先生的名氣在江湖上越來越大。平日無事大家就會到麓湖邊上溜馬和練習騎射,而他們每天都會到布滿墳墓的湖東岸檢查墓碑。
「我倒是希望你們能結成夫妻……」安龍兒看著顧思文的眼睛,顧思文說:「看我幹什麼,也要人家肯嫁才行啊!」
顧思文搖頭長嘆一聲,按著安龍兒的肩站起來說:「你有時間幫我解釋一下吧,我娶了你師姐會好好報答你的。」他的話惹得安龍兒一陣大笑。安龍兒站起來拍拍屁股說:「小月在家裡餓了,去茶樓買外賣啦。」兩人在初升的陽光下,一起向江邊剛剛開門的茶樓跑去。
「對了,你上次還沒有告訴我,江湖的宰相是誰封的?」
「龍少你把算卦當成能醫百病的神仙水了。」顧思文毫不客氣地說:「很多事情不用算卦算命,在做起來的時候只要按人心和常理去推測就行了。象你說的下棋,你可以用卦算出誰會贏,可是你算不出他下一步棋怎麼走;而一個老棋手就可以從棋局的形勢中看出他唯一可選的棋著,如果這個老棋手很熟悉對方為人和棋風,更加可以從幾步可能會走的棋中,選中對手一定會走的一步棋;現在安清源就是那個老棋手,你就是那個輸棋的傻瓜;他太了解你了,他不用算卦都知道你下步會做什麼,可是他不了解我,他就只能算,但是算出來的卦他會不會相信呢?他自己身陷局中,就算他的卦百發百中,他心裏那點猜疑也不會消失;就算他算出了結果,中途的變數一樣打得他昏頭轉向,就算他贏了也未必是真贏,你輸了未必是真輸。」
「那算了,現在你也賺不少了吧?」安龍兒識趣地轉開話題。
顧思文說:「現在想沒義氣都不行了,我們都被你的天下大事拖下水了,再說我也想會一會安清源,看看是國師厲害還是宰相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