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天地風水
第二百四十八章 采人蔘
傑克的回答把安龍兒唬得一愣一愣地不停眨眼睛，賺錢和上帝有什麼關係呢？
綠嬌嬌的嘴裏碎碎地念著：「八兩……八兩……八兩……起碼七兩……六兩也好……」
就這樣一路追著龍脈猛追，足足走了大半個月，身上的乾糧都全部吃光了，前面的山還是無窮無盡，也見不到一個小鎮，都不知道哪裡才是個頭。
「不，我要證明上帝的存在。」
綠嬌嬌和安龍兒一邊疾走，一邊細辨龍脈，帶著傑克和大花背從支龍到干龍層層倒追，逆向尋龍。走了不到一天，就在山嶺間見到一道寬八尺深八尺的長坑，在坑道的另一側堆起了土牆，土牆上密種著柳樹，柳樹之間有霉爛的繩子連著，有些繩子已經斷開。
他們這邊收好人蔘，大花背就突然吠叫起來，然後一支利箭直射向安龍兒的頭頂。
綠嬌嬌揚起手臂擦擦額頭上的汗，一臉清純笑靨地說：「人要活下來不需要很多錢，不過人生在世總要證明一下自己的能耐，有官命的人用官職的高低來證明自己，我們沒有官命的人，就只好用賺了多少錢來證明一下，我每年只要幾十兩銀子就會活得很好了，可是我喜歡賺很多錢……不說了，錢嘛，總是有用的。」
傑克說完后就和綠嬌嬌一起翻看人蔘，做標籤記錄和大概定價，安龍兒皺著眉頭帶著疑惑看著這兩個財迷，心裏雖然非常不解，可是卻不得不承認這兩人真象天生一對。
「烏鴉嘴！」綠嬌嬌和傑克同聲罵回去。
綠嬌嬌對著安龍兒凶神惡煞小聲地說：「本來起碼七兩的寶參，現在給你一說跑了一半，下次我挖參的時候你再說話我一刀捅死你。」
安龍兒從綠嬌嬌手裡接過
傑克也和綠嬌嬌一起趴在地上蠢蠢欲動，他一直用手在人蔘外圍鬆土，不時把手指插進泥里探尋人蔘的根須。人蔘的根須長度和密度和參的品相價格有直接關係，所以傑克心裏很著急，可是又不敢粗手大腳地挖土。他的手稍微接近人蔘一點，綠嬌嬌就往他手背上用力一拍。
安龍兒對著大花背跑去的方向笑了笑，大聲叫道：「小兔子，出來吧，我們知道是你來了！」
阿圖格格知道就這麼說幾句是不可能阻止他們去斬龍的，除非讓背著斬龍雷刺的安龍兒停下來。她突然蹲下身從沙灘上撿起自己的馬槍，抬槍指向安龍兒。可是她剛剛抬起手，身法如風的安龍兒就已經站到她身邊，她手上一空，槍就被安龍兒奪走扔到地上，同時右手被安龍兒扣住斜拉，柔和快捷地把她壓跪在地上。
大花背進了長白山後成了他們的保護神、米飯主和財神爺。有野獸出沒大花背就會吠叫警告和驅趕；有野兔野貂出沒大花背就會去追逐捕殺；綠嬌嬌從小看醫書，認得鮮人蔘的樣子，她一進山就開始滿地找人蔘，傑克還教會大花背去嗅出人蔘的味道，只要他們所過之
綠嬌嬌的手裡只有一支五兩參，可是每一次挖到新參的時候，她都會念著八兩。其實五兩的人蔘已經非常珍貴，八兩參簡直是稀世珍寶。
傑克也蹲過來麻利地打開裝人蔘的口袋說：「看完了快放回袋子里，小心點包好，不要碰斷參須……我們快點到北京出手的話，這批人蔘還沒有風乾，稱起來會重很多，我們就賺大錢了！」
在路上有時也會遇上小股巡邏的清軍，不過他們絕不會和惹毛守山的軍隊，只是躲在密林中，等軍隊過去后再重新上路。
安龍兒認真地對綠嬌嬌說：「人蔘是長在地里的，要是蘿蔔不會跑人蔘也不會跑，只是這條參本來就只有四兩重，不是我說輕了。」
乾糧吃完了就只能打野兔，幸好長白山裡有的是野獸，肉食他們倒是從來沒有缺過，綠嬌嬌一路上還挖了一口袋大大小小的人蔘。這種一邊趕路一邊撿黃金的感覺讓綠嬌嬌在路上覺得輕鬆許多。
綠嬌嬌他們可不知道這麼多規距，也沒心情研究這是幹什麼用的，只要是龍脈走過的地方，他們就按龍脈走向翻過柳條邊。
綠嬌嬌站起來嘆一口氣說：「唉，小兔子越獄跟上來了。」
箭沒有殺氣，大花背向著密林中飛奔而去，大家看著大花背的背影，看不出攻擊的意圖和恐慌。
安龍兒用眼睛斜一斜那支出了一半的四兩參說：「誰說人蔘會從地下跑的？」
「有見識的人都這麼說，你也沒採過參怎麼知道參不會跑？」
長白山巍峨壯麗，盛夏的林海時而靜如凝固的美景，時而動如怒濤翻滾，不管風水師如何重視風水，不
在柳條邊裏面的區域都被作為聖地封禁，禁止百姓進入狩獵，放牧和采人蔘，更不能在裏面耕種，因為這樣最可能不小心把清朝的龍脈給破壞了。
這一支人蔘是大花背發現的，它很開心地得到一塊烤兔肉乾之後，就搖著尾巴站在一旁，看著綠嬌嬌趴在地上。她一手牽著安龍兒從右手上解下來的紅線，紅線的另一頭綁在一支人蔘頭上；另一隻手慢慢挖松人蔘四周的泥土，臉上帶著專註貪婪的笑容，口水都快滴到地上了。
他們沿著長坑道不停地走了一天一夜還是沒有盡頭。
其實山裡的禁軍都是世襲，早就在長白山裡形成一個個居住群落，也見到民居和軍營混雜的小鎮，可是綠嬌嬌和安龍兒全是南方人，連官話都說不好，傑克全講的中國其實就是廣府白話，誰都不敢和八旗兵見面，只要大家見面一開口，士兵就知道他們是偷渡進山的，所以他們一直主動避開有人煙的地方。
大花背開心得跑來跑去，阿圖格格直氣得頭頂冒煙。居然大花背都有得去，自己就要被綁在這裏，這時她後悔死了，剛才那麼老實幹什麼呀，要是騙安龍兒一把自己先跟上了隊伍，到時看情況再辦事不是更好嗎？可是現在已經不可能跟上了，人走進千里長白山哪裡還能找得到。
綠嬌嬌和安龍兒在小聲地拌嘴，傑克只管埋頭狠刨，很快就聽到他爽朗
原來這條長坑連綿千里，包圍著整個長白山區，是清廷為了保護長白山龍脈設置的邊界，因為坑道邊上種滿了柳樹，這條邊界被稱為柳條邊。
安龍兒也非常關注地看著兩個人在采參，他看著人蔘慢慢從土裡露出來，小聲說道：「我看這參只有四兩，最多賣五百兩銀子……」
「嬌姐已經家財百萬了，還是那麼喜歡錢嗎？」安龍兒一邊說一邊把綁參的紅線卷回自己手腕。
安龍兒的音調保持著平穩，他對阿圖格格說：「斬斷天子龍脈和用邪派風水破墳不同，這隻是截斷了龍氣，讓皇朝的氣運快速衰退，並不會直接引起死人；斬龍引發地震、產生百姓死亡的後果我也想過很多了，清朝的龍脈在長白山，長白山是荒無人煙的千里群山，就算會引起地震也不會有太大波及，這些事你不用擔心。我不會讓你跟著我們去尋找龍脈，你還是跟大約翰去北京吧。」
大約翰安排黑人水手看守好不停扎掙的阿圖格格，就到安東縣城找客棧下榻。綠嬌嬌三人準備好乾糧和小箱行李，向北部的茫茫群山進發。
綠嬌嬌抖一抖牽著人蔘頭的紅線說：「人參見人就會從地下跑，這是誰都知道的，要不是我一早用紅線拴住，你這麼說它的話整條人蔘都要跑掉。」
大花背無論如何也不願意跟大約翰一起到安東，頸上綁著繩子仍是不停地亂叫亂跳，大家商量了一下，覺得進入深山老林，野獸和意外都很多，如果身邊沒有狗的話睡覺也不得安穩，於是把大花背帶著上路。
綠嬌嬌抱著人蔘輕輕拍下上面的泥土，一邊說著：「哎喲寶貝，你可別走了，一條參毛都要給我留下，要是沒人
大花背滿面笑容地走過來用鼻子嗅那條人蔘，綠嬌嬌發現后大喝一聲：「No！狗吃人蔘會中毒的！」然後一個魚躍前滾把人蔘從大花背的鼻子前奪走，嚇了傑克一跳。
綠嬌嬌拿一塊布走過來纏住阿圖格格嘴巴說：「你爺爺那一輩人人有飯吃，天下大治誰會造反呀。十年前洋人就已經打到家門口，要是清廷可以勵精圖治，百姓有飯吃洋人不敢欺負我們，十年後的今天就不會有上帝會太平軍，也不會全國各省起義不斷，再不換皇帝，中國就沒救了。你別老是動嘴，這幾天動動腦筋想想。」
安龍兒一直不是采參的主力，並不他不願意幹活，而是綠嬌嬌不讓他干這種賺大錢的活。只是看的人不會分太多錢，綠嬌嬌實在無法接受三個人平分，她想佔大頭的話只好讓其他人無事可干。所以她一早就和大家說好了：誰發現的參誰自己挖，其他兩人各抽一成；大花背發現的參由她專門開挖，傑克和安龍兒只能各抽一成。
安龍兒一臉認真地轉過頭問傑克：「你也是為了證明自己嗎？」
話說完了，阿圖格格也被綁得結結實實，她張開口大叫著：「放開我，我不會讓你斬我們的龍脈，你以為給你們漢人做皇帝就會很太平嗎？」
傑克用虔誠的表情對安龍兒說：「我們是上帝的子民，我們只有成為世上最強的人，賺到世上最多的錢才可以證明上帝的能力，我每次做禮拜都祈禱能過上好生活，能賺很多錢和家人分享。如果我能發大財的話，就是證明了我的祈禱是有效的，上帝的存在和無所不能……對，就是這樣。」
綠嬌嬌等三人帶著大花背一路北上，很快就進入群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