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第十八集 探索道門

第一章 同出一氣

第十八集 探索道門

第一章 同出一氣

五廣真人聽了季行雲的話,心中突然毛毛的。
這個人似乎真的沒什麼病症,一路探索幾乎都沒發現異狀。終於在快到頸椎時發現了一個異常點,一處神經交會的地方有著外來真氣擋在那。
「唉,原來你對我的誤會竟是如此之深,難道往日情誼是如此不值嗎?」
「嗯,不這樣我也沒信心能把真氣控制好。」季行雲輕鬆地應著。
受了季行雲的幫助,朝翔明對他點頭稱謝也就沒再說些什麼,就再請下位病人上場。
這回她造出了一把細長的靈箭,並不施用拋玉訣,只用手握著。季行雲等人都猜不透她想做什麼,可她下一步動作可把人嚇壞了。
「朋友,我敬佩你。我以武士之名立誓,一定全力保護你的安全,不讓你受到任何的傷害!」朝翔明神情嚴肅地立誓。
「好,我試試……」
兩人又同時把全部的精神埋入看診檢查之中。
「真的!?」朝翔明又驚又喜地叫了出來。
「可是……」季行雲還是覺得不妥,畢竟這不是痛不痛的問題,而是對病人尊不尊重的問題。
事實上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要在別人體內運行真氣本來就有風險。這名癱瘓的男子雖然未曾習武,體內並無真氣存在,但是真氣的運走還是要依循一定的通道,否則很容易對人體造成傷害。
季行雲的話還是遲了,那病人發出嚇人的慘叫聲,同時人也由輪椅上跳了起來。就見他在台上按著自己的屁股流著淚亂哭亂叫的。
「我再試試,也許是我們漏了什麼!」朝翔明負氣地說著。
「隊長不是說兩不相幫嗎?怎麼卻自己插手了?」鄭潔看了這一幕,就在王道覺耳邊嘀咕了起來。
這一回上場是位癱瘓的男士,在一名青年與道童的幫助下,坐著輪椅被推上了台前。
「你是不給我面子了。很好,看來是逼我動手了!」
當季行雲還在感嘆自己所學不足的時候,朝翔明卻對五廣真人露出不悅的神色,同時在不知不覺中放出了憤怒的真氣。
「沒問題的啦,后羽。不過我的安全暫時交給你了。」
「后羽,你也輕一點……」
這不過是平凡的霧氣,又沒蘊藏強大真力能有什麼危險。可是看五廣真人認真的樣子,朝翔明還是運足了護身真氣,同時側跨一步打算避開這些霧氣。
婦人對朝翔明倒沒什麼信心,眼神飄向五廣真人,見他微微點頭后才放心地道謝。
就看他手向前一揮,霧氣飄過卻沒帶著強大的真力。朝翔明心生疑竇,不敢大意凝氣以對。
朝翔明皺起了眉,看他的情況似乎沒有任何外傷,也非先天殘缺,怎會不良於行?
那人嘆了口氣才道:「是的,十年前的某一天從樓上摔下來后,就再也離不開這張輪椅了……」
等了三秒,病人還是沒有要站起來的跡象,后羽把音量提高,還是帶著笑臉,只是這回的笑顏卻給人感覺到幾分的危險。
意外!
「太奇怪了……」
對於真氣控制已經相當熟練的季行雲,一路上避開神經卻又緊靠著神經向上探查。
后羽到跟季行雲一樣,先從這人的腳上著手。只是她的雙眼關心的不是這人的雙腿,而是那人的表情。就看后羽粗魯無比地對病人的雙腳又敲又打,捏捏搓搓的。
哪知這白茫茫的霧氣中雖然帶著不多真氣,但是因為霧氣質輕,所以真氣還是足以帶著霧氣轉向。就見霧氣還是罩向朝翔明,然後令人驚訝的事情發生了。
這種近似乎于威脅的說法,讓朝翔明與季行雲都感到相當的不對勁。要是用威脅的就能把病魔趕走,那醫生哪還有存在的價值。
「應該可以了,我已經把壓在他椎下第四節的外力清除,順利的話,我想他應該可以動了。」
看到季行雲還是搞不清狀況的樣子,后羽突然懷疑季行雲到底是個天才還是個遲鈍的人,這麼明顯了難道他還不明白嗎?還是說他是故意裝作不清楚的樣子?
「唉……」五廣真人嘆了口氣,似乎是相當無奈的樣子。
這話讓朝翔明更加氣憤地罵道:「就是有著同窗的情分,我才更不能讓你做這種欺世盜名之事!」
為求小心,又撩起褲、袍,仔細檢查他的雙腿,卻沒發現任何足以造成半身癱瘓的舊傷。
看他為了這些人盡心儘力的樣子,幾乎是忘了與五廣真人的約定,甚至還為了一名幼兒耗費了大量真氣,就為了打通他跌倒后造成的內傷。
「當然,這還用說嗎?這人都癱了好久。」
這已經不是季行雲第一次自封六識。
這話聽在朝翔明耳中有如冰椎刺耳,叫他難以隱忍。「不用你提醒!更何況我才不是在排除異己,而是在排除敗類。」
朝翔明做完初步檢查發現一切無恙,便道:「我再試試中經如何?」
被五廣真人刺激過後,朝翔明絞盡腦汁地思量,就是想不出治療這位中年婦的真正方法,心中雖是不甘卻也只能放棄。「好吧……這位就交給你好了。我等著看那神奇而無所不能的道力奇迹!」
當然一聲脆音響出!
這兩個人一提起興緻,還真有股相同的傻勁,那名病人倒成了他們用心研究的材料。就看這兩人分別把真氣探入病人體內搜尋癱瘓的原因。
五廣真人安然無恙,寶劍卻已折斷!
「你看,膝反射卻很正常。」
「也好,麻煩你試試。」
「啊!我……」那人看看季行雲又看看后羽,最後又把目光移到五廣真人身上,最後還是沒說什麼,只是眉頭緊皺。
在那三成的病人之中,真正屬於疑難雜症無法治療的人並不多。
「難道是心理因素造成的!那麼這可就難辦了,如果找不出造成心理障礙的原因,那我們怎麼努力醫治也是無用。」朝翔明困擾地說著。
五廣真人建立起來的形象因而受到莫大質疑,即使如此,五廣真人還是面色不改,依舊沉穩地對季行雲大聲說道:「你與朝翔明是串通好的嗎?我不知道是哪裡得罪了他,但是連你這位外邦人也被他利用,本真人感到相當的遺憾。」
「交給你?」季行雲楞了一下。
然而,他還是沒站起來……
季行雲又道:「可是你的癥狀真的是癱瘓啊!」
「啊!是不太可能……對啊!我怎麼會忽略了這麼重要的地方。」
后羽笑嘻嘻地說:「這也沒什麼,他不過是被迷惑了心竅,我只要對他念句咒語就行了。」
原本應該是朝翔明自己一人為人治療,可是季行雲卻插手介入。
「有這等事!」季行雲睜大眼看著后羽,心裏直打轉。怎麼后羽還有這方面的才能,不論是人事資料上還是這半年多來,都未曾見她展現過這方面的才華。
本來為人治病只是為了挑選出讓五廣真人展現道力的對象,不過朝翔明與季行雲兩人為了這名病人使出渾身解數依舊無效之下,兩人同時在心中暗自發誓,非得把這人的病因找出來,至於把疑難病症之人交給五廣真人一事卻完全拋諸腦後了。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想看我的道力,那就來吧!」
雖說預備士們多少都懂一點醫理,可是多半是一些緊急療傷的技巧,要說真的通曉醫術的也只有姚順一人。至於后羽出於警司世家,要抓人辦案她可能有所見長,至於醫療這等怪病哪是她的專長?
真氣導入通行無礙,雙腿並無舊傷造成骨折、神經的運作亦屬正常。再看他的肌肉並無萎縮的情況,雙腿上找不出病因,真氣再向上探尋,到了脊椎亦是暢順無比。
季行雲也回了五廣真人一句:「你的行為也讓我感到非常遺憾。」
現在季行雲由朝翔明身上好像找到了自己的影子,讓他非常有親切感。
「不、等等!」這時季行雲卻插話了。
「準備接受懲戒吧!」
「沒問題的,我馬上讓他站起來給大眾瞧瞧。」后羽很有信心地說著,同時運起真氣催動法印靈箭。
「怎麼會這樣呢?」朝翔明露出了明顯的失望。
「啊……是啊,我一點感覺也沒有。」
電流疾快,朝翔明根本不及閃躲,只能儘力運起護身真氣受了電擊,同時翻身離開水氣。但是在五廣真人的操作之下,霧氣像是具有靈性的存在,也跟著追去。
「你果然是來陷害我的!這乃是真理之霧,若你是真心誠意而來,惡意霧氣就不會有任何反應。看來本真人今日要為太宇清除你這武士中的敗類!」
「隊長!這種騙局有什麼好繼續!」
朝翔明又仔細地用真氣探查了一次,結果卻又毫無所獲。
能夠千里迢迢遠道而來的多半是些有錢人家,這些有錢人家在照顧自己的身體上並非真的在行,治病往往只救治了一半,也不等根治就摒棄原有的醫生,再不然就是沒有耐心,短期內沒有明顯療效就急著換醫生。這種情形使得原本會好的病也變得治不好,最後就變成了追逐名醫、偏方的一群人。
「這可不一定,人體是很微妙而精細的,也許還遺漏了什麼……」
第一次是意外,當初用八方聚靈自療失當而關閉六識,不過也因此習得封閉六識與控制全身上下所有神經的方法。爾後也偶有施為,不過幾乎都是在閉關練功之時,更別提要用這種方式來檢查別人的身體。
話語一出,木台冒出了大量的水氣,包住朝翔明。
「真、真的!」那人不太相信地說著。
真氣流入病人體內,又感受到另一種驚奇與感動。
就在霧氣罩住朝翔明的同時,青焰由霧氣中閃出,爆炸聲響也震撼了人心!
那霧氣飄近時,五廣真人喝道:「接受天譴吧!」
可是不論是哪一個都不好處理,尤其是后兩者可就真的在他能力範圍之外。
試了又試,不論季行雲怎麼試,那人都說沒有感覺。
「放心,我們還有事可做……」后羽指著一名正努力要擠出人群的男子,對著鄭潔眨眨眼。
季行雲接過朝翔明的位置,換他開始檢查的工作,他不像朝翔明那樣一開始就用真氣探查病人體內的狀況。季行雲先是在那人腳上捏捏揉揉的,問著那人的感覺。
見霧氣中帶著電氣緊追而來,朝翔明大喝一聲,手上寶劍疾速旋動,產生了一道又一道的上升氣流。
危機雖然暫除,可是這五廣真人只用微弱的真力就創造出如此的功效,朝翔明心中再生三分顧忌。可是見到他那得意輕視的眼神,心中怒火又上揚。
五廣真人運氣一發,射向其中一根法杖,就見電氣由杖中激發而出,循著水氣流向對手!
「這……」那中年婦人想了想才道:「好像是這樣,嗯、沒錯是在我出嫁後幾年才漸漸發病。最初第一次的發作時間,好像就是在家中生意擴張的那年。」
圍繞在五廣真人身旁的霧氣讓朝翔明心生警惕,雖然怎麼看都只覺得那是單純的水氣,可是這霧氣是打哪來的,難道就為了營造他那神秘莫測的形象,五廣真人會浪費真氣製造霧氣?
「先別急,讓我看看再說。」
季行雲點點頭自言自語地說:「果然如此……」
「……也許隊長有他特別的考量吧?」
「都沒感覺嗎?」
后羽再度出言阻止,這時王道覺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我知道你擔心隊長。不過有我們在場,他不會有事的。」
這回可碰上困難了。
「喔……我明白了!」
這四根法杖並不尋常,在其杖頭都隱著不停運轉的真氣。四根法杖,與五廣真人同源的真氣運轉不息,似乎依循著四種不同方式流轉不停。
而朝翔明也是相當失望。原本看到季行雲在封閉六識一段時間后,這名病人開始不正常地顫抖,甚至連原本不會動的雙腿也跟著抖動,在幫忙按住病人時也認為季行雲找到病因了,想不到卻還是一場空。
突如其來的爆炸差點傷到朝翔明,還好他反應迅速,及時滾地而出,脫離了爆炸的範圍。在護身真氣的作用下,瞬時的高熱並沒有傷到朝翔明,但是他的內心卻受到了不小的打擊。
接著后羽又對病人問道:「對吧?你應該不會覺得痛吧?」
后羽看這兩人一頭栽入越挫越勇的樣子不覺好笑。可是又看到五廣真人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好像對這人的狀況胸有成竹,就覺得有氣。
「好吧,這可是你逼我動武的。」朝翔明嘆了口氣,也將腰間的寶劍拔出。
大喝一聲,四名道童同時將手上的木杖拋出,也不見五廣真人動手接杖,就讓這四根造形特殊的木杖直接落地,正好分落於五廣真人側前身後。
后羽又將靈箭高舉道:「看來你的毛病不只出在雙腳癱瘓一處,連嘴巴的動作也有問題,想來是還需我的治療了?」
「還在弄什麼玄虛!你真是賊性不改!」
「我們當然會護著你……不對,隊長!我要說的是……」
這時季行雲才發現到不對頭,疑惑地問道:「怎麼了?不繼續嗎?」
「怎麼你有什麼意見嗎?」朝翔明意外地問著。
風動、霧散。少了水氣這個媒介,電流也就無用。
「交給我好了。」季行雲一口把事情攬起。
季行雲用力捏著那人的小腿,然後說道:「你看,這樣都沒反應,他的雙腿肯定是已經沒知覺了。」
「隊長出馬一定沒問題的。」王道覺也像是鬆了口氣的樣子。
五廣真人嘆道:「唉,為了端正我太宇武士之節氣,我今日不得已要破戒動武傷人了。取法杖!」
「可是……」季行雲再一次用手刀敲打那人的膝蓋,然後小腿又反射地彈了一下。
在五廣寒洞前的民眾約有三成是身有病症隱疾,希望能得到太宇傳說中的有道之士的醫療;另有五成是想要習得道法,冀求壽比南山福如東海;剩下的兩成則是純粹尋求心靈上的寄託,或是像季行雲這樣因為好奇心作祟而來的人。
他這行徑卻也換來朝翔明由衷地敬佩。
「……好吧,小心點。」
「哇!啊……」
這話一出整個廣場一片嘩然。
當他猶豫難決時,季行雲開口說道:「不如就先做全身的筋脈血氣檢驗,也許只是血氣與神經的問題。」
后羽又急又好笑地說:「不是啦,我的意思是……啊、算了,來不及了。」
一上場他就直言道:「我已經坐這輪椅十年了,還請真人多加援手,讓我能有再次站起之日。」
季行雲急著喊道:「別亂來!」
朝翔明心想再由第三者試試也許能激發新的想法,便道:「讓她試試吧。」
朝翔明詫異的道:「你要自封六識!」
最後看這兩人一直無法找出病因,便忍不住插手說道:「隊長,這個病人暫時交我給好了。」
「嗯,難道問題不是出在那嗎?」季行雲想了想便道:「讓我再檢查一下。」
在兩人全心全意的努力下,這名癱瘓病患的雙腿雖然還是不能動,不過其他細小的種種病症卻給兩人聯手給醫了一堆。
朝翔明馬上放出了真氣,開始在這位半身不遂的男士身上詳加探索,同時也暗自警醒,不論情況如何,能做的部分不是要先儘力去做嗎?怎麼盡想著無力施為的部分……
「怎麼?有什麼不對嗎?」季行雲疑惑地問著。
「這就奇怪了……」季行雲想了想又用手刀往那人膝蓋上輕敲,小腿卻是很正常地反射性踢了一下。
那名婦人意外地應道:「是啊,你怎麼知道?」
「沒什麼,我只是想問這位夫人,您家中是否開設染坊?」
這時朝翔明走到五廣真人前面,全身真氣流轉正氣凜然地說道:「依太宇大律,詐騙取財重罪論處,若誠心悔改尚可減輕刑責。五廣,看在我們曾經同修的分上你若就此放手,自行投案,我會儘力為你說話,減輕你的刑責。」
季行雲反問道:「你看這會是什麼原因?」
「怎麼會這樣呢?」季行雲發出比病人更懊惱的聲音:「可惡,問題到底是出在哪!」
連看了五名病患,接下來的是位中年婦人。經過一番問診與檢查后,朝翔明終於露出困擾的神色。
一句話就讓季行雲明白,五廣真人的一切,不過只是高明的騙術罷了。
「等一下,隊長,我想……」
原本以為將病人龍骨上一處干擾神經傳達訊號的不明真氣清除后,這人就能不藥而癒,結果卻只是無功之舉。
戰鬥一觸即發,鄭潔卻先忍不住了。她想到自己原先一心一意地要把朝翔明這位鬧事者趕跑,同時期待五廣真人能用他那無上的道力治好王道覺的雙手,可是五廣真人竟然只是名騙徒,在期待卻遭到背叛的情況下,鄭潔更是怒不可抑。
季行雲看了都替病人覺得疼痛,可是后羽卻道:「沒關係啦,反正他又沒感覺,不這樣我怎麼能知道問題出在哪。」
五廣真人冷哼一聲道:「你在說什麼?」
帶著幾分期待的心情,季行雲對病患說道:「來,你再試試,動一動雙腳,我想你應該可以站起來了!」
劍光疾閃!
季行雲也沉著臉,失望的說:「五廣真人,那是真的嗎?」
不明白封閉六識時,無法跟這四人一樣以平常的感官看到事情的另一個情況是怎樣,季行雲無從得知他們所見也沒空詳問。不過他也不太關心這事,季行雲急著想知道的是他這一次治療的成果。
雖然還有辦法,朝翔明卻露出無可奈何的臉色。
之前的檢查是在未開發的筋脈中進行,如果要沿著神經向上搜索風險太大。朝翔明對真氣的控制雖然相當高明,可是也沒這種把握。
見到這個奇迹,季行雲兩眼睜得大大的,喃喃道:「原來還有刺激治療法這一招,我怎麼都沒想過呢……」
「我說后羽,我想還是讓我們來好了……」
相對的,季行雲也就特別討厭惡意的欺騙。
王道覺雖然覺得季行雲過於冒險,不過自從季行雲保住他的雙手又傳他武藝,在他的內心深處早就把季行雲當成神在崇拜,對於季行雲所有的行為都只有遵從與敬佩。
「那怎麼行,不把他修理一頓難息我心頭之火!」
更何況季行雲封閉六識后,是要專註精神於一名陌生人的體內,等於把自己的安全截然放空。為了一位初次謀面的病患,就在大庭廣眾之下讓自己變得毫無防備,季行雲的膽子也太大了。
「遺漏了什麼嗎……這樣只有循著每一條神經向上探查了。可是……」
「可是,我已經很詳細地檢查過了,並沒有哪裡有問題……」
封閉六識其實是件很危險的事情,雖然利用真氣的知感,能感受許多平常察覺不到的事物,相對的,許多平常能感覺到的警訊也會變得無法察知。
費了一番工夫總算將那點不明的真氣清除,季行雲也收回了真氣並將六識複原。
不過五廣真人還得分心注意季行雲的動向,雖然季行雲並不打算幫忙朝翔明,至少在他敗陣下來之前沒這個打算。不過五廣真人並不知道季行雲在武議團養成了這種習慣,還時時刻刻提防季行雲會加以偷襲。
翔明用著不同於之前的眼神看著季行雲,說道:「不、沒什麼。你……呃、還順利嗎?」
知道了病因,季行雲馬上小心翼翼地將這一小點的真氣慢慢消融。因為他知道真氣強碰神經時的痛楚,要有個閃失,讓病人痛得做出什麼動作,真氣一個失控很可能就會嚴重傷到神經,屆時,這人恐怕就真的完全沒有治愈的希望了。
「唉!不成,我得先找出他的病因才行!」著迷於自己感受的一切的季行雲想起了自己自封六識的目的,才順著病人雙腿的神經向上探索。
「哼,我就不信你這旁門左道能有多厲害!」暗罵一聲,朝翔明氣聚寶劍,快如閃電疾沖向前,大有一劍開山闢地之威!
朝翔明與五廣真人間凝出了沉重的氣氛。
病患雙手出力,想要撐起自己,同時可以看到他全身用力的樣子……
季行雲這時還認真地問那位痛得齜牙咧嘴的前癱瘓患者,「你是怎麼保養的?是否能說出來讓我參考一下。」
「是的!請相信我。」
「快、試試!」朝翔明的語氣中也充滿著期待的音符。
封閉六識后,季行雲再一次進入能量交替作用的世界。每一次進入這種境界,總有一種莫名的感動。只是這一次他馬上就將精神放入病患體內,沒時間細細體會。
朝翔明真誠用心的舉動馬上贏得了季行雲的好感,季行雲看著看著也跟著手癢了起來。原本在法天南郡,季行雲常做的「休閑活動」之一就是為人義診。
「你可是在什麼事件后才有這種狀況的?」
季行雲於是提議道:「是嗎?不如再把脊椎再檢查一次,也許漏了什麼。」
「開設染坊……」朝翔明疑惑了一下,心中先是奇怪怎麼會突然問起這個問題,突然腦中靈光一現,興奮地問道:「夫人,你氣喘的發作與氣管的不適,是否在加入染坊的作業后才開始的!?」
朝翔明連看了幾位都不覺得有所困難,他心裏想著要是這些人被五廣看過,不知會被如何唬弄及誤導,不但會被五廣詐騙而散財,更糟的是,可能會讓外來客帶著對太宇有道之士的錯誤印象回鄉,日後也將會有更多的受害者。
季行雲是天真,可不是傻子,他信任人,卻也不至於完全不懂懷疑人。只是在初次見面時總是先給人機會,相信人,真誠地對待,他願意相信每一個陌生人。
其他人也無法理解季行雲的意圖。
當然是有些藥方與物理治療能夠改善她的癥狀,卻都無法根治。若要純以藥物控制病情,朝翔明不認為這算是治好她的最佳方法,可是又不甘心將她送到五廣真人手上。
五廣真人的行為讓他心生厭惡,由五廣真人的答話,季行雲已經認定他是名騙徒。因為他用轉移話題的方式,栽贓抹黑他人好轉移焦點。如果五廣真人誠心地解釋,季行雲還會給他機會,相信他的話。可是他卻用情緒性的說辭,把季行雲歸到與朝翔明一夥,陷害他是故意來找碴。
「這……我……」病人一臉為難的樣子。
先是突來的爆炸,又是電擊攻勢,五廣真人雖然也有著不弱的功力,卻是盡出奇招。
「等一下,隊長!」后羽又插嘴,像是想阻止季行雲的樣子。
一旁等待的五廣真人察覺出他心中的掙扎,便和顏悅色的說:「武士大人,可別勉強,一切以求助者的利益為重。你何不放開心胸,畢竟你、我的心意都是相同,一樣是為了救民助民,又何必非要排除異己不可?」
兩人的真氣同時鎖著對手,朝翔明雖然表明要將五廣真人移送法辦,可是他卻沒有任何主動進攻的作為,反倒是五廣真人先行動手了。
看著這一切的運作,季行雲著迷了。他感到無比的驚嘆,人體自然的運作,就比他所知的所有運功法則更加複雜與繁瑣,然而這一切卻運作得如此自然,如此完美。
雖然季行雲的語氣並不嚴厲,也沒放出強大的氣勢壓倒眾人,就只是很真誠地表達出他心中的嘆息,這種真情流露反而讓五廣真人感到不安。
這時的后羽笑容可掬地再度走到病人身旁,然後在他耳邊呢喃了一句話。隨著這一句話,病人的臉色在瞬間大變,雖然只是一瞬間的變化,又在頃刻間恢複原有的表情,但是這個變化又怎能逃過眾人法眼。
「啊、是啊,就先從我能做的開始吧。」
「騙局?」
來到這種地方求助的人,有半數以上都是迷信與崇拜名醫聖手的病人。
「就是它了!難怪他會半身不遂,有這東西阻在這裏,神經根本無法傳導大腦的訊號。」
「等一下啦,隊長!你不必這麼做啦……」
台上這麼一搞,台下的群眾也跟著吵了起來。有人發出質疑的聲音,有人則痛罵季行雲等人誣陷五廣真人,當然也有不少人直接對五廣真人破口大罵。
那人嚇得五膽俱散,馬上喊道:「啊!大人饒命,我根本就沒什麼重病,什麼癱瘓也是五廣真人要我裝的!他說只要我與他配合就能得到重金謝禮。」
「是啊,那是五廣真人為了讓我演得像,在我後頸下方動了手腳,讓我暫時成為真的癱瘓者。」
當他再睜眼時,四對眼睛都緊張地瞪著他。
季行雲在一旁看著朝翔明問診,時而開藥方,時而運氣通血順脈。
就在季行雲還想說些什麼的時候,后羽卻昂然地宣佈道:「我已經找到把他治好的方法了。」
季行雲與朝翔明兩人對望一眼,交換了會心的微笑。
鄭潔也酸酸地說道:「是啊,不用管他,反正他是隊長。」
「也好,問題出在脊椎的機率還是大一點。」
五廣真人的話不像是在應答季行雲,反而是在對廣大的群眾說明。
朝翔明可頭痛了,會造成這種病症原因很多,也許是一小處的神經受到壓迫,造成大腦的指令無法傳達到雙腿;也許是頭部撞到了,傷了腦的某個地方,讓他無法行走;還有可能只是單純的心理因素。
「是這樣嗎?」鄭潔的神情大是不滿。原本沒能賣人情給五廣真人就已經讓她一肚子火,現在季行雲又幫忙那個武士,這回不是擺明要跟五廣真人做對。這麼一來,王道覺的手還有機會得到五廣真人神奇的道力救助嗎?
就在她搶著要出手教訓五廣真人時,后羽卻拉住她,同時說道:「算了吧,這裡有隊長跟那個武士處理就夠了。」
「可是……」
「夫人,你這是先天性的過敏。我開幾帖藥方給你,另外請你盡量不要接觸染房,若是無法避免也請做些防護措施。如能杜絕吸入染料的粉塵,相信你就能不藥而癒。」
朝翔明也覺得有問題,疑道:「咦?這真的很奇怪,怎麼會只有失去力量與痛覺,反射動作卻還存在?」
再看台上五廣真人與朝翔明兩人對峙而立。這兩位曾經同門修行的友人,彼此之間都有一定程度的了解,同時也暗暗估計對方在分開後有多少成長。
「喔……原來如此。」朝翔明像是鬆了口氣的樣子。
他冷冷地對五廣真人說道:「這就是你那展現奇迹的道力的真面目?」
說完兩人就跳下高台,沒入人群之中。
說完五廣真人亦揚起了真力,同時霧氣放出,讓他添了一股神秘與高超的形象。
這名婦人主症是氣喘,但是朝翔明左看右看又找不出病因。若是天生的氣喘倒是還能用遺傳性的疾病來解釋,可是她發病的時間卻是在十年之前。
「不,還不一定。我想可是能某處的神經被阻住了,要是能找到那一點,也許就能讓他恢復。」
「怎麼,看出什麼了嗎?」
「是這樣嗎?」那婦人懷疑地問著。
后羽提高音量地說道:「當然是騙局啦。隊長你想想看,一個人癱瘓了十年,兩腳卻沒有什麼萎縮的跡象,這有可能嗎?」
后羽用七分溫柔三分命令的笑顏說道:「那麼就請你站起來讓大家瞧瞧吧!」
就算后羽有再好的理由也來不及了,因為季行雲已經自封六識,開始對病人進行最精密的檢查。
他們對話聽在耳中,附近的人都暗自佩服起五廣真人寬大的肚量,同時也覺得太宇的武士似乎有點名過其實。什麼武德高尚、堅毅不拔、威武不屈、貧賤不移,這些常出現在武士身上的正面評價,都沒出現在這位準御前武士·朝翔明身上,倒是看到了一個小氣而忌妒過往友人修道有成的傢伙。
「喔!該怎麼做啊?」季行雲也展現出好奇的表情。
「不行、還是不行……」充滿失望的聲音由病人口中傳出。
后羽見狀神色略微怪異地開口了,不過季行雲卻又說道:「正好,后羽麻煩你幫我護法。要這做事我可不能輕忽大意,得封閉六識,將全部的精神放到真氣的感應上才行。」
后羽卻道:「懲罰他的方法多得是,不過還是讓他接受法律的制裁比較好。別忘了我們終究是外地人。」
朝翔明看這男士並無練武,便探入真氣尋找他癱瘓的病因。
反正有人反對也來不及了,做都做了,只能小心保護季行雲的安危。
「也好,我就從他的脈象重新看起。再從最基本的地方檢查起,也許能發現什麼蛛絲馬跡。」季行雲也不甘願地說著。
人體內能量的變化與流動亦是複雜非常,也許是自己的身體反而沒去注意,進到別人的體內才看到細胞的能量消耗、血液的流動,成為各式能量交換與流通管道的身體。
一開始季行雲還只是在一旁說幾句話給點提示,後來看到朝翔明碰上了難以解決的癱瘓患者,就跟著一起研究那位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