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第二十三集 征煙兵燹

第一章 潛藏

第二十三集 征煙兵燹

第一章 潛藏

「等等!大姊,請別衝動!」
「這……」
這幾天來,他發現過去的隊員幾乎都不再是小隊上的人員,原來小隊上的老隊友,不是已經高陞為其他隊的小隊長,就是成為技研士,還留在南城當武議士的就只剩下長青回望,而且他還是以副小隊長的名義在當隊員。
「沒什麼人了。」冰泉月眉平靜的回答。
至於其他的隊員,有一半是季行雲曾帶過的預備團成員,另外一半則是他離開后的預備士補上。而且由他們的談話中,季行雲還發現,有更多被他帶過的預備士成為他郡的武議士。
「還請大姊先高抬貴腳。」
「啊,你這小子怎麼還在這裏?」
殷荃還有那位男士,都對長青安穩露出同情的神色。
在她旁邊的青武昌拉拉衣角偷偷地傳音,然後長青回顏才道:「算了,沒我在這督促,能有這種程度的長進,算不錯了。」
他的話引起長青回顏的不滿,「你就是這樣,難怪功夫沒什麼長進!遇到小小的阻撓就放棄,這怎麼可以!要是遇到值得學習的高手,就算死纏爛打,也要逼對方點撥幾招才行。」
「既然如此,還要我一回來,就自動跑去受罪,勸我去見家中那些只會說教的老頭子,不是要我自己去找罵挨嗎?我在外聽到戰事將起,特別回來看看你們的狀況,怕你們實力不足會在戰場上送死,結果你卻要我先回家受罪!」長青回顏越說音調越高,讓明白她為人的人越加不安。
「嗯,對了,這個小丫頭好眼熟,看起來年紀輕輕的,就穿上武議士的隊服啦,好像比殷荃你更早入團。」
「大姊頭,她是周荃啦。」
周荃率真的說道:「是西境的森林嗎?我也聽說那邊的事情了。夜俱人人很好的,爹爹的藥材生意,常會依賴他們去尋找稀有的藥材。
長青回望急忙陪笑道:「大姊,您哪時回來的?怎麼都沒聽到風聲呢?」
換體重生之後,季行雲的身體變得比之前更能運用真氣,練起內息也事半功倍,經脈也通暢得不可思議,甚至全身所有的細胞都能用來藏納真氣、運轉內息,不過在打鬥上的武藝,卻並沒有真正的精進——當然整體的實力是提升了不少。
「我知道啦!」長青回顏突然臉紅了起來,很為難地說:「總要讓我調整好心情再說,這麼大的事情,總要讓我想好說詞才行。我會帶著武昌一起去見他老人家的啦!現在以小雲的事情為重!我的事有空再處理。」
主議會決議要全力配合征外軍的後勤補給,除了由法天內部的補給,就要仰賴對外進口。南郡對外貿易就是靠著這個全法天唯一的海港,身為海運公會的重要成員,在這種時刻就要承受各方的壓力。
只是沒想到特別的關心,卻造成季行雲行跡的意外曝光。
「呵……原來如此,這麼說大姊還沒回家去會見家主大人了?」
這時不等小傑去叫人,冰泉月眉、長青回望還有劉光耀,都已經發現了這場騷動,全部趕過來。
這時同為女性的周荃嘟起小嘴,不太高興地說道:「我的看法跟姊姊一樣!」
「……好久不見了,大姊,近來可好……」
長青回望覺得奇怪,他這位族姊的態度實在怪異,去向家主請安關青武昌什麼事,大姊不會連這種私事都要請青武昌代為處理吧?
「我因幸受某些人的幫助才免去死厄,本來是該早點告知各位的,可是因為受傷太重,不得不長期休養,直至前些日子,身體才完全康復,正好就碰上雷義,還有一些想要破壞森林的軍隊,所以我就略施小懲,讓那一小部隊撤回,順道跟著雷義回來。這次回來,主要是想找雷大哥商量,是否能請聯邦的部隊不要破壞森林。」
看來劉光耀的悄悄話被長青回顏聽見了,她不悅地看著他說道:「你太自以為是了,世界很大的,你們絕對無法想象夜俱人的勢力有多大。他們在世界各地都有分支,而且還用奇特的方法保持聯繫。
「是嗎?這麼說是有不明人士闖進來呦?那我過去幫你們看看。」
冰泉月眉搖頭不語。
長青安滿為季行雲帶來美食后,因為還兼任武館的教頭正好有課,於是先行離開。
海運公會會長的女兒,同時也是公會的重要成員——殷荃,自然也就成為各方關說的目標。
「大姊,是有位前武議士借住,絕非可疑人物。」冰泉月眉平靜地說明,不過額眉之間顯露出緊張的神色。
周荃鼓起腮幫子道:「我才不怕呢!」
「怎麼?」
雖然以軍用為優先,但是也不能讓其他的船隻空等。超過一半的碼頭安排成軍用碼頭,剩下的才分給各種貨船。
「別躲了,劉光耀!既然來了,就讓我看看你們這幾年有什麼長進?」
女士展現驚人的實力,其他的武議士雖是忿忿不平,但是為了長青安穩的小命著想,只能怒目相對!
「就是這裏了。」
於是長青回顏自己展開行動,走向季行雲藏身的那間客房。
「嗯,這不失為一個好主意,不如就對外宣稱,季隊長您是隨著大姊一同回來,對我法天武學有興趣的武道家。」
「你太多心。」長青安穩笑道。
話題還沒繼續,門口傳來一陣騷動。
過了幾秒還是沒有聲音傳出,周荃便道:「會不會是正好出去了?」
「……殷荃,現在的小隊長是誰?」
殷荃正色道:「你們不曾站在狼禍的前線上,回想起當時的慘烈,我現在還會作惡夢。人與人的戰爭,可比狼禍更加可怕,別提人員的傷亡,就算處於後方的我們,再過不久也會嘗到苦頭。」
這位小隊長就像標準的凜家人那樣,喜怒不露于形,她的行事幾乎像是計時沙漏那樣的精密,凡事一絲不茍、奉公守法,做事以提升小隊戰力為準則,並在不違反行政中立的原則下,努力維護家族利益。
周荃便高興地說:「那就這樣了。就請小雲哥還有長青姊姊在拜會雷主簿后,一同到我家作客!」
長青回望道:「會不會是正在休息?」
長青回顏環視眾人,知道她的人不是故意左顧右盼,就是低下頭避免與她的目光接觸,至於少數還搞不清楚狀況的人則怒目相視。
「啪!」一個照面,長青安穩根本搞不清楚怎麼回事,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就與地面進行親密接觸,同時背部吃痛,一隻腳將他踩住。
長青回望卻回答:「不,我想不是這樣的,你難道忘了那次春巡,夜俱人有種神秘的力量,絕不容忽視。」
「喔,才剛回來啊,一回來就先到這來看看,想找人試試修行的成果……不過,我想還是算了,改天再到舊城的大隊部,才能找到足以試招的人。」
「必需套好說詞,也請各位務必保密,那麼關於季隊長的身分可以如此設定……」
李紹文怒道:「你是誰?竟然敢來武議團撒野!」
季行雲躲在房中很少出來,就算出來也是偷偷跑出來,盡量不讓人瞧見。
季行雲的行徑最多就是被當成脾氣古怪的老前輩,反正武議團里這種老前輩多得是。
在場大部分預備士也感到非常奇怪,資歷較淺的武議士也在心中大罵小傑。不過他們卻沒有想到,這位女士為何知道小隊長冰泉月眉、副隊長長青回望,還有技研士劉光耀會在隊上。
若現在再次遇到神武士,季行雲雖然沒必勝的把握,不過要自保絕不成問題,只是為了避免麻煩,還是藏起來比較好。
幾個男士想展現男子氣概不成,反遭奚落,於是長青安穩便改口道:「女孩子就是這樣啦,戰爭難免會有傷亡,空有婦人之仁,怎麼建立豐功偉業?法天要為全大陸的人民設想,要讓四方百姓也能享受到像我們般的富足,將那些無能的國王打倒,改由法天來統治是最好的方法。戰爭只是一時的陣痛,身為有為的武議士,當然要支持聯邦的作為!」
他到底是怎麼存活下來,實在叫人好奇。
看清楚來人後,聽到她的命令小傑馬上立正站好,謹慎恭敬的應道:「是的!」
「砰!」冰泉月眉的話還是晚了,不過就算她全力勸阻,恐怕也無法改變長青回顏的行動。
柳仲宏乾笑道:「哈,不會吧。」
「啊!沒有……沒有!什麼都沒有!」
三位男士當場暗罵小傑,竟然馬上背叛原來的立場,站到周荃那邊去。
長青回顏卻說:「那怎麼行?這個人絕對凡夫俗子,光是控制真氣的實力,就遠超過在場的所有人,難得碰到這樣的好手,沒會會他怎麼行!」
長青回顏開朗地笑道:「哈,這有什麼問題,嗯,這樣吧,就由下午開始,讓我特別為武議士們服務。月眉,就請你安排每天下午叫兩、三個人過來,預備士就不用了。」
女士皺起眉頭不高興的說:「那我真的要好好教訓她才行,武議士的素質怎麼變得如此低落?連自己有多少斤兩都看不出來,真是糟糕。喂!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
這時青武昌代季行雲解釋道:「你的小雲哥可不是不願意,只是他怕給你們添麻煩。你要知道他這次回來,特別借住武議團低調行事,就是怕行跡暴露,又被聯邦議會找麻煩。收容他的人也可能受到牽連,他是不願意連累你。」
小傑也笑道:「你們別這麼說,女孩子嘛,心腸總是比較軟,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不論如何,我覺得小荃的顧慮也是有道理的。」
在交誼廳內,六人同桌,外加晚來一步,幾位武議士及預備士讓交誼廳變得熱鬧非凡。
「哼!想來個相應不理嗎?那我就來個破門而入!」
繼承父業的殷荃,在這種時刻責任更是分外重大,南港的海運必須在軍用物資的進口與其他商人的使用上取得平衡。
「放眼南郡,也只有那片森林不需要另行徵收,雖然距離前線遠了一點,不過比起他郡,卻是最近的木材來源。」
知道季行雲借住在武議團的人並不多,除了雷義之外,只有現任的小隊長冰泉月眉,以及與他一同進入森林的長青安滿,至於中隊長凜凊,因為人不在南城,所以並不知道這件事。
新的武議士中,最讓季行雲特別在意的人則是周荃。
季行雲變得更尷尬,不知所措的拍拍周荃。
雷義一直要找機會告訴雷震這件事,可惜雷震忙得沒空接見雷義,雖然知道雷義有事要說,可是又沒明白說出是什麼事,雷震誤以為是一點小事而將它忽略。
應該已經死掉的季行雲,如果大大方方的出現在南城裡頭,恐怕會引起不小的騷動,雷義在多方考慮之後,決定隱瞞季行雲還存活的這件事,畢竟南郡正處於一種很微妙的狀態,如果讓季行雲活著的事情爆發出來,恐怕會引起聯邦議會再次展開圍剿行動。
跟過去的人就只有殷荃、周荃、長青回望、冰泉月眉,還有本來想要留下來的劉光耀。
「好,好,沒問題,沒問題。」長青回顏代替季行雲接下這個邀請。
她看了幾回便很不滿地說:「我說冰泉月眉,你也太不稱職了!六年多來,整個小隊的水準怎麼不見提升?還有你這樣的功夫怎麼當小隊長,劉光耀你也是,竟然別起技研士的肩章!你別笑!小望,一看就覺得毫無長進的樣子。」
「啊!大姊頭!」殷荃卻發出驚訝的聲音。
「喂!你不能進去,這可是武議團,閑雜人等不得亂闖!」
「這……我……我很好啦……」
季行雲也能理解雷義的難處,況且他也不希望與法天人起衝突。
他還想再問個清楚的時候,冰泉月眉卻打斷他的思緒。
幾個人聚在一起,很自然地就談起了南郡當前的情勢。
不過冰泉月眉什麼也沒多問,就答應雷義的請求,同時還以下達命令的方式,要求雷義要保密,並且主動告知他許多該注意的事情,弄得雷義差點搞不清楚到底是誰要求誰幫忙的。
「……原來是這樣啊?」
雷義本來也沒打算告知長青安滿,那是他自己發現的。
如果不能讓船員上岸后發泄一下,那麼發生暴動、喋血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晚上?應該沒事。」
長青回望直言道:「醜媳婦總是要見公婆,況且家主大人念念不忘就是大姊的事情,請您不要讓他老人家太擔心。」
「是冰泉月眉。」
至於預備士更不可能會去多管閑事,畢竟對他們而言,武議團的老前輩只能當成尊重的對象,哪敢去懷疑、打探。
因為神武士不太可能謊報,況且據眾人了解,參与該役的人不只是幾位神武士,透過各種管道去關心季行雲的人,也由參与該事的預備士口中得知第一手消息,許多預備士都曾看守過季行雲的「屍體」。
早上與她練習的武議士,成為她發泄情緒的沙包,經過幾場戰鬥她才漸有笑顏,不過也有人因而被迫換上鼻青臉腫的臉龐。
難得離開蒼眠月後,又是待在這個天天有人打鬥練武的地方,再加上沒什麼其他的事好做,季行雲當然跟著武議士的習慣默默的練功,在心中研究武功招式,跟著武議士們的對戰在心底進行模擬戰。
雖然他滿想與她再見見面,看看這位被他當成小妹的女孩,不過在冰泉月眉再三的交代下,季行雲只有忍著繼續隱藏。不過光是知道周荃現在不但身體無恙,還成為武議士,就讓他感到相當欣慰。
「哈……這……」
季行雲有點遲疑,雖然他本身不怕,因為自己連累了朋友,才是讓他顧忌的事情,這個意見由長青回顏口中提出,所以是否可行,要多方考慮,於是他將目光移到冰泉月眉身上,希望這位冷靜而心思縝密的女子能為他提供意見。
這一天中午,殷荃正好來武議團宣洩壓力,所謂的「宣洩壓力」,就是指來到武議團找人打架。
重生之後的他,對真氣的運用變得比以往更加熟練,身體也變得更能接受真氣,事實上,他的肉體完全能夠與真氣結合發揮出無與倫比的力量,也許能像當初那位常白無那樣,能夠發揮出驚人的力量,不同的是季行雲能收能放。
事情有這麼簡單嗎?
門直接被拆下,長青回顏第一個衝進去,其他人見狀也好奇地往內瞧。
能靠岸的位置就那麼多,在供給有限的情況下,各方船主自然是想盡辦法各顯神通,全力施展動用各方關係,要早一點將船停入碼頭。
「小雲哥……真的是你嗎?小雲哥?你沒死!這不是幻影吧?真的是你,太好了,小雲哥,原來你沒死……」
許多商船在海上等著,他們都派出小艇上岸尋找有力人士來打關係,希望能早一天靠岸卸下貨物完成交易,另一方面,長期在海上作業的船工也得登岸,讓人看著陸地,絕不能踏上實地,無疑是一種折磨。
長青回顏卻說:「這可不妙,我們法天對外作戰,何必招惹夜俱人,這可不行!小雲,我下午就帶你去見雷震,把事情說清楚,千萬不能激怒夜俱人,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季行雲將自己復活的事情輕描淡寫的帶過,而將重點放在此行的目的上。
沒有回應,長青回顏又用力地敲門。
「別這樣……」那位男子一臉傷腦筋的模樣,看他的表情好像是知道無法阻止她,所以也沒認真的勸解。
不論是武議士還是預備士們,各個都瞠目結舌,他們怎麼也想不到,平常趾高氣揚、耀武揚威的技研士劉光耀,竟然會變成見了貓的老鼠……在他們心中,突然憶起了一位曾經掌管此地的「女魔頭」——長青回顏。
見到其他人都是一副驚訝得像是見鬼的模樣,她又不解的問:「你們是怎麼了?不過就是前小隊長回來,你們這是什麼表情?」
待在森林中,心思都放在蒼眠月身上,雖然她也常督促季行雲要練功,不過那只是要他把身體養好。
「不用怕啦!反正這傢伙不是死過一次,至少在法天聯邦的紀錄上已經死掉了,我們只要宣稱,他不是那個曾經被判叛國罪的季行雲不就成了,就算聯邦的狗腿有話要說,我們只要宣稱他是旅外的武道家不就成了!這樣偷偷摸摸的反而容易引起別人的懷疑,不如大大方方的走出來。」長青回顏大方的說著。
「小荃,我們都不怕,可是要考慮到家裡的人,還有在你家幫忙做事的許多人,要是周家因而受到牽連,無法繼續在法天做生意,會有多少人跟著失去工作?」殷荃道。
所有單身的武議士無不以她為目標,不過周荃卻不曾與任何一位男子有過深入交往。高難度的挑戰只讓所有人都抱有希望,也更努力追求她,所以當她出現在隊部時,也是武議團員群聚的時候。
長大的小女孩馬上撲過去!就像她小時候一樣,跑到季行雲的懷中。
這除了要歸功於季行雲的指導外,在他任內建設的考試兼訓練場開始發揮作用,讓預備士能更有效率的精進武藝,除了讓南郡的武議團水準提高外,更讓一些能力不錯卻因為名額有限無法加入武議團的人,由南郡輸出至鄰近各郡。
殷荃、周荃自然同坐一桌,有了她們兩位美女,自然也吸引單身年輕的武議士同桌陪伴。小傑、柳仲宏兩人算起來已經是老資格的武議士,另外還有季行雲離開后才加入預備團、並在這幾年內成為武議士的長青安穩、李紹文。
她一進來就以洪亮的聲音說道:「什麼叫婦人之仁?什麼叫女孩子心腸比較軟?是哪個傢伙說的?給我站出來!」
況且長青安滿以前是位標準的軍人,雖然退出部隊,不過在軍事方面的知識並未淡忘。季行雲可以藉由他的口中明白法天的打算,也能了解這場戰爭可能的規模。
「不,戰爭一拖長,你就會感受到,再過一、兩個月,你就會發現自己的薪水好像變少了,平常買得到的東西,都會變成一物難求。現在一些奢侈品的供應已經開始吃緊,再過不久這個影響將會變得更全面。
中午時分,幾位武議士聚在一起用餐。
殷荃搖搖頭說:「小荃,事情沒這麼簡單,主導此事的是聯邦議會,主議會無法阻止他們。現在是因為大軍已經開出去,焦點放在前線的戰事,等到前方捷報傳回,開始要求補給的時候,聯邦的軍部很可能會就近開採物資。
冰泉月眉道:「是的,不過……」
雷義透過關係強留季行雲,將他藏在武議團內,對外則是宣稱有一位離開武議團多年的老前輩來訪,暫時借住。
長青回望除了苦笑,也只能苦笑。
長青回顏不只是走向季行雲那裡,還事先將真氣放出罩住那一帶,如果季行雲妄想提氣逃跑,馬上就會被發覺。
這也難怪她會想暫時拋開所有惱人的事物,來到武議團。
長青回顏瞪了一眼道:「急什麼!我會找時間回去的,我的事你不用管太多。」
「劉光耀,你剛剛說什麼?」
「長青安穩,要把你送入醫院的人!」大喝一聲,隨即動手。
柳仲宏為同伴聲援道:「殷荃姊,你這麼說就不對了,難道你就見過真正的大場面嗎?身為一位武者,當然希望自己的武藝有地方能發揮,不然咱們每天辛苦鍛煉又有何意義?」
「不!我怎麼敢!」
倒是長青回望又提醒道:「大姊,您不用回去向家主大人請安嗎?」
長青安穩侃侃說道:「主議會決議南郡不參与這難得的征討實在可惜,我才在想有機會能夠大展長才,讓一身的武藝有地方發揮。」
「別!」小傑緊張地叫了出來。
長青回顏信心十足地說:「不可能!難道我會把人看丟了嗎?」
說這些事並不花多少時間,費心的是對長青回顏解說季行雲遭聯邦議會通緝,並遭神武士「殺害」的經過。
雖然法天正處於對外征戰的敏感時機,像季行雲這樣偷偷摸摸的人,本來該遭受懷疑,不過他借住的地方是武議團中隊部,像這種地方几乎不會受到情治單位的監控,若有,也只有暗部的人員。
殷荃卻道:「小毛頭,沒見過真正的戰爭才敢這麼說。」
季行雲卻為難地說道:「這……好嗎?」
回到南郡之後,雷義也沒多少空閑可以招呼季行雲,所以有長青安滿在,才方便打理季行雲的事情。
「啊!哈,也沒有啦,反正最後誤會解開了,得到他們的友誼,也是一件不錯的事,不論走到哪裡,都可以受到熱情的招待,算是很方便的一件事。」
長青回顏非常肯定的說:「不可能,除非他能在短短的幾秒鐘內,進入深沉的睡眠。」
港口只有一個,能夠停泊船隻的碼頭有限,許許多多的物資要由那運送進來,往來的船隻遠超過港口的吞吐量。
冰泉月眉簡明扼要、有條有理的說完過往的那些事,所有人的目光就又集中在季行雲身上。聯邦議會取消對他的通緝,是因為人已經伏誅,現在一個好好的季行雲又出現在眾人眼前,是需要一個解釋。
季行雲正一腳跨上窗戶,身子一半在房內,一半在房外,尷尬的向眾人招手示好。
長青安滿知道這件事,對季行雲其實只有好處。雷義在退出武議團后,就成為雷震信任的幹部,在季行雲的磨練之下,他對於處理各種事務的能力極佳,又懂得未雨綢繆的重要,是位相當優秀的人才。
劉光耀聞言小聲的對長青回望說:「咱們的大姊頭哪時候怕過人了?怎麼今天會反常,畏懼那些野人?」
由於對真氣的感應靈敏,季行雲能夠輕易地感應到武議士的作為,武議士卻不見得能夠知道他在窺視。
「哈,我……我在……在修窗子……」季行雲說了一個很遜、連自己都無法說服的理由,一臉苦笑跨回房內。
「哈……大姊頭……請手下留情啊……」
冰泉月眉沒有正面回答,只道:「大姊想必是體驗深刻。」
「你是在幹什麼?」
「你要是得罪其中一小部分人,就等於是得罪了所有的夜俱人,試想,當我們的部隊走到哪裡,都要擔心當地的夜俱人會找麻煩,那是多麼不利的一件事。況且……要是讓夜俱人真的生氣,後果是很可怕的!你說是吧?冰泉月眉?」
周荃乖巧地應道:「長青姊姊好久不見,您好像又變得更厲害了,可要撥空教我兩招喔!」
周荃疑惑地問著殷荃,後者悄悄的教訓道:「當然不是這樣,關於武功招式可以聽長青大姊的,不過做人處事、應對進退,千萬不能學她喔!」
在冰泉月眉的示意之下,大多數的人都留在原地,這也讓明白長青回顏為人的人鬆了口氣。
「嗯,不如就來我家。您好不容易回來了,爹爹也會想見見您,上次您才待沒幾天就消失了,這一次一定要來我那作客!」周荃熱烈地邀請。
「喂!你在搞什麼!」長青安穩罵了小傑一聲。
一位健壯豪爽的女士不理預備士的勸說,大剌剌地闖入。她身後跟著一位男士,兩人好似老馬識途般一路闖來,隊部的人員竟然沒一位能將他們攔下。
長青回顏感受到季行雲的真氣,便回溯追尋,當季行雲想隱匿氣息時已慢了一步。
這對季行雲只有壞處,而且在這種敏感的時期,讓聯邦議會有借口對南郡派出任何形式的兵力運用,對南郡的軍事上的自主權會有不小的傷害。
「難道小雲哥討厭我嗎?」周荃水汪汪的眼睛,因為充滿了水氣而閃閃發光,放射著令人難以拒絕的光芒。
當然就事實而言,雷義不算是說謊,反正這種事在武議團內經常發生,而且隊部的客房眾多,就是整個中隊都進駐也沒問題——自從季行雲把小隊部炸壞之後,南城的武議團隊部重新建設,改為三樓的木造建築,空間大了許多。
而長青回望也用家族的禮節向她示好,至於劉光耀一見到人,馬上就縮回去,好像看到煞星一樣。
眾人以為救星來到,哪知他們小隊長卻畢恭畢敬的對那位「瘋婆子」行禮。
那位女士毫不客氣的指著小傑命令道:「那個誰……喔,小傑(她身後的男士給予了提示)馬上去把冰泉月眉、劉光耀、長青回望叫過來!」
周荃心頭覺得好奇,到底是誰借住在此,她總覺得這兩天好像有股氣息環繞在身邊,無法確定是誰。
幾個人坐在客房內,聽著冰泉月眉的解說,關於季行雲的事,眾人大都已經知道,冰泉月眉只是將他由森林與雷義巧遇,並打算過來詢問南郡這裏的政策的事情說出。
長青回顏不悅的說:「小望!你是在找我麻煩嗎?」
不過長青安滿畢竟已經離開部隊,況且這次的軍事行動完全由中央來掌控,南郡所接觸到的不過是後勤補給的工作,所能推斷出來的事情還是有限。但是由後勤補給的規模,就能大致明白戰爭的規模。
「咦?是你!小雲?」
長青回顏領著眾人走到門口,青武昌馬上敲門問道:「你好,方便打擾嗎?」
長青回望疑惑地問道:「冰泉隊長,隊上借住的人是這等高手啊?怎不請他與隊員們切磋一下?我相信武議團的前輩們會很樂意指導隊上的後進。」
季行雲來到這已經是第五天,雖然沒得見到雷震,不過這幾天也沒浪費時間。
相較起來,讓冰泉月眉知曉季行雲借住在武議團的事,還較令雷義擔心。
雖然季行雲跟著雷義回到南城,卻遲遲沒有與雷震接觸。原因無他,僅因法天正處於多事之秋,身為主議會的主簿、雷家的重要成員,讓雷震一直沒空。不過若他知曉季行雲要見他,即使是諸事糾纏也會撥冗與他會面。
「大姊,既然人家不想見我們,就不必為難他了。」劉光耀如此建議著。
周荃在小隊是最年輕的武議士,暫且不提她的外貌,光是南郡最大藥商愛女的身分,就讓她擁有驚人的身價。不過,不靠家世,周荃本身就足以吸引男士的目光。她曾下定決心要成為季行云為之著迷的女孩,她在這幾年來努力充實自己的內外,在南城被譽為「武議團之花」。
只有出外修行的長青回顏,不知道季行雲被神武士處決的消息,她還不滿地說:「什麼死不死的?人不是好好的在這裏,回來就回來,幹嘛神神秘秘的,都知道要借住這裏,怎麼不順便指導一下這裏的不肖隊員們!」
「為了讓前線的戰士發揮戰力,後方的人就要努力供應所需的物質。如果敵人採取焦土政策,或是將物資掃光,留下一堆清貧的人民給我軍,到時要供養的就不只是我方的軍隊,還有被我們『解放』的人民,到那時前線推進得越快,後方的我們就會越加辛苦。」
「你也真是的,既然是位孤僻的前武議士,又何必去打擾對方?」青武昌發現冰泉月眉那一瞬間的神色便幫她說話。
「……」可憐的長青安穩好不容易終於由族姊的腳下存活下來。
至於武議士還是預備士也不會在意這種事,那些武議士多半是不會多管閑事的人,在意的多半是自身武藝的精進。
如果可以,雷義不太希望讓她知道季行雲的事,但是她現在是南城武議團中唯一有權力管事的人,如果不向她說清楚,季行雲根本沒辦法藏在武議團。
周荃這時抓著季行雲的手問道:「小雲哥,你下午要去見雷主簿,那晚上呢?」
「像你這種人,不必動用隊長,我就能應付得了!」長青安穩叫了一聲,就準備要動手。
周荃也補充道:「沒錯!沒錯!我小時候曾跟著爹爹一起到戰地醫院探視。如果你們看過戰爭帶來的後果,就不會希望發生戰爭了,尤其是家中有兄弟姊妹在前線的,最好要有心理準備。」
問題在於雷震根本不知道季行雲還活著,更別提知曉他、想見他。
女士不高興地說道:「長青家怎麼會有如此不長進的傢伙!真是太難看了,這分明是在丟我的臉。你叫長青安穩嗎?很好,你是第一個該接受特訓的傢伙!」
李紹文見長青安穩在周荃面前展現男子氣概,便跟著說道:「是啊,真可惜,都是越來越保守的雷家,還有腦子裡不知道裝著什麼東西的凜家從中作梗,我們南郡、全法天最優秀的官兵才沒有發揮的餘地。如果讓李家做主,一定會積极參与這難得的盛事。」
若有若無的,她懷疑是那位借住的食客,不過又不敢確定,現在大姊頭回來,正好跟過去揭開謎底。
「啊!隊長,快!快!請您教訓這個瘋婆子!」
「對了,隊上還有位好手是誰啊?怎麼還躲在房間里,嗯……這股真氣很熟悉,可是又不記得是誰?」
由於歷經武道之國的歷練,加上換體重生,他的真氣改變不少,讓長青回顏一時之間認不出這就是季行雲。
眾人直瞪著他瞧,讓他更是不知所措。
季行雲的行徑讓她感到不滿,因為他似乎在窺視這裏的某人(其實是在關心周荃),當他的真氣被長青回顏發現,並且追回去時,卻又像是見不得人一般,要消除氣息、隱匿蹤跡。這些行為都讓長青回顏覺得這個人偷偷摸摸的,絕不是一位好漢。
「以前我身體不好的時候,也都靠他們友善的提供珍貴的藥品,才能撐到與小雲哥相遇。夜俱人照顧的森林是生命的寶庫,而且他們又這麼好心幫助小雲哥,我們怎麼可以破壞他們居住的家園呢!」
要是他這麼做,長青回顏就打算把他當成畏罪潛逃的人來追捕,不過那股真氣依然隱匿在那,而沒有逃跑的跡象——至少沒有提氣要逃亡的樣子。
與雷義算是同期進入預備團的長青安滿,一直在季行雲的指導下,對他的武功也有深刻的影響,所以當他被送離森林后,就隱隱約約發現,「那個人」很可能就是季行雲。
要季行雲解釋實在也很困難,一來,他根本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麼活過來的,二來,他也覺得不該把接受蒼眠月的幫助,而復活的事情說出去,畢竟蒼家是造成狼禍的原凶,在情理上不得不考慮南郡人的心理感受。
小傑、柳仲宏、長青安穩也跟著站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