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第二十六集 兄弟之戰

第一章 煙火

第二十六集 兄弟之戰

第一章 煙火

「混帳!少開這種下三濫的玩笑!」離鳴賢大罵一聲,不過臉卻紅起,移開視線,不敢直視仙華。
這種情況之下,蒼眠月雖然以威力驚人的攻擊壓制著仙華,可是後者卻不見得屈于下風,畢竟雙方有來有往,仙華又以不耗損真氣的方式攻擊。
季行雲努力地製造混亂,同時利用炸藥阻礙武風士的追擊,現在他已經接近要爆破的目標。依據蒼眠月的探查,走道盡頭就是製造法印原型的地方,那裡被列為破壞的必要地點之一。
又一陣氣勁來襲,勁力宏厚,絕非那兩位武議士所能發出。
武議士發掌,氣勁擊中氣彈,光爆驟起,有如太陽移到房內,瞬閃即滅的強光,灼傷兩位武議士的眼睛,讓他們暫時失去視力。
東方尋彩暗自鬆了口氣。
季行雲沒心情與藍千他們糾纏。法印工廠的戒備,比事先探查的更為嚴密,若不能馬上對工廠進行破壞,到時候防衛的力量全被吸引過來,混入工廠內的東方尋彩將會很危險。
那裡不是能待的地區——東方尋彩在那放置了威力強大的炸藥,這下子,她可陷入兩難了。
仙華是艷,蒼眠月是清。仙華入世而活,出入污泥,在人類特有的種種毒氣中打轉;蒼眠月完全與她相反,出世而活,逍遙于雲端,不受人間種種惡念毒火。看到這樣的一個女孩,仙華就覺得煩惡,欲除之而後快。
便在此時,他察覺到有幾名武議士忽然失去知覺的異狀……
「離貞,你要做什麼?」黃國棟道。
仙姿食、中、無名指連點,法印艷光化出迷幻的色彩,如綵帶般由左右飛去。
黃國棟站在藍千身旁,驚訝地說道:「季行雲?他是季行雲?怎麼可能,他不早被裴駿大人給……」
神武士與牠交戰,竟僅是五五平手,這讓五位武風士有種狼口餘生的感覺,要是牠一開始就儘力施為,那五人不早就在黃泉相會。
兩人放出真氣四處搜尋,卻發現離貞又回到屋頂,至於季行雲早已跑開。
這與計劃完全不同,而且那指定地點,竟是之前已送過便當的休息室。
季行雲雙腳微曲,迎掌,化勁,催力,反擊!
他凝氣化形,凝結空氣中的水分子,在身旁凝結了幾顆小冰珠,並在其中注入充足的真氣,並以流氣訣引動小冰珠,讓七道艷光分別打在凝冰氣珠之上。
至於離鳴賢那半邊,則顯得殺氣騰騰。
老先生的關心,令東方尋彩心生罪惡感,這位只會煮出好吃料理的老先生,可無法抵禦爆炸的威力。
還好,季行雲曾與仙華打過一架,對仙家的武功有所了解。
仙華的攻擊多變而靈巧,她知道對手的功力比自己強上許多,硬碰硬的衝擊必敗無疑,施以精妙的招式,才有機會取勝。
藍千以言語轉移季行雲的注意,另外兩位武風士猝然襲擊。
法印頓圓爆開之後釋放的力量,竟沒能阻她前進,藍非凡與藍非定也被她放出的強大真氣給推開。
仙姿接住離貞之後,驚見大量的炸藥,即刻將離貞拋出,而那黃國棟偏偏在這時躍入房內,兩人在半空相撞,轉了個方向,跌落地下,撞向牆邊。
可惜,離貞根本追不到季行雲,不時的爆炸,讓她的追擊伴隨著致命的危險,而工廠內的守衛們,也都沒有能力讓季行雲減速。
「當然是追上去。」
黃國棟的羅束失去目標,不及收回打向離貞;離貞放出的熾焰,配合著真氣,將黃國棟的羅束全部消融。
出現在他前方,企圖阻止他的人,不是連碰都沒碰到就被拋到腦後,就是在一招之內被解決掉。
便在此時,神武士仙華趕到,與白銀交會一招。一人一狼均有損傷,白銀中她一掌,仙華手臂亦留下一道血痕。
仙華以迷仙步避開蒼眠月威力強大的攻擊,同時以小巧集中力道的方式,予以反擊。
「在下面!可惡,竟然破牆而入!」藍千破口大罵。
仙波雖是意外,卻沒理會艷光,他甚還加強手掌刺擊上的力道。
「呵呵……反正已經有好幾個武風士過去了,我何必過去搶功?你要閑得發慌,不妨過去瞧瞧。」
另一方面,最先進入工廠的東方尋彩,卻陷入進退不得的窘境。
「誰老了,我可是……呃……」老武議士說到一半,突然一陣暈眩,倒地。
她飛竄而起,床橋被撞翻,蛋糕、飲料散落一地。就見仙華拉下緊急警鈴,然後飛也似地趕往門口。
季行雲不由得皺起眉頭。計劃中並沒有這兩位高手的存在,法天果然是卧虎藏龍的地方。
逃?她的樣子可不像是逃。
藍千的狀況相當凄慘,那個炸爆威力不弱,非但讓他身上多處灼傷,爆炸的衝擊波,還有飛散的石礫碎片,也造成他身上多處受傷。
上回碰上蒼眠月時落得下風,雖然是倉促一擊,也已讓她認識到蒼眠月的強大,不過,仙華還是不畏不懼地向蒼眠月挑戰。
不同於五位武風士,仙華又是另一種心境。
她原意是希望親手血刃蒼眠月,可是來的人不是她熟悉的仙姿或仙波。若讓她與藍非凡或藍非定連手,能發揮的力量必然遠遜於那兩人合力攻擊。
黃國棟看著離貞追過去,臉上一陣陰晴,然後才下定決心地說道:「藍千,你自己小心了。」
季行雲飛快地向處理製造法印物料的地方移動,同時在身後置放炸藥,製造騷動。爆炸聲響,火舌四竄,凡走過的地方,必留下混亂的火焰。
工廠的安全制度與防禦措施,比預料中還要完善,人員也比預期中更為鎮定。
「年輕人,玩過頭是要付出代價的。」仙姿亦語出威脅。
「鳴賢大人……你的懷疑難道是真的嗎……」她面如死灰地說出這句話。
食堂的老先生安慰著東方尋彩,語氣中帶著幾分驕傲,彷彿自己也是這個工廠的正式工作人員一樣,以能為法天服務為傲,以那些武風士為傲。
更何況,剛才仙姿分明是拿她去擋炸藥,加上仙波刻薄的言語,更令她心寒。
蒼眠月只覺得身旁有隻討厭的蚊子飛來飛去,但是仙華不是普通的蚊子,而是帶著致命毒素的蚊子。
第二個騷動產生,是震動工廠的爆炸,這回工作人員們可終於有反應了。
那個攻擊僅為開場,一道人影緊接著出現在季行雲身旁,不留餘地的猛攻襲來,季行雲雙掌推出,以攻制攻,瞬間還以顏色。
「混蛋!」離貞放下藍千,就要往季行雲消失的方向移動。
「小鬼,別太過分了,這裏可是不讓你放煙火的地方。」
「暫時放下工作,進行二級戒護!」一位像是工頭的長者喊話了。
藍千點點頭,以憂慮的心情目送黃國棟離去。
兩名武風士想要追擊,可是季行雲製造的入口卻被焰火所籠罩。黃國棟順勢前行,卻避開那個破洞,不敢跟隨離貞的腳步繼續追擊。
武議士身後風壓襲來,兩人一陣錯愕,不及反應就雙雙被擊暈。
桃順重新站起身時,竟感到體內真氣不順,那掌勁之強,已讓他身受內傷。他運起真氣,欲壓下傷勢,正想再度加入戰局,卻聽聞一聲尖細長嘯,眼前一花,銀影閃動,強大的氣勁由女孩那爆發出來,將武風士全部逼退。
法印工廠大門的戰鬥,由一對五變成二敵六,戰況更加激烈。
在驚濤駭浪般的一波攻擊后,就會平靜一陣子。
蒼眠月與藍非定回氣,藍非凡也趁機製造出,內藏種種不同形式攻擊的法印頓圓。
動脈受傷會造成大量失血,沒馬上處理,繼續戰鬥,時間拖久,很可能會失血過多而死,腳趾雖在身體末端,卻是支撐身體動作的要角,要跑要跳,甚至要走都要仰賴它。韌帶就更不用說,一旦被切斷,馬上斷除活動能力。
這兩個人加起來,真的可以對工廠造成極大的破壞。不過,他還是沒打算前去支持離貞或是仙華,因為那兩個人都已經有人去應付了。
事實上,第一道警鈴響起時,在生產聯機操作的人員,一個也沒有離開崗位,最多就是抬起頭停頓一下,然後繼續作業,甚至連守衛也沒離開他們固定的巡邏區域。
藍非凡施用法印頓圓,造出一個又一個像是肥皂泡泡般的氣彈,這些氣彈緩慢地飄向蒼眠月。
工廠的警鈴聲,毫不影響仙華休閑的心情。
轟然巨響,烈焰吞沒房間,再竄出走道!
很快地,幾乎所有人都倒下了,只剩那兩個功力較高的武議士。
被分派去應付一頭狼的五位武風士,自尊心受到了打擊。武議團堂堂的武風士,竟然被指派來對付一隻畜牲,他們覺得受到羞辱。
「噁心!沒救了!」離鳴賢火冒三丈地罵道:「有人前來生事,你多少也準備一下!」
雖然覺得可惜,可是仙華還是主動退出,讓藍家兩老來對付蒼眠月。
其它四人驚見桃順一招敗退,不敢大意,連手起來施展全力,卻仍是處於劣勢。就見那女孩隨手攻擊,招式雖非精妙,內息卻強大深厚,讓武風士們僅能退讓,暗自叫苦。
「不行!沒空理會他們,流血是必然的,犧牲和傷亡是不能避免的!不能因此而浪費時間!」
離貞放出漫天焚火,高溫烈火由左右包抄,又以火焚勁,推動離家絕學深熾掌,手掌焰光閃閃放出致命熱浪。
今日,排班坐鎮此地的神武士,為仙華與離鳴賢兩人。
「喔?」仙華原本毫無興緻,聽到離鳴賢這麼一說,才放出真氣,往門口的衝突探查。
「快發出警告!」
仙華的攻擊積極而毒辣,每一招都是集中力量的致命攻擊,卻不一定以人體的致命部位為目標,天頂、咽喉、心臟、丹田、下陰,能夠一擊致命的部位自然不會放過,可是這些部位自然也是防守嚴謹。
她這不是逃,而且目前的狀況她也無需逃,況且要逃,方向相差一百八十度。
「鬧事的就別被老子碰到,否則就讓他嘗嘗我的鍊鋼拳。」一位上了年紀的武議士,豪氣十足地說。
男的則是追擊之人。
「真是的,竟然在加工趕貨的時候來找麻煩。」一位工作人員毫無緊張感地說著。
「哈!陳老,我看您別閃到腰就不錯了,還想教訓人?」
這種怒氣表現在實際的行動上,就是猛烈毒辣的攻擊。
當二老要再發動猛攻時,蒼眠月卻突然冒出一句:「危險!」硬是闖過二老還有大量的法印頓圓,飛入工廠,激斗中的白銀也拋下仙華,同時跟進。
火焰燒來,他不離不退亦不擋,竟僅以護身真氣抗之。當離貞怒火騰騰的沖向他時,才有動作。
兩位藍家的長老、兩位仙家的長老。
激光閃爆,艷光受到阻擋,頓時像是煙火爆炸,化為許多細小的光彩。雖然有不少還是打在季行雲身上,不過運足了護身真氣,還不至於構成傷害。
火焰如騰龍般捲來,季行雲見狀,反露喜色。
仙波臉上滿是皺紋,雙眼好像都要被皺巴巴的臉皮給擋住,不過卻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就在兩人正要前去援助藍千時,強大的爆裂聲帶著衝擊波襲來。
「季行雲,好樣的!我跟你沒完沒了!」黃國棟罵了一聲,迅速跟上藍千。
起初,他們對這位美如天仙的女孩不出重手,不過交手幾回合后,他們漸漸覺得不對勁。
火光過後一片狼藉,製造法印原型的設備化為一堆碎屑。仙家二老雖然狼狽,卻無大礙,倒是被拋出去當犧牲品的離貞與黃國棟,躺在牆角,身上滿是碎石殘片,零星火焰還燒著身上的衣物。
「出來吧,藍千,你還是喜歡暗算別人嗎?」
兩人由暗道回到工廠二樓,眼見陽光由破洞撒下,卻沒見季行雲與離貞兩人。
雖然她攻擊的部位可能是手指、手腕、小腳等等肢體末端,但是攻擊的點,卻是足以阻礙真氣流動的穴位,或是能造成大量出血的動脈。
「糟了!有迷藥!快閉氣,打開窗戶……嗚……」
再觀藍家兩位長老對上蒼眠月,又是另一番景象。
轟隆!不遠處又傳來爆炸聲。
當然武風士也非弱者,起初見這少女,覺得她清純可愛,所以未盡全力,可現在他們發現少女功力非凡,五人久攻不下,才收起輕視之意。
「喂,藍千,你沒事吧?」離貞坐起身來,看著爆炸的方向問道。
就見藍非定以渾厚的掌力攻擊,法印頓圓的藍泡泡也像氣泡般爆開,由裡頭冒出另一道攻擊。數種不同的攻擊一併發出,配合藍非定的攻擊。
「可惡,別想逃!」仙華激動地追上。
然而,蒼眠月的動作卻比他們更快。
桃順當下輕了警戒之心,左腳向後踏了半步,側身避開,同時雙手伸向前去,一成爪、一成指,指點穴,爪擒拿。
仙華的攻擊多變取巧,而且靈活遊動,弄得蒼眠月如芒刺在背,心生煩躁。
季行雲與蒼眠月的活動總算有所成效,武風士們當然不會是對手。武風士不行了,接下來就是神武士出場,考驗才要開始。
沒引起注意,就將身旁的人全放倒,對於這樣的結果,東方尋彩相當滿意。
走到側邊,她又頓了一下,回頭看著倒地的同胞們,還有那位喜歡自誇廚藝高超的老先生……不禁心痛了一下。
「哼!小鬼頭,我要你付出代價!」仙姿怒道。
仙波運動法印韋陀,速度激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來到季行雲身前。
炸藥跟著爆炸!
離貞一個箭步,踏上季行雲消失的地方,也跟著不見。
而這散亂的艷光,對仙波也造成無差別的攻擊。
三人身未動,雙方的真氣卻為尋找對手的弱點,展開一場激烈的爭戰。
神武士的休息室里,離鳴賢察覺到騷動擴大。他已將真氣送遍整座工廠,季行雲入侵與離貞的追逐戰沒逃過他的法眼,蒼眠月大展神威的情況也如親眼目睹。
「放心啦,不會有事的。」
「還有其它的接應者嗎?」
要是她不願乖乖地待在休息室,自然會被當成嫌犯追捕,被當成嫌犯沒什麼,反正她原本就是來摧毀工廠的,可如此一來,就無法暗中放置其它的炸藥了。
這樣的傢伙,在這工廠還有幾個?蒼眠月應付得來嗎?東方尋彩會不會也碰上這種高手?季行雲不免為她們擔心,分心之際,兩位仙家長老趁機攻擊。
「嗯……小雲調的迷藥效果真好……」
蒼眠月素聞法天武藝水準極高,見到五位功力不弱之人出現,也沒敢大意。原先她忌諱五人合力進攻不好對付,又擔心全力對付其中一人時,會無法防禦其它四人的攻擊,因此打算先採守勢,弄清來人的斤兩再做打算。
藍家兩位長老心中驚駭而慢了幾步,但也追了上去。
可是,當他們與這頭狼交手之後,自尊心受到更嚴重的打擊。五個人連手,竟然連一頭狼都應付不了!
「二級警戒?武風士應付不來嗎?」
離鳴賢也沒打算出動的,不過他可不像仙華那樣,像是來這渡假似的。
她馬上回到餐車旁,蹲下用力一扯,弄破夾層,將腰帶取出往身上系去,剩餘的炸藥帶上身,她準備前往下一個目標。
便在此時,藍家的兩位長老及時出現。
「咦?怎麼了……呃……」
引起騷動,擴大騷動,這就是破壞工廠作戰計劃的要點。
「還死不了……」
幸危之際,季行雲使了個鐵板橋的功夫,向後曲腰,同時踢腿,亦是反擊,亦是後空翻,以攻守皆備的方式,閃開攻擊,落地之後再也不敢大意。
一接觸到入侵者的氣息,仙華臉色大變。
黃國棟運動法印羅束,數道真氣化出,如蜘蛛吐絲。羅束是相近於羅網的法印,能產生如蜘蛛絲般黏人的真氣,不過羅束放出的氣束較為集中,韌性較強。
蒼眠月招招光明磊落,簡單而直接,掌就是勁力雄厚、拳就是虎虎生風,一招一擊,均有劈山裂石之威能。只是仙華不與之正面衝突,威力再大也無法發揮效用。
仙華毫無反省之意,反而媚笑說道:「咯……那麼這位客官,你可有興趣?要是小賢賢想要的話,我可以給你特別服務喔……」
這還是女孩使用柔和氣勁的結果,要是她改用剛強的勁力,那麼近身攻擊的人,早就被她一掌擊斃了。況且這女孩不曾主動攻擊,雖然真氣激蕩威勢驚人,可是她卻像是在等什麼似的,並不急著結束戰鬥。
「嗯,似乎有兩下子。小波,想不到來這當顧問,還要折騰咱們這兩副老骨頭。」年長的女性道。
工廠正門口,五名武風士連手對付入侵者。
蒼眠月只引出一位神武士,這代表工廠並沒有因為她的攻擊而慌亂,這樣一來,東方尋彩負擔的風險就大大地增加。為了確保目標能夠順利達成,季行雲必需引發更大的煙火,將剩餘的警戒全都吸引過來。
然而,桃順這一招還沒觸及蒼眠月,雙手指、爪就感受到一股強大渾厚的真氣,整個人就這樣被震了開來,滾到地上,弄了一身土。
離貞卻不願退讓,焚火氣勁再次使出,想要營造兩敗俱傷局面。
離貞這時又由破洞跳下,喊道:「小心那傢伙的反擊!」
「哼!原來那兩個都是煙幕彈,還有第三隻老鼠混進來了……奇怪又熟悉的感覺……算了,不能放任老鼠亂來,我也來活動一下吧!」
於是,離鳴賢也出動了。
眼見蒼眠月行動奏效,季行雲爬上屋頂,像個蜘蛛般地移向天窗,然而此刻,他卻開始有些擔心。
東方尋彩體認到自己該怎麼做,現在不是猶疑不決的時候。
東方尋彩等待機會,她已經分送完便當與部分的炸藥,再來就是等混亂產生,再偷偷地前往其它地區分送炸藥。
可惜季行雲的內息已非當日,這種程度的炎氣,在他巧妙地運轉真氣下,焚火氣勁從他身旁排開,流入地面。
掛在牆邊警鈴響聲有所改變,終於引發工作人員緊張的情緒。
雖然五人之前就失利於蒼眠月,可好歹她是個人,而且是位氣質神秘如天仙般的人物。敗在她手上,多少還覺得是輸給世外高人,可是連一頭狼都打不贏,那他們身為武風士的自尊,甚至身為「人」的自尊,要往哪擺?
季行雲震掌衝破鐵門,同一時刻,兩道氣勁襲來。
「你沒事吧?」
「咳……該死!虧那傢伙還待過武議團,竟然使用火藥!一點武者的風骨也沒有!」藍千氣憤大罵。
離鳴賢突然皺起眉頭,又道:「哪來的高手?五位武風士合攻,竟然占不到上風?」
藍千表情相當複雜,鐵青著臉說道:「季、行、雲,你竟然沒死?」
不論如何出招,對方就是翻掌運出一股宏大的真氣,不論是近身攻擊還是掌氣拳勁,全被她那翻掌之力給化解。
可是工作人員依然鎮定,他們依序結束手上的工作,將法印的物料收手,才關閉大門。守衛們依然留在原地,只撤離武功較弱的人員,還有重要的技術人員,而東方尋彩也是被催促前往指定地點的成員之一。
工廠里,有的人忙著救火,有的人忙著急救傷患,當然也有的人像離貞那樣,想要擒住季行雲,阻止他繼續破壞工廠。
「小傷,我們快追上,那廝不是藍千一個人能對付的強手。」離貞身上帶傷,鬥志卻更加高昂。
她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費力地抱起黃國棟,拖著腳步,茫然地走出房間,看到工廠殘破的景象,又停下腳步。
此時,換體重生后的優勢展現出來,全身的肌肉在真氣的激化下,力量瞬間爆發出來,離貞頓時感到強大的力道反推回來。
床橋上擺著精緻的水果蛋糕、奶油蛋糕,還有一壺香甜的奶茶。仙華一手拿著閑書、一手拿起精瓷茶杯,啜飲之後,又放回床橋上。
蒼眠月則以強大的內息為後盾,一一擋下,毫不取巧。
她向前連走兩步,沒用什麼高明的身法,欺近其中一位名叫桃順的武風士,打出看似沒什麼功夫底子的一掌,接招的桃順先是吃驚,然後失望,原以為這女孩動作極快,必然會施展奇功異法讓他大開眼界,哪知她只是推出平凡的一掌。
三名武風士聞言而出,兩者在前,一者在後,包圍住季行雲。
感覺上,這兩人的功力,並不會比之前碰過的神武士丁汶、裴駿還高,可是卻有不同的棘手感。
豈料對方也非泛泛之輩,竟然反攻為守,真氣變化,讓季行雲以為自己雙掌打在彈簧之中,對方也借力退開。
白銀動作靈巧,撲、咬、抓、配上獠牙利爪,令人生畏。一人一狼均以高速來回交擊,銀色的狼影與粉紅色的身影,讓人眼花撩亂。
季行雲在接觸時,就放出真氣想要探他們的底,可是對方竟然將他放出的真氣一一推開,讓他無法完全摸清對方真正的實力。
季行雲如同海豚跳躍般地飛入房內,閃過兩位武議士的伏擊,一個翻身,向後拋出氣彈,順道取出掛在腰間的炸藥。
藍千也做好準備,要補上一擊,他知道離貞的攻勢雖然凌厲,但是季行雲一定有辦法突破。不過,要突破如此攻勢亦非易事,所以要抓準時機,取他性命。
離貞站在季行雲後方,傲然說道:「既然沒死,這一次就讓他死個透徹!」
然而,卻有另外一股炙熱的真氣闖入,打亂雙方的真氣布局。
女孩的話折損了武風士的自尊心,武風士們憤起再戰。
所以仙華退而求其次,就攻擊其它能夠造成嚴重傷害的部位,手腕的動脈、腳趾尖、腳踝、手腳韌帶,這些部位受到傷害雖不會致命,卻能有效剝奪一個人的活動力。
此刻藍千又道:「季行雲,你果然對法天意謀不軌。是武.道之國擔心法天的強大,所以派你來這進行破壞的嗎?當初沒能將你除去,真是一大失策。哼!南郡那邊的武議士還對你稱讚有加。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我真為長青回顏感到不值,竟為你這種人辭退中隊長之職,放棄美好前程……」
「哼!免了!門口那傢伙,八成只是吸引注意的誘餌,誰會這麼笨一個人來挑這地方。我不如多注意一下想偷闖進來的小老鼠。」離鳴賢脾氣不好,卻非衝動無腦之人,只因說話沖常得罪人,所以一直不被重用。
離貞闖入,人未至,法印焰色先行搶攻。
仙華放下書本,翻過身來,大腿微屈,做出撩人的姿勢,嬌道:「呀呀呀,人家早就做好準備,就等你過來而已……」
「白銀,你幫我留意突襲即可,他們似乎不怎麼樣。」
「吼嗚……」白銀吼叫一聲,好像對攻擊女孩的法天人十分不滿的樣子。
這時,季行雲才有機會看清來人,出現突襲的是兩位老人,一男一女。
藍非凡功力較高,卻是輔助之人,藍非定功力略差一點,卻由他近身搏鬥。
「動作真快!」藍千急忙追去。
「太危險了,他不知還放了多少炸藥!」
離家的人原本就對火焰有著超乎常人的抵抗力,加上黃國棟不幸地成為她的盾牌,減輕了她的負傷,然而,她也沒力氣再行追擊了。
離鳴賢一想到那四人,就不大高興地啐了一聲。他近來心中一直不痛快,暗部之長、離家真正的家主,居然會莫名其妙被暗殺,以暗部搜查的能力,不可能查不出兇手。藍家高層顯然知道些什麼,卻不給個清楚的交代。
當蒼眠月意圖以掌風想要清除這些礙眼的東西時,法印頓圓便如同泡泡般地被風吹開。
東方尋彩心裏掙扎,這樣不斷地告訴自己。
黃國棟心有餘悸地說:「原來季行雲是這種狡詐鬼,難怪動用多位神武士也沒把他殺死……」
「門口的高手,就交由仙華去處理好了,我還是仔細搜查工廠,以免讓小賊潛入。」離鳴賢始終認定,門口的一定是誘餌。
兩位長老完全不管離貞與黃國棟,就自行離開。
仙華明白單打獨鬥,藍非凡還是藍非定都打不過她,可是兩人加起來,卻遠勝自己。反正讓那兩老先動手,再伺機給那個故作清高的女人致命一擊即可。
不過,五人的攻擊令她失望。
「喂!你想拆了工廠啊。走暗道!」藍千吼了一聲,跑上屋頂的通道。
「那廝是想把工廠給拆了嗎?」離貞亦是憤恨地說。
「嗚……」離貞呻吟地將黃國棟推開。
一面牆擺著武器架,地板、牆壁多有破損,有的是拳勁所傷,有的是刀劍錘杖留下的痕迹。這位紅髮的神武士,即使進駐法印製造廠也不忘練武,正好工廠內不缺好手陪他練習。在警鈴響起之前,還有四名武風士正與離鳴賢纏鬥不休。
「別擔心,這沒什麼,那些想危害法天的惡賊馬上就會被制服了,這裏可是被許多武風士保護的地方呢!」
離鳴賢對此非常不滿,連帶的也討厭起藍家與仙家的人,心想:「哼!就讓他們多辛苦一點,我何必去幫他們,要是他們真的不行了,我再行動也不遲……咦?怎麼會……」
仙華離去時按下的警鈴,已讓藏在工廠內的四名長老出動。
他們的攻擊與內息強度,出現極大的落差,讓蒼眠月決定重擬戰術。
兩位神武士雖是共享一間休息室,不過仙華的那半邊,像是美少女的夢幻房間,布置得美輪美奐,粉紅色系的壁紙,古典的柜子上擺滿可愛的毛絨娃娃。
季行雲力道再增三分,離貞終於無力抵擋,被推向仙家的兩位長老,同時,季行雲身上大半的炸藥,也在離貞焰色熾炎的攻擊下同時點燃,一併丟向仙家長老。
「怎麼了?怪傢伙!難道鬧事的那人這麼厲害,竟然讓仙華如此緊張,還請求援助。」離鳴賢露出深思的神情。
她運動原功,氣溫激升,有如活生生的烤爐。火焰由她身旁冒出,法印焰色雖是離家基本的法印,但能運用得好,亦是威力無窮。
以這種不利的方式作戰,蒼眠月亦是不居劣勢,藍非定再以牽製為主,讓藍非凡製造更多的法印頓圓。
「沒腦子的亂闖,就只會壞事!啐!離家的人真是廢物,連盾牌也當不好,一點用也沒有!害我多費真力!」仙波氣道。
武風士已經被白銀打得節節敗退,心驚膽跳。在第三位武風士的手臂被撕裂之後,他們終於無力阻擋白銀。
兩人攻擊,黃國棟輔助,離貞才是主力。
仙華聽到警鈴的聲音,依舊氣定神閑,慵懶地躺坐在鋪著兔毛的柔軟躺椅上。她身上披著透明的薄紗,雙胸僅以亮麗的比基尼遮掩,透明薄紗讓她妙曼的身材顯露無遺。
季行雲疾退,就要脫出仙波的攻擊範圍,哪知仙波袖口卻閃出銀光寒芒,硬是讓他的攻擊向前延伸兩個手掌的距離,近三十公分長的匕首,差點讓季行雲就此長眠。
還能戰鬥的兩位武風士望之生畏,這頭狼現在的表現可比之前五人圍攻時更加強悍,偶爾仙華使出艷光打在牠銀色的毛皮上,折散出點點銀色的光暈,竟沒能突破牠的護身真氣。
「姿姊,這小鬼用的玩具還真危險。」年長的男子用略微沙啞的聲音說。
藍非定卻趁隙攻擊,他的攻擊不只來自於本身,同時也帶動飄蕩的法印頓圓。
製造法印的工廠,對法天極為重要,雖然外頭並無重兵防守,但是裡頭的工作人員中,大半是預備士、武議士,常駐其中的武風士就有十來位,當然還有神武士坐鎮。
季行雲運勁製造凝冰氣珠時,身形同時後退,幸好他現在已經學會,同時運用丹田與筋脈中的真氣做兩件事,加上全身的細胞亦能傳導真氣,才沒讓他接應不暇。不過少了內丹的輔助,也讓他不敢同時強碰兩大攻擊,所才以退為進,化解艷光、避開掌刺。
轟聲巨響,藍千一陣錯愕,季行雲由他們眼前消失。
藍千首當其衝,整個人被震過來,離貞接住藍千,側身翻滾,協助藍千化去衝擊力道。火舌竄出,空氣中傳來火藥的臭味。
女的是方才出掌攻擊,逼開季行雲之人。她手上還拿著季行雲塞入機器內的炸藥,不過這炸藥已經被削去頭部。
這兩人的穿著雖然樣式樸素,但是料質極佳,他們神情高傲,頗有威嚴,地位似乎不低。
所以,仙華要突破蒼眠月護身真氣並不難,只要集中全力擊中她的話。
季行雲被迫閃避,那道氣勁打到他面前正好消解,勁力化開,就消失在設備前方,極為巧妙。
三人之中,武功最高強的離貞都在瞬間被打傷,所以她這麼說,並沒有看輕藍千的意思,反而帶有擔心的味道。
「你們想辦法困住那頭狼,支持馬上就來。」仙華下達命令,接著惡狠狠地瞪著蒼眠月,又道:「真想不到還能見到你,這回我不會讓你活著離開!」
「操!來這招!」黃國棟氣得牙痒痒的,氣運雙掌,準備也打個洞追上去。
因為,她不容許有這樣的人存在。她覺得蒼眠月的美,這個女孩那種清秀脫俗的氣質,那種以高處看人的眼神,令她無法忍受。她深深地認為,這個女孩在輕視她。
離貞落下的動作並不順暢,似乎已經受傷。
這很明顯與計劃中不同,東方尋彩後悔于自己的天真,現下也只好繼續裝成送便當的小弟,跟著食堂的老先生為工作人員們分送餐點。
「哼!離家的人還會怕火嗎?我現在一肚子氣,正好拿那廝當出氣筒!」離貞毫無懼色的說。
季行雲運勁,隨手點燃炸藥,將圓管形的炸藥塞入房內的奇特裝置。
季行雲運起伏逆清心訣,讓心境恢復清明,雙方再次對峙,互尋破綻。
離鳴賢近來火氣頗大。他本來就是個脾氣不怎麼好的武人,近來更是容易動怒。他擦擦汗,嫌惡地看了仙華一眼,說道:「你也差不多一點,看你這副惡爛模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哪來的妓女!」
法印爆焰紅光炙炙,怒火推動法印,離貞雙掌焰光四射,以怒氣推動爆焰,如狂獅怒襲。
雖然季行雲在工廠內移動時,就察覺這兩個人的接近,可是當面對兩人,才發覺他們比想象中更加難纏。
季行雲小心地走到天窗旁,正要開啟窗子潛入工廠,動作卻突然停下。
在場的人員預備士居多,兩位製作法印的人員也不過是武議士,或許有小隊長的程度,不過還不至於應付不了。
這三人的戰鬥,屬於靜態的攻防,是力與力、運勁與運勁、真氣與化解真氣之間的搏鬥。
仙華功力雖遠遜於蒼眠月,可是功力到某種程度戰鬥時,瞬間運用的真氣流量,不會因與內息總量成等比的差距。功力高一倍,能在瞬間運用的真氣可能只多上一成,差別在於,能否不停運用消耗大量真氣的攻擊。
這個地方的防守緊密眾所皆知,從來沒人敢打此地的主意,就算有也沒人敢正面踢館,如今工廠警鈴大作,居然是有人由正面強攻。
仙華虛晃一掌,脫離戰鬥,轉向白銀。
藍千運足護身真氣,同時敲破走道上的警示鈴,請求緊急援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