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域森林》第一集 崩壞的童話

第五章 黑暗中的桃源鄉之四

第一集 崩壞的童話

第五章 黑暗中的桃源鄉之四

石雕就如同星狩所想的一樣,在時光的摧殘之下已經變得相當脆弱,一擊之下果然被打出缺口。
打開的盒子,卻沒法看清盒子里的形狀,由開口看進去,如同望入一個深邃的洞穴,見不到盡頭。
沉重的寶劍,揮空的失落與疲勞,終於在一次用力的砍劈中全部湧現。碧西雅抵著長劍,喘者氣,幽怨的眼神緊盯著星狩,怨毒的神眼就像蛇一樣,那對黑瞳像是裝滿了世間的最深最可怕的怨氣。
已經做了,那就只有面對它。雖然她有權利向他報復,可是星狩也不能乖乖地挨打。要搶下碧西雅手中的劍,要讓她停下來,星狩至少有九種魔法可以施展。
可是最刺耳的,是雙頭巨人囂張得意的笑聲,還有最讓碧西雅難過的聲音——村民的凄厲喊叫。
「那更好!」、「嘎吼!」
接下來,星狩開始對火元素揮劍。
「咳……真倒楣……希望聖徽沒事才好。」
頓時水氣、煙霧瀰漫。火與水的衝突留下一片白茫茫的煙霧,兩者衝突互相消滅了。
可是大多數的神力召喚,卻是以持續性的力量在支撐元素生物,當召喚的力量消失后,被召喚的生物也就會跟著被遣送回去。
可是光是水元素與火元素的聯合攻擊,就讓星狩應付的焦頭爛額。
她瘋狂亂砍,每一劍都抱著同歸於盡的決心,這樣的攻擊比什麼都可怕。驚人的氣勢,最深的愛與絕望的恨所揮動的劍,世上沒什麼能抵擋這樣的攻擊。
她瞪著他,罵道:「說!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女孩跳下床,拿出野餐用的大方巾,開始打包簡單的行李。
「狩哥快點發現啊!有隻巨人在你旁邊吶!」她只能在心中叫著。
「我不要!我不要與狩哥分離……那麼……求他帶我離開。對!就與他私奔好了!」
這些聲音讓碧西雅心中一陣劇痛,可是她不敢發出聲音警告其他的村民,因為她不能暴露自己的位置,她必須趕去向星狩求援才行。
水元素沒有腳,它的下半身與上半身一樣,都是接近圓柱形的水柱,與其說它是人形的一團水,不如說是長出兩隻手的水柱。水元素雖然沒有腳,但是移動的速度一點也不慢。
星狩要後退,卻被石壁給擋住了。
跟星狩在一起,與他私奔,朝向不確定的未來?
耶佛大陸本來就是這種地方,這裏的不一樣,只是一種虛幻的假象,現在夢醒了,桃花源的夢結束了。
現在說什麼也沒用了,她已經看到村子的慘狀,也聽到他與雙頭巨人首領的對話,已經知道她的村莊因他而毀。
星狩見到火元素怒氣沖沖、不顧一切地朝著他衝過來,便轉身拔腿快跑。在他前方有水元素擋路,不過星狩卻沒轉向或是停下腳步的打算。
明知道尋常的武器對火元素沒有作用,星狩還是不放棄的對它攻擊。就算長劍傷不了火元素,可是區區一個人類卻拿根鐵棒往它身體里揮來揮去,沒兩下火元素就生氣了。
「人類、魔法師……謝謝你、幹得好!」雙頭巨人的兩個頭分別說話。雙頭巨人的普通話說的沙沙的、呼嚕呼嚕的,很不清楚,可是音量很大。
四個「東西」由四個角落的魔法陣中升起。
星狩為之一凜,他好像感受到什麼了,「別這樣……」他低聲喚了一句。
兩者之間有什麼不同呢?
「嗯,魔法雖然不起作用,不過具有魔力的物品卻不受影響嗎?」
經過再三的引導,時機終於成熟。
碧西雅毫不領情的吼道:「我不想聽!我不想聽!你現在還有什麼好說的!」用力罵完,碧西雅突來蠻勁,掙脫星狩有力的雙手。
凶暴的雙頭巨人,而且還不只一隻,它們一個個成群結隊的來到村子,在濃霧的掩護下,趁著太陽才要探出頭的時候入侵村莊。
首先動作的是土元素。它沖向星狩,用那比大腿還粗的巨大拳頭打出下勾拳,碰的一聲,地板都讓它給打碎了。
才感受過一陣涼意,卻又馬上覺得一股熱氣接近。
而且打鬥不能拖太久,要是製造太大的聲響,難保不會引起村人的注意。
她的心情澎湃洶湧,對未來充滿了期待,她儘快收整衣物,可是沒有離家經驗的女孩,根本不知道旅行該準備些什麼,取出了一堆她最喜歡的衣物,才發現方巾根本裝不下。
「可惡,真難纏!」
「為什麼?你說!」她開始憤恨地瘋狂敲打,雙手像擂似地不停落在星狩胸膛。
可是這濃霧沒能阻止碧西雅,她反而慶幸這從未有過的大霧來的正是時候。
風由綠色的魔法陣中吹出,一道又一道的風在魔法陣上來回交叉的流動,漸漸的流動的風卷帶著淡淡的魔法光芒,在夜晚的神殿中閃爍出朦朧不清的人形。
太好了!星狩還沒有離去。
星狩毫不遲疑地走入,忍受著如同身體被撕裂的痛處,踏入異界之門。
「我們再找機會合作吧!」、「要不要再干一票?」
「還好在路上有碰到黑棘獸,正好拿它那會發光的黑眼來照明。」
星狩想了想,又由腰袋抓出一把仙靈塵,隨意地撒向天空。
在女神的布畫後方出現一片古老的石雕壁畫。很明顯的,這裏,村子的中心,保護村莊神力的源頭就在這片石雕上。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星狩進入神殿取下聖徽時,就知道這個村子的下場了,也知道他這麼做的後果。
劍被風元素卷過,好像有好多人同時在搶那把劍似的,拉力、推力,方向複雜不定的風捲動長劍,讓勞累的星狩再也握不住唯一武器。
碧西雅凄然一笑,這個笑容深深地烙印在星狩心中。
「光!」星狩念了個短咒,卻沒有任何作用。
星狩毫不畏懼的先予攻擊,長劍橫砍,劍光劃過水元素那接近透明的身體。
碧西雅站了起來,卻不敢往前走。為什麼雙頭巨人在向星狩道謝?它有什麼理由向他道謝?
妖精粉末雖然可以使生物睡著,至於能不能作用在元素生物上卻沒人知道。
星狩又跌了一跤,弄得滿臉都是黃土泥沙,才狼狽地站起來。
飛散的石頭划傷他的臉蛋,石壁被土元素打出大洞。
他急忙蹲下,土元素的重拳就打在他頭頂上,石頭的碎屑撒在他頭上,在這岩石的重拳暴力一擊之下,整塊石壁幾乎被打爛了。
原來在土元素的暴力之下,聖徽周邊的岩石被它打碎了,於是聖徽便自然而然的脫離了石壁。
這一點點微弱的螢光,只能照亮星狩身旁,想要靠仙靈塵搜索這座神殿恐怕不易。畢竟平常施法仙靈塵的用量並不大。
沒有時間了,再遲就來不及了。
現在星狩只剩下一個方向可以躲避。
碧西雅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巴,防止自己不小心叫出聲。
若是在別的地方,星狩並不畏懼元素生物,即使來個四隻也只是較為棘手。
「很好,就是這樣!」
風元素的攻擊斷斷續續的,在這個神殿中要避開風元素的攻擊並不難,可是光逃避也不是辦法。
雙頭巨人與沙漠之狼有什麼不同?前者不敢靠近,後者卻會侵入村子。
兩側壁上精美的石雕多已風化破碎,難以辨別。
土元素再次出拳,往星狩頭部打去。
「不……那是……」
「狩哥真的能找到能讓他在村中繼續研究魔法的途徑嗎?如果找不到,他一定不會再回到村子里的……」
「而仙靈原本就是天界的生物,與其說仙靈塵是魔法物品,還不如說是帶有神力的物品。」
就在這時候,銀光閃耀,完全失去理智的碧西雅抽出了星狩的佩劍,她雙手握劍,劍尖抖顫,代表著不穩定的情緒。
「糟了!這神殿還有防護設施嗎?」星狩不由得加緊動作。
星狩畢竟是個魔法師,在這個魔法受到禁制的地方,他所擁有的強大力量根本派不上用場。
可是,他不會去乞求受害者的原諒,生存的競爭是很殘酷的,他不這樣做,最後的下場可能也不會好過這些村民,而且為了他想保護的人,這一點小小的怨恨就纏上身吧,已經染血無數,再添千條人命又何妨。
她現在最擔心的不是父母還有小弟的安危,而是害怕約定的時間已過,星狩已經離開村莊,她只怕在溪邊找不到人。
「雙頭巨人,哼!」星狩啐了一聲,警戒地轉身,卻見到碧西雅靠在大樹旁,雙眼失焦地看著他。
神殿底部放置了一具木雕的女神像,與一幅女神畫像,裡頭就屬這兩件東西最為年輕,不過感覺上,這兩件東西也有近百年的歷史。
「轟隆」一聲巨大的聲響,房屋傾倒的聲音由後方傳出,接著是驚慌失措的尖叫還有無助的吶喊。
星狩心中有了底,他馬上動作,用力將畫像扯下,捲起一陣微風,掉落地面的仙靈塵又被吹起。
星狩冷冷的說:「沒有下次了,我已經拿到我要的東西。你們幫我混進來,而我再解除村莊的禁制讓你們也能進來,交易已經結束,我跟你們再也沒有關係。」
就如同星狩設想的一樣,這四隻元素生物是靠著聖徽強大的神力才被召喚至此。
低沉的、毫無感情地念出精準的複雜詞句,他的手指描繪出魔力的流向,那顆烈星石閃閃發出藍色的異芒,像是無數的星辰在裡頭閃爍著,然後那枚寶鑽碎裂散開了,變成無數的粉末撒在地上。
土元素沒有鼻子,嘴巴又只是裝飾品般的一個凹洞,妖精粉末根本無法進入它的身體里。況且現在它只是守在聖物前方,根本不需將它當成目標。
「嗚!可惡!」
四種元素生物中,土元素是唯一不必靠魔法武器就可以打倒的傢伙。只不過光靠星狩手上的長劍,恐怕也無法對它造成多少傷害。要是拿鐵鍬、十字鎬還是大鐵鎚,也許還有機會把土元素敲碎。可是一把平凡的長劍……
星狩的兩種特質,脆弱又強大。看似互相矛盾卻同時出現在他身上,這樣的男子以後再也遇不到了。村莊里的男生雖然勤勞多情,卻沒有一位能觸動碧西雅的心弦。
黑棘獸的魔眼掉到地上后,發出更強烈的光芒,就像煙火一樣光芒絢爛,卻不持久,在瞬間燃盡,發出燦爛的火光之後就歸於平靜。
「為什麼!你怎麼能這麼做?」碧西雅的聲音漸漸變大。
接續水元素的攻擊,風元素由空中來襲。風元素不必刻意用拳腳攻擊,它直接撞向星狩。
溪水正好暴漲,碧西雅落水,毫無求生的意念,任由波流帶走她。
星狩放下背包,從裏面翻出一顆黑色拳頭大小的珠子。
雖然水元素沒真的睡著,不過它的動作很明顯變得非常遲緩。
她深信只要找到他,村子就有救了,那些殘忍兇惡的雙頭巨人算什麼,只要星狩出手就可以把它們全打跑,只要見到星狩,所有的困難就得以解決。
星狩推出答案,可是依舊無濟於事,他跟蓋姆.德這名神只毫無交集,所學的法術全都無法產生效力。
碧西雅見到星狩的背影,像是獲得解救,心一寬,卻不小心地被樹根跘倒。
她不敢回頭,害怕看到村子的慘狀,支撐碧西雅繼續前進的動力是希望,星狩是碧西雅心中唯一的英雄。
「看來蓋姆.德在這賜下的神跡,所排除的不單是魔法,還包括源自於異界的生物與魔法改造過的生物。」
對她的溫柔與情意,也是假的?
星狩心中起了疑竇。
把人救上來又能怎樣,讓她繼續痛苦地活著嗎?而且星狩也不知道要怎麼面對她。
「別這樣,你冷靜下來聽我解釋!」
碧西雅踏著破碎的腳步,終於走到星狩身前。
星狩沒想到她竟在這個關鍵時刻,出現在這裏。
即將撞上水元素時,星狩反而加快腳步向前躍去,他大口地吸了口氣,就這麼撞向水元素,雙手護著臉、閉住呼吸,沖入水元素的身體。
還是留下來,待在這個熟悉的世界,安祥、平淡,接受一成不變的幸福?
她知道星狩是個堅強有力的男子,待在他身旁可以感受到被呵護的甜蜜,碧西雅希望能保有這種安全感,可是這種甜蜜的情懷卻將永遠消失……
由雙頭巨人手上救了她是假的?
星狩覺得自己很幸運,即使胸口挨了一拳都還在隱隱作痛,他還是覺得自己很幸運。還好與他過招的對象是水元素,雖然四種元素生物都是難纏的對手,可至少水元素的直接攻擊是威力最小的一位。
他不會後悔,也不會有良心上的不安。
星狩將手上的寶劍平舉再拋下溪中,彷彿這是個神聖的儀式,隨著向下墜落的沾血之劍,星狩在這個村中留下的回憶,也落下沒入激流。
「至少也該去向狩哥道別,也許他真的能找到解決的方法!如果真的找不到,那就……」
黑棘之眼燒毀了,異常的激烈作用,將黑棘之眼蘊藏的魔力耗盡,同時也讓這顆眼睛在瞬間損壞。
星狩向前趕去來到岸邊,看到碧西雅在水中浮浮沉沉,已經在十米之外。
攻擊的主力只有火、水元素,風元素則只有偶爾插一腳。由於神殿的空間不大,風元素的移動是靠著空氣的流動在移動,速度雖快卻要距離加速、減速以及迴轉,在這個狹隘的神殿內,它的移動就顯得綁手綁腳的。
碧西雅汗水淋漓,包著私奔衣物的布巾不知在哪時候失落。可是終於見到那棵大樹了,約定的大樹,村莊唯一的希望所在。
就算這個村子里無法施法,對雙頭巨人這種幾乎不會施用魔法的生物,也應該沒有影響才對,為什麼雙頭巨人會不敢進入村莊?
這種類似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可是為什麼這一次卻會覺得不好受?尤其是見到碧西雅傷心痛哭的模樣,就覺得對不起這個村子。
妖精粉末很快的融入水元素體內。
她那無力的拳頭落在胸前不會有多痛,可是卻直入內心,皮肉不痛心卻難受。
他寧願忍受通過異界的痛苦,也要快點離開這個村莊。
碧西雅將劍往自己的脖子抹去,血流了出來!
「只要星狩出手,一定可以把那些兇狠的雙頭巨人全趕跑!所以我現在不能被它們發現!」碧西雅忍著心中的痛,拚命地跑往村子南邊溪流。
它的火焰更旺盛的燃燒,並且不顧一切地撲向星狩。
或許可以不理會剩下的兩隻元素生物,直接取走聖器也是個辦法,只是它們不會給星狩這個機會。
神殿內部不比外面還有月光、星光,全是一片漆黑,要找什麼東西幾乎只能用摸索的。
「你說!你說啊!」她哀凄地狂吼,柔順的面容因為傷心激動而扭曲變形,雙手不停敲打發泄,可是這恨意無盡,越是宣洩卻越讓她更加傷痛。
風元素本身就是流動的風,即使高速吹動空氣,在它身上隨時都有因空氣的高速流動而產生的真空波,所以風元素本身就是個活動的氣刃,根本碰不得。
「不要!我不要這樣!」碧西雅由內心最深處發出吶喊,想到她的生命將永遠與星狩分隔,她的思緒就被恐懼所擄獲,答案已經出來了。
是的,村人也許很天真,以為可以永遠過著安逸祥和的日子,可是沒有他取走聖徽,這種日子應該不會這麼快就結束。
這個聖徽不愧是強大的聖物,受了土元素的重拳依然毫髮無傷。
想到這裏,星狩恍然大悟,心道:「啊!對了,沙漠之狼是源於自然界的生物,可是雙頭巨人卻是魔法意外下的產物,至於針尾魔蝎與噴火蜥蜴,更是不折不扣的魔法生物,當然會受到阻絕魔法效力的影響。」
劍只是劃過水元素的身體,卻沒對它造成任信何傷害。水元素在物質界的身體是由水所形成,別說一劍劃過,就算砍它千百刀依然是不痛不癢。
她即期待又害怕,期待著未來,又害怕會趕不上。她向神祈禱,希望星狩會等她。
他搖搖頭看著自己的手掌,才發現手早就發麻了,嘆道:「真險,真想不到會有拿劍對付土元素的一天。」
「真是可怕。這手套連魔法閃電都能擋下,竟然無法隔絕這個聖器的神力。」星狩看著手上的傷露出苦笑。
星狩翻身避開,跳到神殿中央,長劍平舉指向土元素。可是這隻土元素卻像是睡著一般的停在土壁前方,一動也不動。
「太好了!狩哥快打發它!」女孩想著,略微寬心。
水元素的身體就真的是水,只不過是由魔力加以組織聚合成為活的水。星狩沖入水元素的身體,就跟跳入水中沒什麼兩樣。
這個神殿供奉的神只是蓋姆.德,傳言中默默守護自然的神只。
「狩哥……那不是真的吧……」女孩的聲音充滿苦楚。她的聲音像把刀刺入星狩的心中,刀割良知,刀刺心房。
一劍換一拳,星狩被打退了四、五步,不過主要是為了減低水元素的拳力才退離。
「可恨!可惡!你怎麼可以這樣!你說喜歡我,也是假的吧!」
火元素變得更加危險,星狩卻反而露出滿意的笑容。
星狩無奈地說:「那是……」
碧西雅躺在床上,睜著眼睛,星狩的那狂野不羈的臉龐,溫暖有力的胸膛,比賽中獲勝的英姿……所有的一切都不停浮現在她的腦海。
「不!別這樣!」星狩大喊一聲,沖了過去。
這是最後的辦法了,可是如果要跟星狩在一起,就代表要離開父母,遠離這個成長的地方。一旦離開,就再也見不到養育自己的父母,就再也見不到貪吃的弟弟小高文,體弱多病的小高文能好好照顧自己嗎?
手敲得紅腫,卻沒有感覺,比起心碎的痛,那又算得了什麼呢?
一切都崩潰了。
碧西雅直接吼道:「你不用解釋了!我不會聽的!」
碧西雅的世界在這一瞬間徹底瓦解,她最信任的竟然是最不值得信任的人,她生長的家園,活了十七年的家鄉被巨人給消滅了。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碧西雅低聲問著,不像是在質問星狩,只是在發泄漸漸失控的情緒。
星狩避開風元素的攻擊,看了看剩下的土元素與風元素。就像火與水互不相容,風與土之間也往往是對立的,可是風元素與土元素不像水、火兩種元素生物那樣會互相消滅,相同的辦法無法用在土元素與風元素身上。
四種不同顏色的光芒由地面放射出來,地板上紅、黃、綠、藍四種不同顏色的光芒繪出神符,構出兩人合抱那麼大的四個圓形魔法陣。
在仙靈塵這柔和的螢光照耀下,不知名神只的聖徽顯現出來。
積極進攻的就只有三隻元素,可是不論哪一隻都不是現在的星狩所殺得了的。
在這濃霧底下,星狩好像沒發現有隻可怕的巨人接近了。
算了……何必呢?就這樣結束好了,星狩這麼想著。
星狩站在那一動也不動,表情麻木不仁。
可是好像魔法受了限制,要對碧西雅施的咒語,來到心中就馬上遺忘似的,念不出口。
星狩大胆的衝過水元素的身體,除了弄濕身體外毫無損傷。可是水元素與火元素可就倒楣了。
土元素真的變成一具岩石的雕像,一動也不動的定在那。
「夠了!你還想說什麼?」碧西雅吼道:「你有什麼好解釋的,你要說那些雙頭巨人不是你引來的?還是你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
當星狩拿出小扁盒時,不小心將它摔落地面,盒子因而翻開了。
神殿內沒風吹拂,仙靈塵慢慢地飄落,為星狩帶來了一點點光亮。
星狩抱住她,用力地將她摟在懷中,說道:「你聽我說……」
對於這個村莊的慘劇,星狩心中沒有同情,這是他們不知居安思危的結果。如果他們真的認為神力能夠永遠保護這裏,那是他們太天真了。在這個大陸上,這種程度的殺戮不時上演,可是很少有像這樣一面倒的殺戮。
不得已,只好再次放棄。星狩放開聖徽,再次用力甩手,粗魯的拉扯龍皮手套將它脫下,手套掉到地面,冒著煙,黑了一大塊,再看手掌,紅腫一大片。
如果不是她,星狩就不會進到村子,被當成英雄,讓村人信賴。
「火元素、風元素、水元素、土元素,竟然能同時支配四種元素,蓋姆.德的神力真是可怕。不過這四個元素生物似乎比一般的元素生物小一號……」星狩喃喃道。
有了霧氣的掩護,她正好可以避開早起出門下田的村人,省去遭到擾人村民盤問的麻煩。她覺得這霧氣是上天為了成全她與星狩才降下的奇迹。
刀劍對風元素雖然沒用,不過對土元素可就不一樣了。
「啪」的一聲,土石飛散。
「嗯,果然如此!仙靈塵會趨近魔力的特性真幫了大忙。」
血染了劍身,碧西雅無力的身軀跟著向前倒去,想要追上被搶走的寶劍,想要引頸就刃。
他不願意在這多留半秒鐘,選擇了最快、但是對身體負擔最大的方式,迅速地遠離,再也不會回來。
沙漠之狼可以進出村莊,一樣是沙漠中最常見的針尾魔蝎、還有噴火蜥蜴、以及雙頭巨人卻不敢靠近,一樣是生物,待遇卻不同;仙靈塵可以發生作用,黑棘之眼卻會被排斥,這又是為什麼?
這浮雕上可憐的神獸,在這安安穩穩歷經千百年,卻被星狩一拳打碎了它那隻美麗的角。
閃亮的鑽石粉塵正好畫出一個複雜的魔法陣,在魔力的作用下,一道穿透時空的斷層出現在魔法陣上方。
將精緻的扁盒收好,星狩呼了口氣,表情就像是完成工作那樣的輕鬆,可是一想到小高文還有碧西雅,這個神情馬上又變成沉重無比。
「爸……媽……爺爺……還有小高文……我對不起你們……」碧西雅如夢囈般的呢喃。她再次舉起劍,眼神中已經沒有瘋狂與恨意,什麼也不剩,空空洞洞的毫無生氣。
一般而言,元素生物的力量與其體形成正比,同一種類的元素生物,體形越大就越危險。會接受魔法師召喚的火元素至少也有三公尺高,不過現在這隻卻只比一般人還要高一點,其他三隻元素生物的大小也差不多。
可是仙靈塵的落點卻呈圓錐狀的分佈,靠近畫像的仙靈塵,特別往畫像那集中。
「呵,原來如此。」
星狩不認為以蓋姆.德的權能無法召喚更強大的元素生物,會召喚次級的元素生物恐怕是為了配合神殿的尺寸,避免強大的元素生物在趕走不法之徒的同時,一併將神殿給拆了。
星狩這時才又由懷中取出一個精緻的小扁盒,盒子上頭以緋金描繪出複雜的魔法陣。
「狩……狩哥……」碧西雅想要警告星狩,可是跑得過喘的她,卻因為急促的呼吸而發不出聲音。
他低頭一望卻發現,女神羅拉娜的畫像上沾上特別多的光點。
同一時間,土元素扭動身軀發出豪邁的攻擊,大動作的一擊!
可是事情卻沒星狩預料的順利。
要不是她一時貪心,想要多采點小紅莓,一切也不會發生。
土黃色的巨大拳再迎面而來,這時星狩卻露出笑容。
星狩再一次戴上龍皮手套,將聖徽丟入盒子裡頭。
星狩向前滾,由土元素腳邊逃到它的後面,在千鈞一髮之際,避開這致命的一擊。
他閉上了眼,將一切的苦澀吞入,再張眼已無愧色,他緩緩說道:「是的,是真的,我來這裏,只是為了取走保護村子的聖器。」
他攀著頭頂上的岩石手臂正要站起來,哪知道土元素的身體卻支撐不了他的重量而崩潰了。
雖然星狩很努力地要把聖徽由石壁上敲下來,可是這面石壁卻頑強地抵抗,讓他無法及時取走這個聖物。
她看到巨大的、可怕的身影,頂著兩顆頭、身長四米有餘的巨人,出現在村子的道路上。
星狩突然又想到,歐達曾在閑談時提過,村子偶爾會有沙漠之狼跑進來。
星狩之所以選擇水元素為目標是有原因的,畢竟也只有它看起會吸入妖精粉末。四種元素中就僅有它與土元素具有實體。
長劍不停砍劈,劍鋒都砍鈍了、劍身也受不了土元素那硬如鋼鐵的身體而發出哀鳴。儘管星狩的攻擊只能削去土元素身上的一層皮,可是他依舊不放棄攻擊。
「對了!去找狩哥,請他幫忙!」因為雙頭巨人的出現,碧西雅更加快腳跑向溪邊,只是去找星狩的目的已經改變了。
再一次的攻擊,風元素也來到星狩旁邊,守住右方的缺口。
「這裏的人類在附近晃來晃去的,早想把他們吃掉了。」、「人類的肉很可口的,看得到卻吃不到,很痛苦。」兩顆頭又同時說話。
在這裏的一切沉沒了,任由湍流沖盡一切。
然而木棍還沒打到星狩就爆開,一半被炸飛,雙頭巨人看著手上的焦黑的半截木棍,露出驚訝的神情。
火元素又殺過來了,星狩只有再次閃避的分。
真不愧是擁有強大神力的聖物,果然具有自我保護的基本能力。要移動它,恐怕要請來信奉蓋姆.德的高階祭司,不過這種事當然辦不到。別說不知上哪去找相關的祭司,況且找到了,也不可能答應幫這個忙。
可是她更不能原諒星狩,他不但騙取她的信任,也騙取她的感情。
所以,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小男孩被雙頭巨人抓起來,扯成兩半,分別送入雙頭巨人的兩張大嘴中。
當聖徽離開原來的地方,支配元素生物的力量也就跟著消失。
這片霧之中突然捲動起來,風元素突破煙霧沖了過來。就像是要提醒星狩一樣,風元素的攻擊告訴他,麻煩只解決一半,等於沒有解決。
一切都是假的嗎?
最後一個魔法陣則是突然冒出激烈的火炬,一瞬間的高竄的火舌過後,魔法陣上留下一團火焰的人形。
「睿智的羅拉娜……請您引導我……」碧西雅向女神祈禱,希望能獲得答案,可惜遠在遙遠天境的女神沒有聽到仿徨少女的祈禱,少女的困擾只能由她自己決定。
星狩再加把力氣,那聖徽紋風不動,隔著龍皮的手掌卻好像握住了燒紅的鐵條,痛的不得了。
神殿里沒有風在吹拂,照理說,仙靈塵應該是均勻地散落,就算有微風吹拂,那也該是整個落點都往畫像的方向靠去。
星狩一手抓著黑棘之眼,一手往眼睛下方搓去,刺激這隻眼睛。黑眼受到刺激而睜開了,同時也放出像是焰火的紅色光芒,頓時,神殿內被這隻眼睛照亮了。
比起風元素偶爾夾擊,還有土元素那沉重的石拳,星狩的攻擊顯得相當無力。
她抬起頭來,才用一隻手撐起胸膛,卻猛然見到一隻雙頭巨人出現在星狩附近。
星狩苦笑了一下。
碧西雅想警告村民,可是那又有什麼用?這種可怕兇猛的巨獸,不是村人有辦法對付的怪物,如果村子里有強大的魔法師就好了。
「西雅!」
使用仙靈塵就沒有異常反應,可是黑棘之眼卻遭到抗拒。
「我馬上救你……」星狩舉起手來,正要念咒舞動手指畫出魔力之流。看到手上的傷,滿是鮮血的手,他停住了。
土元素再次出拳,以星狩目前的姿勢根本無法閃避。
星狩望向風元素,它那閃爍飄乎不定的身影也已經不在那裡了。
她慢慢地走出大樹的影子,走向星狩。
星狩也不包紮受傷的手掌,就由腰袋中取出珍貴的烈星石,然後念出了異界之門的咒語。
這時仙靈塵卻差不多落到地上,身旁的光亮又暗下不少。
碧西雅的心情激動洶湧,大地好像也在提醒她,未來是渾沌不明的,濃濃的霧氣籠罩整個村莊,走在村莊的泥土路上,看不清前方,碧西雅正走向一個看不見前方的未知道路。
翻了翻地上的石塊沙石,星狩看到完好的聖徽。
她終於見到星狩,他站在溪邊,在那等著。
「嗚嚕……」、「算你好運!」巨人拋下木棍,走向村莊。
不把四隻元素生物全部送回元素界,就無法拿到他要的東西。
「西雅!」星狩驚叫一聲。
她倒向前方,跌倒了,又搖搖晃晃地站起來,雙眼無神地看著星狩,搖搖晃晃地向後退了一步,這一步踏空了,整個人掉到溪流中。
星狩在神殿中四處逃竄,他可不是毫無目的的逃避躲藏。
橫衝直撞的火元素直接撞上水元素,一水一火兩種互相抗衡的力量,互不相讓的激蕩。
再一次揮劍,星狩還是避開了。
她無法原諒星狩的背叛,更無法原諒自己。
星狩抓了一把妖精粉末,就往水元素身上灑去。
東方已然微光初現,太陽還沒探出頭來,薄薄晨暮為大地披上迷茫的光衣。
這是怎麼回事?穿過十字路口,碧西雅呆住了。
就是那個了。
女孩最後只塞了幾件最喜歡的衣服,提著布巾就衝出家門。
神跡與魔法的召喚最大的不同,就是魔法召喚在施法成功時,就完成了完整的召喚,只要沒有另一股力量,再次開啟異界之門將召喚的生物送回,被召喚的生物就可以一直停留在物質界。
星狩於是又由背包中取出一隻龍皮手套。戴上手套再一次去拿那個聖徽,手套與聖徽接觸后發出激烈的閃光,好似電流飛竄,吱吱嗤嗤地響著,很快地就冒起了煙。
「呼……好險,果然如我所料。」星狩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
不跟過去的話,就再也見不到他了。
她只能一直避開被發現的危險,不停地躲躲藏藏往溪邊趕去。
「難道不用魔法,就無法對付這些元素生物嗎?」星狩快速地轉動腦筋,身上的魔法藥材就沒一項派得上用場的嗎?
可是他一面打一面退,一步一步的將土元素引開。
即使如此,星狩還是英勇的針對土元素開始攻擊。
現在的火元素就像頭山豬一樣的橫衝直撞,不論有什麼阻擋,它都用那熾熱的火焰將之焚盡。
星狩一手握住長劍,為了阻止她,用力地將劍搶回來。
就見它快速滑動,一下子就出現在星狩前方。
長劍就這麼被卷上天空,掉到遠方。
粉末發出淡淡的螢光,有如無數的小螢火蟲,又似將星空搬入神殿之內。
碧西雅在床上翻來覆去,徹夜難眠。她想著星狩的話,星狩的一切。
「你怕了嗎……」碧西雅眼神空洞地說:「你明明就傷害了那麼多人,卻不沾血……我也要讓你承受相同的痛苦!」
可是這隻雙頭巨人沒攻擊星狩的打算,星狩也沒特別的反應。
星狩伸手去拿,「啪滋」的一下!一陣刺痛,手馬上縮回,星狩甩甩手,齜牙咧嘴忍著痛沒叫出來。
他完成工作,達到目的,他不必對被犧牲的平靜小村感到傷感,就算他不動手,總有一天也會有人發現這個村子,打它的主意。
好像是碧西雅的意念傳到星狩心中,星狩轉向雙頭巨人與它面對面。
這種由小仙靈身上散落下來的靈粉本來就相當稀少,一隻半個巴掌大的仙靈一整月掉落下來的仙靈塵,不過是小指頭末端那麼多。因此就算這間神殿不大,星狩身上也不可能擁有足以照亮整個神殿的仙靈塵。
「可惡!死馬當活馬醫了。」
在這塊古老的石雕上,出現一處散發著螢光的圈圈。
風元素再一次的夾擊,星狩跨步閃開,可是這次它的目標卻不是星狩,而是他手上的長劍。幾過好一會的戰鬥,星狩早就已經疲憊了。
可是西方遠處的沙漠里有那麼多種生物,為什麼只有沙漠之狼會跑進來?在這附近築巢的雙頭巨人為什麼不會跑進來呢?
泛出藍光的魔法陣突然噴出水來,這些水落到地上並沒有散開,反而像是被倒入無形的杯子中那樣聚集起來,很快的,那個不存在的容器被水填滿,一個由水構成的、接近人形的物體站在魔法陣上。
是他終結了這種幸福的生活,有什麼苦衷也無法被受害之人原諒吧。
眼前的情況對他極為不利。
夜間的神殿內部充斥著古墓的氣氛,進到裏面像是走入時光隧道,回到遙遠的過去。
星狩再次抓出一把仙靈塵。靠在石壁旁,慢慢地撒落,由左而右慢慢地將仙靈塵撒下。光流由星狩指隙落下,像是光的瀑布灑落地面。
「別這樣!」星狩大吼一聲。
重複這個動作幾次,腰袋中的仙靈塵即將用盡之際,終於得到明顯的結果。
讓意外結束這一切,又何嘗不是最好的結果。
很幸運的,妖精粉末的催眠力量對水元素也有作用。
當石壁受到攻擊的同時,由神殿的四個角落散發出異樣的光芒。
星狩氣憤地一拳打在石壁上。
星狩壓低身子往旁邊滾開,避開風元素的攻擊,風由頭頂上吹過。
是因為這個村子勾起回憶,讓他夢見自己的家鄉也是被突來的魔物襲擊而滅亡嗎?還是因為碧西雅的關係?向來冷靜行事的星狩也迷惘了。
她說的沒錯,是沒什麼好解釋的,不論是什麼理由,傷害了這村子千余條人命,還有什麼好解釋的?難道要說他們該死,他們是自找的?
這下可難辦了,這件聖器實在太強大了,要將它取走實在不容易,它根本就是嵌合在石壁上,碰不得、又不能施法,要怎麼拿下它?
村人被雙頭巨人綁成一串,就像一掛豬肉似的。他們的家中沒有可以保護自己的武器,碰上了這種危險只能四處逃竄,呼喊著女神的名字,無助地祈禱,然後一個個被抓走,成為雙頭巨人的餐點。
可是它的動作卻突然停住。
碧西雅靠著牆壁,不知所措。
土元素守在聖物前方不再攻擊,可是除了它之外還有三隻元素生物。
「嗟,真是脆弱的石雕……脆弱的石雕……哈,有了!」
土元素轉身,再次面對星狩。
星狩不顧手上的傷痛,很高興地抽出長劍用力地刺擊,開始破壞這座神殿中最珍貴的文化遺產。
「連光亮咒都不起作用嗎?真是麻煩。」
這一次,點點的光暈更加主動地靠向畫像後面的石雕畫。
她聽到村民無助的慘叫聲、小孩子哭叫媽媽的聲音、雙頭巨人無情破壞的聲音,然後是村人拿起鋤頭、火叉奮力抵抗的叫喊聲。
雙頭巨人因為濃霧的關係,還沒被村人發現,它們也沒察覺碧西雅。
那個聖徽就像掉到無底洞里一樣,消失不見,開口的盒子看不到聖徽的蹤影。
得手了嗎?不!水元素依然揮動拳頭毫不受影響。
「可惡!狩哥!你怎麼可以樣對我!」大吼一聲,女孩笨拙的揮劍。
水的不定形與流動的特性,使得那拳的威力並不可怕,換成另外三隻元素生物,相同的一拳恐怕就足以取人性命。況且這一擊提醒了星狩,他現在的武器無法傷害這四隻元素生物,同樣的過錯他不會再犯一次。
「喂,你……」星狩突然覺得很頭痛。怎麼溫馴可愛的女孩會變得這麼不講理?如果是別人早就被他施法打入地獄,可是星狩覺得虧欠她,所以任由她發泄怒氣不去制止。
可是現在他不能施法,所有可以用來對付元素生物的力量都施展不開。現在的星狩,就好像是弓箭與獵刀都被取走後、碰上最兇猛野獸的獵人。
星狩正高興時,卻發現手上的黑棘之眼溫度異常升高,手被燙到,立即拋去那顆黑棘之眼。
「次級的元素生物嗎?」星狩露出苦惱的笑容。
如果她沒過來那有多好,至少她會跟村人一起死去,就算死得不明不白的,也好過知道一切徒增痛苦。
一個土黃色的矮壯人形破土而出,它的身體是由岩石構成,一對沒有眼皮的雙眼,鑲著兩顆黑耀石。
濃霧中,碧西雅突覺地面在震動。「咚、咚……」的聲響,像是無數的腳步聲。
哀大莫於心死,碧西雅的心已經死了。她的一切,已經破碎了,要報仇也不可能……再看他,心已經不知道痛了。
雙頭巨人吼叫了一聲,就舉起巨人的木棍,往星狩身上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