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使》第二集

第六章 惡夢的延續!啟動靈力

第二集

第六章 惡夢的延續!啟動靈力

是很想走,可是一種想要探究事實的慾望讓我佇留於此。
喔……這下我可明白了。那個怪和尚的話在我耳邊響起。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這……
龍九紋把便當放到桌上,張口問道:「這隻病貓是不是又生了什麼怪病?看起來像是中邪的樣子?」
完了!我還不想死!
看他們兩個的表情,一定又誤會了。算了,先把話套出來再說。
「原來如此。很好,陳武成快跟我來!」
突然間,體內深處好像有一條緊繃的弦在瞬間斷裂了。接下來只有模糊朦朧的影像……好像有強烈的風流入我的身體,轉了一圈又流出去。
拜託,我又沒真的要寫日記。就算要寫,照你這種說法,那我寫的可不是日記,而是色情書刊了。
開玩笑!正值青春年華,才剛剛脫離只能與書本、考試為伍的生活,要開始享受不必成天看著老爸與老師臉色行事的生活,怎麼可以輕易地跳入灰暗無光的「龍發堂」!
「喂。小武,你認識那個東西嗎?」絲麗兒飛到我耳邊問道。
現在的我頂著一對黑眼圈,腳步輕浮地走在校園。
完蛋了……死定了……即將踏上學長的後塵……
「哇!啊!啊……是……是學長啊……你什麼時候到的。別突然出現在後面,差點沒被你嚇死!」
「我再說一次,就這件事沒得考慮。」
「那你的意思是……」我緊張地期待著她的回答。
這個小傢伙繞著我的頭飛了兩圈,最後停在我面前點點頭,好像氣消了,道:「就原諒你了。首先,容我自我介紹,姊姊我是位天使,芳名絲麗兒。」
與她四目交會,絲麗兒露出一絲羞澀的神情,然後紅著臉卻又一臉正經地問了一句令人噴飯絕倒的話。
跟一個不在人世的人討債,像話嗎?
「然後呢!」我迫切地想知道我們接下來的行程。
時近黃昏,天空的雲彩被陽光映得鮮紅。這片樹林鮮有人跡,校園的塵囂似乎遠離此地。遠遠地傳來大樓另一側運動場上的熱鬧,紅磚牆的另一旁則充斥著喇叭聲與各式引擎的吼叫,但這一切都無法侵害到這片林子的清靜。偶爾傳來幾聲鳥鳴,對照著人類的吵鬧。
果然,一道人影拉得長長的,正好與我的身子重疊。
盯著報紙,心中一片悵然。人生還真是無常,十幾天前還跟那個人吃過早餐,被他虐待過……現在卻再也相見無期。我心中可還有不少疑問想請教他。怎麼這樣就……
「可是我覺得你的心跳加快,呼吸急促,心情緊張。這不是人類在求愛交配的情形嗎?」
她的表情有點疑惑,似乎帶點好奇心的樣子。不過我可以肯定,她絕對是興趣十足地在觀賞。
真是危險之極,要是差了一點讓眼珠子撞上,那我不就成了一個獨眼龍。因為打瞌睡而被原子筆刺穿眼珠,一點也不風光。
一時心軟,便放開她。同時,也讓我第一次仔細地瞧瞧她的樣子。
冷汗由眉頭滴下。
就在我感到頭皮發麻的時候,學長終於打開他的尊口。
她高興地宣佈道:「真棒!想不到你竟然能認識會驅使非自然生物的人,我果然沒找錯人當夥伴。」
「嘎唬……嗚……」
看到我嚴肅的目光,龍九紋才道:「好啦……好啦,我們大約在十二點多離開騷茶……」
就是她!這個自稱是「天使」的不明生物,就是她讓我在這裏呆坐了兩個小時。
龍九紋意猶未盡地說道:「不重要嗎?這難道不是昨晚最精彩的事嗎?真的不重要?日記當然要記下生活中最精彩刺激的事。」
深吸了口氣,用力地咽下口水。伸出手指,往學長身上移動。
又是你,別妨礙我看報紙。
靜默,加上等待,讓人更加焦慮。
「小武,你在幹嘛?」
身後傳來令人心寒的可怕叫聲。她一定又在變身了,怎麼辦。除了逃命外,還能怎樣。可是這回沒有機車可以代步,能跑得過她嗎?萬一把她引到校園中人多的地方,會怎樣?她會展開一場慘絕人寰的可怕殺戮,還是會退縮隱藏?
雖然這很可能只是我的幻覺,但是如此實在的感覺,搞不好是真的,只不過既然是「天使」,也許只有少數被選上的人才能看見。要是太輕易就判定這一切都是幻覺,那我豈不就得馬上休學,住進療養院!
我對龍九紋揮揮手,無精打采地說:「不是,跟你沒關係。」
突來的變故讓她又驚又怕,對我的手指又抓又咬。不過這種力道就像在搔癢似的,一點效用也沒。
毛毛的感覺由心中溢出。絲麗兒的話又在腦中響起。
不理她?不行,她會不停用各種方法要我重視她的意見——不論何時、何地。
「這我已經知道了,請說重點好嗎?」
不過話又說回來,她的話我一句也沒聽進去,我只希望這是幻覺。
這個情形,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接下來好像該某個可怕的女孩出場了。
好不容易熬過半天。上課時筆記抄到一半差點睡著,還有一次鼻子撞上了原子筆才驚醒!
「呀!咳、咳!」
「喔,我知道了!你想通了是吧,終於開始認真地在找存活率高的危險活動。我告訴你喔,高空彈跳是一個不錯的選擇,既安全又刺激。」
她難道就不能給我一分鐘的清靜時刻,讓我有時間思考身邊發生的事情嗎?
來到宿舍的交誼廳,馬上把這兩天的報紙全翻出來。還好星期天人少,這種獨佔所有報紙的動作才不會引起別人的不滿。
這個天使得了便宜還賣乖,居然還趾高氣揚地說:「看在你孺子可教的份上,就原諒你了。」
「啊!好痛!」
哼……哼,賭上我的名譽,這幾天一定要小心翼翼地過日子,絕對不去沾惹任何危險事件。
一直沒有任何反應的學長,卻在這時綻放出笑容。這種只有兩片唇向上揚,而沒用到臉上任何其他肌肉的可怕笑容,讓學長變得更加詭異。這個笑容好熟悉!
哇!大樹!啊!
「好吧,算我失禮了。你倒說說看,為什麼出現在我身旁?還有,為什麼只有我看得見你?」
她抬起陰森森的手掌,帶著讓人魂飛魄散的笑容。頓了一下?
每一個人多少都會想要風風光光地過日子,但如果代價是伴隨生命危險、那麼還會想要風光的人又剩多少?也許有人寧可在瞬間將生命燒盡,換來一時的燦爛,不過我可沒有這種耍帥的個性。細水長流,在穩定中求發達,才符合我這位來自鄉下的「老實人」。
沒有回應。
陳鴻儒不理他,反問我:「騷茶,聽說有很多超辣的美女,很享受吧?」
「這……對不起啦~~人家只是……人家只是……哇哇~~」
乖乖,這個社會真的病了,什麼怪事都有……老爸強暴女兒、母女共搶一夫、兒子告老媽詐欺……
不過,我的說詞似乎引發她的怒氣,淡淡的光暈突然變成火紅的炙光。這個天使生氣地罵道:「什麼!我跟你解釋了這麼多,費了多少口舌,你竟然一句話也沒聽進去!」
這個人不就是那個怪怪的臭和尚!還說要讓我變成世上最強的人,自己卻這樣就掛了?
「嗚~~你好壞喔!人家又不是故意的……你要是沒有風身,那我不就沒辦法由你身上擭取靈力。」
該死,快站起來……
啊……
「喂,小武,走人了啦!這裏的靈氣好亂,別再待在這裏了,好難受。」耳邊又傳來絲麗兒的聲音。
只是,她用那種「惡魔」般的笑臉答應我的請求,可信度能有多少?
無知、天真、愚蠢也要有個限度!哪有人像她這樣!心中的恐懼好像被她這句話給引開,轉變成想痛打她一頓的怒火。
我偏過頭,避開她那對淫亂中帶著殘忍的雙瞳,卻正好發現絲麗兒正坐在我旁邊,睜大眼睛看著這一切!
「什麼!跳樓?!不幹!你瘋了啊!」
夜晚的小公園在四面聳立的大廈下更顯孤單。我一個人坐在鞦韆上,失魂似地晃蕩著。天色就與我目前的心境一樣……一片漫無邊際的黑暗。
好像在哪見過似的。
我可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處理,這個小傢伙的事就擺到一旁,有空再好好教她什麼叫生活禮儀。
該死!怎麼會有這種事!
果然!開了一個洞!
「幹什麼?好偉大的天使,竟然要我去自殺?」
「喂!她咬了我耶!你有沒有看到啊!她想殺了我耶!」
絲麗兒不停推搖我的臉,在我耳邊叫喊著。
不過好像徒勞無功,女妖怪不過一甩頭,就把絲麗兒小小的身軀拋開,讓她一頭撞到地面,再也無法飛起……
頭好痛!該死,怎麼全身無力,動彈不得。不過就撞了這麼一下……
「怎麼可以這樣!我已經跟你訂下靈性的鏈結!你沒有死,我就不能去找其他人!不成不成,那個封印要怎麼解?快點把它解開!」
原本放置心髒的部位,只剩下一個空空蕩蕩的窟窿。
「那個東西?你說話就不能客氣一點嗎?至少也說那個人吧!」我苦笑著回答她。現在的我甚至開始有一點懷疑,這個天使真是我幻想下的產物。
就是昨夜的刺激讓所謂的「風身」起了作用。不過封印的效力好像還在,只要撐過月圓之夜,那我就不再擁有「風身」,也可以跟這個無禮的天使說再見。
假日的宿舍人少,還沒鬧出什麼笑話或新聞,但是周一的校園可是人山人海,我可不想因為被認為精神異常而登上校刊頭條。所以,在出門之前,特別對絲麗兒耳提面命,請她不要在有第三者時對我說話;就算說了,我也不會有任何回應。
反正這世界就是不公平,我也懶得跟她計較,誰叫我是君子,而她正好又是「小人」兼「女子」,最難養的兩種人她都沾上邊了。
至於為什麼會有兩份餐盤,絲麗兒這個小傢伙竟然也吵著要一起吃午餐,而且不肯跟我共用一份。看在她早上都沒找我麻煩的份上,花這點小錢就能擺平她的話,倒是很具價值的投資。反正也莫名奇妙地由楊白華身上拿到一筆賭金,讓我難得地大方起來。昨天沒碰上伯仁。學生餐廳可是我們最常碰面的地方,想到要面對這位關心我的好友,就覺得心煩。要是他稍微笨一點,也許還能編個謊話應付,問題就是每次對他說謊,要不就是被拆穿,再不然就是被他用我的謊言惡整一頓,我哪有本錢騙他。要說實話,以周五那晚的情形來看,只會加深他的誤會,讓他對我的狀況更加躁煩,遇到一個太精明又太會照顧人的拜把兄弟,有時也很令人頭痛。
無意間,我抬起頭來。一個十公分高的人形物體發出淡淡光暈,不停地拍動一對羽翼,靜默地看著我。
說真的,有一個外人看不到的天使跟在身旁是一件很麻煩的事。若對她不理不睬,就會不得安寧,而她也好像故意要弄得我不安寧,好逼我去解開封印。要是回應她的話,一不小心就會接受到異樣的眼光。被人當瘋子看待也絕不是件有趣的事。
在旁人的眼中,我與她就像是一對欲求不滿的戀人。在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雖然天色已經不亮了,也只有兩個不算是人的觀眾),以地為床、天為屋就做起愛做的事情。
為什麼是我?這間寢室住了四個人,這棟宿舍安置了將近五百人,這個城市也有超過百萬的人口,為什麼偏偏就是我?
以前看驚悚電影時,總覺得那些主角好笨。明知身處險地,卻不肯離開,甚至要把可疑的地方全搜過一遍,等於把自己送入虎口。乾脆一走了之不就得了,不然先去找有力的同伴也好。
又在提這碼事了!真搞不懂這個可愛的外表下,竟然存有如此歹毒的思想,要是她能不再叫我去「自殺」,也許還能跟她好好相處。
明知道她接下來想做什麼,要做什麼,身體卻不聽使喚,只能無意識地顫抖著。
腦子不停飛快運轉,挑選字辭,不能讓他們認為我的心理健康出現問題。
「拜託,你也太誇張了!不過是沒幫你買便當而已,沒必要這麼失望吧?」
糟了!哪有人問自己跟別人幹了什麼事。傷腦筋,這該怎麼回答……
然後呢?還有什麼事會發生?
若他們看得見。不用我問,龍九紋的性格,一定會發出大驚小怪的聲音。
突然,一個金色的小人頭擋住了我的視線。
就在我低頭抓著頭髮,用力地煩惱的時候,一個人坐到餐桌對面。
……這傢伙!真想像打蚊子一樣給她一下。淑女?我怎麼沒看到。你的名字就是尊姓大名,輪到我就成了賤名。好個有禮貌的天使姊姊。
絲麗兒平穩地與我並肩而飛。這個時候,她還很有興趣地問道:「原來你們人類交配是這樣子的。男性要跑給女性追嗎?還有,她為什麼要咬你一口呢?是表示親愛的意思嗎?」
「去哪?」
有了!我道:「沒有啦,你們可能不知道,我有寫日記的習慣。昨天喝了酒,記憶亂七八槽的。根本不知道我幹了些什麼。」
這個小傢伙好像生氣了,飛到一旁故意背著我不吭半聲,以示抗議。這正好合了我的意,少了不停在耳邊碎碎念的聲音,才能專心做事。翻了四份報紙,都沒有相關的消息。難道學長真的沒事?不可能,也許是那座廢工廠平常就沒有人進出,所以沒被發現也是很正常的事,不是也常有屍體都快爛光了,才被發現的凶殺案嗎?嗯,不論如何還是再找仔細一點。
我望向陳鴻儒:「我們真的玩到天亮才回來?」
什麼?小心前面?
轉身要回到學校餐廳,卻差點撞上一個面無表情的人!
「伯仁……啊你……你……你……」
我怒罵道:「開玩笑!萬一死了怎麼辦!」
想到這裏,我才露出璀璨的笑容,對她說道:「天使姊姊,你不用為我操心,把你的能力與精神花在更有用的地方吧!有人在我身上下了封印,只要再過兩天,月圓之後,我的風身就會徹底消失。你也就沒有必要待在我身邊了。」
不!別過來。
我問完,龍九紋點點頭接著說道:「沒錯,然後就到騷茶泡妹妹。」
「何止是享受,他這隻病貓平常看起來斯斯文文,一副乖寶寶的樣子。兩杯黃湯下肚後,馬上換了個人。這小子還差點把草莓妹妹的奶罩硬扯下來,嚇得人家花容失色,差點沒馬上逃離。還有喔……」
我該笑嗎?真是精準的預知。她真的出現了,就與夢中的樣子沒兩樣,也與在騷茶中所見的打扮一模一樣。
說實話,他不見得會相信;說謊話,又於心不安。真是兩難。
算了,大人有大量,何必跟一個「小人兒」一般見識。
應該會透過衣服摸到學長的胸部的!可是那個地方卻好像被挖了洞!
果然只有我看得見嗎?令人頹廢的結果……讓我失神地走回床邊,心情沮喪地跌坐床上。
好痛……天旋地轉的……
啊……是絲麗兒拉著她的頭髮,不讓她過來……
利用機會,我也馬上彈腰,一個翻身就立了起來,沒命地向前狂奔。
就在我打算開口詢問時,那個煩人的天使又擋到我面前,一張小嘴才又準備對我轟炸時,我就厭煩地伸手一揮,向她用力一擊。就見她成了一顆隕石墜落在床角,一張小嘴馬上痛罵不停,當然,現在的我更是對她的話充耳不聞。
難過的事不單是周公的召喚。一直要找機會到大三的課堂打聽學長的消息,卻又被一些瑣事給纏住。不是上課的教室距離太遠,來不及過去找人;就是不小心睡著了,等到發現時已經又要上課了。總之,一個上午都沒能與大三的學長接觸。
困擾中上完了最後一堂課。帶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到了知賢大樓後方。
她一手像鐵夾般按著我,一手刺中我的胸膛,就要往下探!
絲麗兒不知何時也過來湊熱鬧,她道:「不明男子慘死,疑似被野狗噬咬分屍……哇好可憐喔!」
正當我在心中暗罵絲麗兒,來排解心中的緊張時,這個小傢伙卻開口了。
咦!怎麼會這樣!
「喔……也不是沒有辦法。比方面臨生死關頭或是遭逢重大刺激,都可能讓風身覺醒,使封印失效。」
完了,沒有反應,龍九紋只是意外地看了我一眼,然後不好意思地說:「沒幫你買啦。」
難道一切都是我的幻覺?
手觸到他深藍色的襯衫。他沒反應。再用力向前一點點。
寂靜……
轉過頭,狠狠地瞪她一眼,罵道:「才不是呢!」
從醒來到現在,我不是呆坐在床上,就是在這小小的寢室里來回踱步。這一上、一下不停重覆。像這樣口中念念有詞、精神恍惚、面帶微笑,不論任何人都會認為我已經瘋了。
本來想去找伯仁,向他請教該怎麼處理這件事。可是一直到了今天才發現,原來我對這位知心好友的認識是如此貧乏。他找我很簡單,我找他卻困難。平常與他碰頭不是在宿舍,不然就是在餐廳,再不然也是他到土壤系來找我。除了宿舍與餐廳,我竟然不清楚能上哪找他!
翻開報紙,馬上認真地搜尋。如果學長真的死了,放了兩天也該被發現了,一件心臟被挖出來的重大刑案,應該能占上社會版的一角。室友們的樣子不像在開我玩笑,而且楊白華還真的拿錢給我。可是要我接受那一切都只是夢、只是妄想,無異於要我承認陳武成患有嚴重的妄想症。這種事,門都沒有!
至此我驚醒了,身體知覺回來了,原本只知道發抖的四肢終於願意聽從大腦的指揮。當她又把口唇向下移,對準我的心臟,張開嘴露出一對虎牙時。手動了,對她揮出奮力一擊!
「也好,就先回去。真慘,這時的餐廳一定又沒菜了。」
「是~~天使姊姊。弟弟我是個『人類』,陋姓陳,賤名武成。」
龍九紋問道:「喂,你要上哪?這樣就夠啦,不想弄清楚你在騷茶的英雄事迹嗎?」
「然後?接下來的事就沒什麼精彩的。不就到學長那裡,打麻將打到天亮才回宿舍睡覺。」
「九紋龍,你有……」一見到龍九紋與楊白華提著便當進入,我就衝上去要問個清楚。可是話一出口,卻又想到萬一他們也看不見,這次真的是我的幻覺,那……
這個位置再往身體深處,不就是心臟嗎?摸不到東西,不就代表……
再仔細地翻一次報紙……
到了中午,身在餐廳又多了一件要擔心的事。要是碰上伯仁該怎麼辦?
好溫暖,即陌生又熟悉的感覺,好像整個人泡在溫暖柔和的水中……眼前看不清楚任何影像……好像有強烈的白光。壓在身上的重量也漸漸消失……
天啊,我覺得兩隻腳開始不聽使喚,自己抖了起來。
可是他應該是很厲害的人,不像會被幾隻野狗咬死的人。好好一個人就這樣死了。
「是我誤會了嗎?虧我還特別研究了《人類行為學》,怎麼還是搞不清楚你們的行為模式。你說她想殺你,所以你才逃跑?」
那一夜、那一幕再次出現在腦海中——她滿足地吸吮、品嘗學長還在跳動的心髒的那個畫面。
偶爾,看到馬路上有行人走過。母親帶著可愛的孩子、情侶並肩而行。一切的一切都顯得如此和平,唯一波濤洶湧的只有我的內心。
雙手,好像不在我的控制之下,伸向學長胸前,用力一扯,拉開襯衫。
好難受的氣氛。
有這種事?我怎麼都不知道……腦中的影像快速倒帶……咦!好像有,我怎麼會做這種事?酒還真是害人不淺!以後我要禁酒了。不對,現在不是談這種風花雪月的時候!
他的樣子真的很奇怪。一對眼睛瞪著前方,一動也不動。目光中一點生氣也沒有,看起來就像是魚市場中不新鮮的死魚眼珠。
她伸出舌頭,在我胸膛舔了舔。看似放蕩淫亂,怎麼也叫人無法想像她接下來就要……
「你還好吧!」天使終於打破沉默,關心地問著。
本來以為是伯仁出現了,但當我抬頭看到坐在身前不到一公尺的人時,眼珠差點沒跳出來,下巴也合不起來,手指著他不停抖動,學長!是鄭榮憲學長!他沒死!那不就代表我的大腦運作出了毛病。那一晚鮮明的記憶都是假的!那真的只是一場惡夢?
可是當自己碰上怪事時,卻也跟電影中的人物一樣。叫我拋下學長不管,不弄清楚他到底是人是鬼(殭屍),就無法安心;即使現在逃開了,心中的疑問也會一直壓在心頭,不如一探究竟,就算可怕也比一直面對未知來得好。
這傢伙!前話收回,她一點也不值得疼惜。
沒有!手指沒碰到他!
什麼跟什麼嘛,我哪時候打麻將而贏瘋了!賭運奇差無比的我,打麻將向來只有在好玩的時候會贏,跟人賭錢時就會失了水準,只輸不贏。這樣的我怎麼可能會用麻將跟人賭錢!
我失神地走向門口,打開門。也許一點新鮮的空氣會有助我思考,理清現實。
當我要解決生理需求,她也盯著我看,甚至還對我的「尺寸」妄加批評!我想洗澡,她也跟進來!更過分的,還不准我不小心看到她在洗澡。可是又要我幫她準備熱水、又要我特別替她準備帶有花香味的香皂,更要幫她試試水溫,最後我還犧牲了萬用的鋼杯替代浴缸。辛苦地為這個嬌嫩的「公主」服務,只換來一句色狼跟一記粉拳。拜託,這麼小的一個小人,有什麼看頭!更何況只是不小心瞄到一眼,何必發這麼大脾氣。怎麼我被看光了就不能有所怨言。
呦……還有附上一幀小小的大頭照,啊!他!
她繼續往下親吻,最後停在胸膛左側。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學長?你倒是說話啊?」
吸了口氣,我面對著龍九紋,內心緊張,卻不露聲色(應該吧?我也沒把握。)地問道:「昨天我們玩得很高興吧……」
而那隻聒噪的天使怎麼突然轉性了。這麼乖,一句話也不說?這個時候有個人可以談談話,多少可以放鬆心情——即使是一個天使也行啦!該說話時不說話,不該發表意見時卻聒噪不停。真是個不懂人情世故的天使。
如果有一個天使跟在身旁,乍看之下似乎是一件很炫的事。可是如果她無時無刻地待在你身邊,這跟幸福、快樂的生活可就一點也扯不上邊了。如果那個天使又是任性不講理的女性,那麼被這種「東西」緊迫盯人的日子,用活在水深火熱的痛苦中來形容也不誇張。
「還真是委屈你了。不如以後咱們就各走各的,你繼續當你的天使,我則做個好學生。」
太奇怪了。學長怎麼會這樣?面無表情的,像足了活死人。
這傢伙竟然當場就可憐兮兮地哭了起來,害我覺得自己像是欺侮弱小的壞人。
無意識地退了一步,卻不小心絆了一下而坐倒在地。
龍九紋恍然大悟地說道:「原來如此,難怪你昨天打牌的時候打得好大胆。怪怪,我們竟然連一個發酒瘋的人都贏不了。嘿,楊凱子還真冤枉。想知道什麼,就讓我這位急公好義的九紋龍跟你說。」
沉默……
頭向後一仰。
她急得快哭出來,口不擇言地說:「不然要怎麼辦!這是面臨生死邊緣的最快途徑。」
死女妖!竟敢踩著我的胸膛。
「這個不重要啦!騷茶之後呢?我們什麼時候離開那裡的?接著去了哪裡?」
而我僅存的理智也開始崩潰。
她還不停地拉著我,企圖帶我去跳樓。太不像話了,給她三分顏色就給我開起染坊,一氣之下,我一揮手就把她抓住。
這太詭異了!有問題,絕對有問題!我要問個清楚才行。
她突然叫道:「啊,小心前面!」
我應該因為恐懼而大叫的,可是聲音卻卡在喉中。而且,在心底,這個情景好像已經排演過了。打擊雖大,卻又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可是卻聽不清她說些什麼。
嗯……年約四十的中年男子,那就不是學長了,真可惜……據警方與社工研判,該名死者可能是近在K大活動的苦行僧,警方呼籲家屬能儘早出來認屍。中年的苦行僧被野狗咬死?小孩就算了,連大人也敵不過成群的野狗。嗯,看來這一帶的野狗真的好危險。
問了幾句話,鄭學長一點反應也沒有。像個木頭,呆立原地。
「另外,一般人當然看不到我,聽不見我的話。我可是位崇高的天使,除非有極高的靈格,否則以你們這種『知性體』,哪能見到『靈性體』的天使。」
我抬起頭來,臉上現出認命的表情,問道:「為什麼找上我?因為我的大限要到了嗎?」
「這不是很好嗎?快停下來跟她對抗。在這種迫及生命的壓力下,你的靈力一定能衝破封印。太好了,我還一直擔心你不肯從事危險的活動呢!」
我是個男人,也正好處於這個最衝動的年紀,所以這個時候的我也幾乎無法思考。現在的我只有人類最本能的反應,但絕不是性慾高漲,唯一支配我的原始情緒只有恐懼。
「絕對不是!」
我這句話好像又引起她的不悅,讓這個小傢伙指著我的鼻子,責備道:「小朋友!你懂不懂禮貌,當一名淑女高雅地告訴你她的『尊名』時,你不該也回報一下你的『賤名』嗎?」
原來,傳說中的「天使」是非常的聒噪。
她低下頭,在額頭上吻了一下。
她走過來,帶著嫵媚的笑容。要早幾天,我一定會被這種笑容所勾引。可是現在除了恐懼外,我沒有其他的感覺。
龍九紋笑兮兮地答道:「當然,前半段大家都很高興。不過,後半段高興的恐怕只有我跟你了,尤其是學長,我看他輸到臉都綠了。」
「不是嗎?」她偏著頭,一臉疑惑。
「幹什麼啦!還不快點放開我!」
等了等……
刺鼻的異味,隨著他的聲音散發過來。這種味道……嗆鼻的腐味!這個味道……曾經聞過,是讓我記憶深刻的味道。
唉……為什麼會有這麼麻煩的事。坐在餐桌前,對著兩份餐盤卻是一點胃口也沒有。
隱隱約約總有一種風雨欲來的感覺。先是碰上那個和尚,然後學長被吃人的女妖殺死,接著出現一個天使,然後是室友們的記憶出了問題(為什麼不是我的?廢話!誰會認為自己的記憶有問題!)現在又見到臭和尚的死訊……
這個天使其實還蠻可愛的。小巧的臉蛋,金黃色的頭髮,就跟十五、六歲的女孩長得沒兩樣,除了後面多了一對翅膀以及小了一號外,實在找不出差別。而且就人類的標準,她的發育不但好(只差是迷你形的),而且身材絕佳。看她哭得可憐,也叫人疼惜。
不會吧?
劇痛中,回頭正視趴在上面的女妖。她的嘴角沾上了血,口中還咬著一片鮮血淋漓的皮膚。
我是知道他的系所,可是並不清楚他排了哪些課,在哪棟大樓的哪個教室上課。相對的,他卻對我瞭若指掌。想一想,還真愧對這名摯友。不過現在才後悔已經來不及了。總之,關於學長的約會,只能自己處理。
她,蹲下來。雙手把我壓倒,然後我們的動作就與夢中完全一致。
「不會,可是在你死前都不能獲取靈力,我就不能由小天使升格為正式的天使。所以,求求你,想辦法去做點危險的事,讓你的風身覺醒好嗎?」
我跳起來,一把抓住楊白華問道:「你說什麼?昨天的事你給我交待清楚!」
「對啊!下次可別再把我吵醒了。我也熬夜看書看到三點多,一大清晨六點多你們就乒乒乓乓地吵人美夢。」
此時的樹林呈現出一種令人窒息的寂靜。
「人是具有靈魂的知性體,而不是單純會活動的肉塊!」
這時,陳鴻儒也安心似地插嘴說道:「原來是宿醉,看你的樣子古里古怪的,我還以為怎麼了。不過,玩了一整夜、睡了一整天還沒恢復,你的酒量可還真差。」
我問道:「好像很嚴重的樣子。你會因而餓死嗎?」
「下課後,知賢大樓後方的樹林。不見不散。」
真是令人討厭的性格,所謂的天使就是這副德性嗎?我還寧願你保持天使的尊貴與神秘,默默地做守護者,這不是皆大歡喜。
唉!我也不想在這位優秀、好心的室友心中留下「奇怪」的印象,但是他很顯然沒注意到停駐在我身旁的「天使」,也沒聽見她這煩人的聲音。
滿心疑惑的我把目光移向龍九紋。也許這時的我表情太過激動,把室友嚇了一大跳。他急忙地說道:「我可沒欠你錢!昨天的輸家只有學長跟楊凱子。學長的債你自己去討,可別找我幫忙。」
「還能幹嘛,看報紙啦!」對這個披著天使外衣的小惡魔,沒必要給她好口氣。
也許他真的只是心情不好,不願意付賭金給我。可是我都已經說明,放棄那場沒有任何印象的方城之戰的戰利品,他還想怎樣。
我轉過頭咬牙切齒地瞪著她。要能逃過這一劫,一定要好好教訓她!
「什麼!這怎麼可以!」她氣極敗壞地吼叫。
我堅決地宣布:「這件事沒得商量!」
「小武,這裏好像怪怪的。」
我驚訝地看著學長,學長默默地盯著我看,氣氛詭譎。
這個天使似乎沒聽懂我話中的諷刺意味,還很高興地說:「是委屈了一點。不過為了我的升等……不對,為了你的生命安全著想,我還是得留在你旁邊,指導你、訓練你如何活用『風身』。」
要不是後面有可怕的東西在追著,我一定停下來跟她翻臉!這傢伙把我當成什麼!SM的玩家?還是受虐同好會的成員?我可是堂堂正正、身心健全、有理想有抱負的大好青年!
好像正中鼻樑,不過我也沒心情確認,只知道她被這一拳打得向後翻倒。
要不要赴約?我已經嗅到鮮明的危險。可是,對方都已經找上門,而且也還不能斷定那個人存有惡意。也許學長真的只是想還我賭債、或者有私事要與我商談……也許……呵,別自欺欺人了。可能嗎?
「……記住了,這封印在月圓之後才能完全產生效用,在這期間反而會讓你的風身處於不穩定的狀態。在下次月圓之前,可不要從事太過驚險的事……」
「好了,現在開始仔細聽喔。我可不想一而再再而三地重複。找上你,當然是有原因的。像你這種能流通強大靈力,卻又沒有任何守護者的人實在稀少。想不到我完成小天使的基本課程,來到物質界不久,就被我碰上了一位。所以,姊姊我就自動自發地跑來當你的靈力管理人。當我發現你時,可真不得了,就是上位的天使也不見得能放出如此強烈的『風』。不過,現在的你卻又與尋常人無異,一點靈氣的氣動也沒有。你等會可要好好給我解釋一下。」
「喂,放開啦!不過是二千多,幹嘛這麼激動。我還會賴帳不成?看你急成這樣,馬上去領給你好不好?」楊白華不悅地瞪了我一眼,掙開後,整整衣領拿起錢包,氣呼呼地又走出寢室。
原來,你還是會擔心我的生死……
可惡!看我揍死你!拳頭不停地落在她身上、腳也拚命地亂踢亂踹。可是她好像一點感覺也沒有。
我回了一句:「閉嘴!給我乖乖吃飯……」
「知性體」、「靈性體」、「靈力」、「風」……這……有點複雜的樣子。
唉……早上才在慶幸沒碰上伯仁,下午卻恨不得能找到他。這種依賴性可得改改,伯仁雖然人好,但也不能老指望他能在身旁,畢竟他也有自己的日子要過。
她粗魯地撕開我T恤!
要不要跟他說清楚呢?
「昨天是九點出門,先到學長那邊沒錯吧?」
楊白華恨恨地補充道:「我看是麻將打太多了,昨天因為我的失常而讓他贏了幾圈。嘿,才贏了幾千塊就興奮過度。現在報應來了吧!」
「當然是去跳樓!」
龍九紋不悅地回了他一句:「怎麼,看不慣?那就不要聽。去讀你的書啦。」
廢話,這還用你說。我白了她一眼,她卻毫無感覺繼續說道:「有種不好的氣氛。我們離開這裏好不好。」
「啊!哇……」好痛!胸口傳來一陣被撕裂的劇痛。
活死人?不會吧?難道……不可能……二十一世紀了,月亮都快可以住人了……哪有這種事。
什麼是知性體我是不清楚啦,但是沒有靈魂,不就是死人嗎?單純會活動的肉塊?豈非殭屍!
不過,我倒發現這個小傢伙的一個好處。有了她在身旁,就等於有了一盞方便的路燈。走到哪跟到哪,也算有點好處……不對,我在想些什麼!
我既緊張又好奇地仔細打量鄭榮憲學長。他還真的一動也不動。一般人就算靜靜地站著,胸膛多多少少也會隨著呼吸而起伏。而且還有蒼蠅在身邊繞來繞去,甚至就有一隻蒼蠅停在他臉,卻不見他動手揮趕……
他的眼神好像對我很失望的樣子。
聽說快死的人會有天使來指引上天堂。想一想這兩天的遭遇,也許我真的活不久了。
她,天使,不過陪著我不到一天,我就快被她煩死了!
絲麗兒不以為然地說:「人?別開玩笑了。我所知道的人可是具有靈魂的知性體,而不是單純的活動肉塊。」
「九紋龍,你可不可以把昨天發生的事盡量詳細地告訴我,尤其是時間、地點。」我又問道。龍九紋不解地問道:「幹麼?你自己回想不就成了。」
連她都這麼說了,也許是該打退堂鼓。反正我也來過了,就算事後學長生氣也有理由。誰叫他讓人等這麼久。光說下課後,又沒講幾點,總不能叫我等到三更半夜。
噁心的感覺急速上升。一股腐臭由學長身上傳出,胃在翻騰,腦袋也變成一片空白。
也不知道跟他大眼瞪小眼地對看了幾秒,我才想到這樣子太失禮了。便開口說道:「學長,你好。也來吃飯啊!」
抬頭看看天空,天色好紅。突然有種異樣的感覺。這片樹林好像來過?可是自己的確是第一次踏入校園的這一角。
滾開啦!耶,被噬咬分屍?會不會是那個可怕的女妖怪故布疑陣,怎麼會漏掉這件新聞。
說完這句話,學長直挺挺地站起來,又靜靜地走開,留下不知所措的我。
這麼巧!
我錯了。期待她能給有用的訊息與建議?真是蠢到極點。非自然生物?學長是非自然生物?笑話,在場的非自然生物不就只有絲麗兒你這個天使。
我真的嚇壞了。
「碰!」
只要是男人,尤其是一位二十上下、血氣方剛的少年郎,這時一定完全無法用大腦思考,只能以人類最原始的本能做出反應。
打麻將?不對!大大的不對!
忽然間,原本在林間飛舞覓食的鳥兒彷彿都消失了。牆外、操場的吵鬧也像似傳不進這個空間中。
「那個……打麻將嘛,宜情養性就好,輸贏就不必太在意。那晚的勝負就當練習賽好了,賭錢,多傷感情啊!」是不是因為學長也是個窮學生,輸了錢所以心情不好。可是你也說句話,別讓我像個獃子,唱獨角戲。
怎麼連龍九紋都這麼說。昨天我們哪有打什麼麻將,而且學長不是已經……
拜託,我現在能定下心來跟你溝通已經很不容易了,你還想怎樣!
我又用力地瞪她一眼,這個時候還有心情跟我閑聊!我對她已經一肚子火了,這個小傢伙竟然一點自覺也沒有,還繼續興奮地發表她的高論。
還好至少可以確定的是,她似乎不是來引導我上天堂的。知道這件最重要的事,我的心情也略微輕鬆,便道:「這麼說來,我能見到天使姊姊,不就代表我的靈格很高。」
「小武,你正打算與她交配嗎?」
白光中……好像有三道人影在晃動……
絲麗兒卻道:「我還以為你喜歡這樣呢,人類的性愛不是有很豐富的形式嗎?」
哈……
她要的心,不是給人類帶來溫情的心意,不是泛指人類情感活動一切的心,不是虛幻難懂又複雜的人心。而是活生生、打自娘胎就開始跳動,帶動血液循環,維持人類生命運作的那顆心。
看看手錶,不知不覺中已經接近六點,這時的太陽已經落下一半。學長卻還是不來。
早知道就不要看一些奇奇怪怪的漫畫來抒解升學壓力。現在可好了,連「天使」這種幻覺都出現眼前。我記得有種精神病叫妄想症,會讓人看到不存在的東西,聽見不存在的聲音。只是我從沒想到,原來幻覺也可以這麼鮮明、幻聽竟會如此清楚。
「……那也好。我也自由了。」
嘖,社會新聞還是少看。這種把犯案經過鉅細靡遺地介紹的讀物,又不是要集結成完全犯罪手冊,也不是在編犯案指導手冊,這簡直是在教人怎麼做壞事嘛!
「騷茶?你們上那種地方。嘖……嘖,大學生太墮落了吧!」陳鴻儒責備著。
轉身跨了一步,學長乍現。無聲無息,好像他本來就隱身在那似的,嚇得我不停地拍拍胸膛,同時驚魂未定地問道:「學長,你找我是為了什麼事?如果說要還錢的話,那就免了。跟學長拿錢,那多不好意思。如果沒別的事,我得到餐廳去看看還有沒有什麼剩菜。學長……學長?」
我知道她那充滿渴望、令人意亂神迷、朦朦朧朧的神情所貪求的是什麼。這也是令我心慌無主的原因。
星期一,只是與那晚做的夢一樣,假日症候群一樣困擾著我。星期天我當然沒安排什麼活動,更不會糊塗地聽某天使的話,跑去從事可能危害生命安全的活動。但是在小天使絲麗兒的糾纏下,也鬧得我一夜不得安眠。
好不容易,終於等到另外兩位室友。這兩個人與我一起經歷昨夜的慘劇,一定是這種刺激才讓我看見以往看不到的東西。如果他們兩人也能感覺到天使的存在,那就代表我沒瘋,也證實了……世上真的有「天使」的存在。
天啊!這就是天使?自私得不像話!天使的形象因為她而在我心中徹底崩潰。
啊……那張扭曲后的臉龐,過分脹大的雙手,發著綠光的眼睛,俯視著我。
不對!手上、腳上的包紮都還在。可是,他們不像在說謊,也沒必要聯合起來騙我!
她要的是我的心。
意識也越來越模糊。
不過,同住這間寢室的陳鴻儒在問候了我幾聲而沒得到回應後,又埋入厚重艱深的書本。偶爾抬起頭來,看著我頻頻搖頭嘆息。
如果有一位身材一流、長像甜美妖艷又大胆的女孩把你壓倒在地上,還用那濕潤的雙唇在額頭、鼻尖、臉頰上吻了又吻,身為一位身心健全的男性,會有何種反應?
仰望著學長,看到遠方的天空。天空好紅,像血一樣。
她貪婪地吻著,又濕又軟的櫻唇漸漸往下移。而我的心臟也越加劇烈地跳動。
哪知我這句話又換來她的一陣恥笑:「哈……哪有這回事。能見到我有兩個方式,一個就是靈格很高;另一個就是姊姊我紆尊降貴,特別給你見到我的資格。不然,就憑你?還早八百年呢!」
不行!
把報紙拿起,直接轉過身,背對那個麻煩的天使,以行動表示對她的不滿,省得她又來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