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集
第七章 亡靈的請願之一
女孩嚇了一大跳。
袖子有一半是松垮垮的，男子低頭看看自己，焦慮和緊張的情緒爬上心頭，一種名為驚慌——對他而言非常陌生的情緒——出現了。
「你當我是那種為搶業績，而不計較品質的下級惡魔嗎？是那種只會增加一些沒用的靈魂，讓地獄的大君們傷腦筋的下級惡魔嗎？
「還有我怎麼連魔格都下降了……這怎麼可能！」惡魔竭力地吶喊著，發泄心中的憤怒與驚恐。
她和他相約在這座，因太老舊而宣告要翻新重建的教堂內。
一滴、二滴，滴入教堂的地窖，滴到教堂底下深處，一個塵封已久的地方、一個古老的地方、一個被遺忘已久的地方。
「老師是你嗎？再不出聲我可要生氣了！」
在這裏可以不用擔心有第三對眼睛，不用再躲躲藏藏，在這裏女孩與心愛的他可以恣意偷歡享樂。女孩站在鏡子前面打量著自己，漂亮的臉蛋、姣好的身材，加上精心的打扮。
月亮像是不忍見到染血的慘事，又躲到雲層之中。
「啊！」惡魔為之語塞。
「喀嗄……」就在這時候，傳來開門的聲音。
他忍住痛苦，堅強地站著不哀嚎，咬緊牙關不吭聲，但有如身體被撕裂的感覺襲卷而來，讓他不支倒地。
「咕嚕……」他那久未進食的肚子，發出不爭氣的聲音。
就算小男孩的真實身分是「惡魔」，被一個幽靈穿過身體也不會覺得好過。幽靈特有的凍氣殘留在小小的惡魔體內，讓他冷到背脊發抖。
躺在堅硬大理石平台上的是一位男子，他身穿手工精縫的黑色燕尾服，頭髮梳理整齊，手指上分別帶著珍貴的鑽石戒指、黃玉戒指、藍寶石戒指。
血滴到他胸前的白襯衫。血滴到他的臉頰。他皺皺眉，彷彿被打擾了清夢。
女孩高興地應道：「那你是願意幫我了？」
突然靈機一動，女孩大聲說道：「是啊，好一個有格調的大惡魔，剛剛不知道是誰躲在這裏偷偷哭泣？」
最後滴到一個，平直躺著的身軀之上。
兩顆寶石般的瞳孔化為淡淡深邃的無底深淵，身後再次長出一對翅膀，這一次卻是乾枯邪惡的黑色肉翅，有如屍骨般灰白的角由頭上冒出，惡魔身邊帶著混沌、幽暗和邪惡的黑色漩渦，一種詛咒光明、痛恨生靈的闇之氣息，從惡魔身上不停飄散出來。
又過了不知多久，男子又緩緩站起。
女孩也不甘示弱地回嘴：「嘖！好不容易遇到一個能看到我的傢伙，怎麼會是這麼沒禮貌的小鬼！真是的，空有一副可愛的臉孔，想不到教養這麼差！」
「哈哈哈……真是一個小笨蛋！」女孩看著小男孩的糗樣，大聲的笑著。
「醜女人！你在幹麼！」一醒來就諸事不順的惡魔口出惡言。
哪知女孩知道他是惡魔后更是纏著他不放，不停繞著他打轉，用好奇和期待的眼神給予注目禮，嘴巴不停吱吱喳喳。
「哼，愛哭鬼、沒教養！還怕人家說！」
「我警告你，別亂說話！」
血又落下，滴在大理石之上，引發了小小的火花！然後神聖的光芒隨之轉弱，像是即將燒盡的蠟燭漸漸熄滅，最後消失。
女孩的話越來越不像話，她似乎也沒注意到惡魔頭上又冒出了許多青筋。
惡魔氣得全身顫抖，罵道：「竟敢恥笑我，一級……三級魔·路法西帝伯爵！我不管了！我要讓你這個無禮的丫頭魂飛魄散！」惡魔真的生氣了，雙眼變成火紅，一對血紅的翅膀由背後伸出！小小的虎牙變尖變利！頭上冒出山羊般的銳角！熾熱的火焰在他周身躍動！
女孩難得藉故溜了出來，家人以為她為了學業，和幾名同學正孜孜不倦地研習功課，而同學們也以為，她因為家中有要事處理而先行回家。
不再理這個女孩，惡魔張開翅膀就往上飛去。
「光。」男子口中吐出一個字，四角的青焰隨之大熾，變成耀眼的白光！
「召喚樓梯好了！不行，沒有辦法召喚沒有印上記號的東西……
他覺得全身不對勁，尤其是身上的衣服，怎麼好像變成特大號的？
「絕不！」
這女孩竟然是幽靈！
鮮血染濕了木製的地板，繼續往下流竄……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我、我堂堂的『路法西帝伯爵』、『一級魔·康魯斯·古得利』會變成這樣！為什麼！」小小的石室中，沒人能給他回答。
「更何況，我可是堂堂的路法西帝伯爵，要是讓人知道我收了個這麼下賤的靈魂，我的品味可是會被懷疑的……」說到這裏，惡魔發現身旁的氣溫好像變低了，轉頭一看！女孩，不，是惡鬼！她帶著濃厚的怨氣盯著惡魔，陰暗、哀怨之氣快把石室給凍結了。
距離相約的十一點半，還有十幾分鐘。女孩知道他從家中出發，很難提早到達，為了排解等待的時間，女孩在教堂中低頭踱步胡思亂想。
「用轉移咒！不行，這要有三級的魔力才能辦到……
「你長角的時候，頭會不會痛？那對翅膀平常收在哪裡？」
惡魔又捂住她的嘴，喪氣地說道：「好吧。」
哭聲一發不可收拾，尊貴的惡魔形象已經蕩然無存，現在的他，怎麼看都只是個可憐兮兮的小男孩。
深沉的夜晚，一位妙齡女子獨自待在一座老舊的教堂。
「我要你嘗嘗真正的痛苦和恐怖……」惡魔用邪惡的口吻說著，才想要念動咒語，啟動可怕的黑魔術，卻又停了下來。
「怎麼辦！該怎麼辦！」惡魔開始著急了。
但即使如此，鏡中的人還是相當可愛，那是一個五、六歲的稚嫩身軀，被包在過大的衣服之中。
女孩轉了一圈，恢復成正立的姿勢。但仔細一看，她可是飄浮在半空中，而
「哈哈哈，這下可好了，我要成為史上第一個餓死的惡魔了……天呀！這就是路法西帝伯爵的末日嗎？哈、哈、哈、這太可笑了！
「鏡。」男子又吐出一個字。
「這……該死！怎麼想到的魔法，都至少要有二級魔的魔格才能使用！」可憐的惡魔在一時之間，竟然找不到他現在能用的法術。
女孩突然高興地抱住小男孩叫道：「哇！好可愛！」不過女孩好像興奮過度，撲的力道太大，穿過了小男孩。
「謝謝你！」女孩高興地擁住有小男生外形的惡魔，然後熱情地親了他一下。
一面鏡子無聲無息地出現，映在鏡中的不再是一個成熟、風度翩翩的俊容，存在鏡中的是一個幼稚的面孔，一個因憤怒而顯得猙獰的面孔。
走著走著，地上出現一道類似木門的痕迹，原本壓在上方的聖像已經搬走，才讓她巧見到這個可能是通往地窖的入口，女孩好奇地蹲下想打開來看看。
被吵得厭煩的惡魔開口說道：「你聽好！咦？」心情轉變的惡魔突然又改變回原來的形態，重重地摔回地上。
女孩奸詐地笑著道：「你就幫幫可憐的女孩嘛……」
變身過後，惡魔語帶威脅地說道：「嘿、嘿！怕了吧！現在道歉還來得及。」
雖然痛極了，可是為了面子，惡魔裝作一點也不在乎，費力地站起拍拍衣服，然後用很偉大口氣說道：「你給我聽好，我可是地獄的伯爵、一級初等非限定魔、康魯斯·古得利是也。」
「哇……我不要啦！哇……」小小的惡魔越想越傷心，往日的榮耀在一覺醒來后全數消失，淚水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小男孩頭上因而冒出一個青筋，同時告訴自己：「哈，堂堂一個地獄的伯爵，沒有必要和一個不懂事的小女生計較，想辦法怎麼離開比較重要！」
女孩又站了起來，小聲喊道：「老師，你來了嗎？」心中的小鹿亂撞，心中甜甜地想著：「老師也真是的，為了要提早與我見面一定又開快車了，等一下一定要罵罵他才行。」女孩帶著笑容，又簡單地梳理一下，想讓自己在情人面前表現出最完美、最動人的模樣。
一個女孩子的臉，倒立著出現在小男孩面前！
「哇呀！」小男孩嚇了一跳。
明鏡如同它出現時一般，又無聲無息地消失在空氣之中，四角的光焰也漸漸黯淡，恢復成原有詭異的青焰。
「嗚……這是怎麼回事……我的魔力、我的魔力怎麼會低落到這種程度？」原本只要隨意運動魔力，就能任意飛翔的康魯斯，發現自己所剩的魔力，竟然無法阻斷地心引力的作用，尤其是在重新改變身上衣物的結構，讓衣服變得合身而花費了大量的魔力后，讓他變得更為虛弱。
惡魔馬上捂住想大聲宣傳的大嘴巴。
女孩、小男孩四眼對看。
「絕不！」
「你回答我啦！
「討厭！不要嚇我嘛……呀！」
披著小男孩外表的惡魔氣極了，握緊拳頭往她身上全力一撲！
躂、躂、躂、躂、躂、躂、躂……兇手狂奔而去。
沒有注意到女孩的臉色變得很難看，開始扭曲變形成恐怖片中的鬼樣子（雖然她本就是鬼），惡魔繼續無情地數落著。
「不、我要振作！這點小事難不倒我魔界貴公子，堂堂的路法西帝伯爵。看著吧，我會恢複原有的力量，等著吧，要得到人類的生命來補充力量實在太簡單了……還有，這到底是誰乾的？等我力量恢復后，那個可惡傢伙就等著完蛋吧！」雖然撂下了一堆狠話，康魯斯·古得利卻發現他被困在這間石室之中。
羞辱的語言又激起女孩的怒氣，可是來硬不行、來軟的也沒用，難道只能生悶氣？
「要是《惡魔日報》敢刊出『一級魔——康魯斯·古得利·路法西帝伯爵餓死於石室之中』這種新聞，我一定要燒了報社，再把所有的編輯生、吞、活、剝！」惡魔的雙眼在盛怒之下變成了火紅色。
躂、躂、躂、躂、躂……跑步的聲音漸漸遠去——然後消失。
血由利刃的血溝中滲出，利刃微微顫抖著，握刀的人也是心驚膽顫。
小女孩換上屬於陰險小惡魔的嘴臉，然後大聲喊道：「剛剛惡魔伯爵一個人……嗚唔……」
「惡運，真是惡運……」惡魔因而深深地嘆了口氣。
小小惡魔真的氣壞了，完全忘了她是一個幽靈。
「哈啾！」隨著他的移動，積在他身上的灰塵四處飄散，讓他打了個噴嚏，隨之而來的是一陣天旋地轉的暈眩，還有血肉不停地被啃蝕般的刺痛。
「老師是你嗎？不要開玩笑了！快點把燈打開！」女孩有點害怕、有點生氣地罵著。
沾染到闇黑的氣息，女孩感受到極度的恐懼氣氛，死亡的陰影又再度籠罩她的心頭，死亡時的掙扎痛楚彷彿又重現一般。
「不如找其他的惡魔來幫忙吧。」這個念頭在惡魔心中一閃而過。
女孩安靜了一下，然後有點害羞的問：「那我可不可以請你幫個忙？」
女孩撒嬌著說：「就是想請你幫幫忙嘛……」
惡魔對她的提議似乎是不滿到了極點，用更不屑的語氣說：「你的靈魂？有價值嗎？一個淫穢不潔的小鬼，送我都嫌臟。」
女孩這時用很大的聲音嘀咕著：「生氣啦？真是沒風度。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血一滴滴地流出，每吸一口氣，利刃都帶來無比的痛感，女孩強忍著痛處，把刀拔出。
「不行！」惡魔固執地拒絕。
可是惡魔只是嫌惡地看著威脅得逞的女孩。
一身行頭顯示他身分的不凡，不但身上的裝飾昂貴，他的面孔也顯現出高貴不凡的氣質，雖然在淡淡青光照射之下顯得些許詭異，卻也不能遮掩他那令太陽也為之失色的俊容。
「要是這種醜態被看見了怎麼辦！
「是不是可以用
「給你一個教訓，永遠不要去惹怒一名惡魔！」一種極為邪惡的音調由惡魔口中傳出。
「開玩笑！誰要你這種污穢的靈魂！」惡魔很想一腳把她踢開，罵道：「我可是一個有品有格的惡魔耶！」
但是，喀的一聲！整座教堂突然失去了電源的供應，頓時燈光驟滅。
用力一撲的結果只是又穿過了她的身軀，然後摔個四腳朝天。
惡魔氣急地罵道：「你到底想怎樣！」
小男孩冷哼一聲，突然裝作很有風度的樣子，轉過身不理人。心中暗罵：「糟糕，竟然大意到讓這個人（鬼）看到這種醜態，這真是我路法西帝伯爵一生中最大的失誤！」
啪踏、啪踏、啪踏……無言的腳步聲。
這是個位處偏僻的教堂，因要改建而暫停使用，在工程尚未開始前設備還算完善的教堂，可稱得上一個隱密的幽會天堂。
惡魔似乎真的也被激怒了，冷哼一聲：「笑話！」隨著高傲的怒氣，惡魔的形態又改變了。
「是我睡昏頭了嗎？」男子直立坐起，伸個懶腰，原本鎖住雙手的鐵環像紙糊似地，被他不費吹灰之力破壞了。
「嘿……我要宣布一個大新聞……嗚唔……」
「快……答……應……幫……我，不……然……我……就……詛……咒……你……全……家，不……得……好……死……」女孩用最哀怨、最凄涼的口氣威脅著。
「喂、你真的是惡魔嗎？是不是可以完成人家心愿的那種惡魔？
這個時間、這個地點都不適合一位高二的女孩，不過她倒是帶著期望與甜蜜的焦慮，在這種地方等待著。原因無他，只為了與戀人會面。
啪、啪踏、啪、啪踏……腳步聲越來越接近。
女孩像可憐的小貓般，又哀求道：「那你是願意幫我了？」
「哦？」惡魔繼續宣佈道：「告訴你！與惡魔訂定契約，不一定是以靈魂作為代價！通常是用幾年的壽命或最珍奇的物品作為條件，養太多沒用的靈魂只有麻煩而已！沒營養的靈魂比廢物更糟糕。」
女孩再度妄加猜測：「不過你怎麼會在這裏？我知道了，一定是做壞事後被父母關在這裏，對不對？」
惡魔就是惡魔，擁有著鐵石心腸，看到一位弱小可憐的女孩，也不會激起絲毫的同情，他還是用殘忍無情的語氣威脅女孩。
胸口一陣刺痛！
女孩害怕的縮到角落，不停啜泣，像只受傷的小貓，哭喊著：「對不起……我不敢了……媽、媽媽救我……對不起……老師……嗚……對不起……嗚、嗚……」
「可惡，早知道也該偶爾複習一下低階的法術！」惡魔咳了一聲，收回闇之氣息、藏起尖尖的尾巴，臉不紅氣不喘地說道：「本人一向寬宏大量，看在你這種反省認錯的模樣，就不再跟無知的人計較了。」
「像是純潔的人、高貴的人、博學的人、擁有特殊能力的人、人生歷練豐富的人……不同的人都有不同的價值，反正跟愚蠢、貪心、驕傲
砰！一個撞擊聲，少女無力的倒下。
「可是，要是一直不被發現又該怎麼辦！」一直高高在上的尊貴惡魔，失去了強大的魔力，又被困在這間斗室之內，心情變得又慌又亂，原本高貴的氣質不復存在，現在看來也只是個窮途末路的可憐小孩。
惡魔用很不屑的眼光瞄了一下女孩，用極度輕蔑的口吻說道：「你？算了吧，死人還有什東西可以給我？我現在想要的只有生命，人都死了，哪還有剩餘的生命可以給我？」
處於地下一百公尺的深處，更該是一片潻黑，但在這個斗室的四角卻燃燒著詭異青焰，只有光沒有熱的青焰，如幽鬼之眼飄浮在半空中。
「你……這、家、伙！你、以為……一個……高級的、惡……魔……會、會、會怕怨……靈、作祟嗎……」與口氣不相吻合，惡魔雖然極力宣示他的心境，但是他還是被冷空氣凍得連連發抖。
雙眼深閉的他，全身蒙在一層厚厚的灰塵之下。
可是他的狀況卻與這一身行頭搭不起來，應該是高貴的他，手腳都被銬上，緊緊鎖在大理石台上。
「這是什麼地方？」男子疑惑地左右張望。
鮮血噴出！
「什麼！你這個沒大腦的蠢女人！有膽再說一次！」
他又站起，腳上的鐵環也遭到相同的命運。
惡魔用很奇怪的眼神看著眼前的女孩，是她特別奇怪呢？還是現在的女孩都是這種德行？遇到這種怪人，惡魔可不想和她糾纏。
「是不行嗎？看你的樣子一定是很差勁的惡魔，不然怎麼會躲在這裏偷哭？
女孩雙手向前想抓住持刀的人，兇手害怕地放開利刃，退了一步，女孩雙手撲空。
「那什麼樣的人，才擁有高價值的靈魂？」女孩饒富興趣地問道。
「那我要到處宣傳，偉大的惡魔伯爵……嗚唔……」
口氣雖然兇狠，但不敵現實的殘酷。而且發怒之後肚子變得更餓了……
「不行，我可是繼承路法西帝伯爵名諱的高貴惡魔，怎麼可以讓其他的惡魔，發現我目前的慘狀？」強烈的自尊心掃去了求救的念頭。
女孩又被捂住嘴巴。
看著鏡中的自己，女孩對自己努力的成果十分得意，現在唯一欠缺的只有意中人的讚美。想到可以與愛人共處漫漫長夜，女孩的臉蛋泛起陣陣的紅暈。
「愛哭鬼？哼！」
烏雲籠罩的夜空、沒有月光、沒有星光，位處偏僻的教堂沒有人車往來，更別提燈火，整座教堂陷入無光的黑暗。
「可惡……為什麼！為什麼……
「不……」氣憤的叫聲在石室中來回蕩漾！
女孩紅著臉，鼓起勇氣說：「我的靈魂可以給你！」
兇手也被鮮血濺到！驚慌、恐懼爬上了兇手心中。
一時的憤怒讓他在不自覺中，轉換成另一種惡魔的真正姿態——炎屬惡魔的形態。雖然惡魔並不太喜歡這個模樣，可是有了一對火紅的肉翅就能飛離這裏了。
男子睜開雙眼，眨眨眼，看著不熟悉的天花板，又疑惑地眨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