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隱之月》第三集

第四章 欽丕

第三集

第四章 欽丕

水滴射向毫無防備的欽丕。
力量加倍,體積減半、減半再減半,將能量壓縮,威力更加可怕。
戰鬥至今,月音還沒移過半步,就已經把欽丕弄得手忙腳亂。
一座古鼎被徹底破壞!
兩人同時攻擊!
月音見狀,再喚玄水,道:「你可以列入我見過最頑強的仙人,不過我還是要將你送入玄水之牢中。你真的很強,可惜在這裏與我戰鬥,是你最大的錯誤。」
欽丕再作攻擊之勢,狂妄地說:「我倒要看這幾滴小水滴能做什麼!」
「啊!完蛋了,啊……耶!你想干……啊!」
「看到你這張自以為了不起的臉,我就有氣!侖崑山王母的么女又如何?說穿了不過是生父不明的狗雜種!
相較之下,月音卻是平靜多了。
月音卻道:「你就只有這種程度嗎?仔細看看你的四周。」
欽丕對月音最後的稱讚毫不領情:「老子不用你同情!什麼我很強?這是在諷刺我嗎?開打至今,你連半步都沒移動過,卻說我很強?本大爺的災厄之翼豈是尋常的水幕就能阻擋?老子不要你這種虛偽的廉價同情!
欽丕激憤地說:「我呸!什麼靜待仙劫?要我在牢里等死?運氣不好沒挨過仙劫,還不是墮入凡塵,成為無力的生靈?與其這樣還不如跟隨主上,轟轟烈烈過完這生!失敗了,是一樣的結果,我也沒損失!」
巫抵找到欽丕的屍體,滿意地說:「嗯,屍體還算完整,可以利用。」
黃烈拾生氣地罵了一句,踮起腳尖,躡手躡腳的溜回房間。
「天快亮了,你不快去換下這身破爛的衣物嗎?不過叫你朋友撞見,倒也很有趣。」
月音確實沒說過自己是人,只是她一直以人類的樣貌出現,黃烈拾才以為她是由人脫胎換骨,飛升成仙。
「哈!要誇口,等你真的收了我再說!」
「冊封為玄水天子?我就沒見過哪個天子被貶下凡塵,當個守門人的。哈!我看你是不敢面對天界仙眾,才躲到人間的吧?」
她只是念了個咒,他們所處的氣泡就分成兩個,水由上方降下,將月音與欽丕分開。
現在兵厄鶚已經排成「絕音殺陣」,開始齊聲鳴叫。
「玄水丫頭,你中計了!」他得意的宣布。
災厄之翼再次展翼,帶來殺戮之力與破壞的氣息、力量更加強大的攻擊,展翅的光之翼卻小了許多。
月音卻說:「你怎麼知道它們一定會害人?天生萬靈自有其用,你我都沒權力任意剝奪生命。」
雖是如此,她在龐大的靈氣衝擊下還是站得穩穩的,一副不受影響的樣子。
兵厄之鳥化為的災厄之翼威力雖大,卻是至剛至銳的力量;而阻擋的水幕,卻是至柔至軟的力量。
手一揚,水由空氣里無中生有,形成許多水塊環繞在月音身旁。
「短期內,那些妖怪是無法登上天界了,還要想點法子安撫它們,嗯……這股怨恨可以利用。盾牌是不會嫌少的,只要能讓屏翳先生的事情辦得順利,就算是化權殿下也可以拿來當棄子。」
她要找的可不是古鼎——在近距離的靈爆之下,古鼎早就粉碎。
「小丫頭,真敢誇口!」
欽丕語帶不屑,放出可怕的氣息。
所有的兵厄鶚也遭到相同的待遇,它們沒欽丕那麼強的仙家罡氣,很快的全都墜落。
縱然產生可怕的衝擊力,在沒有直接命中的情況下,月音身旁的玄水自動形成水盾,抵銷了衝擊力道。
月音依然處之泰然的問:「是嗎?」
這些水滴是水之精華,經過高速移動的催化,變成無堅不摧的武器,射入欽丕體內,在他體內蔓延開來。
使出這擊之後,欽丕帶著微笑由空中墜下:「哈,老子寧可一死,也不要墜入玄水之牢。能拉你陪葬也夠本了……」
黃烈拾道:「當然不是全部都會害人,可是有些就是生性兇殘,不可能不會害人。況且它們還受到兵厄鶚的影響,殺性更重!留著不馬上剷除,等於是縱虎歸山!」
原來是欽丕的攻擊,擾亂了儲存在此的靈氣,靈氣不正常的騷動,造成異變。
不論哪一個結果,都會造成劇變,待在這裏的人也將面臨可怕的災變。
「不,是暗中保護你。不過……沒想到你反而成為我的帶路者。」
「什麼!紫霄自動帶我亂飛是你搞的!我差點沒被它害死!」黃烈拾聽到紫霄的自動自發是月音搞的鬼,更加生氣。
「可是那些妖怪不是你們天上的仙人製造出來的嗎!你就沒責任把事情回歸原狀嗎?」黃烈拾還是氣不過。
欽丕終於徹底被激怒,他手臂上的兵厄鶚隨著他的怒火,發出異樣的光芒——為求勝利,欽丕不惜犧牲兵厄鶚,要將仙鳥的血肉全部轉化為靈力,使出「災厄之翼」。
只這兩下,便是化解絕音殺陣的關鍵。
充滿災厄之力的光鳥由空而降,有如傳說中的金翅鳥降臨。只是這隻金翅鳥帶來的不是救贖與福音,而是無盡的殺戮之氣與破壞之力。
月音反問:「為什麼?」
她的面貌看起來就像草木精靈認為的那樣,像個慈悲的仙女,可是由她口中說出的話卻是無情到了極點:「你的屍體將發揮最大的剩餘價值。欽丕,我拿你的屍體來殺玄水天子,你若地下有知,一定不會反對的。」
他先是東張西望的,然後又拿出指妖針出來,發現那群強大的准妖怪仙人們還在這附近,便不滿的說:「你這麼厲害,為什麼不把那些危險的妖怪一併除去!」
月音的說法卻叫黃烈拾為之氣結。
在倒下之前,他做了一件事——再次施展災厄之翼。
黃烈拾對月音的「保護」超不滿意的。
不過欽丕也非易與之輩。他看起來雖然狼狽,表情卻是充滿走向勝利的信心;他不停的移動避開水槍、水煉的攻擊,偶爾揮動手臂,又颳起颶風掃開水煉。
欽丕雖想用仙力將入侵體內的水之精華逼出,無奈這水之精華又發揮水至柔的特性,在他體內遊走,由力量的縫隙避開,從體內進行破壞。
「可惡,王母的女兒就是王母的女兒,不過你既然有這種實力,生父必然大有來歷。為什麼王母不肯公布你的父親身分?難道是他的身分有什麼特殊之處,不能公開?」
天未明,巫抵在日月潭上行走,手上拿著風水尺在尋找物品。
「沒有。」月音直接了當的回答。
直到攻擊暫停,他才注意到四處都有水滴飄浮。
「這怎麼可能!」欽丕大感驚訝。
狼狽不堪的黃烈拾想遠離他們的戰鬥,卻苦於四面都是水,陷入無處可逃的窘境。
這個陣法還得在四面都是牆的地方,才能發揮最強的威力;因為音波會被反彈,再成為另一道攻擊。而湖底沒有堅固的牆壁,卻有水幕可以反射音波。
「有許多事,不是你這種中下階層的仙人需要知曉的。」月音冷淡的回應,同時將玄水送往欽丕身邊,準備將他送至玄水之牢。
她的影子先往慌張的黃烈拾那伸長。
本來就是針對靈體攻擊的音波,在無限加成之後,即使是大羅天仙也無法承受。音波最後將集中在月音身上,當所有的能量在她身上爆發,將產生無儔的殺傷力。
至於欽丕,可就不像月音那樣輕鬆化解敵人的攻擊。他對自己的災厄之翼過於自信,以為使出這招必勝無疑,所以沒準備要防禦。
月音道:「我不管是巫抵還是另有其人,反正只要違反禁令、私下凡塵之人,我都會將他們送入玄水之牢,沉入永劫之中。如果乖乖待在天牢,等到仙劫之日,還有機會解脫,是你自己不珍惜這個機會的。」
不過月音卻是不為所動,她冷冷地說:「我父我母的尊貴,無知小兒豈有資格知其名諱?我是自願前來守護人間,有人卻是逃至人間。」
「哼!老套了!你就會這一百零一招嗎?」
可是古鼎被破壞,這裏的靈氣也跟著失去平衡,由缺口衝出,產生可怕的靈爆!
月音不用自己的力量去對抗天地靈氣,順應靈氣的流動,衝出了湖底!
他左右翻掌,數只兵厄鶚隨即飛上小臂。欽丕揮動手臂,手上的兵厄鶚揮動翅膀,竟然颳起颶風,將水煉吹散!
二十四座古鼎漸漸鎮壓不住靈力,接下只有兩種結果:一是古鼎被震開,靈氣一口氣全部衝出;另一個結果則是古鼎鎮不住通往天界的縫隙,產生時空亂流。
他只是個凡人,要不是當機立斷插劍于地,早就被吹到遠方。
她的影子突然膨脹,像是丟垃圾似的,粗暴的把黃烈拾給扔出去。
如同前巫抵所言,在日月潭底下,四面八方都是水,全都是月音的武器;四周的湖水化為水之槍,進行密集的射擊,月音召來的水也像活的生物,不停追擊欽丕。
「你這算什麼暗中保護!今天晚上沒死成,算我福大命大!沒被化權的星罡之力弄死,也差點被妖怪殺死;還有方才兵厄鶚的圍攻,你怎麼不出來幫忙?非等到現在才出現!」
一陣攻防之後,欽丕突然停止移動,雙手連續揮掌,將水全部逼開!
欽丕反而中計,生氣地大罵:「逃?誰逃了!我是被主人光明正大的放出來,特別來人間執行任務!小小的天牢,哪裡關得住我了!」
天地靈氣由湖底竄出,似是飛龍升天——靈氣經過月音的引導之下,並未造成可怕的災害,只是日月潭還是颳起了二公尺高的巨浪,許多停泊在岸邊的客船都被打翻了。
月音不停引水進行攻擊。
巫抵沉吟了一會,又喃喃道:「玄水天子的實力真是可怕,我以為用天地靈氣的力量就能殺死她,想不到她不但毫髮無傷的逃出來,還將天脈、地脈全都導正。看來鯉魚潭也不能用了……
欽丕不只是性情狠,連對自己都很狠!竟然用這種方式,將入侵體內的水之精氣逼出體外。可是這麼一來,就算他是仙人之體,恐怕也將倒地不起。
在湖上繞了快一園,風水尺終於有了反應。巫抵念了咒,湖面開始冒出泡泡,不久,一具屍體浮了上來。
月音憐道:「無知之輩!玄水之牢苦逾地獄,非是無知小兒能夠體會。今日你若只在天界鬧事,最多被斬去仙籍,再丟入輪迴。是你不知珍惜生命,休怪我無情。」
原來欽丕不是胡亂躲避而已,事實上他一直在布署著。
影子得到自由,欽丕也跟著獲得自由!月音見狀馬上揮手,水塊隨即化為銀色鎖煉,畫出炫麗的弧度,由許多不同的方向飛了過去。
「未知水,焉知『道』?不知『道』,何以處世立命?欽丕,自你犯過至今,依然毫無長進。」
原來月音也不是毫無規章的攻擊,每次射出水槍、每次水煉被欽丕打散,她都偷偷留下些許水滴。因為數量不多,加上戰鬥激烈,欽丕便疏忽了。
黃烈拾的話給了自己答案。
「如果草木的精靈也對我說,『人類很壞,任意傷害我們的同類,希望你幫我把人類清除。』我是不是也要為草木的精靈主持公道,將人類消滅?」
玄水發揮水至柔的特性,雖被災厄之翼沖開,卻依然存在,只是繞了一圈,又返回去阻擋災厄之翼。就在這樣的循環下,災厄之翼的力量全被消磨殆盡。
「不,再企圖打開被封閉的門一定會被發現。看來只能等主上說服力量強大的月氏,使用隱月之門了。
所有古鼎開始不自然的搖晃。
別看這欽丕粗魯好鬥,戰鬥之際也知道用言語挑釁對方。
面對靈氣爆炸的亂流,月音並不急著逃跑。
尋常的仙人若是體內遭到如此嚴重的破壞,雖不至死,但也早該癱瘓了。然而他卻依然浮在半空中,滿臉怒容與不甘,沒喊半聲痛的苦撐著。
這時欽丕連續眨眼做出暗號,一隻兵厄鶚馬上口吐激光,他的影子隨著光源而改變位置,不再與月音的影子重疊。
兵厄鶚的犧牲,果然威力驚人!
這一次他孤注一擲,將雙手的三隻兵厄鶚全都用上。
她將自身的仙力釋出,融入天地的靈氣之中,放輕自己的身體,順著靈力的流動,不去抵抗它——就像狂風暴雨中,樹木會被連根拔起,小草不去對抗風雨,隨風吹動反而沒事一樣。
月音伸出手來,仙力凝聚,玄水跟著聚集。
欽丕算得精,卻不知道月音的實力與見識有多高。她也沒做什麼特別的反擊,只是在四周布下水幕,伸掌入水輕微地震了兩下。
另一方面,黃烈拾的狀況也滿慘的。
兩人對罵之餘,手也沒閑著。
欽丕得意的大笑:「哈!鳴唱吧!我的寵物!」
月音卻道:「這把誅仙劍不是屢次化解危機?為你收納過多的力量,還帶你遠離小妖怪的追捕?」
「啊!有趣才怪!你一定是個瘟神,只要你出現就沒好事!以後我們還是不要再見面了!」
月音不再理他,將注意力轉到欽丕身上,問道:「是誰放你出來的?這裏又是誰建造的?別說是你,你有幾份斤兩,本天子自是一清二楚。你們強行打開小門、讓那些小妖怪登天,用意何在?」
欽丕道:「死丫頭倒有點見識,就當是巫抵好了,不過你知道了又能怎樣?」
月音無懼於災厄之翼的餘波,但黃烈拾只是個凡胎俗體的人類;要不是他不忘進行垂死掙扎,在欽丕攻擊的同時,儘力施展各種防護性的靈符,他現在恐怕已經變成一具死屍了。
「哼,不過是小小水滴,又能奈我何?」欽丕還是不服輸地說著。
「還為什麼!難道要留著它們害人嗎?」黃烈拾很生氣的說。
黃烈拾可就沒這麼幸運了。
月音道:「難道人類中有人殺人放火,你就要為他們的作為負責?我的工作只是緝捕違規來到下界的仙人,至於敉平他們的所作所為,與我無關。
「你馬上就知道了。」月音微笑以對。
兩者相碰,災厄之翼突然分成兩半,一半繼續射向月音,另一半卻打向古鼎!
「你跟蹤我?」黃烈拾看到月音由自己的影子里分化出來,很不滿的問。
月音道:「還會痛,大概就沒死成。」
災厄之翼鋪天蓋地的打下來,黃烈拾嚇得哇哇大叫,努力打出各式各樣防禦性的靈符;不過他自己也知道,在這種仙家法術之下,這些靈符只是自我安慰性質的掙扎。
「不負責任!」
月音罵了一聲:「麻煩的傢伙!」
「你的原形是什麼?看你這麼會用水,該不會跟赤鱗一樣,都是水族吧?」
欽丕全身的血管突然暴裂!全身的血液噴出體外!
「啊!」黃烈拾這才發現自己回到了民宿的庭院。
月音平靜地說:「如你所願。」
「這就是仙人之間的戰鬥嗎?太可怕了!這種地方不能待,不然像貓一樣有九條命也不夠死。可是……能躲到哪?」
所幸是在深夜,並未造成嚴重傷亡。
絕音殺陣輕易被破。
水被風吹落,日月潭底好像颳起狂風暴雨,月音卻還是一派悠閑的站在原地,穩如泰山。
災厄之翼的破壞力雖大,卻也只有瞬間的力量,這股力量打破水幕,讓湖底的氣泡又合併歸一,可是災厄之翼的破壞力也已經用掉。
「哼!你以為我會說嗎?」欽丕即使動彈不得,依舊傲氣十足。
美麗的水煉速度極快,數量又非常多,將欽丕的去路完全封死。
「不說也無妨。這種手法我看得出來,懂得以天地鼎排設後天八卦陣,引來天地四方靈氣、強行打開通道之人並不多——不就是之前賜靈于草木,使之覺醒成妖的巫抵?」
「你!」月音聞聲動容,加速玄水的動作。
「你說的沒錯,反正人死了,再去探究她的父親是誰,也顯得多此一舉!」
單一的兵厄鶚鳴叫,對月音而言毫無作用,可是這「絕音殺陣」卻是利用音波重疊相乘的原理,在不同方位的兵厄鶚同時鳴叫下,使得音波一再相乘,威力加倍、加倍再加倍!
「喂!你說這是什麼歪理!妖怪、草木怎麼可以跟人比?難道你不是人嗎!啊……」
「好吧,就算它們真的會傷人,也不是我的責任。老虎吃兔子本是天性,在自然運作之下,也是節制兔子數量的方式。那些妖怪若是傷人,該怎麼跟它們對抗,是『人』的責任,不是我的。
「咦!這些鼎怎麼了?」
月音噗哧地笑了出來:「小道士,難道不是人就一定是妖精嗎?這就是我的原形了。天界很廣大的,所謂的人類不過是散布在眾多地界的其中一支。況且也非所有的仙人,都是由地界的生靈修鍊生成。」
所謂以柔勝剛,銳不可久。
黃烈拾話還沒說完,就被影子包覆,好像被黑暗給吃掉,消失不見。
但還是慢了!
兵厄鶚的殺人魔音因為水幕的關係,速度產生變化,再經月音震動水幕,擾亂波形,音波變形,原本計算得好好的加乘效果也跟著遭到破壞,四面八方的音波集中過來,反而互相抵銷!
災厄之翼飛來,玄水也迎向前去!
欽丕努力對抗體內的水之精華,可是已經入侵體內的力量是最麻煩的。
「什麼!我的四周?啊!」
「痛……咦!這裡是哪裡?我到陰曹地府了嗎?」黃烈拾還以為自己死在靈爆之中。
月音對這個意外的結果,似乎很滿意。
將天地靈氣重新引歸天地之後,月音由空中落下,回到民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