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集
第四章 刑天
這麼大方，根本不像是月音的為人。這種狀況，只讓黃烈拾覺得反常。
這次月音不再刁難他，甚至還很大方地說：「有什麼疑問，想問就說出來。」
留在這裏？難道要他伴著一大堆屍體，還有被關在玄水中的巫抵嗎？
黃烈拾覺得月音的解釋，頗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不過黃烈拾不打算戳破這個謊。畢竟有些事可以說，有些事不該說出來。
月音道：「我確實不懂。現任天帝也許有許多作為，傷害到部分的天民。但是他的舉止，基本上還是合乎天道的。」
這真的是他知道的月音嗎？她會這麼好心！這中間會不會有什麼陰謀？
依照月音的看法，天帝是不錯的戰士，不過卻稱不上頂尖的戰士。會輸，理所當然。他贏了，這中間當然存在些不光彩的事實。
「別傷心……」黃烈拾抱住她，溫柔地安慰道：「她求仁得仁，成為妳們鬼道追求的鬼仙，妳該為她高興。」
拿走那東西的人，應該還在石室裡頭。
原本是為了應付鬼道作怪的靈符，沒用在鬼道身上，現在反倒派上用場了。
「你多關心自己的事吧！別忘了，你能對付無首族是因為身上的仙罡之力。那些擁有仙力的妖怪所受的壓制，對你也會有相同的影響。」
黃烈拾為自己的無力感到可嘆、可笑。想了想，最後還是決定做自己能力範圍里的事情。
不過飛頭蠻也好，無首族也好，都沒把黃烈拾當一回事。這些妖怪由他身邊走過，然後來到巫抵身旁開始「喝水」！
不過機會難得，他還是開口發問。
「喂！妳這樣就要走了！」滿身是傷的黃烈拾，抱著李曼君氣呼呼地質問。
黃烈拾跟無首族大戰之後，早就氣空力盡，李曼君遲遲不醒，他也只好吃力地抱著她，氣喘如牛地跟在月音後面。
而他的族人自動自發地殺上玉京，僅僅百人不到，卻突破防線將他的身軀搶回。
離去嗎？他又不甘心。
那些經由巫抵、化權星君之手進化的妖怪，不會因為他們的離去而消失。人間突然出現大量的妖怪，人與妖怪之間的戰爭，這才要開始。
「妳在人間這麼久，真的沒跟人類交過朋友嗎？」
月音估算，從她發現准妖仙破壞封印，到她趕到門外遭巫抵阻擋，靈獸的效力應該還沒完全消失。況且還有數道強力的結界，作為第二線的防護措施，闖入者要解開這些結界，也要花上不少時間。
月音被攔下，看著屏翳消失，嘆了口氣，不再與網子衝撞。
但她被網子攔下了！這綠網並非尋常的網子，而是巫抵用生命力網織出來的仙網。
心裏正急的月音，瞧見綠色的網子阻擋去路！月音不多想，便用玄水將自身包覆，直接沖向網子，打算直接撞過綠網。
難得能惹月音生氣，黃烈拾不但覺得新鮮，而且覺得這種感覺真不錯。不過凡事該適可而止，黃烈拾可不想惹火月音。
月音抱住巫抵，感傷地說：「妳這是何苦？自毀道行，一切歸元。為了守
「嗚……」李曼君終於醒來！
這間石室是為了封住一顆「頭顱」而建造。這顆頭顱的主人曾經是天界最強的戰士，他曾經獨自殺上玉京向天帝挑戰。雖然不幸落敗，卻成為反抗者的精神典範。
月音的眼神突然放軟，道：「你之前提過，天界之人造成的問題該怎麼解決。現在我打算幫你們一個忙，幾天之後，仙罡之氣將被壓制，那些得到仙力的妖怪，還有日後可能逃到這裏的仙人，力量將被壓制。如此一來，你們將有能力對付那些妖怪，與亂來的仙人。」
月音進入石門，來到陵寢般的石室。石室中依照後天八卦的方位，擺了八具巨大的靈獸像。這些靈獸像依照牠們的屬性，用不同的材質製造。
黃烈拾暗叫冤枉，又不是他想把人帶到他的房間。那是月音！
她的懷疑並非毫無理由，因為這個方盒已經封存刑天的頭顱數萬年。經過這麼長的時間，刑天的頭顱在八具靈獸像的壓制下，仙力還能剩下多少？
天帝故意將他封在人間還有個原因，便是希望降低他復活的可能。如果將他的頭顱隨隨便便取出，人界污濁的氣息，很可能會污染他的頭顱。
「當然有，不過絕對不會是你。」月音瞪黃烈拾的目光變得更銳利了。
如果可能的話，黃烈拾並不想把這些靈符用掉，不過他更希望這些靈符，對無首族能產生卓越的效用。
這回，月音沒等黃烈拾把話說完，便嚴厲地說：「如果你打算再問些無義意的問題，就別再浪費我的時間了！」
「真的嗎？」
「小心！」
絕大部分的妖怪被月音解決了，可是還有二十幾隻無首族，以及五顆飛頭蠻還會動。牠們在月音眼中，也許只是微不足道的小角色，可是對黃烈拾而言，這些妖怪可是非常難纏的傢伙！
比方說，正北的神龍以冰雕而成，南方的食火獸則是火山岩。八隻靈獸姿態各異，但牠們的目光都集中在一點，像是在監視石室中央的方盒。
黃烈拾強烈的覺得，月音還是消失的好。連送他一程都會給他帶來麻煩。她果真是自己命中的瘟神！
這時巫抵才停止編織，不過她已經老到站不穩，眼睛睜不開的地步。就算不理她，沒過多久也要壽終正寢。
「光是合乎天道是不夠的……妳知道，為了維護他的天道傷害了多少人嗎？妳離開天界太久了，恐怕不知道玉京現在是什麼模樣。」
月音不顧傷口，追了過去。
玉京由誰執掌她不在乎，可是由滿心怨恨的人對玉京發動革命，甚至讓仇恨為出發點的種族，成功推翻現任的天帝，成為四方三界的新主宰，也非她所樂見。
月音不願意繼續待在這裏，甚至還好心地打開隱月之門，讓黃烈拾可以輕鬆地將李曼君帶離此地。
事實上，人間的氣息對天界眾仙而言，是有如毒氣般的劇毒。
將昏迷的李曼君放到床上，黃烈拾把目光移到月音身上。
李曼君低下頭，抿著嘴，然後雙手掩臉，不爭氣地啜泣。
月音作了決定，她要打破方盒，讓人間的氣息污染刑天的頭顱，斷絕他復活的機會。
黃烈拾下意識地跟上，同時問道：「要上哪？」
最後有他的九十九名族人被捕，被處以斬首之刑。由於害怕這些人也像他一樣，天帝又下令將九十九顆頭顱丟入火山口，再將無頭屍棄於市。
她張開眼睛，見到的不是鐘乳洞穴，急忙問道：「這裡是哪裡！謠鬼呢？謠鬼呢！」
「妳打算要離開嗎？」黃烈拾又問。
月音道：「結束了，但也才開始而已。」
屏翳一擊即退，抱著刑天之首，撞向巨大的石門，打算衝出去！
黃烈拾沉痛地應道：「妳說的沒錯。」
「妳跟那個女巫是什麼關係？」
她是在王母的指示下，認為天界與地界之人能力相差太大，為了避免天界諸仙隨意下凡、作威作福，才來到下界，監視仙人在下界的行為。
據說天帝並非他的對手，這場比賽的勝負還帶有些耐人尋味的傳聞。
巫抵真的耗了她太多時間，現在這些封印與結界都失去效力。
月音由左而右，再由右而左，將石室瞧了兩次，沒看見闖入者。闖入者當然還在，只是他施展了非常精妙的隱身術。
「好了，別哭了，至少我們都活下來了。事情已經過去了，還有很多事情要我們解決呢！」
是的，牠們開始將困住巫抵的玄水，喝進肚子中！
跟在屏翳後面，月音駕馭玄水，火速跟上。
「這不關你的事……」
「陷阱！」月音腦中閃過這個念頭，馬上操控玄水包覆自己。
月音卻道：「這不是為了幫助人類。在我眼中，精怪與人類的生命價值是一樣的，仙人與你們的價值也是一樣。我這麼做，是為了避免仙人下凡亂來，而不是為了幫助人類。」
李曼君由床上跳下，又用危險的目光打量黃烈拾，然後像個女皇般地下令：「走了，你還待這幹什麼？」
緊閉的石門，擋住黃烈拾的聲音。他跑到石門旁邊，用力推門。用盡全身的力量，甚至發動仙力，還是無法推開重達數十頓的巨門。
屏翳張口，吐出如意珠。寶珠震動，水幕被震出可容他通過的缺口。屏翳不戀戰，帶著刑天之首，撞開石門，飛翔而去！
「有什麼話，離開這裏再說。」
李曼君以她女性對語調的敏感，察覺黃烈拾只是在安慰她。可是她也騙自己那是真的，這樣她才會好過一點，才能接受自己獲救的事實。
黃烈拾沉重地說道：「我們回到道觀了。至於林雁容，黑煞的功用不必我說，妳自己知道用了它會
月音玉手輕拂，將巫抵的眼睛闔上，又道：「人既死，魂魄即散，就讓一切重歸輪迴，塵歸塵，土歸土。」
月音無須對玉京責負，她的封號玄水天子並非玉京冊封；她守護下界，也非玉京賦予的任務。
她還是選擇她想說的事情在回答，態度根本沒改變多少。
這位被斬首的偉大戰士，在天帝的命令下，被剝奪姓名，后以刑天——被斬首之人——稱之。
黃烈拾看著月音走入巨大石門，然後門又自動關上。
偷渡來到地球的仙人已經達成目的，所以事情已經結束了。可是對生活在這裏的人們而言，事情才開始而已。
天帝的行動，在制服刑天的族人後，才正式展開。
八具靈獸像是為了封印方盒裡的東西，如今靈獸像已經失去效用。方盒雖然還擺在那，裡頭的東西恐怕已被取出。
「好方便的法術！難怪她能夠來無影去無蹤。」黃烈拾不禁感嘆。
「妳不懂……身為天之驕子的王母之女，是不會懂的。我族在天界所受的待遇，還有天帝的強征暴虐，不是妳可以體會的……」
黃烈拾深深地嘆了口氣：「唉，麻煩啊……」
李曼君眼中浮現危險的光芒，嘟起了嘴，抓起被子，瞪著黃烈拾罵道：「少趁機吃我豆腐！」
丟下這句，月音踏入隱月之門消失無蹤。
黃烈拾再次得到這個答案，無所謂地聳聳肩，又問：「那妳……」
一出石門，就聽到黃烈拾的喊叫。
月音再施仙術，所有屍體全都沉入土中。她眼中流露出不舍之情，最後還是放下巫抵，讓她的屍首沉入土中。
月音停下來，驚見巫抵變成白髮蒼蒼的老太婆。她的十指還在編織綠網，仙力與生命力不斷流失——為了能讓屏翳逃脫，她把自己的生命都押下去了。
這下，又到黃烈拾發揮編故事的本領的時候了。
黃烈拾心中閃過一個想法，馬上問道：「事情就這麼結束了？」
天帝雖然將挑戰者的頭顱砍下，可是這名膽大又不屈不撓的戰士卻沒死。他以堅強的意志，將仙力封存在身軀與頭顱，希望能有復活的一天。
第一任天帝，也許真是靠拳頭打出天下，不過繼續任者的條件就文明多了。不論是法術、格鬥、兵略，天帝都要相當優秀，不過絕對不是每個項目都要「天下第一」。
於是他又放下李曼君，舉起獅咬劍、拿出靈符，準備迎戰。
還好這間石室的材質特殊，待在裡頭無法開啟任何穿越空間的門，從石門進出是唯一的通路。
月音這才沒再瞪人，答道：「我要怎麼做，不關你的事。門后的東西確實被帶走了，不過這與我無關。因為我的職責是阻止仙人在下界濫用仙術，影響下界。
月音又打開隱月之門，打算離去。
「過去我還一直希望王母能出來指正他，不過王母卻對這一切視而不見，她的歸隱讓我寒心。為了讓其它人不再受玉京的迫害，賠上我這條命，值得！」
而刑天的怨氣，足以讓放置在八卦山底下的屍體，轉化為「無首族
這一切，彷彿是場荒唐的鬧劇。
「月音！」黃烈拾緊張地叫人。
「她是侍奉前崑崙之主的巫者之一，也曾經當過我的保母。不過這與你無關。」答完月音瞪他一眼，好像不喜歡黃烈拾問這種私人問題。
「該死的傢伙！」沒辦法了，月音已經跑到裡頭，黃烈拾只能自己想辦法。
看到方盒還好好的，月音懷疑裡頭的東西還沒被拿走。
黃烈拾眨眨眼，用驚訝的眼神看著月音。
如今只有儘力追趕，希望還能來得及。
碰！李曼君突然推開黃烈拾！
像屏翳這種程度的仙人，跑出視線之外讓他開啟越界的通道，就別想再追蹤。即使追過去，也會遭到天界同黨的攻擊。如今只有從巫抵方面下手，將她交給玉京，請玉京自行小心了。
「當然是把胡巧絹救出來！難道你要半途而廢！」
幸虧玄水為月音提供極佳的保護，玄水吸收強光致命的輻射，也吸收光與熱而蒸發。強光掃過，保護月音的玄水只剩薄薄的一層。
成為天帝，更重要的是維持四方三界的協調，讓天道能順利運行。至於武力，是仙將的強項，身為統治者，沒必要跟部下搶風頭。
巫抵虛弱地抖動身軀，臉上卻露出滿足的笑容。
「這件事……」
這八具靈獸像已有崩壞的傾向。這些靈獸像放上數億年都不會損壞，除非是靈力的供給出現問題，否則這些靈獸像，將永遠壓制牠們目光集中監視的東西。
他一手抱著刑天的頭顱，一手凝聚仙力，對月音發起偷襲！一直以來聽從月音之令，守護著她的玄水，卻被這名龍首的仙人震開，五爪之龍的尖利指甲劃過月音，在她身上留下三道血痕。
「你是個可敬的戰士，但是為了四方三界的和平，還是請您安息吧……」
於是他改口問道：「那妳接下來有什麼打算？門后的東西被帶走了，這代表妳失職了嗎？還有上界的紛爭會影響到這裏嗎？」
黃烈拾說了善意的謊言：「當然……」
光是這樣還不夠，玉京擔心刑天的頭顱會被搶回去，就偷偷地將頭顱藏到人間，特別建造這個石室，封藏他的頭顱。不過由巫抵的行動來看，這個行動顯然不夠「秘密」。
長久壓制刑天頭顱的八靈獸像，全部粉碎，任何人直接在這股力量的照射下，都難以倖存。
「巫抵的作為確實影響到這邊，但她已經死了，至於天界的紛爭會不會影響到下界，這點我也無法預判，也許有仙人為了避開紛爭，躲到下界，也有可能再出現來到下界招兵買馬的情況。但到底會怎樣，誰也無法預知。」
雖然只是驚鴻一瞥，她卻瞧見刑天脖子上的傷口已經結疤，眼睛也充滿生氣——這根本不像是遭到凡間污濁氣息侵蝕的樣子！
「耶！」她的反應叫黃烈拾錯愕。
他很不高興地說：「妳不覺得欠我一個解釋嗎？」
他辛辛苦苦來到這裏，結果什麼人也沒救出來，連把事情看到最後的權利
強光奔出，將方盒粉碎，同時放射致命的光波！
他拿出黃天治為他準備的治屍符，不由得苦笑：「真不愧是爺爺，好像事先知道我會碰上這些麻煩……」
他走到李曼君身旁，抱起這位鬼道的妙齡女子。然後他發現事情還沒結束。
月音頭也不回，自顧自地向前走，酷酷地回答：「不然呢？你喜歡留在山腹之中陪伴亡者，敬請留下。」
「哼！竟然把我帶到這裏……」李曼君眼睛在房間內飄了一圈，又道：「把我帶到你的房間，居心可議！男人，果然沒個好東西！」
這回換黃烈拾瞪人了。月音的回答，跟沒回答還不是一樣？
一切歸原，月音起身便要離去。
「妳這是何苦呢？」月音傷感地問。
月音犯錯了！在遭到突襲之時就該想到，屏翳在蚩尤反抗天帝的戰爭中，被尊為「水師」。是天界中最擅長水之術的仙人之一。用水幕來阻止他，實在是天大的錯誤。
月音認得他，這位龍首之人曾是南方天帝的重臣。屏翳，是掌管雨水的龍形仙人。
只是，月音為何會突然這麼做？
說完話，巫低便氣絕。
她又想到巫抵搜集的生氣。看樣子這些生氣用在製造軍隊的只有一小部分，搜集生氣的真正理由，是為了補充刑天的力量。
月音召來玄水，指點水珠。數道高壓的水刀射出，直接將方盒切開。方盒遭到破壞，竟由切口溢出強光！
也許是害怕刑天一族的戰鬥天分，天帝下令將他們滅族。其中牽連天民百萬，戰事持續萬年。最後，刑天一族被消滅了，至少所有村莊都夷為平地，沒人公開宣稱自己是刑天的族人。
他看著被困在水中動彈不得的巫抵，又瞧了一眼死於非命的胡巧絹，還有被關上的石門。
他猛敲石頭又吼道：「月音！這傢伙要脫困了！」焦慮的聲音還是沒辦法傳達給月音。
守住門，就有機會阻止闖入者將方盒內的東西帶走。
「月音！妳這傢伙，事情怎麼只做一半就跑掉了！可惡，災難啊……」黃烈拾看著慢慢接近的無首族，不禁咒罵。
結果這些戰士死而不甘，全都重生。他們失去了頭顱，便以乳頭做眼睛，用肚臍當嘴巴，繼續與天帝抗爭。這便是「無首族」的由來。
「怎麼了？」
非常愚蠢的做法，非常可笑的做法。但當飛頭蠻因為喝下太多玄水而暴斃，一個個的無首族肚子開始漲大，關住巫抵的玄水越變薄，黃烈拾再也笑不出來。
月音馬上召來玄水，在石門之前布下水幕。
穿過隱月之門，黃烈拾回到家中，他的房間。
月音明言要壓制仙罡之力，便是要壓縮人類的修道者與准妖仙之間的差距。這些妖怪失去指導者，也不再有人約束牠們，一連串的問題才要開始浮現。
就在這個時候，龍首的仙人突然竄出。
但冰雕的神龍像已開始溶化，風動石打造的靈虎像已經崩壞，沃土泥塑造的雲夢獸已經癱成一團泥巴。剩下的靈獸像沒崩壞，卻都失去光彩，變成單純的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