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隱之月》第五集

第七章 晉陞輔祭

第五集

第七章 晉陞輔祭

大部分的道派都沒禁婚的規定,可是幾乎所有的道派都提倡適當的禁慾。黃烈拾一次帶了三個女孩,自然招來許多目光。
「丹鼎派的人可以提供些快速補充道力的仙丹,是提升持續戰力的好夥伴。另外有個人要想辦法弄到手,全真派的小開,人稱天才道士的許鴻羽。
妖犬當然知道掌握信息的重要,可是牠現在哪有這種餘力?白文鳥的責備,就像指責一名光為打拚三餐著落,就用盡所有力氣的三級貧戶,不花大錢在教育上投資自己。
黃烈拾臭著臉,擺明就是不想參加儀式的質疑:「為什是我?」
「那是他自己高興的。不然呢?你要在這跟土地神打場架?」白文鳥不負責地說著。
妖犬皺著眉頭說道:「我怎麼可能知道?也許是一、兩百年,也許是幾十年吧?」
想到月音,他便突然強烈地想念起黃順英。
黃天治看向了另外兩女。
黃烈拾哀怨地看著爺爺,念道:「還不是爺爺害的!」
為了這次的聚會,方陽仙道的三巨頭,天師黃天玄,與兩名祭酒黃天野、黃天治全都出動。受邀的門派包括清微派、茅山派、龍虎山與全真派。
對他們而言,維持道統的正當性,是攸關生死的大事。
不過奇怪的是,當妖怪跑出來鬧事時,這些天師、真人,還有他們的弟子到底藏在哪修行?為什麼從來沒見過他們挺身而出?
這個素來以斬妖除魔為己任的道派,向來是走在除妖的第一線,碰到群妖興起,自然也是先投入人力與妖怪戰鬥,同時也是最積極組織道門力量的大門派。
他大大方方地走進神廟,見著妖犬與白文鳥,露出驚訝的神色。
「你要好好乾,咱們的龍頭老大方陽天師也對合貫會寄予重望。要那些計算權謀的老人、跟獨善其身的修道者動起來太困難了。跟妖怪戰鬥的重責大任,就落在你們這些有理想、有抱負的年輕人身上。」
「有……幫了很多忙呢!」黃烈拾咬牙切齒的回答。
幸好會議比預料中的還早結束,裡頭的「大人物」走出來之後,就不再有人關心黃烈拾這位「小角色」了。
而且,原來許鴻羽那傢伙是這種人,難怪老躲在他背後出一大堆點子,害他多出許多工作。全真派台灣支部不爭正統的地位,九成九是他想出來的計策!
秀茗奉命前來,是不情願的離開戰場。楊涵靈則是黃烈拾的秘書,將手機交給她,就能擋下很多麻煩。可是李曼君又有什麼理由跟過來呢?
從黃天野身上,可以感受到明顯的敵意。這名祭酒惡狠狠地瞪了黃烈拾一眼,然後快步離開,彷彿黃烈拾身上帶有什麼病菌,怕被他傳染似的。
他才在疑問,老實的玄沖怎麼會王天問搞在一起,幫他弄了這麼多工作出來,原來這一切都是黃天治「授意」的結果。
「呿!呿!呿!我可是奉了後土母神之令,要將玄水天子殿下即將施展『絕仙陣』的消息,傳達給滯留在地上的所有仙眾。像化權星君這種大人物出現在我的行政區內,我怎麼可以不親自告知?真是不懂禮數的小鬼!」
「我只希望化權星君殿下也會討厭絕仙陣的影響,然後離開這裏!」
「也許我該利用明早返回彰化的機會,去探望一下英姐……」
「妳花個幾天跟他談談。我想這對他、對妳都有幫助。這段期間,妳可以住在圓山這邊,至於賬單我會寄給龍山。幫從孫付帳,是天經地義的事啦!」
事實上,在張佳駒、宋書宗還有赤鱗那傢伙的努力下,「妖怪更生保護會」已經開始運作。不過就連合貫會中,也只有最初的三十多人知道這個組織的存在。至於知道這個組織幹了什麼事的人,就只有鬼道里一些專門尋妖的鬼眾,以及實際參与保護會運作的幾個人。
這世上如果有人能緩和化權星君的脾氣,那一定是巫抵。
黃天治秀出他認為最能鼓勵人的笑容,對著孫子點點頭,可惜他的鼓勵一點效用都沒有。
不過,為什麼王天問、玄沖與許鴻羽,事先就知道楊涵靈的安排,而且好像與她共謀似的?
黃烈拾總覺得李曼君靠得太近了,而且她毫無理由敵視秀茗與楊涵靈的行為,也叫他頭痛。
「你真的不知道?」白文鳥同情地看了妖犬一眼,才繼續說道:「有位玄水天子,將在後天開啟隱月之門,讓擁有仙力的妖怪、地仙離開這裏,前往天界。」
可是被黃天玄這樣看,卻還是頭一遭。
至於道統的正當性是什麼?當然就是由他們來主持道門的一切。
而且黃烈拾覺得,很多道士看了他幾眼后,就開始竊竊私語,好像在討論他的風流行徑與不檢點的行為。
各別處理完三個女孩,黃天治又道:「妳們這一路奔波辛苦了。不如先去休息,四處逛逛。我跟小石頭,爺孫間還有些事情要處理。事關本門的事務,所以請妳們迴避一下。
「喂,小石頭,我可是體諒你的辛勞,才把你拉離彰化,讓你休息一下的!」
還有,當黃烈拾被一大堆的會見邀請、除妖行動、跟道術研討會,弄得焦頭爛額的時候,楊涵靈又跳出來,為他訂下完美的行程,將所有必要的聚會與活動時間,都安排的盡善盡美。
犬妖對此也感到非常困擾。
「碰鐺!」
黃烈拾幾乎在臉上寫上「我要蹺頭」這四個字了。
「有這種好事!」妖犬驚呼:「妳聽誰說的!」
本來在此服侍化權星君的妖怪數量眾多,如今擁有仙罡之力的,僅剩犬妖與白文鳥。
「真正的原因!」
白文鳥又用責備的口吻說道:「你該多注意大地的聲音,還有風從遠方傳來的消息。關注這些事,比聽那些無力的花草訴苦重要百倍。」
「那妳打算怎麼辦?越界登天嗎?」妖犬又問。
第三位跟著黃烈拾跑來台北的女孩,則是李曼君。
「白文,妳這不是把人推入猛獸欄里嘛?」
「許家的掌教拋棄正統的地位?這是怎麼回事?」
光是龍虎山的代表,就來了三十多位天師與真人,而且每位都能拿出證明,將自己的譜系向上追溯,自稱為第一代天師「正一衝玄神化靜應顯佑真君」張道陵的正統傳人。
「巫抵大人還是沒消息嗎?」白文鳥又問。
可笑的是,跟妖怪戰鬥的動員準備,竟比不上爭奪主導地位的鬥爭動作。
「沒有……好幾天了。」
白文鳥就像是博學的妖怪,為妖犬解釋這一切——不過關於絕仙陣的一切,牠也是在昨日聽到這個新聞時,才知道世上還有這麼一個陣法。
「老頭,你又是什麼東西?跑到這幹什麼?」妖犬暗中運起妖力,準備盡他守衛的義務。
白文鳥已經仔細考慮過了。
「事實上,今晚有個儀式非要你參加不可。」黃天治含糊其辭地回答。
說完,黃天治就將黃烈拾拉走,步伐越走越快,簡直像在逃難似的。
至於絕仙陣,對牠而言影響不是那麼大。就算仙罡之力被壓制,日子還是可以過得下去。不過牠倒是能理解那些地仙的心情。
白文鳥滿意地說:「幾十年也夠了。哈,我們有好長一段時間,可以任意地汲取這附近的地氣。我的孩子們也可以順利成妖了。」
黃烈拾從來沒見過這麼多天師與真人,直到今天他才知曉,原來世上還有這麼多天師與真人。
傳言的力量確實可怕,沒有的事經過眾口鑠金,也能被傳得活靈活現。牠們還不知道的是,這位「玄水天子」還是位女性。
果然有問題!這點事情用書信與電話就能交代清楚,沒必要在合貫會建立初期的重要時刻,將關鍵人物的黃烈拾叫來到台北。
再過幾天,牠就是這間神廟唯一的總管了。這表示雜草精妖的抱怨,將由牠一人獨自承受。
黃烈拾恨恨地說:「我才不承認這種事!難怪今天二爺看我的眼神特別惡毒。排擠我十多年,現在才要用地位來攏絡,誰會接受啊!」
忠心的犬妖還有白文鳥正好經過,聽到這聲音,兩隻妖怪都很有默契的快步通過。犬妖與白文鳥走到神廟外廳后,兩妖對視一眼,同時苦笑與嘆息。
「誰管他那麼多!」
妖犬見狀,好心地勸道:「老頭子,為了你好,現在別去見化權星君殿下。有什麼事不如先跟我們說,我再找適當的機會向殿下秉告。」
「化權星君?那位大人物怎麼會跑到這種地方!」老先生伸長脖子,朝裡頭望了望,然後吃驚地說:「怪哉!竟然是真的!」
「是嗎?」妖犬對這件事已經不再有興緻,畢竟牠沒打算穿越隱月之門跑到天界。
半晌,黃天治也看到黃烈拾,並且向他招手。
白文鳥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又說:「我還聽到一些有趣的傳聞。有幾位地仙打算連手阻止那位玄水天子呢!」
「秀茗是吧?雲真子派妳過來啊……也好,由妳出面最為適當。」
在合貫會裡,她的英勇行徑,已經獲得「血舞仙女」的封號。原本想要追求她的男性道士,都嚇得退避三舍。只要想到萬一哪天她用除魔的拚命手段,用在自己身上,男士們便馬上將她列為「純欣賞」的對象。
「老山神在嗎?喲!這裡是怎麼回事?老山神發了嗎?怎麼把他家改建得這麼宏偉!」留著至少五寸長白胡的老先生,大驚小怪地走進神廟。
「我想也是。」妖犬點頭稱是。
交代完后,他又看向秀茗。
「那怎麼辦!」黃烈拾憂心地問。
黃烈拾充滿警戒意味地回應:「真的嗎?爺,你不會又要塞什麼麻煩的事情給我吧?」
不過那些地仙為什麼不趁機離開,登上天界?這就不是妖犬能體會的事情了。
方陽仙道的天師,則用前所未有的目光在打量黃烈拾。在黃天玄深邃的目光下,黃烈拾覺得自己好像被切成一塊塊的攤在陽光下,內在與外在,自己的一切全被看穿。
如果有人要剝奪你的力量,將你降級,這當然是令人難以忍受的事情。
坤元派的楊涵靈也跟來了。她說身為合貫會會長秘書,當然要來拜訪一下合貫會的顧問。只是黃烈拾怎麼不記他曾聘請過秘書?
「你說呢?為爭名利,各懷鬼胎。我都搞不清是在跟修道人打交道,還是在跟鬼打交道了。不過這裏的事情你不必擔心。茅山派、龍虎山與全真派都好講話,就是清微派不知怎麼回事,硬要跟我們作對。真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麼!」
他不得不苦笑。
「李曼君,林雁容的事我聽說了,我感到非常遺憾。另外魏魁有要事找妳。晚上七點,麻煩妳到士林捷運站與他碰面。」
「無所謂。反正這場聚會只是為了投石問路。你以為這麼多天師在一起,真的能談出什麼合作方案?我們只是利用這個機會,把各個門派的狀況摸清楚,看看哪些門派可以用,然後再分別去找他們談。
這名老先生拿著拐杖,這拐杖上掛著一隻充滿酒香的葫蘆。老先生身上帶有仙氣,不過力量卻相當薄弱,與他身上的仙氣根本搭配不上。
「龍虎山分裂成這樣,能用的人恐怕沒幾個,其中最有實力的正一天道卻沒出來。另外全真派台灣支部也夠聰明,把正統的地位讓給大陸那邊。」
黃天治不敢回頭,他怕會被女孩銳利的目光給斬首。
黃烈拾個人倒希望這個組織能儘快發最大的功效,只是急不得。畢竟與妖怪合作保護妖怪,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事情。
「這個我知道。」
黃烈拾斬釘截鐵地說:「當然會!」
黃天治看得很開,不以為意地說:「跟你無關。有心做梗的話,彰化的事有沒有發生都一樣。反正我本來就不期待清微派能有什麼作為。那些紙老虎派人合作的話,反而增加累贅而已。」
「絕仙陣?」
「不……」
「後天的事!你不知道嗎?」白文鳥又給提示,彷彿牠說的事情有多重大,不知道這件事是種罪過。
「有這回事!那位玄水天子是什麼人物?有這麼厲害?」妖犬似是不信。
楊涵靈甜甜地打呼:「想必您就是黃爺爺,我叫楊涵靈,是……」
「再過幾天,我的孩子就能飛翔了。」白文鳥道。
在方陽仙道租的宴客廳里,有許多其它門派的道士。在這麼多道士裡頭,不乏攜伴參加的人,可是只有黃烈拾帶著三名女孩。
原來如此!妖犬的眉頭鎖得更緊了:「……妳這傢伙!」
而許鴻羽明明有資格成為合貫會的第一塊招牌,為什麼他就不用跟所有的新人會面?卻又跟玄沖一起組成審議組,過濾新進成員?
老先生生氣地罵道:「小鬼!沒禮貌的傢伙!我可是堂堂土地神,奉後土母神的旨意來傳達消息的。既然化權殿下在此,那麼我也該過去拜見一下,順道將消息傳達。喂,小鬼,還不帶路!」
而多數妖怪們的進化,雖然都是靠著化權星君的力量,不過牠們尊敬、心悅臣服的對象是巫抵。對於化權星君,牠們有的只有恐懼性的畏服。聽從他的命令、為他服務,是因為他可怕的力量。如果不是想再得到更多的星罡之力,所有的妖怪都會躲得遠遠的。
「爺,你把我找來,不會就為了跟我說這些事情吧?」
不過也有較務實的道派,好比方陽仙道。
「喔……我會列入參考的。」
秀茗沉默了。過了十幾秒,她才問:「他在哪?」
白文鳥搖頭道:「真的是好事嗎?先把話聽完。開門讓人離去,是因為這位玄水天子,將在地球設下絕仙陣。」
劉秀茗被玄沖指派,跟著黃烈拾北上要向黃天治表達雲海觀的立場,跟他上來自然沒話說。事實上黃烈拾也覺得她該暫時抽離除妖的戰場——合貫會成立后的四天,每場除妖的行動,秀茗都參与了,而且戰果豐碩,相對的她也受了不少傷。
如今,即使化權星君能賜予星罡之力,促使妖怪進化,也沒半隻妖怪敢靠近他。要獲得力量,先決條件是要有命在!
但關於絕仙陣的解釋,經過二、三口的轉述,早將這個陣法的效力過分誇大。
「我不喜歡這樣。」
黃天治卻說:「不是攏絡,是監視。」
茅山派較為聰明,讓幾位道行最高的天師同時擔任代表,將問題解決。至於全真派台灣支部,則將領導地位直接讓給大陸派過來的老道士,省去爭執。
「你們怎麼會在這?原本住在這裏的老山神呢?奇怪,老傢伙怎麼會讓兩隻妖怪踏進他的地方?」
「是關在眼角下的籠子里……而你就是那隻獅子。很抱歉,小石頭,這是協商妥協后的結果。就連二哥也同意了……」
種種事情,發展得好快,讓他覺得這個時候被爺爺叫到台北,是件多麼幸運的事情。能暫時跳脫合貫會的一切,讓大腦輕鬆一下的感覺真好。
將孫子帶回自己的房間后,黃天治才打趣地說:「小石頭,想不到你行情看漲。要讓咱們爺孫單獨說話,都這麼困難。」
但黃烈拾不明白,李曼君有什麼理由要跟著自己?
不過有楊涵靈在身旁,真的很方便,她不但長得可愛甜美,而且在處理瑣碎雜務上很有一套。許多黃烈拾沒注意到的小細節,她都事先準備好了。
「對了,這兩天我從廟公、乩童的朋友那得到一個有趣的消息。聽說有位玄水天子大德賜福,要壓制那些得到仙罡之氣的妖怪,將在明天施展什麼絕仙陣的。你說可不可笑?我聽過五靈玄老君、水德真君,還是玄天上帝,就是沒聽過什麼玄水天子這尊神仙……」
「什麼儀式?」
當玄沖與許鴻羽將合貫會的入會規章討論出來后,一旦又有新人要加入、向黃烈拾詢問合貫會的宗旨與入會後的權利義務時,她便將入會申請書與合貫會會規拿出來。計算機打字的七張紙,白紙黑字將眾人討論的結果明明白白、詳細的印在上頭。
黃烈拾還是繃著臉,黃天治只好繼續努力。
妖犬還想說些什麼,白文鳥卻道:「土地神,你喜歡的話,就自己進去。化權星君殿下就在內殿。」
「星君殿下又在發脾氣?」白文鳥搖頭嘆氣。
黃烈拾無法理解李曼君到底在想什麼。
「啊……」黃烈拾不好意思地說:「我想這是因為我在彰化那邊,給清微派難看的關係。」
「所謂的絕仙陣,就是抵消仙罡之氣力量的陣法。因為仙罡之氣被抵消,所以仙人不敢踏入陣法作用的地區,造成仙人絕跡。就算來了,也不再擁有仙人的能力,所以被稱絕仙陣。」
「前輩,是什麼事呢?為什麼要將人手抽開?彰化那邊才是我該待的地方。」秀茗問。
爭權奪利是人類的重要本質,就連修道人也未能免俗。越是老字號,越是自詡為正統的道門,對誰才是「老大」、由誰來「主導」合作,越是在意。
「天殺的!妳就別賣關子了!我這兩天為了那些草精想要出走的事情,搞得焦頭爛額的,哪有時間去打探任何消息?」
方陽仙道的三巨頭還在一起討論事情,看他們之間的互動,並不太融洽的樣子。在這種最需要團結的時候,帶領方陽仙道的三人卻還在爭吵,黃烈拾不禁對未來感到悲觀。
「監視?」
黃烈拾不冷不熱的應道:「是啊,而且還是好利用、好煽動又廉價的年輕人。」
「有人要晉陞輔祭?可是這跟我有什麼關係?我一不是負責儀典的祭酒,二不是道中有資格見證儀式的長老,三不是晉陞的……」
在短短几天內,他就將許多人生的「第一次」經驗奉獻出去。
「好啦!我知道了!我會去的。」黃烈拾極不情願,不過他不想為難爺爺。
「合貫會!要是建立合貫會的發起人只是個『禮生』,那不是顯現方陽仙道不知用人,逼人才外流?將你升為祭酒輔祭,而且是天師帶領的那一方,代表你的所做所為,是受到方陽仙道天師的支持。就地位而言,天師帶領的那一方的輔祭,就與祭酒地位差不多了。」
「爺!」黃烈拾的語氣變得嚴厲了。
黃烈拾「有幸」參加這場荒謬的聚會。接到爺爺的通知,他連夜北上。到了圓山大飯店,他還以為是在搞大拜拜!
這種「高層」的事情,黃烈拾管不著,也沒資格管,他還有更多更實際的事情要煩惱。
當黃烈拾發現這些情況時,他只能接受楊涵靈。
「哈!小石頭,你混得不錯啊!爺爺年輕時都沒你這麼風光呢!」黃天治開懷地說,不知道是在損他,還是真心的讚美,也許兩者都均備。
沒等楊涵靈說完,黃天治就直接說道:「妳是何慧仙姑的學生吧?沒記錯的話,她曾提過有位弟子,不但幫她處理許多教務,而且機靈可愛。我猜妳就是她的那位得意弟子,楊涵靈。」
「其實想一想,天界不是這麼吸引我。就算留在這裏,仙罡之力受到限制,我的妖力也夠我保護我的孩子們。也許這個機會難得,可是天界真的適合我的孩子嗎?他們才在學飛,留在這裏,我至少有自信能保護他們,教導他們如何生存。天界,對我而言太遙遠了。」
「你以為龍頭好當?要出人出力,跟妖怪戰鬥會沒死傷嗎?而且指揮調度不當,還會被底下眾多支派怨恨,這個龍頭,扎手啊!難怪正一天道乾脆不派人來,默默的盡他們的義務。」
化權星君的脾氣實在太大了。
接著黃天治又語重心長地說:「另外你們也別見到妖怪就殺。不論如何,殺戮就是造業,不管是什麼理由都一樣。可以的話,把會害人的妖怪解決就行。」
「哈,我不是指合貫會的事……算了,看你累成這樣,所以我才幫你爭取一個晚上的空閑。」
山中的神廟后廳,傳出砸破茶碗的聲音,然後又傳出幾聲咆嘯與低聲的啜泣。
突然想通什麼的黃烈拾,下巴突然掉下,差點合不起來:「不是吧?」
當地仙們因為月音的決定,吵得沸沸揚揚的時候,修道者們也因為大量的妖怪崛起,而引發許多大動作。許多道門發起合縱的聲浪,有許多盟約在這幾天準備簽定,也有許多新的合作團體即將準備建立。
照理說,她應該留在彰化。畢竟合貫會最重要的「眼睛」,鬼眾,只由她來掌控。不過她卻堅持要跟來,利用這個機會問候黃天治。
「對了,你聽說了嗎?」
「沒騙你!聽說玄水天子是掌管混沌之水的大羅天仙。水德真君你聽過吧?據說水德真君就是他的一位下仆。他的地位到底有多高呢?告訴你可別嚇到了,他是跟原始天尊一起創造宇宙的神君之一呢!」
黃烈拾暗想:「就算是爺爺,也不可能會接受『妖怪更生保護會』這種組織掛牌運作吧?」
黃烈拾這才想到,月音說的七天就要到了,也就是她打算離去了。
黃烈拾在人群中,找到了爺爺黃天治。
妖犬苦笑:「他有哪一天沒在發脾氣?」
「什麼事?」妖犬發現白文鳥說這話的時候,神情詭異。
「嗯。」
黃天玄的目光,比黃天野的瞪視更難受。畢竟黃烈拾在過去十多年來,一直被黃天野惡毒的目光瞪視,不習慣也得習慣。
震動平息之後,白文鳥才問:「土地神的再生要多久的時間?」
「哈!根本就是吵架大會。」黃天治自嘲自諷地說:「要是開會的時間再拉長一點,不用跟妖怪對干,我們自己就先將自己人給解決光了!」
黃天治打哈哈的說:「這是咱們的方陽天師,看你在彰化除妖表現卓越……」
雖然只是六個門派的聚首,可是來的人卻超過百人。其中清微派,龍虎山這兩教派,光是為了釐清誰才是該門派真正的天師,就已經爭吵不休。
至於服侍化權星君飲食的,只有堅忍不拔的雜草精怪能夠勝任。甚至有好多美麗的花仙子不堪星君火氣,已經凋零。
在其它人的努力下,合貫會以驚人的速度在成長。這個以黃烈拾為發起人的組織,早已不受黃烈拾控制的壯大。黃烈拾更覺得自己被玄沖、王天問、許鴻羽推著跑,被合貫會推著跑。
「罷了,只能祝他好運……」
更正確的說,僅有犬妖——白文鳥系因將鳥巢誤築神廟之下,為了牠嗷嗷待哺的孩子,牠不得不繼續留下來。
黃烈拾譏道:「那我是不是要向他膜拜,感謝他的厚恩?」
黃天治由口袋中的名片夾中,找出一張紙條,交給秀茗。
化權星君再度發怒,而且那位土地神進去后,再也沒走出來。
黃烈拾暗中埋怨爺爺這些話來得太晚,他說的這些人都已經加入了。
「我找到唯沖了。他已經改頭換面,現在他不但腳踏實地的過日子,同時也很認真的修道。不過罪惡感成為限制他的枷鎖。妳該去找他,我想也只有妳能幫他打開枷鎖。妳願意花點時間,解放他嗎?」
「真的是這樣嗎?」黃烈拾質疑道:「看爺爺的神色,這場聚會並不愉快。」
早知道他是這種人,死也不能讓他早入合貫會!想到這裏,黃烈拾又怨起網路無遠弗界的威力!為什麼當道士的人還這麼科技化,跟人上什麼網嘛!
「恭喜妳了……」妖犬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黃家三兄弟的討論暫告一段落,黃烈拾走向爺爺,分別與黃天玄與黃天野擦身而過。
最直接的煩惱,便是跟著他北上的三名女士。
「嘖!年輕的妖怪……」老土地公搖頭晃腦的走往裡頭走,嘴巴沒停地發牢騷。
黃烈拾瞪他一眼,腹誹了他幾句,才道:「都是托爺爺的福。」
不過妖犬還有另外的理由。跑到天界,隨便來個仙君地位都比牠還高……一個化權星君就夠牠煩的,如果跑到有一大堆化權星君的地方,這日子怎麼過!
黃天治搖搖頭,擠出笑容,接著問道:「合貫會弄得怎樣?玄沖與王天問有幫上忙嗎?」
妖犬道:「什麼老山神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現在這裏的主人,是化權星君殿下。」
第一次帶領道士軍團,進行大規模的聯合行動,成功地斬殺兩隻准妖怪為首的妖怪窩。第一次參加視訊會議,第一次公開演講,第一次精神講話,第一次簽署法律文件,第一次剪綵……
黃烈拾嘆了口氣,道:「我看爺爺也不比我輕鬆。這大會談得不順利?」
「哈,別問我是什麼事,聽起來像是計算機的問題。妳就回去處理一下,像玄沖這種傳統派的煉丹士,跟科技產品向來是犯沖,妳就回去救火吧!」
黃天治為了讓孫子開心點,便轉移話題:「其實能離開彰化一天也不錯,就當放一天假嘛……」
轟!沒一會,巨響由神廟后廳傳出。整座神廟劇烈地晃了好一會!
「不是!你爺爺人這麼好,會陷害自己可愛的孫子嗎?」
「你認為把威猛的獅子養在哪,才氣派又安全?」
為了邀請更多道門能更快動員,投入對付妖怪的戰爭,方陽仙道由天師親自出馬,邀請數個門派在圓山大飯店會面商談。
「一場簡單的祭酒輔祭的授印儀式。」
「哈……」黃天治的目光開始閃爍。
「為了鬼道?」
牠討厭聽那些花花草草的妖怪哭哭啼啼的訴苦,更恨安撫它們的工作。牠是妖犬,擅長的是守衛與偵察,安撫僕人的工作,對牠而言形同懲罰。
「小石頭!往好處想,這個職位是有給職的,日後你就不用為了三餐,去裝神弄鬼……」
「別以為他是全真派未來的掌教,就無法使用。他這人脾氣古怪,對掌教出風頭沒興趣,只想當個暗中策劃一切的軍師。拉到他的話,等於比增加百名道士更有用。」
「前輩您過獎了。」楊涵靈笑得更甜了。
「另外這小子今晚還有方陽仙道的工作要辦,所以明天才回彰化。妳們也有個別的事情要處理……呵,楊涵靈妳也有,玄沖那小子打電話給我了,他希望妳能回去一趟。
黃天治臉不紅氣不喘的回答:「要不要我再多介紹些這樣的年輕人給你?武當山的牛尚志家學淵源,是近身搏鬥的好手,而且他還有一派練武的兄弟,拉到他一個人等於弄到一個軍團!
許多原本以為待在這裏,便是接受化權星君提拔的好機會的妖怪,如今已一一出走;能夠繼續忍受化權星君越來越大的脾氣,只剩犬妖與白文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