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人間世 第三冊
第十二章 劇院魅影
暗門在三人身後悄然關閉。
緋村櫻君臉上露出了焦急之色，保安冷漠地道：「您一定看錯了。」
風照原雙耳輕輕顫動，以他的驚人耳力，此時才聽到一些細微的聲響，彷彿還在很遠的地方。
猶太大漢身軀倏地橫移，十幾根銀針閃電般從身邊擦過。他依然貼住天花板，急速吹奏怪異的哨音。
哨音越來越急促，男孩們的動作也越來越兇猛，喉中發出野獸般的吼聲。
「聽過著名的死亡鋼琴曲——《黑色星期天嗎》？曲作者魯蘭斯，就來自那個家族。」
「照原君是想通過安全總署的力量來為我父親復讎嗎？」
風照原覺得有些不太對勁，緋村櫻君摸了摸口袋，面色微變：「我的錢包不見了，那兩塊玉墜在裏面。」
風照原和緋村櫻君都有些茫然不解。
猶太大漢吹響了銀哨。
一聲慘叫，哨音驟停。
風照原暗呼一聲慚愧，原來自己和緋村櫻君的行蹤早就落入對方眼中。
風照原微微一愣，看這樣子似乎是個盜竊團伙，但那些男孩的表情異常古怪，齜牙咧嘴，舌頭伸得很長，臉色又青又白，倒像是一些殭屍。
男孩在擁擠的遊客中迅速鑽來鑽去，靈活得像是一條泥鰍。穿過兩、三道拱橋，男孩的身影在鳳凰歌劇院門口一閃不見。
一根鉤索從緋村櫻君的手中飛出，搭住天花板，兩人迅速攀爬而上，面具男子蓋好天花板，下方已經隱隱傳來呼喊聲。
面具男子剛要回答，忽然面色一變，身軀游魚般地溜上天花板：「魔音家族的人來了，我們必需立刻離開這裏。」
風照原和緋村櫻君互換了個神色，都覺察出一絲蹊蹺。這座歌劇院中
風照原明白玉墜對於緋村櫻君的意義，一咬牙，揮拳擊出，將那名保安擊昏在地。
風照原輕鬆閃過，一記左鉤拳準確無誤地擊中對方的下巴。
脈輪開啟之後，他無論速度、反應還是力量，都在無形中有了長進。如果再讓他和妖蝎決鬥的話，絕不會像上次勝得那麼狼狽了。
男孩的身影剛剛消失在過道處。
男子的聲音異常動聽，背脊貼住天花板，慢慢滑下，落在風照原和緋村櫻君的身前。
「砰」的一聲，猶太大漢中拳飛出，眼看背部就要撞上牆壁，卻突然貼住牆向上滑去，一直竄到天花板上。
風照原和緋村櫻君對視一眼，悄悄退後。
風照原有意在美女面前賣弄，擋在緋村櫻君身前，一陣拳打腳踢，秋風掃落葉般將十多個孩子放倒。可他們又立刻爬起，向兩人繼續撲來，似乎根本就不知道疼痛。
十幾點寒光忽然從緋村櫻君的掌心暴出，急速射向天花板上的猶太大漢。她已經看出，這些孩子似乎被哨音操縱，失去了自主能力。
周圍一片漆黑，天花板上是一條低矮狹窄的通道，只能匍匐前進。風照原和緋村櫻君跟著面具男子爬行了近千米的距離，前方一根粗壯的雕花大理石柱擋在去路。
「可是我看見剛才有人進去了。」
面具男子閃身進入暗門，風照原雖然不知道對方的用意，但是強烈的好奇心還是迫使他跟了上去。
風照原追問道：「還有其他兩個家族是什麼？」
風照原心中駭然，對方這個姿勢完全違背物理規律，僅以背部貼住天花板，身軀還能自如滑
面具男子似乎了解兩人心中的疑問，解釋道：「這裏的暗道是我無意中發現的，估計是在二戰時期為了對抗納粹而秘密挖掘。其中的機關、設置不計其數，甚至可以監測到歌劇院內每個角落所發生的一切。從你們悄悄潛入歌劇院的時候，我就看到你們了。」
也就是說，那雙眼睛突然變得既沒有眼球，也沒有眼白，只是一片濃墨般的黑色！
風照原驚訝地問道：「你是說你一直住在歌劇院的暗道里嗎？」
「這裏都是飛天流的人。」
三人先後著地，四周靜寂無聲，黑暗像一張無聲的大網，籠罩了一切。
緋村櫻君神色平靜：「這是意料中的事。」
風照原看了看地上那些昏迷的兒童，皺眉道：「我知道《黑色星期天》這首曲子，但是魔音家族的名字卻從來沒有聽說過。望文生義的話，是否指這個家族專門創造出一些魔異般的音樂呢？」
面具男子輕輕舒了口氣。
「現在安全了。」
孩子們停止了攻擊，「撲通撲通」仰面跌倒，口吐白沫，似乎在瞬間被抽去了魂魄。
風照原的聲音漸漸低微，將心中的打算慢慢說出。
「暗夜世家？」
風照原連忙向對方道謝，心中卻狐疑不已。面具男子的突然出現，聞所未聞的魔音家族，歌劇院里複雜的暗道，無不充滿了難以言語的神秘感。
面具男子向前走去，拐過一個彎，甬道的右側是一道灰色的牆，左面是厚厚的隔板，無數根樑柱穿插其間。
面具男子挪開一塊天花板，露出了一個
風照原思索了一陣，道：「如果這些忍者真的是殺害緋村康前輩的兇手，相信安全總署是不會放過他們的。」
一群日本大漢守在車前，目光不放過離開這裏的每一個遊客。
「是的。重子，你我兩人的力量畢竟有限。」
「照原君，小心。」
「對不起，歌劇要等晚上九點才能開演，現在暫不開放。」
「魔音家族？」
風照原震驚地在玻璃前停下，從玻璃里，他可以清晰地看見剛才那間化妝室！
威尼斯碼頭上，風照原一眼就望見了那輛豪華房車。
面具男子又道：「我可以帶你們參觀一下，住在這裏整整兩年，你們還是我的第一批客人呢。」
風照原暗暗焦急，除非下毒手攻擊要害部位，否則難以結束戰鬥。可是面對這些孩子，又怎麼忍心下手呢？
按照對方所述，難道吸血鬼真有其事？
風照原和緋村櫻君立刻追了上去，義大利的竊賊舉世聞名，沒想到恰巧讓兩人碰上。
「魔音家族，是世界上最古老也是最神秘的三大家族之一。」
緋村櫻君淡淡地道：「魔音家族，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家族呢？」
緋村櫻君拿回錢包，猶豫地看了風照原一眼，後者點點頭，他相信面具男子對他們沒有惡意，何況自己確實聽到了越來越清晰的腳步聲。
劇院內門窗緊閉，光線昏暗。兩人順著過道追去，舞台後面化妝間的門微微搖動，隱約傳出尖銳的聲音。
前方是一道向上的石階，階梯的右面鑲著一塊巨大的玻璃，閃著微微的光亮。
風照原沉聲道：「這些人也太囂張了，竟然這麼
面具男子笑了笑：「原本我還以為你們和魔音家族有仇呢。直到你叫出『把我們的錢包交出來』，我才知道兩位是遭竊的遊客。」
風照原和緋村櫻君面面相覷，都覺得十分怪異。風照原一腳踢開房門，沉聲道：「把我們的錢包交出來！」
風照原神色駭然，天工家族他雖然沒有聽說過，但暗夜家族卻是赫赫有名，是指歐洲傳說中的吸血鬼家族。根據記載，十八世紀時這些可怕的生物橫行一時，每到深夜便出來吸食人血。可是到了今天，沒有人再見過吸血鬼。暗夜世家，也就僅僅成為一種荒誕的傳聞。
十多個孩子就像發了瘋似的，惡狠狠地向兩人撲來，個個如狼似虎，嘴角還流著絲絲的白沫。
猶太人如被重擊，口中突然噴出一道鮮血，從半空中摔落在地，昏了過去。
風照原震驚地問道：「你是什麼人？」
面具男子伸手按動，露出一個狹長的暗門。
「重子，你別動手，看我的。」
面具男子目光暗了下去，語聲里有說不出的孤寂：「是的，我一個人住在這裏，已經很久了。這條秘密通道，就連歌劇院的擁有者——魔音家族也不知道。」
緋村櫻君輕蹙眉頭。
劇院門口的保安擋住了兩人。
那些男孩立刻靈活地爬起來，手舞足蹈，似乎聽到了美妙的哨音，興奮不已。
面具男子解釋道：「這面玻璃的背面其實就是化妝間的鏡子，不過設計得異常巧妙。從這裏可以看到外面，但外面的人卻看不到這裏。」
猶太大漢大吃一驚，隨即獰笑一聲，揮拳擊向風照原。
面具男子走到猶太大漢身前，凝視著他懸挂
「天工家族，以及暗夜世家。」
《黑色星期天》由猶太人魯蘭斯創作於一百多年前，聽過這首鋼琴曲的人，前前後後共有一百多人離奇地自殺身亡，因此遭到了當局的查禁。而這首妖異誘惑的鋼琴曲，被稱為地獄魔鬼的邀請書。
兩名面相兇惡的彪形大漢守在門口，看見風照原和緋村櫻君，剛要呼叫，風照原眼明手快，閃電般撲出，將兩人無聲放倒。
猶太大漢把鼓鼓囊囊的錢包塞入懷中，滿意地點點頭，吹響了懸挂在胸前的銀哨。
兩人立刻沖入歌劇院。
而那個魔音家族，也像吸血鬼家族那麼可怕嗎？
透過虛掩的門縫，兩人看見地上跪著十多個孩子，衣衫襤褸，雙手高舉過頭，偷走緋村櫻君錢包的男孩也赫然在內。
一個高瘦的猶太人正從男孩們的手中接過一隻只錢包。
風照原打得手都發麻了，他的力量不知不覺地加重，不斷將對方擊倒，可偏偏這些弱小的孩子完全不像血肉之軀，不要說受傷了，就連一點痛苦的反應都看不出。
一個男子幽靈般地浮出天花板，代替了猶太大漢原來的位置。
人群中，一個義大利男孩突然擠了過來，在緋村櫻君身上一撞，隨口說了聲對不起，飛也似地向前跑去。
他的背緊貼牆頂，戴著一副陰森森的青銅面具，遮住了半張臉，另半張臉蒼白如紙，輪廓清秀而柔和。
「我對兩位並沒有惡意，否則也不會出手，替你們對付魔音家族的人了。」
大理石柱內是一條長長的鎖鏈，面具男子背貼著鐵鏈向下滑去，風照原和緋村櫻君卻沒有他那樣的奇特技能，只好雙手拉住鎖鏈，慢慢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