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航靜殿篇 卷七
第二章 患難相交是朋友
「又暈過去了？真沒用，連白沫都噴出來了，這麼點小小衝擊都承受不住，金鐘罩白練了。」
「孫少俠似乎有所顧慮……嗯，那你慢慢考慮，如果決定要前往求醫，我想我可以護送你一段路，幾天之內，我都還會在附近，有了決定就通知我吧！」
「……原來……抱歉，給你們添麻煩了。」
「少爺，恭祝你身體健康……呃，小殤小姐，少爺他……」
「你、你真的把我肚子給……」
狂僧中拳時的驚愕表情依稀在目，孫武稍稍明白了那個理由，也被同樣的震撼給驚住。天子龍拳非大武王朝直系子孫不能修練，換句話說，能夠打出天子龍拳的自己，就流著大武皇族之血了？
因為是這樣，所以自己對吞下舍利這件事，沒有什麼現實感，不過現在沒有敵人威脅，可以清醒地進行思考，吞下舍利這件事的嚴重性，馬上就浮涌心頭。
妃憐袖不會說謊，所以孫武也認真思考應變之法。目前看來，最明智的做法就是回梁山泊去，老爹的本事那麼大，或許會有救命辦法，即使一個人的力量不行，胡伯伯和李叔叔也都見識不凡，應該幫得上忙吧！
「是老爹他們寄來的嗎？家裡是不是出什麼事了？」焦急的少年無心等待，一馬當先衝到信鴿旁，伸手一拍，金屬信鴿吐出了一個小小的圓碟。
「呃……通緝是解除了沒錯，但寶姑娘她……」
「一……一隻雞？」
一哭二鬧三上弔的威力，乘雙加倍，讓少年手忙腳亂，左右兩邊搶救，好不容易才把事情穩定下來，同意帶香菱一起回梁山泊去。
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太多，幾乎全部都在忙著救治孫武，香菱不覺得小殤會有空寄信出去，而小殤也否定了這個質問，表情相當古怪。
睜開眼睛，孫武第一個看到的東西，就是穿著一襲白色手術袍、頭戴手術帽，手裡還拿著一把鋒銳小刀的小殤，整個情形就與她幫雯雯動手術時一模一樣，而自己從胸口到小腹，全都痛得厲害，驚惶失措之下，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
「吸納佛血舍利增加力量的法門，只有魔門中人才知道，對其他武者而言，佛血舍利只是一個看得到卻吃不到的美食。也許法寶開發師會有辦法利用舍利內的能源，但那也僅限於供給法寶使用，基本上，佛血舍利所蘊含的能量之龐大，根本就不是血肉之軀可以直接支配的。」
「跳得比剛才更快了，你很不舒服嗎？奇怪，佛血舍利造成的影響，應該已經被暫時紓解了啊？」
「你的情形比那位小妹妹棘手得多，她當時的狀態，只要每三個月用天眼調理一次，就可以像常人一樣生活，但你……天眼只能拖延時間，如果不儘快驅出異勁，你甚至有性命之憂。」
訝異之餘，孫武也覺得惱怒，知道自己又被小殤捉弄了，立刻想反唇相譏，可是小殤卻把手按在他的小腹上，笑道：「我開發的佛拉姆冰箱，方便又進步，不會讓肚子著涼的啦！」
連續的震驚與衝擊后，少年說話已是上氣不接下氣，看來隨時都會斷氣，本以為一切的苦難終將過去，不過最後的這個甜點顯然很有問題，因為小殤伸手下去不僅抓了很久，就連整張床也搖得厲害，這個甜點絕對不是小小一碗。
孫武要處理的事，就是意外增加的團隊成員，自己的貼身婢女。以關係來說，香菱不算外人，但是否要將她一起帶回梁山泊，這點孫武還難以決定。
「那是十分理所當然的推測，因為血裔限定的鐵律不可能被打破，而且你之前從沒修練過天子龍拳，是純憑本能揮拳而成，這樣的絕世資質、這樣
孫武很訝異自己傷重到這種程度，聽起來只差一點，這條小命就等於沒有了，至於之所以搞到如此傷重，小殤的解釋非常簡單。
「不知道怎麼用的？這真令人難以置信，孫少俠可知道天子龍拳是血裔限定的武學，除非是大武王朝的直系子孫，否則別說是施展，就連修練都是不可能的。」
「……小殤，我流淚了，這樣算不算是感動？」
「你到底在我肚子里放了多少蘋果？」
「小殤，我怎麼了嗎？」
如果這不是小殤所放出的信鴿，那麼，就是由別人所放出的信鴿了，其中最有可能的答案是……
然而，已經與肉體漸漸融合，並無實體的能量要如何驅出？這點孫武一點頭緒也沒有，望向面前的醫生，感應到他目光的妃憐袖也搖搖頭，表示自己不知其法。
「呃，好像是有吧！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用的，反正一揮手就打出來了，也不曉得那是什麼武功。」
對香菱而言，能夠親自登上梁山泊，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良機，不只是能夠親眼一看孫武生長的環境，更重要的是，能夠接觸到一直藏身在孫武背後黑幕中的那些人，這件事的意義非常重大。
這個宣判猶如五雷轟頂，孫武剎時間腦里一片亂鬨哄的。那麼多人都想搶佛血舍利增加功力，怎麼自己的力量增加了，卻會有這些後遺症？
孫武心裏清楚，狂僧與鐵中堂俱未死，這個消息很快就會走漏，而且還是直接傳到武滄瀾耳里，屆時自己承受的壓力就會遠大於現在，不過，如果躲回梁山泊去，外頭的人就找不到自己，情況就會簡單一些，而且狂僧與鐵中堂都被自己打倒，除了武滄瀾本人，大武王朝應該也派不出更強的高手來吧！
「你……你這個心理變態，我的肚子……我、我……」
「小武，很久不見了，你好嗎？老爹很想你啊！」
與狂僧、鐵中堂的戰鬥，大半時間都是在神智不清的狀態下度過，自己只覺得腦袋很熱、身體很痛，唯有一股絕對要打倒敵人的意志力在硬撐，當好不容易回過神來，則早已經軟倒在地上，接著袁晨鋒便朝自己走來，至於之間的過程，只依稀記得幾個很模糊的畫面。
「孫兄弟，身體好些了嗎？我帶了點禮物來探你，都是些水果什麼的，不成敬意……咦？你為什麼吐啊？孫兄弟！」
骨骼斷裂、肌肉撕傷、經脈扭曲，在運使力量過程中，龐大能量對肉體造成的衝擊，其後果都一一浮現，如果不是金鐘罩護體的力量了得，保住重要臟器不傷，換作是其他同等力量與體質的人，早就在這十天裡頭死上七、八十次了。
儘管年紀小小，小殤的判斷卻極具大將之風，縱使香菱也提不出異議，佛血舍利造成的問題非普通藥石可治，只有請來妃憐袖，靠她的天眼之力來作處理。
「對，可是有一件事要先處理。」
不曉得為什麼，在這樣的近距離看妃憐袖，凝視那清麗無雙的臉龐，嗅著那來自她身上的淡淡香氣，孫武總覺得心跳加速，特別是想到上次無孔不入掌誤擊，妃憐袖衣衫碎裂時的驚鴻一瞥，更是連臉都紅了起來。
「九龍神火罩」堪稱是最佳急救工具，不過終究不是全面性的醫療法寶，所以在三天危險期過後，就輪到實際人工上場，由香菱和小殤輪番照顧，不停地換藥、換繃帶，在細心照顧破損肉體的同時，還要設法把那些散在經脈
「哦，愛哭的小武哥哥想家了嗎？」
「請讓我跟著少爺一起回去吧！少爺長大的家鄉究竟是什麼樣子，香菱一直想看看呢！再說，除了跟著少爺，香菱也沒其他地方可以去啊！」
「吵死了，吃水果啦！」
所以，當孫武再次蘇醒過來時，大致醒悟到自己受騙后，眼前所見到的卻不是小殤，也不是香菱，而是一身淡雅白裳的妃憐袖。
「你的心跳得很快，作了惡夢嗎？」
袁晨鋒的提案可以說是先發制人，防範于未然，但孫武無法答應，而這名同盟會少主確實是個大忙人，在這裏呆了半小時后，門口已經排了一排來找他回去議事卻被擋在外頭的人，最後連孫武都看了覺得不好意思，只好請他先行回去，說自己要先與同伴商議一下。
妃憐袖語帶疑惑，顯是弄不懂少年的窘態為何，孫武連忙收攝心神，屏除雜念，檢查目前的身體狀況。
「別生氣啊！小武哥哥，我們跳過正餐，直接吃甜點吧！甜點沒有翅膀，不會飛走的。」
之後，袁晨鋒表明來意，說自己除了前來探病外，主要目的是想請孫武往慈航靜殿本院一行，因為孫武吞下佛血舍利之事，估計不久之後便會傳開，慈航靜殿對舍利極度重視，如果不親自去向苦茶方丈解釋，恐怕後患無窮。
「什麼嘛！小武一點都不體貼人心，這個大王榴槤是我們好不容易才找來，預備等你醒來后一起吃的，你看了居然一點都不感動？」
「呵呵，小武不曉得嗎？善變是女人的權利，我怎麼會全都放蘋果呢？」
從滿身的疼痛中鎮定下來，孫武開始清楚意識到，佛血舍利被自己吞下肚去的這件事。
「我會是那種在朋友清醒時候，不麻醉就動刀的人嗎？當然是趁你在睡覺的時候，把該做的事都做完羅！來，為了慶祝你清醒過來，我們干一杯吧！」
「……同盟會真是沒有誠意，盡送些水果鮮花，怎麼就不端真金白銀上來？」
孫武一愣，但馬上想到妃憐袖與袁晨鋒關係匪淺，多半是從袁晨鋒口中得到情報，只是自己對那場戰鬥的記憶模模糊糊，妃憐袖這樣問起，也只能答得支支吾吾。
「等一等！不要亂來啊，香菱你什麼時候站到凳子上去了？把那條白綾放開，我沒有要趕你走的意思啊……小殤，你拿這麼大的一把刀做什麼？啊？示範割脖子？你要割誰的啊？」
孫武閉上眼睛，做好了心理準備，甚至可以說是用悲壯的決心，等待著即將進行的手術，可是等了半天，小殤都沒有進一步動作，正覺得奇怪，卻聽到小殤說話。
※※※
「就送人羅！要請人出診，總不能空手去請吧？這些什麼水果榴槤的，剛好可以給她轉送鄰家小孩子，對那種無視名利的醫生，送稀奇水果比送金銀珠寶要管用吧！」
一片削好的蘋果被塞到孫武口中，止住了他的發聲，也讓他較為冷靜地確認目前的處境。
「孫少俠，聽說你擊敗狂僧的時候，用了大武皇室的天子龍拳，這件事是真的嗎？」
「嗯，這樣還差不多，看在你體貼人意的份上，榴槤我們晚一點吃，先喝碗雞湯來補充體力吧！」
「小殤小姐，這信鴿……你這兩天還有發信回去嗎？」
「佛血舍利本來就不是給人吃的，雖然人們可以從中吸取能量，但那也是配合異種功法使用，哪有人像你一樣用吞的？你沒有當場死亡，已經是運氣非常好，還有什麼好抱怨的？」
「孫兄弟與慈航靜殿目前並無衝突，苦茶方丈為人仁慈，直接向他解釋，有
「解鈴還須繫鈴人，要解決佛血舍利的問題，就必須對佛血舍利有了解。舍利的源頭出自魔門，但魔門絕跡江湖已久，十余年來未曾聽聞有什麼魔門高手行走武林，一時之間是找不到的，所以，我建議走另一個方向。」
向小殤查問，孫武才知道自己已經昏迷了整整十天，而且從自己昏迷倒地的那刻起，在戰鬥中受的所有傷勢就全都發作出來。和北宮羅漢戰鬥時，本來就已經受了傷，如果不是香菱用特殊手法按摩鎮痛，一雙腿根本就腫痛得無法行動，而後來吞下佛血舍利，雖是因此力量大進，連敗強敵，不過舍利中蘊含的龐大能量根本不是血肉之軀所能負荷，支撐到戰勝敵人，是意志力凌駕肉體的表現，而當整個人意志一鬆懈，被短暫壓下的種種傷勢便會一下子全都爆發出來。
妃憐袖的眼睛雖然沒有在看，可是孫武仍感覺得到，她正全神貫注地留意自己，心中尷尬，只好乾笑幾聲。
這種事情說來絕頂荒唐，但實際說來，孫武又不敢一語否認，因為自己對於出身一無所知，已故父母的事都是從姊姊口中聽來，偏偏還說得語焉不詳，每次說的都不一樣，醉言醉語，如果說自己流著皇族之血，雖然匪夷所思，但也不能說全無可能。
仍是戴著特殊的眼鏡，妃憐袖似乎看不見東西，只是憑著把脈所接觸到的訊息來判斷。
這句話點醒了孫武。本來他就不是那種喜歡高度評價自己實力的人，一聽妃憐袖這麼說，立刻用嚴肅的心情來自我提醒。
「雞、雞湯？你還在裏面放了雞湯？」
「小殤小姐，金鐘罩和心理衝擊沒有關係……」
「對不起啊！小武，人家沒抓牢，雞都跑掉了……」
「呃……酒家。」
「你什麼你，好好吃片水果，安心養病睡覺吧！」
整個身體都感到十分疼痛，而且沒法動彈，連脖子也都無法轉動，勉強移動眼珠看看，依稀見到身上纏滿了繃帶，裹得緊緊地，雖然繃帶上不見血，但卻有濃烈的藥草氣味，從那複雜的氣味來看，藥量下得不小，自己的傷也顯然不輕。
※※※
「這個……我在萬紫樓辦的豪飲王大賽贏過冠軍，說是可以要求萬紫樓一件事，我記得之前有請你傳達，用這要求來解除對你的通緝，所以你現在是自由之身，哪裡都可以去啊！」
最開頭的幾天，熾烈火勁從體內不住往外滲，造成皮膚乾裂，水分盡失，甚至直接讓皮膚燒得焦黑；為了避免感染，小殤直接把「九龍神火罩」當醫療器材用，將孫武扔到「九龍神火罩」內，接受無菌隔離，同時利用高壓狀態進行治療，穩住最危險的前三天。
「起碼也麻醉一下吧！你幫雯雯動手術的時候，她是昏迷不醒的，我現在可是清清醒醒，會痛的啊！」
「……你不要為了一己的喜好，隨便把別人的身體當玩具搞！」
「算了，小殤，先不談這個，有一件事我想找你談。」
「怎樣？不喜歡果汁嗎？沒關係，我還準備了水果喔！很新鮮，對病人很好的。」
「你……你把我給切開了！殺人兇手！」
「什麼？有這種事？」
尷尬的場面，最後是由香菱負責收拾的，畢竟病患與來訪客人不該負責打掃，小殤又完全置身事外，香菱只得捲起袖子，把這骯髒的場面收拾乾淨。
繼兩瓶果汁后，孫武駭然見到小殤又掏了兩顆蘋果出來，想到剛剛蘇醒睜眼時，她就是這麼坐在椅子上，拿刀削蘋果，那個蘋果莫非就是從自己肚裏取出
這句話是另一個大驚嚇的開端，小殤跟著又拿出了蜜棗、水梨、香蕉。當她取出鳳梨的時候，孫武的眼睛快要突出眼眶，而到最後拿出那顆大王榴槤時，臉色蒼白的少年，看來承受不住精神衝擊，快要翻白眼暈去，口中喃喃說著「我的肚子……我的肚子……」，目光也開始失去焦距。
「啊？」
「小殤，不要這樣說啦！袁兄肯來這裏看我已經很好了，而且，不是說我們現在住的這間客房，還是袁兄幫忙張羅的嗎？雖然我們手頭上的錢不多，可是這樣貪婪地想要錢，會被人笑我們沒有家教的。」
天眼果然是一樣很奇特的異能，被妃憐袖治療過後，全身各處傷痛大為減輕，肌肉撕裂、經絡扭曲所造成的痛楚也好得多，孫武急著想要運氣，試試看自己的力量變化，但妃憐袖卻在察覺后急忙阻止。
妃憐袖輕聲道：「佛血、舍利，這兩件東西都與佛門有關。慈航靜殿傳承千載，當中流傳許多奇妙異術，掌門苦茶方丈慈悲為懷，或許能夠幫助你。」
「騙你的啦！你真以為世上會有那麼不方便的冰箱？」
這些全都是很吃重的體力工作，不過在小殤與香菱的努力下，總算平安地撐了過去，好不容易在第十天，孫武的高燒退了，終於人也清醒了。
「不是啊！雞湯要趁熱喝，我們又不知道你什麼時候醒，怎麼能先弄呢？我們只是預先留了一隻雞，還是活跳跳的喔！」
最後，「嘩啦」一聲裂響，好像什麼東西爆碎了開來，一個秀氣美麗的少女，手上捧著一個點好蠟燭的蛋糕，驀地出現在少年面前。
「小殤，我們村子要怎麼辦呢？我們是出來找舍利的，但舍利已經被我給吞掉了，我該怎麼……哇哇哇，你拿刀子做什麼？」
「有啊！算你運氣不錯，腹部的臟器比心臟好做得多，用最新的法寶技術，甚至可以換裝更有效率的小型臟器，多出的空間，就幫你裝個可以從外面打開的小冰箱，以後夏天喝冰飲料很方便喔！就是肚子會容易著涼就是了。」
不是嫌棄什麼，也不是不想看到袁晨鋒，可是當袁晨鋒把那一竹籃的水果推到少年面前，瞬間墮回水果地獄的孫武，克制不住地狂吐了出來……
「再做一次手術羅！小雯雯是怎麼辦，你也就是怎麼辦，我手術服都換好了，你總不會要我再把衣服脫掉吧？」
不過，這個願望卻很快地宣告落空，因為就在孫武與小殤商量該怎麼回去梁山泊的時候，一陣奇異的金屬拍動聲，由遠而近，停落在窗台上。陽光下，只見一隻通體由黃銅打造的鳥雀，站在窗台上動也不動一下，外型依稀有些眼熟，赫然便是日前小殤發給梁山泊的通訊信鴿。
「哦？原來小武很有家教啊，你家是什麼家？教了你什麼東西？」
圓碟是用來儲存影像與聲音的法寶，當孫武將之啟動，圓碟上方立刻投射出一陣耀眼燦爛的光影，跟著，一個熟悉的蒼老聲音傳了出來。
「妃·憐·袖！」
孫武聞言只有苦笑的份，最早昏迷的時候，那些死亡幻象確實很恐怖，不過後來被小殤那樣一嚇，自己卻覺得昏迷時的惡夢世界還安全得多，如果醒來后要再被小殤給玩弄，那還不如再多昏個十天、八天吧！
何止是會痛，孫武心裏也怕得要命，開膛剖腹這種事想起來就很恐怖，可是為了整個村子的存亡，再怎麼危險也只得冒一冒，不然時間拖延下去，梁山泊就要從天上墜落了。
看著袁晨鋒離去的背影，小殤像是相當不滿，皺眉說話。
「呃……我不太理解，小殤小姐所謂的醫生是指？」
「反、反正
在少年瀕臨崩潰的絕望目光中，小殤伸手去抓，但好像出了什麼誤差，左抓右掏之後猛力一拉，扯出來的不是一隻活雞，而是一片白影，十數只重獲自由的白鴿衝天飛去，從四方門窗振翅飛離，那種群鴿舞空的混亂景象，近距離在眼前上演，實在是震撼力十足。
這時，香菱敲門來報，有探病的訪客到來，而門也很快推了開來，帶著豐厚探病禮物的袁晨鋒一下子踏進房內，滿面春風地向孫武拱手問好。
也不曉得小殤是怎麼做的，一下子手上就出現兩瓶果汁，冰冰涼涼的感覺，果然是冰藏許久，孫武則是看得瞠目結舌，因為小殤的手一直放在自己肚子上，自己雖然脖子無法轉動，看不清楚，又被強烈痛楚麻痹掉觸覺，但從那位置來推測，應該就是從肚子新裝的冰箱拿出來的。
「小殤小姐，少爺昏過去，那這些水果和蛋糕……」
「小、小殤啊，你除了人工心臟以外，有沒有研究其他的人工臟器啊？」
所以，梁山泊可以使用佛血舍利做為力量來源，但是直接拿來吞下肚子，那卻等於是自殺的愚行。怎樣也好，現在說這些東西都於事無補，呈現在孫武眼前的現實已經非常清楚，倘使不想英年早逝，那麼唯一生路就是設法驅出佛血舍利的入體能量。
「妃小姐該不會懷疑我是大武皇室的子孫吧？」
這還真是讓孫武垂頭喪氣的答案，想想如果真的要說家教，那小殤的想法才符合家長教誨，因為倘使姊姊鳳婕在此，碰到阮囊羞澀的經濟困境，何止是開口談錢，搞不好還會設計灌醉袁晨鋒，洗劫他身上的所有錢財，然後再向弟弟表示這是一種反向教育。
更何況，經過了這麼多事，現在的自己……很想家。
商量既定，妃憐袖預備離去，但卻突然欲言又止，最後終究忍不住一股好奇心，問起孫武擊敗狂僧、鐵中堂的經過，尤其是所使用的武技。
雯雯不會武功，佛血舍利被封藏於她體內時，她無法應用，只是單純受到影響，但佛血舍利被孫武吞下后，迅速被吸納使用，如今舍利已無實際形狀，是以純能量形式存在，不可能用單純的外科手術取出，這點小殤已經確認完畢。
已經口吐白沫暈死過去的孫武，看不到小殤所動的手腳；什麼肚子手術之類的自然全是妄語，這些只不過是利用他脖子不能動、觸覺麻痹，在床板下開了個洞所鬧出的惡作劇而已。
慈航靜殿對佛血舍利亦是志在必得，在這種情形下上門求助，那根本是主動把脖子湊到刀上，任人宰割，況且不管自己的狀況如何，佛血舍利是關係到梁山泊整體的存續，自己應該先和小殤回梁山泊一趟，和大家商議才對。
「……你……你這個心理變態……那是鴿子，不是雞……」
「孫少俠最好不要輕敵。團體的力量非常可怕，再強的高手也不可能一個人對抗世界，除非你想要起義革命，否則就不要打著與朝廷正面對抗的主意，況且，大武王朝並不是只有一個武滄瀾厲害，朝廷中仍有許多強人，在這方面輕敵相當不智。」
香菱的話說到一半，便即住口，想到自己若把責任往「寶姑娘」的頭上推，這行為等若搬石頭砸腳，最後還是痛到自己，當下思緒一轉，計上心來，晶瑩淚珠不用錢似的滑滾落下。
「啊！」
「不要急著運功，佛血舍利的能量只是被疏導，暫時散化，如果你貿然運功，馬上又會衝突起來，而且往後的能量衝突會一次比一次厲害，最後會將你整個人四分五裂，碎體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