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航靜殿篇 卷八
第六章 無月凶夜·斬首殺人
當時，夜色已經極深，香菱計算孫武熬夜練功的時間，放下手邊的工作，前往廚房，預備替孫武準備宵夜，半途經過旅店後院，隱隱約約聽見人聲，心中一奇，放輕動作，從一個隱蔽的角落看去，赫然見到路飛揚與小殤正在後院。
「那是商業效果，請別在意。」
路飛揚為何要小殤回梁山泊去？香菱很是吃驚，還未及細思，就聽到小殤一口拒絕。
一聲清脆的「嘩啦」碎響，路飛揚兩眼翻白，被敲碎在頭頂的茶壺給打暈過去，翻身栽倒。
「不可以！」
「如果你真的想表示謝意……能不能……不曉得可不可以請你……」
「她怎麼了？臉色白成這樣子？」
「是……是啊，但我有點拿不定主意，因為……」
這首歌孫武小時候聽過，那是路飛揚還一表人才，氣宇軒昂時，在自家酒鋪里獨飲，總喜歡唱這首別具感嘆意味的歌，但從沒有一次能唱完，因為每次鳳婕都會捧起酒罈，重重砸落在他頭頂上，在「嘩啦」碎響聲中，歌聲中斷。
「妃小姐……」
「不，少爺，你誤會了，我說的……」
「少爺，其實……香菱之所以一直留在您身邊，並不是因為無處可去，而是為了……為了能夠天天見到一個人。」
「香菱，你沒事吧？真是對不起，路叔叔比我想像中還危險，我現在先把他拖出去。」
「是啊！我們這一路走來，相互扶持，當然是朋友啦！而且是很好的朋友呢！妃小姐有什麼事，我能做到的一定幫忙。」
「有啊！那個姓任的露體狂一早就來找他，他正準備要出發呢！」
「小武先生……那個……如果可以的話……」
從驚愕中清醒過來，孫武的反應與「鎮定」兩字背道而馳，像是被什麼東西嚇壞似的，一個箭步衝到香菱面前，焦急地抓著她的肩膀猛搖晃。
少年的笑臉只能笑到這裏，因為一聲怪腔怪調的歌唱，打斷了他的話，讓笑容僵硬在臉上。
孫武這麼說的時候，香菱有著一剎那的緊張，屏起呼吸，以為這位小少爺突然開了竅，生出雄心壯志，想要建立江湖霸業，不過，她很快就察覺到這種事根本不可能。
「呃？問小殤小姐？」
路飛揚緊纏著小殤不放，除了眷戀舊日親情外，應該還有別的理由，香菱不相信他是變態的戀童癖，但又想不到其他可能，正為此而煩憂，卻不料問題的答案在某天夜裡揭曉。
「丫頭你又亂跑！叔叔只要一下沒抱到你，就會覺得好擔心啊！和叔叔回去吧……咦？香菱你也在，要不要一起和路叔叔玩親親抱抱啊？」
好好的一張臉，因為貼得太近，連笑容都變得猥褻醜陋，剎那間香菱有一絲困惑，判斷不出到底哪種臉才是這男人的真面目，但心頭強烈的厭惡感，卻是百分百的事實，第一反應就是把人推開。
香菱婉拒了路飛揚的好意，不過看著路飛揚緊抱小殤沉入地下，雖然明知地底一定有暗道之類的東西，那個感覺還是讓人背後一陣涼颼颼的，彷彿見到地獄的入口。
「我覺得，你還是應該回歸自由身，找個如意郎君，有一個正常的婚姻與家庭才對。跟在我和小殤身邊，你大好的青春都被耽誤，這樣子太對不起你了，以你的條件，離開萬紫樓以後，應該會有很多追求者的。」
「那大概是路叔叔單方面想纏著小殤吧，他一直想要個女兒的，小殤可能是被纏得沒有辦法，所以表情才怪怪的……咦？」
後來小殤好像又說了什麼，話聲斷斷續續，香菱實在是聽不見，即使刻意運功于耳，也只聽到一些模糊的話聲，但從那劍拔弩張的氣氛來看，兩人顯然沒有達成協議。
「會做菜是很好，
「……沒有人拜託你做這種多餘的事……不喜歡的話……像當年一樣……你不是一直想殺掉我嗎？」
※※※
路飛揚突然轉頭左看，張口高呼，香菱以為他想引開自己的注意，趁隙襲擊，暗自戒備，哪知道左邊真的傳來迴音。
「小武，已經準備好要上慈航靜殿了嗎？」
「妃小姐，你剛剛說想找我做的事，是什麼呢？」
香菱看著路飛揚兩眼翻白，被拖出門去的景象，心中猶有幾分驚魂未定，不是說笑，在路飛揚倒地的那一瞬間，自己確實有一種「得救了」的感覺，連帶也對小少爺感激了起來，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滋味。
「所以我現在才和你說啊！這是攸關你一生的大事，如果我把你當朋友的話，我就應該認真為你考慮啊！」
「香菱啊！你別聽小武胡說，男人還是要年紀大一點，才知道怎麼讓女孩子幸福快樂，像小武那樣的毛頭孩子，什麼都不懂的。你是不是有話要對路叔叔說啊？沒關係，說出來啊，路叔叔我最喜歡聽年輕女孩子說話了。」
「你·想……」
「這樣子不是很好嗎？你沒被輕薄到，他英雄救美之後，搞不好就因憐生情，這個戰術可比端茶蓋被子有效，你應該謝謝那條中年偽色狼了。」
「喂，小殤，你有看到小武嗎？」
小殤只說了這兩個字，並不是因為她停話不說，而是因為在兩人錯身剎那，路飛揚的手刀自她頸中帶過，無比迅捷的切割，一顆首級陡然旋飛升起，當那具失去頭顱的小小身體倒落泥塵，行兇的冷血手掌橫空一抓，將墜落下來的腦袋給抓在掌心。
「路先生，請你放尊重一……啊！」
「要抓住一個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要抓住一個男人的胃……」小殤瞪著香菱的眼睛，一字一字地冷冷說道：「先要把他的肚子·切·開。」
「特別的地方？什麼樣的特別地方？」
「唔，我還沒有看到小武呢，這種事還是問小殤比較快。」
這一幕對香菱所造成的衝擊，可真不是普通的大。過去不是沒見過殺人，死得比這慘十倍的都曾親眼見過，甚至親手干過，但無論怎樣，香菱都沒想到路飛揚會突然對小殤下毒手，強烈震撼所造成的效果，她腦中剎時一片空白，唯一意識到的，就是路飛揚可能會朝這邊看來，連忙低身躲避，把身體藏回牆后，躲避路飛揚殺人後的殘忍目光。
「哈！小武，你敢對長輩動手嗎？叔叔只是摸摸而已，你幹什麼那麼激動？嘿嘿嘿，我又沒說我不付錢……唔。」
再遲鈍的男人，聽見這句話也會有反應，香菱看見孫武驚駭欲絕的表情，心裏鬆了口氣，覺得話還是說得明白一點好，否則這位小少爺會一直迷糊下去。
回想起不久前進入慈航靜殿的經過，孫武覺得好像看到的不是樹林就是佛堂，無聊枯燥得很，不覺得有什麼特別。
「我哪有本事指點你，你要一個未成年的小女孩來指點你談感情，這未免太遜了吧！我只是要告訴你，別太掉以輕心，競爭對手要出來之前，是不會先向你預告的。」
「怎麼會呢？你幫了我這麼大的忙，我都不曉得該怎麼謝你才好。你比小殤和路叔叔有用多了，他們……」
越說越是過分，幸好旁邊還有個正義的少年，勇於發出不平之鳴。
「路、路叔叔。」
「不知道耶！一早起來碰見她，就是這個怪怪的樣子，小殤你和她聊聊吧！小武要上慈航靜殿去，我要先去向他打個招呼。」
「小殤小姐，你的背後……為什麼有鬼火在飄啊？」
「這……請小
理智很快就重新運作，讓香菱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補過，但這時路飛揚已經離去，不曉得去了什麼地方，或許是掩埋屍體吧，又或許……
「從你們開始討論意中人話題之前的一個小時。」
在這種時候碰到人，總有一種被「殺人滅口」的危機感，香菱下意識地後退一步，而這動作被路飛揚看在眼底，露出了詭異的微笑。
「香菱啊！真的很謝謝你，有了你以後，我覺得我的生活整個都不一樣了呢！可是，以你的能力，一直做這些事情，未免太大才小用了吧？我覺得，應該把你的才能用在其他地方，說得明白一點，香菱，你也不想當人家的婢女當一輩子吧？」
香菱側頭想看得清楚些，但天上月色被一道急涌而來的烏雲所遮蔽，連帶路飛揚的大半身影也隱沒在黑暗中，再也沒法像之前那樣看清他的輪廓，可是光從那聲音就聽得出來，如果在這時候看見他的臉，所映入眼中的，肯定是一副未曾見過的嚴肅表情。
（等……等一下，我在做什麼？這樣子太難看了，不管他怎樣強也好，我沒有理由被嚇成這樣啊！）
「雖然我聽小殤說過，女生的母性會同情弱者，然後同情就變成感情，但路叔叔實在不是一個好對象，如果你喜歡上他，你這輩子就等於完蛋了。他不但偷雞摸狗，而且還好賭，好賭的男人很多都會把老婆女兒賣去妓寨，這樣的話，你就又要回到萬紫樓去了！」
孫武想要再說些什麼，但任徜徉已經在外頭敲門，催促著時間。
要完全不在意小殤的種種言行，那是不可能的，香菱就常常覺得，有了路飛揚庇護的小殤，簡直是如虎添翼，兩個人如果合起來作惡，後果肯定非常驚人。
「妃小姐，你慢慢說，不管是什麼難事，只要我作得到，一定會替你做到，我們是朋友，有什麼難事大家一起想辦法解決。」
香菱一驚，不解為何孫武的事要去問一個死人，這個男人是不是在暗示些什麼？
「只能說到這裏啦！剩下的你自己想。」小殤說著，露出嫌惡的表情。「那個戀童的變態真是窮追不捨，好不容易甩掉他，一下子又追了上來，我要走……哇啊啊啊啊！」
考慮到出了什麼事，自己也在波及範圍之內，香菱對這兩個人的行蹤與動作特別留意。有一件事孫武早已習以為常，但香菱卻覺得很古怪，沒法輕易釋懷，因為以個性來說，小殤就像一隻張牙舞爪的花貓，冷漠而不親人，路飛揚時而瘋癲、時而頹廢的個性，也讓一般人敬而遠之，這兩個人整天膩在一起，應該不只是為了「臭味相投」或「物以類聚」吧？
如果不是因為知道孫武天性遲鈍，換作從別人口中說出這句話，香菱一定會以為對方存心諷刺，但話既然是出自孫武嘴裏，香菱只有維持著微笑，有些羞赧地別開目光，輕輕說話。
小殤從屋樑上一躍而下，靠著腳上的法寶鞋，幾乎是飄浮似的降落，來到香菱面前，用一種很怪異的表情瞪著她。
「小、小殤小姐，你幾時來的？」
今天的情形也是一樣，但卻不是因為鳳婕，而是路飛揚唱完第一句后，突然飆衝進房，速度奇快，眨眼間便衝到香菱身前，還一把推開了孫武。
路飛揚快步離去，香菱還不及追上發問，對面的小殤就側過頭，用一種很狐疑的眼神掃過來。
奇異的情勢，香菱不好隨便闖入，便藏身暗處，一面進行守護，一面試圖竊聽屋裡的狀況，心裏則是七上八下，向天上神明告解不安，畢竟今晚一整夜好像都在搞竊聽，實在是罪大惡極。
「見人？見誰啊？應該不是小殤吧？我很難
急著想要解釋，但是話才剛剛出口，孫武就陡然伸手，捂住了香菱的嘴巴，不讓她發出聲音，自己則是緊張地左顧右盼，確認四周沒有人在，這才安心地鬆了口氣。
這句話聽在耳里，真是讓香菱為之垂淚，「少爺，如果您能把您的機敏用在其他方面，我想你身邊的每一個人，都會非常高興的。」
被好奇心所驅策，香菱再次探頭觀看，卻見到了令人魂飛魄散的一幕。原本路飛揚是面對著小殤，倚牆而站，但不曉得小殤說了什麼，靠在牆上的路飛揚突然有了動作，朝小殤衝去，身法快捷如電，便是素來以速度自傲的香菱也為之心驚。
「呃，路先生，你的臉……距離我太近了，請你離遠一點。」
只不過，最讓香菱意外的是，人生的驚奇並不是只在夜裡出現……
「你……你太丟臉了，覬覦人家的武功秘笈，你不覺得這是一件很可恥的事嗎？」
「路先生，你早，請問有看到我家少爺嗎？」
這下子可是非常不妙，甚至可以說是弄巧成拙，這位小少爺非但沒有被打動，反而很熱心地替婢女想著未來，可是如果照他的想法去做，那自己不就要被掃地出門了嗎？
「嗯，其實並不是什麼嚴重的大事，但對我來說卻很重要，呵……我剛剛是想，請你當我的朋友。」
「當然不是小殤小姐啦！那個人……是個男人，是香菱的意中人。」
這些天來，小殤與路飛揚總是膩在一起，看到他們兩個人沒什麼好奇怪，但路飛揚收起了嘻皮笑臉，小殤的臉上也染上一層罕見怒意，這就讓香菱意識到事情的不尋常。
「當時的事，是我的錯，我只把你當成是一件被利用的危險工具，才會急著想毀滅你，這是我的愚蠢，而我也為此付出代價，若你覺得不夠，叔叔會用更有誠意的方式補償你。現在，在我眼中，你只是個普通的孩子，一個我無緣擁有的女兒……我希望你幸福，所以不想看你作一些傷害自己的事。回去吧！小殤，他有自己的擔子要扛，你不能……」
「小時候的情況，與現在應該有所不同了，我不覺得小殤小姐會因為懷念童年，就與外人特別親昵。」
太過於興高采烈，屋內的孫武抓住妃憐袖的手，大力搖晃，直到說完了話才發現自己的失態，正想放手，卻發現妃憐袖白嫩的手掌正輕輕顫抖，掌心冒汗，好像非常的緊張。
「……有那麼多閑功夫的話，就去管你該管的事吧！你明知道他的狀況已經不能再拖，佛血舍利對肉體的負擔一天大過一天，現在快要到極限，那個半調子的天眼根本就沒有用，你再不想辦法，他真的會死掉！」
路飛揚對孫武所提的要求，就是隨任徜徉同上慈航靜殿之後，留意那邊的地形與環境，看看有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嗯？」
「路叔叔，你放開香菱，不然我要對你不客氣了。」
萬紫樓的身法快捷如電，香菱瞬間便已趕來，但卻遲了一步。捷足先登的人並非路飛揚，而是妃憐袖，她孤身一人來到孫武的房門外，像是在考慮什麼，最後深深吸上一口氣，彷彿決定了什麼，輕敲孫武的門，讓孫武開門迎她進屋。
「抱歉，打擾兩位了，路上有點不太安寧，如果現在不走，要是半路碰到些什麼麻煩人，就很頭痛了。」
孫武雖然不明白髮生什麼事，但看妃憐袖這樣子，也曉得困擾她的問題已經解決，錯愕之餘，他忍不住再問一次。
「小武先生，你剛剛說……我們是朋友？」
香菱不是沒想到對方會動手，早就暗暗戒備，哪想到路飛揚的獨臂動作不快，手法也不巧，自己明明都看在
面對少年的質疑，路飛揚露出一副很吃驚的表情，道：「你怎麼會這麼說呢？叔叔問慈航靜殿里的事，只是想……想去觀光和上香而已，沒有別的意思，你想得太多了，哈哈哈，對了，進去以後如果看到什麼地方長得很像藏經閣，請把地方記下來。」
當香菱正陷於幻象與現實的錯亂分際，孫武則在收拾東西做準備，由於忙得出神，他並沒有發現身邊有人到來，因此被路飛揚的拍肩給嚇了一大跳。
昨天夜裡沒有找到機會，再加上心情上的衝擊太重，香菱還沒有機會把自己看到的東西告知孫武，原本是預備今天一早找孫武說，哪知道才一踏出門口，就撞到「恰巧經過」的路飛揚。
某次窄路相逢，小殤冷不防地扔下幾句話語，香菱沒有動氣，只是請教小殤指點。
「苦茶大師是出了名的善良好人，求寶的事你不用太擔心。倒是等你進了慈航本院之後，留意一下那邊的地形，路叔叔要拜託你一件事，這件事也與你自身的利害有關。」
似是傷感，路飛揚後半段的話，被風吹得零零落落，讓人聽不清楚。但前半段的話，香菱全聽在耳里，儘管不是很明白每一句的意思，但她卻感受得到這些話語中的絕對真誠。
「呃，路先生！」
「請不要這麼說，少爺，香菱從來沒有想過離開過的事情喔！」
孫武很訝異，因為看得出來妃憐袖的精神極度緊繃，她這種慌亂的表情，自己從來沒有看過，記憶中她似乎總是冷靜自若，對什麼事都沒有太大反應，像她這樣的人物會緊張若斯，事情一定非同小可。
「昨天晚上……是不是有人看見了什麼不該看的東西？」
香菱聞言一震，回想起這幾天路飛揚與小殤在一起的時候，他的手不是搭在小殤后心，就是按放在她頸側，果然就是推宮活血的樣子，換句話說，小殤的身體出了狀況，這點肯定沒錯，只是小殤刻意隱瞞，為的就是不想回梁山泊去。
小殤所在之處，通常都伴隨著連串的慘叫，只不過要聽到她本人的驚呼聲，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一件事。儘管如此，在路飛揚驟然破地而出，一把將小女孩抱住的瞬間，香菱真的沒有察覺他是何時到來，就這麼神不知、鬼不覺地一抱，抱住了就往地下沉，真是防都防不住。
「香菱，不可以，你要清醒一點，你不可以喜歡上路叔叔的！」
「競爭對手？你的意思是……」
那……路飛揚的立場呢？
「幹什麼還要尊重？剛剛不是有人說喜歡我嗎？你情我願，這就不用尊重啦！哇哈哈哈，年輕女孩子皮膚白嫩，滑不溜手，老子等會兒要多蹂躪幾次。」
※※※
「不，我想不用了，而且路先生您的手大概也不夠抱兩個人吧！」
這句話彷彿有著魔力，本來全身緊繃的妃憐袖，聽完這句話突然一愣，呆若木雞似的僵住不動，跟著喘了一口大氣，像是全身虛脫般放鬆坐倒，孫武連忙扶她坐到凳子上，看她深呼吸調勻氣息后，開口問話。
遇上麻煩人物，孫武並不覺得有什麼問題，可是連任徜徉都會感到頭痛，事情顯然十分嚴重，於是孫武馬上點頭答應，與任徜徉一起離開。
「謝謝你，妃小姐，這陣子以來真是太謝謝你，沒有你一直幫我調理真氣，我不可能到現在都還活蹦亂跳的。」
「小殤，別胡鬧，我聽說鳳凰兒他們已經向你提出警告，你自己其實也很清楚，你根本不能長時間離開梁山泊的高空環境，小武的極限是快要到了，但你的極
「就是……看起來戒備特別嚴密的地方啦，或者很多人把守的地方啦，又或者是……」
妃憐袖回復到平時的表情，臉上有了笑意，雪白的臉頰泛起了淡淡紅暈，剎那間綻放的美姿，明艷不可方物。
「最近忙上忙下的，好像很辛苦啊！怎麼萬紫樓教出來的本事就這麼一點啊？」
「好險啊，香菱，你都不知道，剛剛的話如果被路叔叔聽見，你就真的糟糕了……」
香菱想到一個最惡劣的可能，路飛揚可能一不作、二不休，害了小殤之後，跟著就加害孫武。這麼一想，香菱頓覺不妙，急急忙忙趕向孫武的住處，想先確保生者的平安。
「要徹底解決佛血舍利造成的內患，天下唯有兩件法寶能夠做到，一樣失落多年、另一樣流散大地八方，倉促間想找到，根本是緣木求魚，但我會另外找尋替代方案，暫時壓制他的內患，這點你大可放心，今晚就回梁山泊去吧！」
從小殤手中取得活動資金的隔天，孫武將香菱找來自己房中密談。能夠有這樣的兩人時光，香菱還滿高興的，但是一進房去看見孫武表情嚴肅，她就覺得事情可能有點不太妙。
有這麼一個遲鈍的主子，凡事只好自己多辛苦了，比較值得慶幸的一點是，自己並沒有出現太過強大的競爭對手，這該說是不幸中的大幸吧！
「不，你喜歡就好，我還擔心你會不高興呢！」
「……他是我的！」
很罕見地，小殤的聲音里，有著真正的情緒波動，像現在這樣憤怒的喊話，是之前所無法想像的事。然而，她說了什麼？路飛揚曾經想要殺小殤！什麼時候的事？為什麼？
一句話造成了兩處震驚，不僅孫武張大了口，就連屋外竊聽的香菱都覺得眼冒金星，萬萬想不到今晚居然如此刺激，看完了凶殺案之後，竟然還能夠聽到告白戲，這讓她實在不能不說一句：人生真是充滿驚奇。
孫武的表情異常慎重，向香菱道歉后，抓起路飛揚的一隻腳，把人從門口拖了出去。
「為～～何～～世間良緣～～～每多波折～～～」
「香菱，早安啊！咦？你的臉色為什麼這麼難看？」
「不，不用了，真是太好了……」
「等等，路叔叔，你問這種地方作什麼？你……你該不會是又想要去偷慈航靜殿的武功吧？」
「路叔叔和小殤從以前就很要好，他們混在一起，這就像以前一樣，沒什麼好奇怪的吧？」
孫武露出懷疑的表情，看了看左右，確定無人，才壓低聲音道：「香菱，我比較遲鈍，很多事情你不直接說，我就沒想到，你……是不是在暗示我，路叔叔有些見不得人的骯髒喜好？」
真是夠了，再怎麼遲鈍，有必要鈍到這種驚世駭俗的地步嗎？話都已經說到這種程度上了，卻還聽不明白，能夠遲鈍到這種程度，這簡直是一種不可思議啊！還有，回到萬紫樓有那麼不堪嗎？如果是普通人來說，自己的感覺還不會那麼強烈，可是這個小少爺說得那麼認真，明亮而純凈的眼睛閃閃發光，自己好像看見了一個耀眼的太陽，剎那間連眼睛都灼痛起來。
「呃……這、這個，沒有啊……」
不可能的！但在小殤來到香菱眼前後，事實卻發生了。剎時間，香菱瞪著那具應該已經身首分離的軀體，不敢置信地目瞪口呆，回想昨晚的一切，確認眼前的東西，搞不清楚哪邊是夢境、哪邊是現實。
這句話入耳的瞬間，香菱再次一驚，因為這四個字裡頭隱約帶著哭音，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讓小殤的情緒失控了呢？
「我？路先生？呃……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