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航靜殿篇 卷九
第一章 身世之謎·慈航秘辛
（不過……也很難說。苦茶方丈這級數的人物，對他的調查與窺視，不可能做到滴水不漏，胡燕徒這十多年來的行蹤根本就是一片空白，或許正是因為這件事太過機密，所以我們才會絲毫無所知。）
「兩位，抱歉，但我想少爺現在應該沒剩多少幽默感了。」
「哈哈哈，這樣想就大錯特錯了，你不要賣弄小聰明啊。」
「哦，對喔，天妖死十幾年了，說是新研發的東西，不能用他來代言，馬上就會穿幫……嗯嗯，那這樣吧，改成連武滄瀾都愛用的一夜七次丸，吃了以後長高高，威武雄壯，實在是民族的救星，世界的偉……」
「你、你還想要盜經？我要警告你，絕對不許去慈航靜殿偷經書，那裡戒備森嚴，還有很強的防衛系統，你去那邊一定穩死的。」
「喔，沒有啦，只是小時候受傷的經驗多了，自己常常包紮，不知不覺就變得很熟練了，對了，我很擅長接骨喔，在我把金鐘罩練上第三關以前，常常被姊姊抱著抱著就骨折了，那時候我還以為自己得了一種叫做玻璃娃娃的病，動不動就會骨折，等年紀大了點我才知道，原來是我家姊姊的力氣和別人不一樣，哈哈哈哈～～」
看香菱滿面通紅的窘樣，孫武也就不再問什麼了，他並不喜歡沒事探聽別人的秘密。另一方面，香菱也急於轉移話題。
孫武想要追問，但苦茶方丈卻因為力量耗損過度，必須休息，不得不離去，在之後的幾個小時里，苦茶方丈都未有現身，孫武縱是有滿腔疑惑，也只得接納任徜徉的建議，先回到山下的小鎮，讓在那邊等待的人放心。
「苦茶方丈是慈航靜殿掌門，那樣的大人物，誰不認識？我當然認識他，只是他不認識我而已。嘿嘿，其實我們為了去慈航靜殿盜經書，早就搜集那邊的資料，苦茶方丈如果身體不好，本院的警戒就會很嚴，所以我才很擔心。」
獨臂黑衣人說到這裏，突然被旁邊矮小的同伴拉拉袖子，跟著就在他耳邊悄聲說了幾句話。
「竊聽蟲的活動範圍有多遠？最遠能離開你多少距離？」
「以前受傷，包紮一下，接個骨頭就好了。長大了以後，受的傷越來越嚴重，包不包紮都無所謂了，雖然練了金鐘罩，可是小殤出手一點分寸都沒有，姊姊抱人的時候也不看地方，有時候被壓到罩門，馬上就破罩降關，光內傷都要養上十幾天……」
香菱立刻跟著追了出去，但才奔出門不遠，隱約聽到屋內傳來說話聲，心念一動，輕輕一下飛身旋繞，無聲無息地降落，貼繞到屋子側面的牆壁上，側耳傾聽。
少年言詞中許多顯而易見的誇大破綻姑且不論，聽他的仔細描述，至少這個風車陣是確實存在，這也就代表禁用法寶技術的慈航靜殿，在禁地內設有法寶裝置。這一類的裝置，需要有專人裝設維護，不是隨便花錢就能買來用的，換句話說，慈航靜殿內至少有一位法寶開發師。
小鎮的面積不大，少年很快就奔出鎮外，在一條環繞著小鎮的清溪畔停下腳步，只不過雖然跑出了鎮外，要得到安靜仍然不是一件那麼容易的事，孫武才站定不久，身後就傳來一個聲音。
（路先生要找的人是法寶開發師？這範圍就小了許多，法寶開發師的人數不多，九成以上都任職于朝廷，平時幾乎寸步不離京城，受到朝廷嚴密監控，如果其中有什麼人離開，萬紫樓也會知道，不可能有人跑到這裏來躲。嗯，只有一個時期，法寶開發師的人數與行蹤比較混亂……）
※※※
伴隨著這聲音出現的，是妃憐袖美麗的倩影。在月夜清輝下，少女白皙的肌膚
一直維持沉默的小殤，首度出聲，恰好接上路飛揚的委託。
「嘿，人總是會改變的，而且我本來就喜歡想東想西。」
「別露出那種表情嘛！我並不覺得有什麼遺憾啊，正因為少了一隻手，我才能痛定思痛，去想很多以前沒想過的事。小殤，那次離開梁山泊之後，我有了一個很重要的發現。」
（難道……路先生的手，是因為小殤小姐才斷的……）
悲傷的過往，聽來真是讓人猛掬一把辛酸淚，特別是說到武功，少年想到剛才所發生的一切，又是迷惘、又是混亂，心情真是前所未有的惡劣，而他表情上的變化，香菱馬上注意到了，雖然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但照情形想來，應該是與任徜徉脫不了關係。
意外發現這秘密，香菱不敢大意，催運功力，想把屋裡每個細微聲音都聽入耳里，但路飛揚說了那句話后，就不再出聲，只是用指頭輕輕敲著椅背，似乎在凝神思索著什麼，而同在屋內的小殤也是一語不發。
「真可惜，葯才剛剛調出來，小武你本來可以成為這葯的第一個實驗……說錯了，是受益者，可惜你……咦？小武，你的樣子看起來有點怪，發生什麼事了嗎？」
「咦？小武先生，你的呼吸聽來完全不同了。發生了什麼事嗎？你的傷……怎麼一下子好了呢？」
（又忘了，這裡是竊聽蟲的活動範圍，我躲在這邊，瞞得過老的，卻哪瞞得過小的？）
「路叔叔，你是說，苦茶方丈的私生子另有其人？你和胡伯伯很要好，那個嬰兒在哪裡，你應該知道吧？」
任徜徉搖頭嘆氣，走出慈航本院，外頭的天色已經黑了，山門前群集示威的年輕僧眾打起了火把，持續堵在門前，齊聲高唱，疾呼著要求的口號，遠遠看起來，火光搖映，每個人臉上的表情慷慨激昂，卻又像是陰沉一片。
顧慮到香菱的隱私，孫武刻意別過頭，不去看她藏在身後的東西，只是把香菱放在身後的手拉出來，赫然看到一根繡花針插在她白嫩的指頭上，一滴滴殷紅的血珠正滾落下來，迅速染紅了指頭。
香菱腦里一片混亂，突然聽見牆的另一側傳來笑聲，路飛揚長聲大笑，似乎是想通了什麼東西，笑得非常開心。
「可是你以前像是弱智，如果你以前有現在的一半聰明，就不會少掉一隻手了。」
「不是啦！」
一名站在群眾之前的年輕僧人，振臂高聲疾呼，底下的人群在短暫驚愕后，卻是大聲地呼喊回應，一時間群情激亢，看上去很像是一場起義大會，目睹這情景的孫武，忍不住想問一個問題。
香菱心中盤算，卻聽見一陣彷彿極力壓抑住的悶笑聲，從路飛揚的大頭佛頭罩下傳來。
自從對路飛揚生出疑心后，香菱便不再相信他因為賭博而被砍斷手的謊言，但卻也沒想過路飛揚是因為小殤才斷手，正覺得不可思議，屋裡又傳來聲音。
昨晚妃憐袖前來「交朋友」，由於路飛揚和小殤的打岔，彼此並沒有太多時間好好說話，而當孫武這樣認真地提出抗議，妃憐袖也收起了笑容，輕輕說話。
照這個道理來推測，路飛揚要找的人，很可能就是太平軍餘孽，當時隸屬於太平軍麾下的法寶開發師。那麼，路飛揚會與這人有交情，難道他本身也是太平軍的殘黨？這樣的話，他與兩大聖宗就應該是死對頭了。
路飛揚語氣中的揶揄，讓孫武明白他完全沒把自己的警告聽進去，多半還是會溜進去偷盜經書。
遲疑間，兩人身後的地板突然「嘩啦」一聲響，翻了開來，出現兩個黑衣人，頭上套著舞龍舞獅時候的大頭佛頭罩，儘管看不見面孔，不過光看那個體形與空袖，就知道是路飛揚與小殤。
這個技術上的機密，小殤如此回答，讓香菱曉得她不願把這秘密說給自己知道。
衝出屋外的少年滿腔憤慨，只想找個地方好好靜一靜。為此，他跑出旅店，想到小鎮外無人的所在，不被打擾地安靜思考。
「少爺，你……咦？你的樣子，看起來不太一樣，剛才發生過什麼嗎？」
為了路飛揚的安全，孫武決心阻止，不讓他做出可能會送命的事，所以刻意誇大，把禁地內說成高手如雲，有大批武僧把守。為了增加謊言的可信度，他甚至提到禁地內的那個土坡，講到那些奇特的風車，並且說那些風車都連結到很厲害的攻擊法寶，貿然侵入，就會被強大火力攻擊。
「嗚呼嚕嚕嚕～～」
「不過……他那樣的人，居然也會有私生子，這太不可思議了，要生也該是我生，怎麼會輪到……唉，不管這些鳥事，他今天大損元氣，呼倫法王一來，不曉得怎麼抵擋得住……」
孫武回到客店裡，推門進去的時候，裡頭寂靜無聲，只有香菱一個人。香菱的武功不錯，照理說沒等人進門，她就會察覺有人靠近，但她低著頭，似乎在燈下做著什麼，甚是專註，竟然連孫武推門進來都沒發現。
「不。」
「啊？什麼？沒有啊，我沒有在縫衣服啊。」
「慈航靜殿一直以來都禁止門下弟子使用法寶，為何在禁地裡頭會有這種東西？難道……禁止使用法寶只是個障眼法？」
香菱聞言一驚，心裏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卻又感到納悶，不解路飛揚是如何得出這結論。另一方面，屋裡的小殤也說了奇怪的話。
這聲驚呼不只是來自路飛揚，也包括了香菱。當孫武把苦茶方丈的話、任徜徉的推測轉述一次，香菱腦中唯一出現的念頭，就是「不可能」三字，因為以苦茶方丈一直以來的崇高德望，很難想像他會好色破戒，更別說弄出私生子，況且倘若真有此事，萬紫樓的情報系統為何會絲毫無所知？
「香菱，你沒有怎麼樣吧？」
這句話若非由苦茶方丈親口說出，恐怕全天下沒有人會相信，但即使是出自苦茶方丈的口中，孫武仍是覺得難以置信。別的姑且不論，自己到慈航靜殿不過短短數天，二十余日這個數字是怎麼算出來的？
（紀錄中隸屬太平軍陣營的法寶開發師，有什麼特別傑出的人物嗎？嗯，確實是有幾個強人下落不明，雖然紀錄上被列為死者，可是並沒有人親眼看見，但這幾個人惡名昭彰，慈航靜殿應該不會……呃！）
看孫武笑得燦爛，香菱的表情整個傻掉，不曉得該不該跟著他一起笑，這種事聽起來好像不可以當作玩笑來說，當事人能夠笑得出來，這實在是一種偉大。
很難去形容那種知道自己身世的感覺，特別是連續知道兩次，這種體驗實在不是普通人會有的。
「妃小姐……」
香菱沒有說得很明白，但其實是已經看出來，孫武的氣色與之前有很大不同，過去幾天，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身上有傷，但現在看起來卻是神完氣足，彷彿困擾他多日的暗傷已被治愈，半天不到，怎麼會有這麼大的不同？
孫武急忙取出手帕，幫香菱拔針后止血包紮，心裏著實覺得奇怪，因為香菱一向心靈手巧，不
路飛揚陷入思索，牆外的香菱也是思潮如涌，想到孫武的狀況，更想到路飛揚之所以來到這個小鎮，絕非偶然，九成九就是為了監視慈航靜殿，伺機潛入找人。
但在慈航靜殿里的這一次，就是完全不同的情況了，「當事人」的親口懺悔告白，彷彿一個轟雷直接在腦里響起，把所有的理性與意識都給炸飛。不過，在回復清醒之後，與其要說是震驚，其實荒唐的感覺更為強烈。
「我們要求，方丈與各堂各院首座，接受我們的請願，不要食古不化，為了一己的權謀自私，阻礙慈航靜殿的進步，成為本派的千古罪人。如果三日之內仍沒有回應，我們就要求更換方丈與各堂各院首座。」
（她……在讀我的記憶嗎？）
太平軍國時期，大量的法寶開發師一次躍上檯面，這些人幾乎都出身域外異族，中土各勢力沒有他們的相關資料，再加上戰爭動亂，要把握住他們的身分、人數、行蹤，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直至戰爭結束，還是有許多法寶開發師行蹤不明、生死成謎，只能從約略資料中知道有過那麼一個人。
「香菱，我告訴你，我……我可能是……苦茶方丈……他……他可能是我的……嗯，我不能說，我……我不能……」
路飛揚話才說完，小殤又拉了拉他的衣袖，在他耳邊悄聲說話，指了指那條已被香菱取下的染血手帕，路飛揚看了看手帕，又看看眼前這一對年輕男女，很尷尬地笑了起來。
（他……他想在慈航靜殿里找人？找什麼人？對方是誰？）
「唔，那麼，香菱應該恭喜少爺了，因為你練成金鐘罩以後，練包紮技術的次數少得多了，您剛才也說是小時候比較常包紮，相形之下，現在的生活好得多了，不是嗎？」
「呃……這個……」
「這裏怎麼會有針？香菱，你在縫什麼東西嗎？」
任徜徉的解釋，和孫武能夠想到的合理說法大同小異，只是整件事太過匪夷所思，就連任徜徉自己都覺得頭大如斗。
「對了，剛剛沒有想到，苦茶大師幫你療傷之後，有沒有說什麼？他再好心，應該也不至於無故幫可能是對頭私生子的人醫治吧？」
香菱的體貼，讓路飛揚和小殤停止了玩笑。他們本來是調配出了新葯，順便在研究這間客店的秘密地道，爬行中聽到有人說「不能」兩個字，便上來一看。
路飛揚的話，隱隱約約之間似乎藏了些訊息，香菱暗自尋思，想著各方面的可能。
路飛揚突然轉過頭，斂去笑容的臉上極為正經，一手按放在孫武肩上，認真道：「據我的了解，如果有那個嬰兒，一定就是你了。小武，不要難過，有個和尚爸爸沒什麼好丟臉的，爸爸當和尚起碼好過當太監，往好的方面想，說不定他改天突然掛了，慈航靜殿就留給你繼承了，哈哈哈哈～～」
頭罩之下，路飛揚似乎是非常焦急，重重一掌拍在桌案上，表情看起來又急又氣，但任誰都聽得出他的憂心忡忡更在怒意之上，直至注意到香菱的視線，才又打個哈哈笑起來，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無賴模樣，只是剎那間的聲音切換，卻已全落在香菱耳中。
「抱歉，小武先生你誤解了，我只是想說，私生子並不是什麼太嚴重的事，因為……我自己也是喔。」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真妙，這一著真是有意思。」
「哇哈哈哈……那杯苦茶會有私生子？哈哈哈，這個太有趣了，就算要生也是他徒弟會生，幾時輪得到他啊？」
「什麼？」
萬紫樓的輕功妙絕天下，以香菱的修為，
「……好、好痛。」
重複說著這樣的話，香菱不解其意，猜不透他究竟想通了什麼。
在任徜徉的護衛陪伴下，孫武緩步下山，較諸上山的時候，身體輕快許多，但步履卻是前所未有的沉重。
「少爺，怎麼了嗎？有什麼事情說出來，大家可以一起想辦法的。」
白光驟然斂去，妃憐袖冷清的面孔上，出現了一絲微笑，孫武唯一的想法，就是她與路飛揚、香菱一樣，都在嘲笑自己。
感到困惑的不只是香菱，孫武也有同樣的感覺，特別是感受到路飛揚的怒氣，好似他很擔心苦茶方丈似的，忍不住問道：「路叔叔，你……你認識苦茶方丈嗎？」
假如把目光移向朝廷，改找起太平軍國末期，在那邊或失蹤或被列為死者的法寶開發師，香菱立刻就為之顫慄，腦里浮現那顯赫的名號。
意識到事情不尋常，香菱心念急轉，卻也沒忘記留意路飛揚與小殤的表情。可是，兩個人都戴著大頭佛頭罩，看不見神情。
「啊！」
（是三美神？這真是讓人想不到，可是，會是三美神中的哪一位？）
沒有刻意放輕腳步，孫武往香菱走來，看見她手中拿著針線，似乎在縫補些什麼，卻仍沒有發現自己，於是輕輕咳了一聲。
路飛揚說到一半，好像想起了什麼，急忙轉過話題，「說到盜經書，小武，你這次到慈航靜殿裡頭，有沒有看到什麼特別的東西？」
找什麼人呢？那個人顯然身分很特殊，否則慈航靜殿也不會將之藏匿在自家的機密重地。特殊身份的範圍很廣，可能是朝廷欽犯、太平軍餘孽、某些藉死隱退的慈航前輩，根本無從猜測起，但孫武帶回來的訊息中，卻透露了一個重要線索。
孫武很難得看到香菱受驚，但這一次，香菱很顯然是被嚇到了，而且在察覺到來者是誰后，她非但沒有鎮定下來，還更顯得慌張，急急忙忙把手上東西往背後藏，用一副行若無事的鎮定表情對著少年微笑，結果忙中有錯，孫武就看到她的微笑突然僵住，俏美的嘴角微微顫抖，眼中也滾著水珠。
「任兄，慈航靜殿這一次……真的過得去嗎？」
路飛揚放聲大笑，就連香菱都忍不住笑了一聲，儘管她立刻有了警覺，不過這聲輕笑還是落在孫武耳里了，緊繃的神經超越臨界點，少年一下子轉頭，衝出門去。
令香菱意外的是，孫武的表情瞬間黯淡下去，面上彷彿籠罩了一片烏雲，說話的聲音拖得長長，一點生氣都沒有。
「……呃……好像不是那樣……」
最早得知自己可能是天子後裔時，孫武受到的衝擊並不算太強烈，因為這件事雖然搞到近乎天下皆知，不過目前為止，沒有直接證據可以佐證，也沒有看到當事人實際出來肯定或否認，武滄瀾仍在大內深宮，鳳婕也仍在天上。
※※※
「這位血氣方剛的少年，你有著不能的困擾嗎？年紀輕輕就不能，實在是慘絕人寰，不過今天你遇到救星了，本工作室新研發的強精聖葯，一夜七次丸，是連天妖都愛用的……」
才剛剛這樣想，耳邊就聽到屋裡傳來聲音，是路飛揚在開口說話，香菱頓感好奇，難道小殤沒把自己的動作告訴路飛揚？
香菱腦中靈光一閃，發現自己可能犯了很大的錯誤，因為百年來最傑出的幾名法寶開發師，眾所皆知，都是隸屬於大武王朝陣營，如果自己要找傑出人才，應該把目標放在大武王朝，而非太平軍餘黨。
孫武發現自己說得太過誇張，照自己的說法，苦茶大師豈不是成了表面和平，暗中偷
「你也不用想太多，雖然和尚師父沒說清楚，但想得到的可能也就是那幾種，多半是他以前曾經破戒，搞了什麼女人，有了私生子，又敢搞不敢認，只好把孩子託付給胡師叔去養。」
「唔，看來多半是找到人了，居然是藏在慈航靜殿的禁地，難怪十多年來沒有人找得到……這一著真是妙，有地方可以藏身，慈航靜殿也有足夠資源暗助她繼續研究，但她以前與苦茶大師從無交情，為什麼苦茶大師會庇護她？這可令人不解啊。」
「少爺，你的動作好熟練，以前有受過這類的醫護訓練嗎？」
『你來慈航靜殿二十余日，我竟始終不知你便是我的兒子！』
這個評價倒是與任徜徉本人的感想極其相似，雖然對苦茶方丈有欠尊重，但卻讓苦惱的少年燃起一絲希望。
透過牆壁的縫隙，路飛揚的聲音聽來似是感慨，卻蘊含著讓人不容輕視的決心，「那時我發現……如果我繼續現有的樣子，我就沒有辦法保護我所重視的人，甚至會牽連到他們，讓他們受到傷害。我不想讓這種事在我面前發生第二次，所以，我就要有所改變……」
被這脫俗仙姿所驚艷，孫武一時間把煩擾全都給忘記，就看到妃憐袖站在自己面前，秀巧的眉心綻放出一縷明亮白光，直透自己面門而來，就像平時替自己調理氣息一樣，只是這次的感覺有些不同，隨著白光閃爍，自己腦海中有許多畫面飛快掠過，異樣的感覺，很像是當初在飛雲艦上納蘭元蝶所作的事。
土坡上的風車陣……
「唔，是我問錯了，小殤，我們打個賭吧，如果我所料不錯，最遲三天之內，就會有人行刺苦茶大師。」
「苦茶大師幫你易筋洗髓？這……他腦子燒壞掉了嗎？救人要看時間啊，在這種節骨眼上亂救，他不怕腦子被人一掌打爛嗎？而且，治標不治本，這種半調子的救法一點意義都沒有，簡直就是浪費……」
「他……他說……我是他的私生子！」
「我……」
「……不，我是在對你說話啊，牆外那個總是笑臉迎人的微笑小姐。」
這一點倒不算太誇張，因為在梁山泊裡頭，小殤確實有做過這樣的防衛系統，孫武原封不動地搬過來描述，半真半假，希望能夠嚇住路飛揚，卻沒料到這樣一番話說完，馬上就被路飛揚質疑。
「原來是正在轉大人啊，難怪樣子看來有點怪，呃，這個……雖然我是長輩，但人不風流枉少年……這個……很抱歉打擾兩位，所謂春宵一刻……唔，我們把葯留在桌上，不打擾兩位繼續了，告辭，告辭。」
笑得實在太難忍耐，路飛揚索性一手摘下大頭佛罩，捧腹大笑。
不想再被誤解的孫武，終於提出了解釋，把這段時間發生過的事通通說了一遍。聽到苦茶方丈親手施救，以絕世神功幫孫武易筋洗髓，治好暗傷，香菱甚是驚喜，想不到這件事居然如此順利，沒有被要求些什麼，孫武的傷就已被治好，苦茶方丈果然是慈悲為懷的有道高僧，然而，孫武適才的古怪表情，讓香菱有理由相信，孫武有些話不曾說出來。
「你……你也在笑我！還說要當好朋友呢，你一點當朋友的義氣都沒有。」
「哦？很強的防衛系統，你在那邊看到了什麼？」
「香菱，我回來了。」
「你……好像變聰明了，你以前沒那麼有腦子的。」
「什麼事？」
「小殤。」
「少爺！」
（咦？路先生在對誰說話？是小殤小姐嗎？）
「哦，是衣服啊。」
「這種問題，你不覺得自己問得太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