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航靜殿篇 卷十二
第二章 青龍之令·洒水成兵
小殤沒有再多解釋，至於等著孫武前來的救命恩人，則是坐在小屋外的岩石上，黑色的背影沉默地等待著兩名少男少女。
「小武，你幹得太漂亮了，哈哈哈哈，銀劫那個傢伙等於是被你狠狠踹了一記屁股，像條落敗狗一樣糗掉，逃之夭夭了，哇哈哈哈，太爽了，好久沒那麼爽過了！」
「救命恩人？是誰啊？」
「不用在意這種小事啦！反正你一向感覺遲鈍。」小殤來到一旁，搖了搖頭，笑道：「不過如果你真的很想知道，那就幫你做點小示範吧！」
「不能嗎？小年輕人，別忘記你是睡在誰的棺材里，惹得你家大姐我不高興，一把火把你連著棺材燒了！」
『隨心所欲神功？不，是魔門的百變天魔大法！』
「人家母親得罪你了嗎？動不動就去人老母，你這狗東西有沒有教養啊？知不知道有些老母不能隨便亂去的？你去別人的老母我不管，但你去阿婕的老母，我就去你的老母！」
這結果令旁觀者同感訝異，但對青龍令的持有人來說，卻是意料之中。在五點藍光被吞沒爆碎之前，眾人只見一道銀色身影筆直衝天飛射，姿態飄逸好看，剛好避過了下頭瘋狂肆虐的血龍，任血光呼嘯橫掃而去，將所經之處的樹林和土地徹底破壞。
「小武，你感覺好一點了嗎？」
在這聲怒叫中，孫武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木床上，周圍的景物依稀有些熟悉，只是一時間沒法辨認出來，但那股濃厚藥味卻勾起了自己的回憶。
「啊，是高手前輩。」
才這樣一想，立刻就有人倒楣遭殃，「碰」的一聲被姍拉朵重腳踩上面門，發出慘痛的呼聲。在姍拉朵的實驗葯廬裡頭，雄性生物向來得不到好待遇，男人更是這屋裡唯一倒楣的對象，不過這一次遭殃的卻不是孫武，而是屋裡另一名男性。
黑衣人轉過身來，雙手纏滿繃帶，看來同樣是剛剛打理好傷勢，孫武見他雙臂傷得不輕，心裏覺淂很歉疚，想要說些什麼，黑衣人已經搶先揚手，不讓他把話說下去。
「這個嘛……有點難解釋，晚點再說，你先去見你的救命恩人吧！」
「我……我什麼都沒有做，什麼都……」
「你、你這個女人……心狠手辣，哪有你這種沒良心的醫……嗚！」
「任、任兄，你也在這裏？你沒事？這太好了……」
「那倒是，不過……」
這是孫武最困惑不解的地方，不過小殤的回答很簡單，直接伸指點向姍拉朵，點明問題的源頭。
黑衣人搖頭道：「先不說這個，小武，你這次運使神掌時候，佛血舍利發生什麼變化，你可以說說看嗎？」
「回收當然是做得很徹底，不會遺漏的，你可以放心，她也有被回收啦！」
「小武，你辛苦了，這次慈航靜殿的危機，因為你的出現，有了意外的轉機，如果沒有你，不單是呼倫法王這一關難過，即使過了，在後頭守候的那隻黃雀也會有所動作，那可比呼倫法王棘手得多。」
自己所學的每一項武技，都替自己帶來了一絲莫名牽扯，從這角度看來，學了那麼多的武功，根本不是資產，而是一堆陳年負債。光是慈航靜殿的債務，就已經弄得自己一個頭兩個大，現在加上魔門的份，未來恐怕是有得煩了。
戰爭結束，武滄瀾在掃平逆賊叛黨的同時，也清光了自己成皇路上的所有競爭對手，三神器被武滄瀾全數回收，並且宣示這三件威力驚人的法寶是「天子御器」，非天子而持有三神器的野心份子，天
難道說，是其他與苦茶方丈相貌類似的人？什麼雙生兄弟之類的人物，特別趕來相助，所以眼神才會如此相似？呃，想想還是不太可能，慈航靜殿是和尚廟，不是家族企業，哪來這麼多兄弟姐妹的親戚？雖然說……苦茶方丈曾經有過搞出私生子的不良紀錄。
姍拉朵雖是女流之輩，力氣卻著實不小，之前幾次扼住孫武咽喉的時候，他就覺得姍拉朵可能是天生神力，現在看到姍拉朵一腳踢得棺材劇烈搖晃，更加確定了這個想法。
小殤伸手到孫武頸側拔下一根針，雖然只是小小的一根針，但在針頭離開皮膚的瞬間，孫武奇痛攻心，彷彿全身血肉被硬生生地從骨架上扯下來，眼前一黑，幾乎當場就痛暈過去。
始終維持沉默的妃憐袖站了起來，向眾人告別離開。她的傷勢最輕，不像任徜徉、孫武那樣需要多重治療，簡單的包紮完畢后就可以離開，雖然她的解釋是這樣，但孫武卻覺淂不是這麼簡單，妃憐袖的態度反常地冷淡，似乎非常不情願在這裏多受人情。
孫武怒嘯一聲，整個人高速急轉，身形往上升起，無比大力催拔之下，竟然將黑衣人拉得破土而出，硬生生給扯了出來。破出地面的同時，黑衣人雙臂承受不住真氣衝擊，撕裂出十數道深刻傷口，鮮血淋漓。
姍拉朵笑到合不攏嘴的樣子，好像看到生平頭號大敵掉落水中，而她正忙著落井下石。見她那麼歡喜，孫武也想替她高興，問題是自己甚至弄不清楚銀劫是誰？
「呼！還好，幸好任兄與妃小姐的情形不嚴重……」
「喔喔喔喔，小武，你醒來啦～～～～」
※※※
「可、可是……我姊姊又不在這裏，嗚……我喘不過氣……」
黑衣人沾滿鮮血的右手從少年眼前揮過，傷疲交煎的少年瞬間失去意識，當在場眾僧圍靠過來時，黑衣人已經將少年背負在背上，飛躍離開現場。
黑衣人的說法，那好像是魔門的武技，為什麼魔門的武學也會跑到自己身上來呢？就算把慈航靜殿、淫賊的武技亂學一通，也犯不著連魔門的武功也學上吧？而且，如果自己真的學了魔門武功，那又是誰提供編寫資料的？要通曉魔門武功，一定得要是邪惡的魔門中人，自己身邊……唉，好吧，梁山泊中放眼望去，一大票的邪惡壞蛋，根本數不出誰是可能人選。
「是啊！就是我，你小子很有意見嗎？我是慈航靜殿的傳什麼長老，那些大大小小的秘密本來就歸我保管，別說變出一個神秘高手，只要我喜歡，變出八個十個都可以！」
「沒有不過，姍拉朵姊姊，這小子說那是他的心聲沒錯，我為你抓到現行犯一名，趁著他不能動，你就隨便處決他吧！」
「姍拉朵夫人……嗚。」
昏睡之中，孫武仍有一些殘餘意識，朦朧地進行思考。自己所看到的那雙眼睛，真的很像是苦茶方丈，問題是，苦茶方丈已經逝世，自己怎麼可能會再看到他？
「對不起，幾位，沒事的話，我想要先離開了。」
針上頭傳來異味，那氣味與姍拉朵滿屋的藥味相似，應該是用藥物浸過的特殊藥針，至於這些藥針有何效果，孫武現在不想知道，畢竟自己的傷勢嚴重，如果要講究醫生人選，那自己就該與任徜徉交換地方來睡，只要姍拉朵有能耐治好自己，無論她用什麼
（啊！這裏好像是姍拉朵夫人的……）
姍拉朵從小殤手上接過細針，彈指重新插了回去，透過正前方的鏡子，孫武也看得明白，自己前半身插滿密密麻麻的牛毛針，從數量上來看，起碼有千多支針，除了插在穴道之上，剩餘的也不曉得是在插些什麼，不過這些針上閃著異彩，五顏六色，似乎各有各的功用。
雖然銀面具的大名響徹中土，無人不知，但近十余年來，銀劫幾乎不曾在各類事件中實際現身，人們只能猜測某個事件是否由他操控，無法得到真憑實證，這次意外被逼得由暗處現身，狼狽而去，可以說是極大的屈辱。目睹他離去的慈航高僧們，一方面覺得此景難得，另一方面也覺得事情至此，後續勢必難以善了。
可是……百變天魔大法是什麼東西？
「模仿你說話又怎麼樣？難道我說的不是你心聲嗎？」
聲音說得很輕，卻還是被孫武聽見了，被污衊的少年立刻為自己辯護，「胡說八道！那種大到可以當桌布的內褲，誰想偷啊！我根本……」
姍拉朵說完，在棺材上重重踢了一腳，裡頭的任徜徉呻吟一聲，探出半個頭來，繃帶纏頭溢血的模樣，看起來好像傷得不輕，但卻肯定沒有性命之憂，這讓孫武著實鬆了口氣。
自己並不曉得什麼「隨心所欲神功」，照理說也沒修練過，不過，應該就和「無孔不入掌」和「易筋經」一樣，都是在那一大票雜燴秘笈里被灌輸進來的吧！西門朱玉的獨門內功，照理說應該沒人曉得，但自己連「如來神掌」這種高機密武學都悶著頭練了，再學會那種淫賊內功倒也不足為奇。
「少羅唆，小子你自己的傷勢自己看著辦，現在要帶你去看救命恩人。」
「阿彌陀佛，小施主，現在是你休息的時候，你做得很好，請放下心來，好好休息吧！」
「小殤，你真是太過分了，剛才居然自己一個人偷偷溜走！」
慈航靜殿的秘密資訊一向由傳法長老負責保管，所以像那種「暗中守護慈航靜殿的超級高手」，也只有傳法長老和方丈知道聯繫方法，小殤來找姍拉朵，姍拉朵立刻就請秘密高手前去赴援，至於任徜徉、妃憐袖，那都是動員到正在附近研究地道的路飛揚，從地下進行回收救援的。
「哇哇哇，你搞錯了啦，小殤，你不要隨便模仿我聲音說話啦！」
故老相傳，真命天子持有青龍令時，能夠超越青龍令的正常形變，配合天子之血中的九五純陽，召喚出最強的真龍，吞噬掉所有天子之敵。在傳說中，大武王朝開國祖便是一個能以青龍令喚出真龍的天子，但是否真有其事，至今已是無人能夠證明，而在太平軍國時期，雖然有皇子持用青龍令出戰，但並沒有誰能夠召喚出真龍過。
銀劫的身形往下降落，但轉眼間他腳下的銀靴就噴出熊熊烈火，支撐住他下墜的身形，迅速朝西北方天空飛去，一下子就消失了身影。
「你、你這個女人，哪有資格和我談教養……」
至於魔動山河雖然被土偶耗去部分，其殺傷力卻仍舊驚天動地，此時狂飆怒嘯而來，瞬間吞沒了五個晶石靈衛，五點湛藍光採，一下子就掩沒在血光之中。青龍令是當世首屈一指的厲害法寶，但碰上位列異寶榜首的佛血舍利，仍是遜了一籌，兩邊硬碰的結果，晶石靈衛與土偶落得同一下場：被血龍群貫體炸碎，爆成滿天晶石碎屑。
「你……你是……」
大武皇室三神器，是皇權的證明，不但能夠與天子血脈相呼應、引發異能，本身更有莫大威力，大武王朝的開國祖持三神器殺盡強敵、開拓王朝霸業；太平軍國之戰時也曾立過功績無數，三神器分別為皇子們所持有，隨著王朝大軍力拚太平軍悍將，更曾與天妖數度交手，成為當時中土皇者的象徵物。
「去你們媽的！你們把這裏當作是什麼地方？我這裏不是停屍間也不是善堂，為什麼一堆人全都到這裏來了？」
撇除黑衣人的來歷不談，他的神奇出現還帶來了一個新問題，那就是他藏在地下時所悶嚷出的一句話。
任徜徉一句話還沒說完，姍拉朵舉腳踹向棺材板的支架，沉重木板落下，將任徜徉封在裡頭。
青龍令奏功，五個通體湛藍的晶石靈衛應召而出，全都是近兩尺的身高，體型魁梧，赤裸著半透明的上身，手臂上套著石環，面部表情栩栩如生，遠比早先的土偶更像真人。五名晶石靈衛，媲美五名一等一的頂尖高手，合力出手，擋向怒嘯中的血龍群。
「不，沒有那麼簡單，苦茶方丈雖然大有把握戰勝呼倫法王，但銀劫不是泛泛之輩，持有青龍令的他若趁勢下手，苦茶方丈就孤掌難鳴，一場戰鬥不用打就已輸了九成。」
想了想，孫武突然覺得床板一動，姍拉朵和小殤合作拆起了床板，拉個把手，讓床板變成了木板車，好像要將自己抬出去。
「不，你做得很好了。因為你的努力，呼倫法王的問題已經獲得解決，潛伏在慈航靜殿的姦細也被查出，連銀劫都被逼現身，這都是超出原先預期的成果，你做的真的很好。」
（難道任兄有什麼把柄在姍拉朵女士的手上？這很有可能喔！他們兩個人是舊識，當初任兄只把我們帶到土坡口，就不敢再往裡頭去，一定是早就吃過她的苦頭了……）
孫武喜出望外，抬頭一看，發現不只是任徜徉，小殤、妃憐袖都身在葯廬中，只不過每個人的狀況不同，小殤笑嘻嘻地翹腿坐在凳子上，妃憐袖坐在一張茶几旁，悶不吭聲地用藥布裹傷，自己躺在一張木床上，任徜徉則是直接被放進一副棺材里，當成死人看待。
「吵死了，誰告訴你們我是醫生的，這裡是做生物實驗、生物實驗！你們莫名其妙全都被塞過來，沒把你們當實驗品切了，已經是很對得起你們了，再羅嗦有的沒的，一個個把你們全都下鍋！」
孫武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做了些什麼，不過，聽黑衣人這麼說，確實讓他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恍恍惚惚中，黑衣人慈和的眼神，與記憶中的某雙眼睛重疊在一起，讓孫武一時間忘記那人已不在的事實，顫抖著出聲。
「什麼？是誰在叫我以前的綽號？小子，是你嗎？你忘恩負義，這麼快就在毀謗救命恩人了？」
趁著能量耗損的空檔，這個動作起了效果，孫武覺得胸口的狂躁之氣受到控制，氣血也有平復下來的跡象，只是體內的舍利能量似乎還想進行最後反撲，殘餘能量傳送到肢體，逼發出無窮大力，要將黑衣人的那雙手臂震開。
連發三記神掌，驚天動地，佛血舍利的能量完全沒有衰竭，若非黑衣人的王道內力了得，而孫武又竭力壓制心頭種種暴戾惡念，不讓舍利能量再影響自己的神智，否則失控的舍利能量將不可能這麼輕易被鎮壓。
「大師，你……」
「你、你們幹什麼啊！我的傷還沒好，不要急著把我掃地出門啊！」
姍拉朵把人推出門后就不管
「小子，你算是很走狗運了，使用神掌是小事，但你讓那個鬼舍利的能量連續衝擊你身體兩次，嘿嘿，你以為自己真是金剛不壞之身？如果不是血蛭蟲替你承受了傷害，又有高手替你運氣護住腑臟，你早就被壓得粉身碎骨了。」
青龍之令，洒水成兵。這件異寶的特性便是轉化能量，具體成形，成為召喚物，而召喚物的型態隨持令者能耐高低會有不同變化。大武王朝開國祖曾在一次艱險戰役中，憑青龍令召引滿天雨水，化為數千水偶戰兵，反敗為勝，全殲敵軍，青龍令也因此名動天下。
「阿婕她是不在這裏沒錯，但是呢，如果你不養成好習慣，可能就會在你姊姊面前說出口，如果因此讓你姊姊對我有誤解，那我就糟糕啦！所以要讓你從現在開始養成好習慣。」
「黃雀？我不明白，而且我沒有那麼了不起，如果苦茶方丈他老人家還在，他一定能輕易……」
「輕、輕點，這樣子掐很痛啊！我不能呼吸了……」
「哈哈哈，小武，你又記錯了，在你姊姊面前，不可以叫我夫人，啊哈哈哈哈。」
透過血光映照，遠處的眾人看得十分清楚，半空中一名身穿銀色長袍的中年男子，臉上戴著一副銀光閃閃的面具，身形高瘦修長，黑色長發飄逸，看上去似乎是個很有書卷氣的男子，與他在江湖上著名的黑暗形象全然不同。
一掌魔動山河，造成了這個意外的結局，但問題的源頭卻還沒平靜。連出三掌的孫武，力量有了一瞬間的衰退，潛伏在地底的黑衣人把握住時機，全力輸勁，要把孫武的逆亂氣血鎮壓下來。
「……果然，這個變態的婆娘不只是奶大，力氣也是一樣大，十幾年前可能是個變態的大力波霸色魔。」
「去你媽的，你的妞手腕骨折就不嚴重，我手手腳腳都骨折，還外加被打破頭，這樣也叫不嚴重嗎？你這有異性沒人性的渾帳！」
在青龍令的各種召喚物中，土偶、水偶最容易成形，其次會有木頭、鋼鐵、金銀的不同質變，若能超脫金木五行，呼喚出透明晶石一類的靈物，那就是第一流的法寶操控者，能夠滿足青龍令的能量需求，真正發揮出其威力。
想到小殤的所作所為，孫武怒斥出聲，但小殤卻顯得滿不在乎，大剌剌地表示明知道打不過的戰鬥，不開溜就是傻瓜，而且……
聽見了孫武的話，任徜徉在棺材里高聲抗議，震動棺材板。孫武聽了感到歉意，但姍拉朵卻搶先有動作，抬腿便踢在棺材上。
「吼～～～～～」
「呃……那個黑衣先生是你請來的？可是，你怎麼知道他在哪裡？慈航靜殿的神秘救星，本來應該只是個傳說啊！」
不過，要說到煩，自己恐怕不是最煩的一個，因為耳邊反覆有個蒼蠅般的聲音，不住吵鬧騷擾，儘管聽得不是很清楚，不過還是可以感覺得出來，那個人的心情很不好，非常地煩躁……
「任兄和妃小姐沒事，這真是太好了，我最擔心的就是他們兩個……」孫武猛地想起一事，急問道：「小殤，香菱她怎麼了呢？也被回收了嗎？姍拉朵夫人那邊怎麼沒有看到她？」
「對了，大家都沒事嗎？」
「阿彌陀佛，小施主認錯人了，你傷勢不輕，先睡覺去吧！」
「那傷勢呢？她的傷勢怎麼樣了？」
任徜徉平時也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只有他欺負人的份，曾幾何時會被人欺負到頭上來？但只要一碰上
「姍拉朵夫人，你……」
這問題的答案是肯定的，小殤告訴孫武，任徜徉與妃憐袖都是在孫武戰鬥時，先被回收搶救的，因為急救得早，所以沒有什麼大礙。妃憐袖手腕骨折，任徜徉則是全身多處複雜骨折，外加頭破血流，對普通的醫生可能有點棘手，但姍拉朵雖然不是醫生，這類的傷勢對她卻還不是大問題，現有的藥劑將就著用用，就把兩人的狀況處理好了。
姍拉朵終於察覺到孫武醒來，像是非常高興似地衝過來，滿臉興奮之情，看得少年心驚肉跳，不曉得自己何德何能，居然能被姍拉朵這麼熱情地另眼相看。對於這個素來不把異性當人看的傳法長老，孫武看到她的笑臉都會覺得不安。
中土當前的武學，能夠讓人飛行於空的，只有萬紫樓的「鳳娉翱翔」。朝廷所搜羅的各派武學秘笈雖然廣泛，卻不是無所不包，銀劫自是不會，所以他飛衝上天的速度雖然極快，但在空中短暫停留後，很快便開始下墜。
孫武才剛剛這麼想著，就察覺到姍拉朵的目光轉移過來，直直盯著自己。
話沒說完，就已經被姍拉朵再次扼住脖子，這次不僅是喘不過氣，咽喉甚至還傳出怪異的爆響聲。
身體不適，多少讓孫武失去了點警戒，這句話脫口說出，馬上就被姍拉朵勒住咽喉，硬生生給扼住。
「你以為神秘高手是送外賣，你有危險時候可以隨傳隨到嗎？如果不是我先飛走去找救兵，你們這會兒早就被殺光了！」
以前與鐵血騎團為敵，自己使出「無孔不入掌」時，曾經在他們口中聽過「隨心所欲神功」之名，後來自己向妃憐袖與任徜徉請教，兩人都說那是西門朱玉獨創的內功心法，但性質不明，似乎也沒什麼特別威力，過往的卷宗里並沒有留下什麼紀錄……說到最後，留在這世上的，就只有這個名字而已。
小殤大剌剌地說完，又貼在姍拉朵耳邊，悄聲道：「偷偷告訴你，這傢伙小小年紀就不學好，以前在家的時候，每天都偷他姊姊的內褲在玩……」
而在殘餘的舍利能量宣洩完畢后，精疲力盡的孫武軟倒墜落，被黑衣人接個正著。少年吃力地睜著眼睛，想要看清楚這個屢次相助自己的神秘人模樣，卻只看到遮住臉面的黑頭套，還有一雙非常慈和的眼睛。
（妃小姐好像不喜歡姍拉朵夫人，對喔，她以前說過姍拉朵夫人是什麼罪人，不曉得這個罪人是什麼意思，我有時間應該去查一下的。）
位列四大御前侍衛統領之一的「銀面具」銀劫，是從武滄瀾少年時代便追隨他至今的頭號心腹，其深藏不露的實力，江湖上沒有人膽敢質疑，青龍令由其持有，象徵著他「代天巡狩」的特殊身分，無論代表意義或實質威力，都讓人深深忌憚，剛才東方山區忽然出現土偶，這本來不是什麼令人驚訝的事，雖然能夠聚土為召喚物的法寶不算難得，但能在頃刻間召喚出這等巨大的土偶，那就非青龍令與其真主不可了，慈航高僧們俱是見多識廣之人，一見這情形，便曉得是銀劫親至。
姍拉朵說得輕鬆，手臂上的力氣卻著實不小，扼得孫武呼吸困難，但最奇怪的一點是，儘管吸氣維艱，腦子也暈暈的，不過卻沒有感到痛楚，這實在有點奇怪，而且回頭一想，自己好像已經連用三記神掌，如果說用一記神掌就會弄得骨肉撕裂，那已經連用三記的自己，現在似乎不該這麼沒病沒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