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雲夢譚》域外篇 卷十七

第二章 腐骨融肉·分道揚鑣

域外篇 卷十七

第二章 腐骨融肉·分道揚鑣

這一段話確實有著不凡效果,任徜徉渾身一震,像是聽見什麼令他極度震驚的東西,慢慢地轉過頭來,不可思議地望向孫武。
單純比較江湖上的名氣,任徜徉、拓拔斬月都是新一代的後起之秀,名聲響亮,兩個人可以說是齊名並列,但拓拔斬月行蹤飄忽,任徜徉也不喜好結交男性友人,所以從沒聽說這兩個人有什麼交情,任徜徉會一眼認出拓拔斬月的異常,這實在有點古怪。
「更糟糕!他們沒什麼耐性,所以是用搶的。」
青龍尊者向孫武解釋,心眼宗的活動,說穿了就是干強盜,在沙漠里乾著殺人越貨的勾當,碰到各部族聯軍進行掃蕩時,就遠遠避開,不與正規軍硬碰硬,至於什麼宗教形式,那都不過是掩人耳目的偽裝,至少……一直到十多年前都是這樣。
兩大尊者首先帶來的,是有關心眼宗的資料。這個神秘的教派,已存在域外幾十年,嚴格來說,心眼宗並不算是一種宗教,因為他們雖然有教義、有僧袍服色、有信徒,但整個教義都是胡亂抄摘其他宗教,把一堆雜七雜八的東西混堆而成,說得明白一點,哪怕是騙財騙色的神棍組織,也比心眼宗更專業。
「妹妹?拓拔斬月的妹妹?誰啊?」任徜徉聞言皺眉,似是有什麼東西想不通,但小殤卻適時地給出了補充。
「任兄這麼說才奇怪咧!姍拉朵女士與你也非親非故啊!你為什麼也……」
「我的國家……這兩年發生了很多事,同胞們生了奇怪的病,好像某種瘟疫,流傳得很廣,無法可治。」
「任兄,我覺得你……」
這些事情顯是大出敵人的意料之外,姍拉朵雖然不懂什麼武功,但當她揭開防毒面罩,金髮傾瀉而下,往前跨上一步的時候,那一身凜然氣勢,無疑是控制全場的女王。
從此,心眼宗迅速拓展勢力,雖然仍是那種亂七八糟的教義,卻增多了大量崇拜者,但心眼宗挑選入教信徒的資格卻極為嚴格,除了身強體壯的年輕漢子以外,基本上不收任何的老弱婦孺。
「我和護衛的騎士們一路趕向中土,路上屢遭伏擊,同伴死傷殆盡,我也受了傷,最後是到了月牙關,敵人發動全面圍殺,我才知道這些人原來是心眼宗的信徒,勉強且戰且走,進了月牙關,如果不是遇到你們,現在大概已經……」
正想湊過去瞧瞧,滿頭大汗的青龍、朱雀兩尊者,來到孫武面前,表示有事情要跟孫武商談。
「哼,動手?別說得那麼好聽,怎麼你還有手可以動嗎?大個子!」
在實際的執行上,最困難的一步,反倒是莫妲芭的意願。論身分,她應該是眾異族僧侶的首領,不過,非覺醒狀態的她僅是個普通孩童,基本上意願可以說是被無視,在吵累睡著之後,就被眾門徒抬上馬車了。
那名高大僧人一手抽出腰刀,飛擲出去,將姍拉朵扔出的藥膏盒斬落,又從同伴腰間拔刀,手起刀落,瞬間切下自己腐爛中的那隻手掌,血濺當場。
還有,任徜徉說這話時的表情,雖然一派正經,但在孫武看來,那實在是與路飛揚撒謊的時候很像,所以,這一番解釋,反而更暴露出事情的不尋常。
說著,姍拉朵的眉頭皺得更緊,孫武也明白她的想法。如果敵人不是從她的手法識穿奧秘,那最合理的解釋,就是敵人了解她過去的歷史,而且還不是普通道聽途說,應該是熟讀過檔案紀錄的那一種。
小殤說得有理,但孫武卻覺得自己無法袖手旁觀,當初鐵血騎團為了佛血舍利付出許多,後來卻給自己吞了下肚,害得他們一場辛苦成空,自己確實欠他們一個人情,更何況,以拓拔斬月的孤僻冷傲,此次居然主動來找自己幫忙,如此低頭,他們肯定是碰上了大麻煩,自己至少也要了解一下發生什麼事。
「不可能!姍拉朵女士是我受苦茶方丈所託,要保護她直至域外的,要我一出月牙關就與她分開,這種事情不可能。拓拔兄是我的朋友,他被人追殺至此,連人都還昏迷著,如果我這麼扔下他,那我還算是人嗎?」
孫武吃驚地望向小殤,卻見到小殤把手一擺,明示不知,反而是任徜徉聽了孫武的叫喊后,立即趕了過來,眼光一望長刀,登時變色。
孫武記得任徜徉一直對姍拉朵忌憚甚深,幾乎可以說是一見姍拉朵就拔腿逃跑,讓姍拉朵去處理任徜徉,應該是最好的天敵,這樣自己就可以專心與拓拔斬月說話了。
※※※
孫武皺眉道:「什麼和什麼啊?成仙和涅槃,這好像不是同一件事吧?這些傢伙當文抄公的時候,都不考慮系統性和合理性嗎?」
「小殤,這個不必列入主要行程,沒找到是應該,找到是多餘。」孫武搖搖頭,道:「這兩件事情,可能會對莫妲芭他們造成負擔,現在分開也好,更何況,拓拔兄是我的朋友,這次他出了事,我不能袖手旁觀,而還沒出月牙關就已經惹上了心眼宗,未來前途未卜,我不想讓他們因此遭遇什麼危險。」
孫武料想不到這人如此勇悍,居然不受敵人恩惠,寧願自殘一掌,頓時吃了一驚。那名高大僧人砍去手掌后,更不停留,與同伴打了個招呼,一群人迅速撤走,就連大批逃離中的魔夜妖蛭也都遁回地下,消失不見。
「我呸!你不讓,難道你以為自己配得上她嗎?」
孫武能夠想到的理由,一是為了奪取拓拔斬月身上的某件東西,二就是為了他本人,可能是想生擒他,也可能是想殺了他。第一種可能,只有請人搜身才能知道,若是第二種……那又是為了什麼理由要抓人殺人?
「拓拔斬月的妹妹,拓拔小月小姐,龜茲國的公主殿下,聽說還是域外第一美人什麼的,別的也就算了,不過既然是第一美人,是男人聽了都會想拚命上的。」
經過許多歷練,孫武也學懂了一物剋一物的道理,如果憑自己的交情,是無論如何請不動姍拉朵的,但加上了最後那一句,姍拉朵兩眼一亮,精神大振,衣袖一揮,大步往外頭走去。
孫武聽到這裏,立即轉頭,與身旁的香菱交換了一個眼色。像這種一發不可收拾的奇異疫情,不久前也在慈航靜殿附近上演過,慈航靜殿對之也束手無策,而這件事雖然沒有證據,但從種種跡象判斷,很有可能是朝廷在幕後操控,如果說這種情形也出現在域外,那麼……
這句話的意思再明白不過,姍拉朵的惡名昭彰,仇家遍布中土域外,只要把她的下落傳出去,別說域外各部族會有人前來尋仇,恐怕連中土都會有仇家趕赴域外。
「拓拔團長他……怎麼會傷成這樣?心眼宗的人和他有仇嗎?鐵血騎團的其他人都到哪去了?」
聲音顫抖,連雙眼都充血發紅,任徜徉的情緒明顯是極為激動,孫武看了都嚇一跳,想不出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地方,居然惹得任徜徉這麼大反應,左想右想,似乎只有一個解釋。
「哈哈!名人真是有好處啊,走到哪裡都會被人認得。怎樣?要不要過來討張簽名啊?」
「還有要找神秘的健胃消食片。」
「啊?這麼說……那個藥膏,是有毒的嗎?」
「……嗯,別替我擔心,我沒事的,剛才妖蛭群攻擊的時候,有幾個人趁亂搶攻過來,都是心眼宗的人。我發音劍將他們擊退,但他們所使的內勁……嗯,很奇怪。」
可以想見,當孫武等人一出月牙關,前頭的路將會是荊棘滿地。這一點孫武倒還可以理解,但側眼望向呼倫法王一派,那些域外僧侶的臉色也很難看,似乎不樂意被當成魔女的同黨。
「哎,少說廢話,我先帶著傢伙去治療,你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吧?」
一場莫名奇妙的戰鬥,就這麼結束,孫武往周圍看了一眼,確認同伴平安無事後,便來到姍拉朵面前,稱讚她剛才的寬厚行為,卻反而惹來了一個白眼。
果然,在敵人開始施放幻覺的時候,姍拉朵完全保持清醒,分毫不受幻覺所惑,在最短的時間裡頭,調配出破解幻覺的法寶,配合香菱的力量,破解敵人的幻覺,並且掌握了魔夜妖蛭的正確基因,反過來把妖蛭群給解決掉,甚至就連施放幻覺的敵人都給予重創。
「我今天心情不錯,算你狗運,這是解藥,塗抹上去,可以救你手臂!」
「妃小姐,你沒事吧?」
「哇!有話慢慢說,我讓你也這麼生氣,那……那我不讓好了。」
「喂?怎麼了?任兄,難道……」
在太平軍國之戰告終之後的幾年,這個已如日薄西山、苟延殘喘的盜賊團,忽然發生奇異變化,不但成員實力提高,組織中有了幾個高手,使用法寶的技術更是高度提升,像是有什麼很強大的技術支援,短短時間之內,勢力大增,收了很多的信徒,甚至結束了本來的掠劫行為。
「你……你……她有未婚夫?這種事我怎麼不知道?」
這也是適才琴聲一發即停的理由,敵人一見有此強力阻礙,立即調度魔夜妖蛭做牽制攻擊,使得妃憐袖一時間無法援護同伴。
「本來我希望等到法王覺醒,再將此事做個交代,不過,如果兩位覺得不妥,那麼我就將默寫出的秘笈交給兩位,由兩位帶回去研究,不曉得怎麼樣?」
「孫少俠,我們告訴你這些,是希望你明白,心眼宗勢力龐大,若是與他們敵對,我們此行將會節外生枝,非常不利。所以……」
「所以才說,心眼宗並不能算是一個宗教團體。」
「孫……孫兄。」
孫武一口氣連提了幾個問題,但他也曉得不可能得到答案,靠近過去一看,立即驚覺不對,拓拔斬月手中所持的刀雖然長,堪稱是一口難得利器,卻無復之前的神異靈光,換句話說,這不是先前的那柄「祭刀」。
一點也不畏懼惡名所帶來的影響,姍拉朵表現得特別張揚,甚至還對著敵人豎起了中指,十足挑釁的態度。
很明顯的暗示,但卻被孫武斬釘截鐵地一口拒絕。
當孫武這麼說的時候,任徜徉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很古怪,還刻意移開目光,好像不願意與孫武目光相對似的。
姍拉朵從腰間取出一盒藥膏,拋扔出去,這個與她一慣行事風格不合的寬厚作法,讓孫武等人大吃一驚,任徜徉更是一副彷彿看到鬼的表情。只不過,相較於姍拉朵,敵人的態度更讓孫武不能理解。
「如果只是這樣,還有辦法可想,但這些野心份子自稱是天妖傳人的手下,如果被這些人奪取國家大權,從此就會戰火連連了。為了要平亂,我們嘗試武力鎮壓,但對方的陣營中卻有高手埋伏,在一次圍剿戰中,我們大意中伏,死傷慘重,皇家護衛團折損過半,北宮統領身受重傷,他說……敵人實力太強,單靠我們沒有能力應付將要到來的危機,唯有向中土的朋友求援……」
姍拉朵的嘲諷命中敵人要害,因為流光幻花被破去,那名高大僧人的手掌迅速腐爛,化為血水,現在已有很大一塊露出白骨,如果不儘快救治,整隻手廢掉是遲早的事。
對拓拔斬月而言,要低頭求人不是一件容易事,即使事前已經有了覺悟,到了這一刻,仍是覺得很困難,然而,危機已迫在眉睫,想到自己所背負的重擔,拓拔斬月做了決定,將所有的問題說出來。
孫武自認這話很得體,哪想到任徜徉一聽,就像是火上加油般,整個人怒髮衝冠,差一點就要飛撲過來。
「原來是你這人人得而誅之的紅色魔女!既然是你,今日我們就無須動手,從此刻起,自然會有別人來收拾你,你好好珍惜剩下的時間,今天的域外各族,已經不是當年的舊樣子了!」
「拓拔兄,請別見外,你是我的朋友,做朋友就是禍福與共,讓我了解一下發生了什麼事吧!」
「只收年青壯漢?這個教派是搞什麼?怎麼聽起來像是在招募軍隊或是收苦工啊?」
姍拉朵皺眉道:「這一招,太平軍國時期我常常用,很多人就是這麼不明不白栽在我手上的,想不到這次會失敗……嘖,照理說這些人沒本事看破我的技術,除非……」
「這次到域外來,除了幫助呼倫法王他們辦事,另外還有幾件重要的事,要幫同盟會調查有關樓蘭遺迹的事,還有要去追查西門朱玉的秘寶……」
打從孫武看到那朵巨型奇花,陷入幻覺的那刻開始,他就把解決困局的希望,寄托在姍拉朵身上。
但……為什麼一個域外宗派的僧人,會熟讀太平軍國時期重要人物的紀錄呢?這件事委實透著古怪,孫武覺得事情不單純,可是現在什麼判斷都做不出,只得先看看己方的損傷情況。
應該要發生的事,照著其應有的軌跡進行。在天明之前,兩名尊者做出了決定,無論如何,都以法王殿下的安危為第一優先要務,所以接受了孫武提出的條件。
「哼!少來這一套!」
「不是宗教團體?那是什麼?詐騙集團嗎?」
「拓拔兄,你醒來實在太好了,姍拉朵大姐,後面有個發狂的傢伙,請你幫忙去擋一下,我姊姊將來一定會用力感謝你的!」
「可是,心眼宗的人追拓拔兄做什麼?」
拓拔斬月的聲音一如昔日,聽來仍是那麼孤寒冷硬,之前兩人的關係並不怎麼樣,拓拔斬月甚至對孫武抱持敵意。可是現在拓拔斬月的聲音里,孫武聽得出有一絲喜意,表示對方很樂意看到自己,甚至……很可能是為了找自己才到這邊關來。
「這麼蠢的鳥計策,會有人上當才怪!那盒藥膏是真的,不過裡頭被我添了獨門藥物,一旦塗抹上去,九十天內都會散發出人類聞不到的奇特氣味,在五百里內我都可以進行追蹤,半夜偷偷過去下毒,把他們整團人搞得半死不活!」
少年的回答清楚明白,但站在呼倫法王那邊的立場想想,孫武也可以體諒兩大尊者的心情。
姍拉朵不是一個普通的瘋狂研究者,她身為昔日三美神之一,當世生化系法寶的技術掌握,無出其右,雖然剛才對付魔夜妖蛭的手法出錯,鬧得狼狽,但三美神的傳說始終不是浪得虛名,尤其是對付使用生化系法寶的敵人,這種事怎麼想都是她的拿手強項。
「拓拔兄,有什麼話就說吧!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不會拒絕。」
「沒啦!你別亂想,我只是……只是看不得女性受到欺侮,所以才答應和尚師父,把她安全送到域外的,除此以外,沒有任何別的關係。」
「任兄,其實我並沒有見過小月公主,也對訂親這種事情很反感,如果任兄想要追求小月公主的話,我就把這機會讓給你,並且支持你成就好事。」
孫武的話才剛說出口,小殤就在背後踢了一腳:「喂!你還嫌自己接下的工作不夠多嗎?樓蘭遺迹還沒線索,西門秘寶也還沒找,健胃消食片還……嗯,這個先不管,但你那麼多事情壓在頭上,哪還有時間管其他閑事?」
任徜徉與拓拔斬月是舊識,這是可以肯定的事實,孫武首先想到的,就是這兩個人是否有結怨?但若真如此,任徜徉此刻肯定會落井下石,就算不趁人之危,一掌打死拓拔斬月,起碼也會捧一盆尿來當頭澆下去,絕不是現在這樣故作不識。
青龍尊者道:「他們的聖典《心眼經》,我以前稍微翻閱過,大意是說什麼眼睛是靈魂之窗,是人身上最神聖的地方,每個人除了肉眼之外,還有與生俱來的心眼,只要勤加修練,開通心眼,就能夠立地成仙,超脫生死,究竟涅槃。」
任徜徉大剌剌地說話,給了眾人一個解釋,聽起來有幾分道理,可是孫武卻一點也不相信,因為以任徜徉的狂傲個性,很難相信他會專程去調查同級數的潛在對手,如果是調查羽寶簪、妃憐袖,那還有話說,但拓拔斬月是男人,要說任徜徉會對他感興趣,這未免太不可思議。
當呼倫法王一派的大隊人馬離開月牙關,目送他們離去的孫武沒有說什麼,但任徜徉卻有大反應,暴跳如雷,大罵禿驢無情無義,連一點基本的義氣都沒有,卑鄙無恥。
妃憐袖側過頭,好像在思索什麼,一時間卻說不出到底哪裡奇怪。孫武轉頭,望向被路飛揚背在後背的拓拔斬月,人已經昏迷過去,卻猶自緊握住手中的長刀,不肯放鬆。
任徜徉嚴肅地表明了立場,孫武沒有再多問,只是簡單交代了自己的想法。
稍微看一下,整個情形與剛才看的沒有差太多,死的人已經死了,連屍骨都被妖蛭啃得差不多了。
任徜徉問得有道理,孫武一時間反而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旁邊的小殤扯扯他衣角,冷不防地冒出一句。
「你、你是巴伐斯夫的罪人,姍拉朵·伊凱爾!」
以祭刀的神異性、重要性,拓拔斬月自然不可能讓這件重寶離身,這是很合理的推論,但孫武卻對一件事感到不解:那就是任徜徉為何會知道此事?
孫武與兩大尊者沒有多少往來,青龍尊者是一個身材極為瘦高的男子,朱雀尊者則是一名頗具風韻的美人,曾在孫武的「無孔不入掌」下吃過大虧,但在那次交手后,孫武甚至沒見過他們幾次,更說不上什麼交情。
「太過分了吧?讓也不行,不讓也不行,你這根本是無理取鬧嘛!」
「呃,怎麼你與拓拔斬月有交情嗎?」任徜徉皺眉道:「沒聽說你們有過什麼來往啊?如果只是交過一、兩次手,那你們應該只是仇家,即使是朋友,也用不著冒著生命危險去支持吧?」
「很正常啊!那傢伙的妹妹與這個遲鈍傢伙訂親,是鄉巴佬的未婚妻,換句話說,那傢伙就是鄉巴佬的大舅子,是很親的親戚,這樣就不奇怪了吧?」
「什麼玩意兒!說讓就讓,你把她當成什麼?你這個無恥的賊胚!」
「喔,收到!」
「也別這麼說,他們有他們應該做的事,如果為了和我們講義氣而誤事,那反而是意氣用事了,現在他們這樣做,我覺得輕鬆不少,最起碼不用一直覺得欠他們什麼。」
孫武皺眉提出疑問,青龍尊者也只表示心眼宗近年來行事詭密,雖然不再進行掠奪,但卻總是搞一些神神秘秘的宗教活動,他們的圈子有許多特別規定,外人難以進入,青龍尊者也回答不出來,只能再次表示,心眼宗在域外的勢力極大,甚至猶在呼倫法王一脈之上,有多個部族的領導人都是信徒,與他們為敵,絕不是一件說笑的事。
任徜徉的臉色難看,但應該沒受什麼傷,只是被青煙薰著,薰得太厲害,一時間還沒回復過來;從頭到尾壓根沒取下防毒面罩的小殤、路飛揚,自然是一根頭髮都沒有少;香菱負責把姍拉朵調配出的藥物焚化成煙,被薰得兩眼通紅,不過察覺到孫武的目光,她還能迴轉過頭一笑,可見沒什麼大礙。
孫武快步疾沖,閃過任徜徉,一下子衝進室內,看到拓拔斬月在牆角緩慢坐起,旁邊姍拉朵坐在一旁,正在把六、七個瓶瓶罐罐收回身上,結束了診療過程。
「幹什麼?有什麼好奇怪的?這傢伙當初與我齊名,早晚會幹一架,我事先調查對手資料,堪稱智勇雙全,你們有什麼意見嗎?」
假如呼倫法王醒著,絕對會拒絕孫武的這個提案,因為在呼倫法王的判斷中,一個會走會思考的活秘笈,絕對比一本死秘笈有價值,然而,對兩大尊者而言,這一路上將要面對的各種風險,比帶一個活秘笈的好處要重要得多。
孫武身形閃動,連續躲開兩次任徜徉的撲擊,但任徜徉在惱怒中揮掌出擊,動作越來越快,閃躲不易,如果再這樣下去,兩大神掌傳人的對決戰鬥或許就要莫名其妙爆發了,所幸,阻攔之人也在這時候出現。
「這不是祭刀!奇怪,刀子哪去了?這種重寶沒可能離身的啊!」
「什麼啊?送葯給他醫手,我有可能會那麼好心嗎?」
「少爺,拓拔公子已經醒來了,請你過去看看吧!」
照理說,這麼直接的挑釁行為,應該直接導致一場新戰鬥,不過,當姍拉朵亮出名號后,像是形成了嚇阻作用,心眼宗眾僧立即開始後退,選擇從這離開,不再上前攻擊。
如此手段,在孫武等人看來已經是超卓不凡,但在隸屬同領域的敵手眼中,那簡直是驚神泣鬼。也因為如此,已有多年未曾露面的姍拉朵,一下子就被敵人認出了身分。
任徜徉說著,竟然主動伸手,把拓拔斬月從路飛揚的背上抱下來,急急忙忙跑向姍拉朵求助,這個出奇的表現,更是讓孫武目瞪口呆,確信自己的想法沒有錯。
「拓拔兄的祭刀,怎麼不見了?」
「疫情流傳,太多人病倒,國家就出現很多問題,有些人想要趁這機會蠢動,奪取權力,我們察覺得太晚,當我們發現這些野心份子的計謀時,他們已經成功煽動民眾,燃起火頭……」
孫武說得輕描淡寫,任徜徉聽了反倒皺起眉頭:「等等,其實我也很好奇,姍拉朵那個女人與你非親非故,為什麼你要這麼袒護她?她現在幾乎等於是全民公敵,你護著她上路,將來一堆人連你也要殺,這樣划不划算啊?」
相形之下,妃憐袖的狀況就比較糟糕,眼罩下的面孔極度蒼白,似乎花了很大力氣才鎮壓下嘔吐的衝動,沒有當眾出醜,但全身汗濕衣衫,搖搖欲倒。在她周身半尺範圍,積聚了巨量的妖蛭屍體,全都是朝她進行圍攻,卻被她揚發音劍擊斃。
「所以呢?你們要說什麼?」
孫武發出質問,兩大尊者遲疑著說不出口,似乎是期待著他自己了悟說出,可是孫武遲遲不開口,終於讓兩大尊者不得不做出暗示,希望孫武能夠減輕負累,不要帶麻煩的人與物一起上路。
「嗯,我大概也猜得到是什麼事,不過……還是請兩位告訴我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