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雲夢譚》域外篇 卷十七

第八章 天涯分手·地底異族

域外篇 卷十七

第八章 天涯分手·地底異族

「拓拔兄,你……你是女的!」
漸漸聽出一些端倪,孫武問道:「桑德族保管一些重要東西,這些東西可以與樓蘭一族抗衡……你是想要這些東西吧?所以才要這樣子束手就縛,來到桑德族的地方?」
絕美的一幕,但在孫武眼中卻成了無比的震撼。再怎麼遲鈍也好,孫武也懂得什麼叫做男女有別,更知道男人的胸口不可能有這種東西,所以現在看到的情景,若非自己眼花,那就是……
敵人要綁,孫武沒有理由束手就縛,連忙運氣預備戰鬥,但拓拔小月卻攔阻了他。
斷崖的高度有多少?縱使自己以第七關「金鐘罩」護身,承受摔落下去的衝擊力,也未必挺受得住,更別說自己現在身負內傷,破罩降關,這樣一摔下去,肯定是九死一生。
「當!」
紅、藍氣芒併發,孫武將兩大神功的內勁輸入體內,發現這比上次替任徜徉治療困難得多了,拓拔斬月修練的內力並非慈航一脈,沒得呼應,而且拓拔斬月的修為極弱,甚至連香菱都還比不過,治起傷來格外吃力。
孫武急切地問了一聲,但路飛揚沒有回答,而一股森然氣勢再度降臨,上方的景象開始扭曲搖晃,正是「修羅劫」運轉的徵兆,心眼宗主即將再次發動攻擊。
只能說是前後矛盾的一句話,但聽在正自驚怒交集的對方耳中,無疑就是致命的宣判,結果就是一口鮮血噴出,在急怒攻心下,再次暈死了過去。
簡短的一輪動手,孫武聽見附近響起了一陣驚呼,似乎是敵人見自己年紀不大,卻能在幾下連續攻擊中全身而退,大為驚訝,這點該說是自己的榮幸,要是敵人能因此驚訝到放手罷斗,那就更為理想了。
「不、不會吧?這是……拓拔小月公主?」
少年搖了搖頭,正在想該如何處理,周圍忽然傳來一陣異響,最初聽得不是很明白,但很快就分辨出來,這是有人迅速朝這邊靠近的移動聲,而且還不只一個人,起碼在十人以上,正以非常快的速度將這邊團團包圍住。
「……不……不要……」
而從這角度看來,拓拔斬月確實不負域外第一美人之名,尤其是在這樣被人反綁著走路的情形下,格外讓人覺得楚楚可憐,只不過她雙手雖然被反綁在背後,走路卻一點也沒有垂頭喪氣,反而抬起頭,昂首闊步,顯現出身為王室成員的自尊。
「路叔叔!」
巨大的爆破威力,洞窟內凍結的冰層全被炸開。無數的碎裂巨冰順著爆炸威力往外散去,連同甬道內的孫武、任徜徉,全給猛烈氣流席捲吞噬。
孫武:這……我不用了……
長長的路走了一大段,一行人在黑暗中繞來繞去,孫武肯定這條地道是人工開鑿,如果照這樣子走下去,應該會走到這些土著的根據地,這大概也是拓拔小月的目的。
「抱歉啊,拓拔兄,我不會掀你面罩的……唉,其實你們域外民族也奇怪,整天遮著臉見人很好玩嗎?幹嘛又是面罩、又是頭套的?是不是域外人都不喜歡用真面目見人啊?剛剛見到那個心眼宗主,我還以為是你親戚咧!」
走進洞穴,赫然發現這洞穴極深,空間內又冷又濕,竟不知通往何處,孫武跟著這些土著一路深入,同時也注意拓拔小月的情形,發現她臉色不佳,但呼吸尚算平穩,應該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
抵達淺灘,孫武一陣頭暈眼花,幾乎要脫力暈去,連忙併運起「易筋」、「洗髓」勁療傷鎮痛,迅速行功一周后,精神大振,把傷疲的感覺壓下,站起身來,確認一下周圍環境。
「拓拔兄?是你?你怎麼樣了?」
儘管不是盛裝打扮,但暈厥過去的拓拔小月已是秀雅無雙,國色天香,要說是域外第一美人,這評價應該不會有錯。至於好端端的一個大美人,為什麼要女扮男裝,偽裝成王子,這就令人費解了。
連續兩聲叫喊,都出於拓拔小月的口中,清醒過來的她,看清楚了周圍的情況,似乎發現了什麼,一下子從孫武肩頭掙脫,落下地來,對著敵人與孫武叫喊出聲。
從打扮上來看,這些人不像僧人,倒很像是地方土著,而他們所持的兵器全部都是以岩石刻鑿而成,他們能夠持這樣的重兵器揮舞,一身神力相當驚人。
白皙柔嫩的肌膚,胸口兩團飽滿的雪膩,哪怕是在沒有光線的黑暗中,都彷彿晶瑩生光,比最上等的美玉更引人想去伸手摩娑。
孫武:那……傳說中的人妖?(冷汗)
孫武一下苦笑,想要昏睡過去,但溪水溫度太低,凍得整個人意識清醒,暈不過去,這時,一道載浮載沉的白影,吸引了孫武的注意。
小殤:誰說不是男人就是女人?
跟著,絕崖之上爆出連天震響,一下接著一下,連結成一長串轟雷似的炸響,彷彿成千上萬顆炸雷同時爆開,將整個天地都籠罩在內,摧毀殆盡……
孫武在梁山泊長大,游泳的技巧極差,在水流中浮沉不定,沒有淹死已經很好了,現在拉著一個人,更是吃力。轉頭探看左右,左側崖壁下好像有個淺灘,眼下也顧不了其他,只能使勁朝那邊游去。
小殤:我也是女人,我就沒有。所以沒有的不一定是男人。同理可證,有的也不一定是女人。
手腳四肢疼得像是快要散架,孫武猛吸一口氣,強撐著朝目標遊了過去,果然發現那是一個人體。
至於路飛揚……就算想要再回去幫忙,也是不可能的事了,而且以心眼宗主的驚世修為,路飛揚很有可能已經陣亡了。
衣衫破裂,底下所露出來的東西,讓孫武瞬間瞪大了眼睛,簡直比看到了西門寶藏還要驚訝。
長長的睫毛,微微地顫動,這張清秀的臉蛋看來年紀不大,而只要看到這張臉,任誰也不會相信這是男兒身,這就是需要面罩的理由。孫武不算太笨,在短暫的驚愕過後,他很快就從這張美得令人屏息的臉蛋上,猜測到了事實的真相。
「路叔叔!」
對孫武而言,這還真是一個頗糟的狀況,若是任徜徉在此,由他來照顧拓拔斬月,會比自己穩當得多,不過此刻的任徜徉非但身負重傷,也不知身在何方,搞不好比拓拔斬月更需要人救。
想到這一點,孫武心頭一陣激動,這時聽見一聲細微呻吟,轉頭一看,拓拔斬月的狀況似乎很不妙,氣息微弱,再不進行急救,隨時都會沒命。
「桑德族,是樓蘭一族的仇敵,但不如樓蘭一族那樣掌握技術,勢力雄大,稱霸域外,桑德族只是守護一些重要物件,將那些東西視為聖物,封閉禁用,然後一代一代流傳下去。樓蘭一族勢力極盛的時候,曾與桑德族數次開戰,每一次都大獲全勝,但也都無法徹底剿滅敵人,後來太平軍國之戰爆發,樓蘭滅族,桑德族也莫名其妙消失,我們都以為這兩族一起被滅了,想不到桑德族是化明為暗,躲藏在邊境地下……」
在這個連窮鄉僻壤都算不上的地方,孫武可不覺得自己會碰到路人,唯一的可能就是心眼宗僧人。自己現在破罩降關,別說碰到心眼宗主,即使是遇到冒頓、格巴圖這些二流高手,恐怕都不是對手,這下子真是棘手了。
「有什麼不要的?你衣服都濕了,再這樣下去一定得肺炎的,大家都是男的,你乾脆點把衣服給脫光了,我們……」
小殤:賓果!答對了。(拿出針筒),珊拉朵大姐親手調配,「變男變女變變變」,一針下去,別說這種大小,要比鳳姐大一倍的都沒問題喔!
孫武:啊?
當整個人從劇痛中清醒過來,孫武才發現身上好冰,正浸在一泓冰水中,冷得直打哆嗦。當眼睛適應了黑暗,往旁邊一看,這才發現自己之所以沒有斃命的理由,是因為斷崖底下有一條水道,雖然不是很寬闊,卻很深,自己重砸在水面上,保住一命。
少年的驚呼聲中,路飛揚放開了手,任由孫武直墜下去。在下墜的過程中,孫武最後看到的東西,就是路飛揚取出了半截線香,一下搖晃,「發飆的傀儡」自燃,裊裊灰煙迅速升起,竄入使用者的鼻端……
想到這一點,孫武興奮不已,這時後方勁風響起,黑暗之中一支槍尖破空刺來,孫武振臂一擋,發現對方持用的是普通兵器,並非法寶,但勁沉力大,實力在水準之上。
(做得到這種事,路叔叔的武功好高,怎麼會淪落成一個流浪漢的?慈航靜殿一戰,為何他不出手呢?要是他當時出手參戰,我們可以輕鬆好多……還有,以他這樣的武功……)
驚愕地抬起頭,拓拔小月就看到少年一步跨出了牢門,雙拳互碰一下,像是幹勁十足的模樣。
特別是,在那個甬道里,釋家武學受到先天克制,路飛揚修練的童子功也被影響,在這種情形下還能與心眼宗主對峙,這簡直是不可思議了!
這是孫武的第一感想,不過從實際情形來看,至少這些傢伙不可能是女扮男裝,不會發生拓拔斬月那樣的狀況,這多少讓孫武輕鬆了一點。
而且……這張染血的臉好熟悉,自己曾經在什麼時候,看過路飛揚滿臉是血的樣子嗎?
不過,既然狀況發生了變化,那麼有些問題必須先釐清,為了要消除困惑,孫武決定把那層染血的面罩給掀開。
那確實是一張很美的臉蛋,細細的口唇、小巧的眉毛與鼻端,就像是一座精美的白磁娃娃般秀雅可人;令人最印象深刻的一點,就是那雪一般白皙的肌膚,和殷紅朱唇映襯,形成一種動魄驚心的美麗。
驚愕交集中,甬道內又是一下震天巨響,「寒冰劫獄」的第八重力量爆發,強大的衝擊波橫掃而出,威力摧山翻海,在整條甬道塌陷下來的同時,孫武所陷身之處的地面也承受不住,轟然一聲巨響,往下塌落。
「喂!醒醒啊!你別說暈就暈,我該怎麼辦啊?我不知道怎麼處理女孩子的啊!」
孫武受到的衝擊威力極強,若是勁道只有一波,那還能抵擋,但心眼宗主的這一擊卻殊不簡單,爆炸力一浪接著一浪,連續衝擊而來,身在半空的孫武頓時抵受不住,一下子給掀了十幾個筋斗,狼狽至極地轟飛出去。
不過,小月公主似乎不願意就這個問題做回答,只是低垂下頭,自顧自地說話。
滾燙的英雄血灑在臉上,讓孫武整顆心都熾熱起來,不知怎地,眼前那張早已看熟的面孔,好像發生了變化,透過凌亂的鬍渣,孫武彷彿看到了那張記憶中的英偉面容,溫和而正氣,善良又認真,這無疑就是自己童年時最崇敬的那人。
「小武……路叔叔這次只剩一隻手,沒法拉你上來了……呵,等一下後頭的事,你要自己想辦法了,叔叔……只能幫你到這裏,很抱歉,本來想再撐久一點的……」
「呃……不好意思啊……能不能問一下,為什麼……為什麼你會這麼討厭我呢?」
拉住孫武左肩的路飛揚,鬢髮散亂,滿臉是血,似乎是頭頂受創,鮮血止不住地流出,傷勢不輕;話說到一半,忽然啞了下去,跟著就是大口鮮血噴出,近距離之下,灑了孫武一頭臉。
(奇怪,怎麼會這麼弱的?內力修為這麼差勁,之前怎麼能發那麼強的刀氣?是人有問題還是刀有問題?)
再次被路飛揚的驚人表現給嚇了一跳,「寒冰劫獄」的主力攻擊,勁道分七重發出,一重強過一重。以爆發威力的位置來說,路飛揚首當其衝,但他手執祭刀,一夫當關,竟然也把這七重勁給一一壓制,這是最純粹的內力比拼,半分花巧都沒有,路飛揚能夠作到這種事,一身修為之高,讓孫武大為意外。
仔細想起來,這種經驗還真是特殊,之前從沒有被女性這麼討厭的例子,幾乎所遇到大部分的女性,都對自己抱有好感,像現在這樣擺出一副厭惡態度的,還真是不曾有過。
石牢地面鋪了乾草,還不算是太差勁的環境,孫武在石牢一角坐了下來,拓拔小月則坐在另一角,刻意與孫武保持著最遠的距離,卻也因此不得不與孫武視線相對。
多個疑問在孫武腦中閃過,其中最令他不解的一個,就是以路飛揚這樣的武功,絕不可能因為那種莫名奇妙的理由而失去一手,到底是為什麼才會斷去右手,這似乎也變成了一個謎團。
※※※
困惑叢生,孫武只得先拋開雜念,先完成急救工作,憑著兩大佛門神功先鎮住拓拔斬月的內傷,淤血驅散,解去了拓拔斬月的性命之憂。
如果這個問題擱下去,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有得解決,經過考慮,孫武決定主動去解決這個問題。
拓拔斬月說著,聲音變得很激動,孫武聽在耳中,聽出少女已經開始有哭音,這無疑是自己最不知該怎麼處理的狀況。
「什麼是天妖遺產,我不知道,但心眼宗的技術會那麼厲害,有可能是得自樓蘭一族,也可能就是得自桑德族。只要能夠打倒心眼宗,救龜茲的百姓,救我的國家,我什麼都願意做!」
孫武金鐘罩甫破,勁力一下子提不起來,跟著一起塌落下去。甬道外不遠處就是懸崖絕壁,這一下震擊威力廣達方圓數丈,摧毀了周遭地面,一塌落下去就是直陷黑暗深淵,孫武心中連叫不妙,卻無力突破土石洪流躍上,眼看就要摔墜下去,一隻強而有力的手臂穿破下墜土石,抓住孫武左肩,將他拉住。
耳畔風聲呼呼吹過,孫武心裏知道不好,卻也無計可施,只能任由身體往下墜落。
「怎、怎麼可能……」
察覺到這點,孫武扶起拓拔斬月,開始運功為同伴療傷。適才在崖上,拓拔斬月同樣受到「修羅劫」勁道的衝擊,再加上墜崖時的大力震蕩,導致傷重昏迷不醒,儘管傷得不輕,但卻不算複雜,孫武很快就能進行治療。
《東方雲夢譚》卷十七完
孫武從未遇過這種情況,之前自己也曾硬挨武滄瀾一擊,當場破罩降關,證明了「天子龍拳」的超霸絕世,但天底下居然還有另一個極端,勁道潛藏透打,在自己全然沒有察覺到的情形下,摧破第七關金鐘勁,將自身重創,若非自己修練「易筋」、「洗髓經」已小有成就,這一下很可能就把腑臟打得稀爛,死得不明不白。
在水中浮沉不定的,赫然就是拓拔斬月,整個人完全暈了過去,隨著溪水漂流。
一面抱怨,孫武一面將拓拔斬月的外衣給解下。解衣的過程中,昏迷過去的人似乎被驚動,發出了模糊的囈語,死命地緊扯衣服,不讓孫武脫下衣服。
「還真的咧……域外民族都喜歡藏頭露臉,心眼宗是這樣,拓拔公主是這樣,連土著都是這樣……」
不過,情形卻與孫武的想法有差別,繞來繞去最後到的地方,赫然是一座石牢,這些土著把孫武和拓拔小月一起推了進去后,留下兩個人在牢門口看守,剩下的人揚長而去。
「修羅劫」的威力之強,再次讓孫武眼界大開,血池、寒冰兩層劫獄並施,不僅甬道內受到劇烈震撼,就連甬道外的岩石地面也被震爛,表面還毫無徵兆,委實可怖之至。
由於人已暈去,掀開面罩的動作沒有被阻擋,孫武將染血的面罩揭去,在面罩揭開的同時,有些特殊的易容膏也隨之落下,露出面罩下的俏麗仙容。
擋過重槍,左側一柄大劍當頭砍下,勁風很沉,劍刃出奇的寬厚,這一劍揮砸下來,保證什麼金鐵盔甲都會被砸成垃圾,孫武吃了一驚,不敢硬接,側身滑開,以萬紫樓的靈動步法閃過,這時又是兩支重箭射來,勁道大得異乎尋常,來勢奇快,孫武再難閃躲,唯有舉臂硬擋。
(任兄和香菱她們呢?太亂了,都沒有看到,該不會也全都摔下去了吧?唉,這下子糟糕了,要是有小殤的工具在就好了,起碼不會一直摔到斷崖底去。)
兩邊人馬相互一瞪眼,就要再次動起手來,這時,趴在孫武肩頭的身軀忽然動了起來。
因為拓拔斬月的反抗,心急的孫武也加大了力道,結果,那件半濕的上衣就這麼「嘶」一聲,應手而破。
※※※
被轟飛出去的孫武,最初有著這樣的困惑,但是當衝擊波一浪接著一浪而來,轟擊在身上,他立刻明白了關鍵所在。
內傷穩住,但浸泡在冰冷溪水所造成的失溫,卻不是單純輸內力可以穩住的,孫武皺了皺眉頭,開始做起沒人可以幫忙的工作,幫昏迷的同伴除去濕衣服。
地下水道的流速湍急,這樣一段飄流,已經不曉得距離墜崖地點多遠了。放眼望去,看不到任徜徉、香菱等人的存在,可能流往更下游的地方,也可能出了其他狀況,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現在不可能找得到人。
過了好一會兒,預期中的衝擊力量終於到來,少年傾盡全力催運金鐘勁,只覺得劇烈震撼晃動全身,奇痛難當,又是一口鮮血噴出,險些失去意識。
「小武,珍重!」
「天妖?」孫武驚道:「所以……你該不會是要告訴我,這裡是天妖傳說的起點,你是來這裏找天妖遺產的吧?」
這處淺灘面積不大,一側是水,一側是絕壁,來人不可能從水裡冒出,肯定是絕壁之下另有洞穴或出口,才會忽然跑出一票人來,換句話說,自己等一下就有路可走,不用困在這裏當化石了。
不過,就算自己膽怯害怕,甚至跪地求饒,敵人也不會給自己路走,既然如此,就不要想什麼成敗得失,索性豁出去全力一戰就是了。這麼一想,少年胸中豪氣頓生,也顧不得什麼男女之別,從地上一把扛起拓拔小月,全神戒備,並且想到了一個問題。
巨響聲中,孫武一下子躍起,綁住雙手的繩子一下子崩斷,重重擊出,厚重的石門頓時被轟飛出去,鉸鏈碎斷,還連帶砸暈了那兩個看守的桑德族人。
想了想,自己該做與能做的事情,似乎就只有一個。
「等一下再對你解釋,這些人……不需要與他們發生衝突,先照著他們的意思去做就行了。」
兩個人被綁住以後,就是像囚犯一樣被帶著走。在岩壁底下,有一個不小的洞穴,這些土著就是從那洞穴裡頭鑽出來,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現在也是將孫武與拓拔小月帶回這洞穴去。
退到岩石邊,孫武看清楚了敵人。他們似乎不是心眼宗的僧人,因為每個人身上穿著的並非僧袍,而是簡陋的獸皮衣褲,臉上也戴著頭套,不見本來面目,頭套上所刻的面目猙獰醜惡,獠牙外露,極是兇惡,可是落在孫武眼中,卻覺得這些頭套上所刻的面孔,醜惡中隱約流露著一份慈和,凶暴里蘊含著一份正氣。
小殤:錯!誰說有這東西一定是女人?
絕美的一幕,但在孫武眼中卻成了無比的震撼。再怎麼遲鈍也好,孫武也懂得什麼叫做男女有別,更知道男人的胸口不可能有這種東西,所以現在看到的情景,若非自己眼花,那就是……
附錄:也可能這樣發生
「這些人……是域外民族最神秘的幾支之一,桑德族。有很長一段時間,他們不在地表上出現,人們以為他們已經滅族,要不是今天親眼所見,連我都不知道他們還存在……」
孫武一驚,想要從鬆軟地面拔起腿來,咽喉卻忽然一甜,咳出一口鮮血,緊跟著,全身因為凝聚金鐘罩而燦發的氣芒,迅速黯淡下去,耳里彷彿聽見一下金鐵碎裂聲響,第七關金鐘罩被破,五臟俱傷,在口鼻迅速溢血的同時,力量迅速滑落。
「史踏普!」
「路叔叔,你說什麼?我聽不明白……」
孫武不懂域外語言,不知道拓拔小月說了什麼,而這些話似乎有用,又似乎沒用,因為敵人聽了小月的話之後,停止了將要發動的第二波攻擊,卻又持著兵器進逼過來,還拿出繩索,想要做什麼是不問可知。
「這……這個……這個東西好像是……」
「嘿!這次真是玩得太大……武功藏了太久不用,真是會變沒用的……」
「不管要做什麼,在這邊傻等是等不到的,我現在幫你出去看看,瞧瞧能否弄到你要的東西。如果我做得到的話,你要告訴我為什麼那麼討厭我喔!」
「住手!」
語氣急切,顯然不是傷重之下的胡言亂語,孫武唯有選擇相信這段話,照著拓拔小月的意思去作,乖乖舉起雙手,讓敵人綁住,而拓拔小月自己也遭到同一命運,被敵人給綁縛起來,只不過敵人還算是講禮數,先讓她撕扯衣衫,將破裂的走光處遮掩起來后,才將她雙手反綁。
在往下急速摔墜的時候,孫武擔憂著路飛揚的狀況,卻也為了自己的處境而狂叫不妙。
(『寒冰劫獄』的最後一擊,所爆發出來的多重勁道,正被另一股力量壓制、中和,抵銷掉大半的威力,剩餘的力量才化為衝擊波釋放,一定是這樣的……至於另一股力量的主人是……路叔叔?)
「轟!」
香菱、妃憐袖等人應該在甬道口附近,孫武動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先與她們會合,哪知道這想法才一動,自己落在地面的雙腿一沉,地面軟得像是稀泥巴,自己兩腳竟然筆直陷落進去,直沒入膝。
從對方的眼神中,孫武可以感覺到自己並不受歡迎,這點倒是早就知道了,以前還是拓拔斬月的時候,她就對自己非常沒有好感,總是用敵視的態度對待自己,現在當然也沒理由轉變態度,但……為什麼會這樣呢?就算沒好感,也要有一個理由吧?
一聲金鐵相擊的嘹喨聲響,孫武的左臂痛得像是要斷掉,但兩支重箭也被遮擋下來,墜落地上,而他再次憑著萬紫樓的步法進行閃躲,避開了追擊過來的一劍一槍。
「……懸崖下頭有溪流……真是老套,為什麼總是這樣的……」
同樣是救治傷勢,當對象的性別有異,孫武就手忙腳亂,不曉得該怎麼做才合乎禮數。
這可真是讓孫武嚇一跳的意外,儘管知道自己早晚有一天會碰到這位「未婚妻」,但卻料不到事情發生得如此之快,讓自己在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的狀況下,突然碰到了這個身分尊貴的訂親對象。
「拓拔兄,你……你是女的!」
孫武:呃……(頭暈)……所以拓拔兄是男人?
「你!你在做什麼啊?」
就算很不願意被孫武猜到,拓拔小月也不得不頓了一頓,繼續道:「傳說中,近百年內桑德族曾兩度被外人造訪,兩次都是中土的青年。其中一次更因此掀起了中土與域外的滔天大禍,儘管這個猜測沒有人能證實,不過有許多人都相信,造訪桑德族的兩個中土青年,其中之一……就是後來的天妖!」
只是,爆炸威力雖強,但純以殺傷力而言,卻還是比不上先前無邊血海中的那當胸一掌。迎面衝擊而來的爆炸氣流,威力也不如預期,更不帶一絲寒氣,似乎不是「寒冰劫獄」的殺著,這難道是心眼宗主手下留情?
十幾秒的時間,這些念頭令得孫武心頭劇震,直到他察覺自己已被轟出甬道外,身體不再受到影響,回復行動力,立即猛吸一口氣,勁貫全身,想要穩定身形。
「咦?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