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雲夢譚》皇城篇 卷四十

第六章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皇城篇 卷四十

第六章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魔門無上秘式·天魔金剛身!
武滄瀾受的傷雖然重,普通人早已斃命,但對於他這樣的絕頂強人,只要沒有當場死亡,休養上一年半載,就可以重振雄風,可是若說要在短時間內,甚至立刻傷愈復出……重創武滄瀾的一擊,是由天魔親自下手,他很清楚那一擊的威力與傷害,正常情況下絕對不可能快速治愈,即便是不正常的情況下……魔門不是沒有在短時間內強壓傷勢,回復戰力的密技,可是這樣子回復的戰力,比原有狀態要弱上幾成,頂多用來逃跑,要戰鬥絕對是送死。
武滄瀾、天魔、陸雲樵,三方都不是傻蛋,也都各有盤算,如果其中一方太過佔上風,最招忌憚,另外兩方勢必先下手為強,聯合起來將之剷除,再來拼個輸贏。武滄瀾佔有主場優勢,又最為惹人厭,陸雲樵與天魔開戰前看似全無準備,但從索要皇宮布置圖一事,雙方已巧妙達成默契。
「哦!有這種事情嗎?老夫怎麼不記得了?」
能將武滄瀾如此重創,看似上魔金剛震威力無儔,然而,若是在正面對敵的情形下,對武滄瀾打出上魔金剛震,絕不會有這樣的效果,因為武滄瀾也非庸手,面對如此強招,他同樣會祭出猛招還擊,哪怕金剛震的震波再猛,彼此相互抵銷之下,看似無敵的一式上魔金剛震,最後可能只造成不至於危及性命的重傷,不可能傷成這樣。
「……他傷得不輕啊。」
「你在擔心什麼?閃來躲去,像個娘們似的,因為你的逃避,造成無辜者受害,這些對你都無所謂嗎?姓陸的,你太冷血、太沒人性啦,哈哈……」
「你一出手就全無保留,劍氣都推升至所能駕馭的最強狀態,如果是正常狀態的你,經過這一輪劇烈消耗,最多剩不到六成力量,如今……」
轟隆!
當下,能讓兩大強人在意的,仍是只有重傷的武滄瀾……
「……不覺得,我的判斷也是一樣,武滄瀾半年之內不可能復出,如果療養的時候稍有不妥,很有可能變成重殘,這輩子也無法重振當年勇,就算換作是我自己受這樣的傷,仍是同樣下場……可以說,在我所知的範圍內,這種傷勢是不可能快速治愈的。」
天魔就完全是另一種不同打法,他倚仗金剛身的堅實、牢不可破,根本無需去比什麼速度、招式變化,不管陸雲樵的劍氣怎樣交織成網,如何天衣無縫,他只要隨意一揚手,剛猛氣勁就如山洪暴發,輕易將劍網粉碎。
一聲悶響,震動整個天空,仿似一道落雷恰於此刻轟下,又好像是這一擊的威力,造成了類似轟雷的震波,再次狂撼所有人的聽覺。
在先前的戰鬥中,武滄瀾的力量已被削弱至最低,想要同歸於盡,這是已經不可能了,不管武滄瀾怎樣凝聚最後力量出擊,又或者把心一橫玩自爆,最多只能令敵人重傷,不至於致命,無論天魔、陸雲樵都有信心能受他一擊而不死,問題是,這裏不是崇尚運動精神的體育會場,旁邊的盟友更不會講基本道義,自己一旦重傷,九成會比武滄瀾死得更快。
號稱武功天下第一的陸雲樵,面對這一拳,也不得不側身躲避,讓這一拳揮空,自身旁擊過。
全身力量被極限壓縮,凝于拳頭,封鎖于拳內,如果運功時稍有不慎,拳還沒揮出,便先給自己的力量反噬毀掉,而這高風險招數所換來的,便是無堅不摧的至極威力。
天魔不認為陸雲樵、同盟會曉得什麼自己所不知的密技,但他明白陸雲樵在顧忌些什麼,因為陸雲樵所感到的那份不祥,自己也一樣感受到了。
敗了武滄瀾之後,攜手合作的兩個人,又會怎麼樣呢?出於個人的期望,少年腦中一時間全是過度樂觀,甚至可以說一廂情願的想法,有那麼短暫的一瞬間,他想要快步跑過去,只要自己去到他們兩人身邊,就能息止刀兵,什麼爭鬥都沒有了。
雖說,武滄瀾被打飛出去的時候,有一件事情讓孫武感覺很不妥,身受重創的武滄瀾,傷勢足以危及性命,可是被重創轟飛的他,滿臉鮮血的猙獰面孔上,赫然……在笑,彷彿他才是一擊得手,重創強敵的人。
當然,魔門之中,絕學密技多如繁星,裡頭當然也有壓下傷勢、回復戰力,戰力還比平常強上幾成,甚至逾倍的功法,只不過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這類功法無一例外地都有個要命的缺點,就是都以透支生命為代價,發動之後,出個兩擊三擊,必死無疑,絕沒有取巧可能,武滄瀾這人看似瘋狂,算盤卻打得很精,不會幹這種主動找死的事。
注意到陸雲樵的這個動作,對面的老人露出了邪笑,「你不敢讓他過來?」
基於這些,孫武心中篤定,無論武滄瀾是為什麼發笑,最起碼他的傷、他的失敗,絕不是假裝的,而怎樣也好,這個令眾人頭痛至極的強敵,已經給陸雲樵、天魔聯手打敗了。
「金剛震摧破他體內多處經絡,最後一擊幾乎將他攔腰打斷,雖然肢體還算完整,但脊椎已出現多處斷裂,落地落得重些便肯定折斷……即使不死也是殘廢。」
抗擊力舉世無雙的金剛身,一體成形,就像一面超大的盾牌,全然無視敵人的招數變化,管他什麼招,只要把這「巨盾」迎面一舉,所有招數全部被打斷,多精妙的后著也用不出來,看似笨拙,卻勝大巧,完全是反璞歸真的路子,哪怕五絕神劍威力無儔,一時間也拿這塊頑石沒有辦法,而陸雲樵更心下清楚,金剛身絕不是天魔的最終底牌,甚至連強項也說不上,敵人只用金剛身在戰鬥,實力遠遠未曾見底,眼前所展示的,不過是冰山一角。
陸雲樵一面說話,一面還了三劍,又閃了一拳,在後方看台轟然聲響與慘嚎中,五絕劍氣連環攻向敵人要害,探索金剛身可能存在的破綻。
只不過……陸雲樵自己也清楚,這些話儘管都很理智,實際意義和廢話也沒多少差別……
孫武本身是硬氣功的行家,當然曉得要把抗擊力練到這一步,本身力量要到何等程度,心下驚駭,而金剛身在天魔的手上,更絕不只是一件挨打用的工具,接完了陸雲樵的首波劍氣,天魔反守為攻,化為金剛身的軀體,無須什麼巧妙招數,只是一下簡單的往前踏步,大地為之震動,攻過來的劍氣擊在晶化身軀上,全給彈飛、震開。
有了這樣的共識,其他什麼準備都是多餘,因為只要這兩人聯手,天下就無人可擋,無論橫在前頭的是什麼,他們都能輕易踐踏過去。這個危險的默契,銀劫看出來了,卻也束手無策,任何過強的防禦措施,都會導致這個狀況提早上演,結果,這個最糟的預感果然成真。
哪怕是到了最後,重創武滄瀾,讓他受到危及性命的重傷,這也絕不是最好的戰果,因為假若兩大強人真心合作,剛才絕對可以把武滄瀾當場幹掉,死無葬身之地。天魔的金剛震,還能把力量再提升一層,爆發第三重勁;武滄瀾被打飛時,陸雲樵也可以停下調息,補上一劍……要讓武滄瀾當場斃命,兩人絕對作得到,只不過,出於種種顧忌,他們都沒有在關鍵一擊上下手。
自然,練成了之後的強絕威力,就絕對值回票價,陸雲樵開山裂石的劍氣,擊打在天魔身上,就如同春風拂柳,別說傷痕,半點刮痕都沒有留下。
天魔放聲大笑,意態張狂,陸雲樵倒是顯得很冷靜。
陸雲樵不是單單扔句話過去而已,既然多餘的交涉已無意義,一言不合,陸雲樵選擇直接動手,連招呼也不打,五指一彈,劍氣縱橫,直接就往天魔身上招呼。
「……你說呢?」
真正的關鍵,是先前陸雲樵的全力出手,連環劍氣如驟雨,不僅將武滄瀾完全壓制,更把他的力量大幅消耗,防禦力也被降至最低點,天魔才能夠一擊得手,這是兩大強人聯手的完全勝利,也證實了武滄瀾之前的推測,假若兩名強敵聯手,自己唯一該做的事就是立刻逃跑,硬著頭皮去戰,絕對沒有半分勝算。
「說來說去,不就是想要我站著不動,給你打一拳,用得著這麼拐彎抹角嗎?看你多少歲的人了,怎麼還有這種天真的無賴想法?是我搞錯還是你老人痴獃了?上魔金剛震不會反過來把你震傻了吧?」
在這一擊之後,人們只清楚地看見,大武王朝的當今帝皇,血灑長空,整個身體上下半截呈現不自然的扭曲,就這麼像垃圾一樣地給打飛出去。
「嘖!」
陸雲樵、天魔先後落地,前者的腳才踏上地面,立刻一揮手,示意袁晨鋒動作,阻擋住自己的行動,換句話說,陸雲樵的態度很清楚,他與天魔之間的事並未完結,也不需要其他人過來干涉。
雖說是硬挨,普通人受了這一下,過九成是粉身碎骨,天魔能夠直接以身體硬挨,自然有非凡的信心與本事,剎時間,冰藍晶芒在天魔周身綻放。
如果因為這一擊耗力太過,回氣不及,將無法面對之後無良盟友的翻臉。
不過,孫武很快從夢中醒來,曉得是自己太過天真,因為自己還沒有動作,香菱、袁晨鋒已雙雙行動,伸手按著他肩膀,阻止他向前,他最初以為這是兩人的善意關心,可是,當他看清楚究竟,一顆心就筆直沉了下去。
……所以,最聰明與理智的辦法,就是立即停戰,保留實力,這樣不管武滄瀾有什麼后著,最後都是沒用,因為哪怕武滄瀾再次復出,甚至實力還提升上去,他也不可能擋得住兩大強人的再次聯手。
別的話,沒法得到天魔的重視,但這一句話,卻讓天魔感興趣了,他思索了十幾秒,看了看武滄瀾消失的方向,道:「你覺得他還有快速痊癒的可能?」
這一點,讓孫武非常不舒服,但橫看豎看,武滄瀾都沒有詐傷、詐敗的可能,那麼嚴重的傷,就算及時治療,以後都還不曉得能不能痊癒,變成殘廢的可能性也不小,絕不是假裝能裝出來的,況且,自己眼力或許不行,江湖歷練不夠,可是老爹和陸雲樵,這兩人的眼力何等銳利,哪是隨便騙得過的?
「武滄瀾那小子……比起慈航靜殿之戰,又有長進,你剛才全力壓制他,消耗了多少元氣?」
「……我並不認為這是廢話。」
「如今是怎樣,你會想像不到?你總不會以為超級法寶有可能發生故障吧?若我當真只剩下六成力量,你那一擊會震武滄瀾?還是震我?」
「唔,有道理,所以,你現在要開始像狗一樣逃跑,保全實力,跑給我追嗎?」
「冤冤相報,豈是大俠風範?逃避責任,更非英雄俠義。陸小子,你真是讓人好生失望啊!
上魔金剛震,分為兩段攻勢,前半段攻勢,主要目的在於瓦解敵人防禦,但碰到修為不足的弱小敵人,沒等防禦瓦解,就已經被活活震死,體內骨、肉、筋、臟,全都糜爛成一攤漿糊似的東西。
「我們……」
詭異的情形,引起現場連串驚呼聲,但對於陸雲樵、孫武而言,這沒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天魔金剛身縱然了得,過去也不是從來沒用過,他們早已在不同的戰役中,目睹過這一式絕學的驚人威力,純以抗擊力而言,天魔金剛身遠在金鐘罩之上,當然修練難度更是不能相提並論,除了本代天魔這個武痴,魔門中就沒什麼人會去練,更別說練成。
「你不可能會記得吧,天魔腳下踩死過多少螻蟻,你怎麼可能會記?不過,你這輩子踩過的螻蟻也太多了,就算你不會記得,那些螻蟻可是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
首發劍氣又快又狠,疾若星火,就是為了讓人措手不及,后四發劍氣卻軌跡奇特,與其說是發射,更接近橫向切割,只是那種拖泥帶水的滯重感,彷彿每一道劍氣上都壓著一座大山,來勢雖慢,卻分外顯得力重千鈞,莫可匹敵,當這四道劍氣及身,那已經不只是射擊,而是分量十足的撞擊了。
「曾經是很有所謂的,不過,自從那年你們拿無辜婦孺要脅我,讓我站著不動,被你們又打又砍,差點弄成重殘,那些婦孺還是死光了之後,我就覺得……如果不想再被弄成殘廢,如果不想再有無辜受害,我在這方面就必須有所改變,至少,逆來順受明顯不是個好主意。」
更重要的一點,則是武滄瀾始終扣著一張王牌沒有打出,哪怕是最後受重創被打飛,他都還保留著相當的力量……足以拼個玉石俱焚的最後力量。
看台上的孫武,眼見廣場那頭死傷狼藉,看得都傻了,反應不過來;陸雲樵同樣也將這些情形看在眼裡,但比起那些所謂的無辜者,他更擔心孫武、袁晨鋒這幾個小輩,若是他們沉不住氣,在那邊看得義憤填膺,跳下來想要救人或阻止戰事,那就糟糕至極,自己不得不分心保護他們的安全,攻守勢必出現破綻,雖不會因此落敗,卻會被逼得比敵人先露底牌……這和戰敗沒什麼兩樣……
把這些可能一一排除,天魔不認為武滄瀾還有逆轉、翻盤的可能,這也和當初的判斷相符,否則自己下手時,肯定會多補一擊,又或是多使上幾成力。
「你果然毫無悔意……算了,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不過在一切開始之前,我倒是想問你,如果你我最後就這麼死在武滄瀾手上,你感想如何?甘心嗎?」
如果武滄瀾這個威脅被完全消除,雙方沒有後顧之憂,戰鬥可能再無轉圜餘地。
陸雲樵淡淡說著,並不指望天魔會回答,自己說的是事實,彼此都心知肚明,否認沒有什麼意義,與其在這點上糾纏不清,還不如把注意力放在眼下的情況,特別是周邊騷動的人群。
防禦之後,就是出擊,同樣是平實無奇的一記正拳,隨著踏步發出,由靜轉動的一瞬間,巨大重量、質量進行能量轉換,令這一拳充滿爆發性,近乎是毀滅性地轟擊出去。
騷動的人群……這個詞用得不太準確,陸雲樵入場掃掉一批,銀劫處決掉一批,天魔的金剛震波又掃掉一批,這群不知死活跑來看熱鬧的買票觀眾,可以說是最倒楣的人了,現在看台上的人們多數非死即傷,還能夠好端端坐在那裡的人,不但實力不俗,運氣也都不差。
這一點……天魔與陸雲樵彼此清楚,就連武滄瀾都很明白,所以他重傷飛出時,臉上猶自帶著笑,便是為了這無比可笑的結果……哪怕傷重,自己也賭贏了,在兩強夾擊下,自己仍然沒有死,之前有自己存在,這兩人不可能正面衝突,但當自己這個威脅不再是威脅,這兩人之間的衝突就再難避免。
在戰鬥的過程中,並不是沒有變數,陸雲樵一面全力壓制武滄瀾,一面也在凝神戒備,因為自己如果露出的破綻比武滄瀾更多、力量消耗得比武滄瀾更厲害,天魔很有可能會立刻掉轉目標,改為與武滄瀾聯手,將那致命一擊打在自己的身上,這點彼此心照不宣。
「哈哈!避得好,只是你這一避,後頭又多了幾十條冤魂,不曉得陸大俠感想如何啊?」
純粹的武學路數,不涉及善惡,但實際打起來,那就是另一碼子事,天魔拳路縱橫翻飛,陸雲樵不願硬拼,純以閃躲、反擊來消耗敵人氣力,這戰術絕對正確,就是被無辜波及的人數直線上升,天魔打出的每一拳,看似普通,卻都蘊含破天裂地、摧毀一切的大力量,命中之後力量釋放,比什麼炮彈、火雷都厲害,破壞範圍又廣,一打在人群中,就是血肉橫飛的大災難。
陸雲樵和天魔都不把這股壓力放眼裡,皇城之中雖然還有若干不俗高手,但在武滄瀾已倒下的此刻,這些蝦兵蟹將縱使聯手,也不足為懼,否則,兩人肯定會在打倒武滄瀾后,聯手先把這些人殺盡,以除後患。
一拳轟出,猶如怒濤潰堤,天地風雲變色,單單隻是這一記剛拳,彷彿已足夠摧毀世上一切,更別說在這一拳之前,數道上魔震波已清除所有障礙,將敵人的防禦降至最低,令這強絕一拳,能在敵人最弱的一刻,發揮最極致的殺傷力。
陸雲樵冷淡的回答,點出了今日之戰最微妙的地方。
眨眼間,天魔被一層冰藍色晶芒所籠罩,外表也發生異化,明明是一個有血有肉的大活人,卻像是一尊石像般,表面覆蓋著一層半透明石質,彷彿通體由金剛石所雕成。
兩人口中交鋒,手底下更是絲毫不慢,陸雲樵雖只有一臂,五絕劍氣卻如行雲流水般使出,運轉如意,全無半分窒礙破綻,明明同出於一隻手指上的五指,卻做出快、慢、輕、重等不同的陰陽變化,遠遠看去,哪裡像是在比武拚鬥?陸雲樵輕翔靈動的身影,像是在指揮一支樂團,每一道劍氣擊出,就是一串音符悠揚飄飛,光是動作就說不出的好看。
第一發劍氣之所以要快,就是要替連著而來的四道劍氣爭取時間,當敵人被第一道劍氣打得暈頭轉向,便更難抵擋後頭四道如山劍氣,簡單一招,快慢交織,已組成殺陣。而天魔面對這五道連環劍氣的方法,倒也簡單,他不避不閃,猶如一隻老邁得不會動的大龜,直挺挺地硬挨了。
「奇怪了,殺他們的人不是我,邀請他們來看戲的也不是我,難道他們出了事,就該由我下地獄嗎?各人造業各人擔,你要是那麼看不過眼,就讓我為他們報仇好了。」
天魔不可能不曉得自己要說什麼,只是他選擇了拒絕,這沒什麼好意外,因為換作是天魔向自己提議,自己也沒有把握就會答應……
「沒這必要,什麼廢話都已經說完了。」
也只有對上真正的高手、強者,金剛震的後半段,才能派上用場。與前半段相比,後半段沒有那麼花俏,也沒有那麼多的變化,就是簡簡單單,一個將所有力量凝聚於一點,重重轟出去的拳頭。
「我當年承諾過,要替樓蘭討回血債,以償太陽王將指環相借之德,除此之外,因為你在背後興風作浪,無辜枉死的眾家兄弟,這些帳好多年前就該和你清算了……」
天魔的重拳,即使轟出數十米外,威力仍絲毫不減,打中後方看台,部分氣勁釋放,造成連鎖爆破,大半座看台倒塌,又是一片哀鴻遍野,慘重傷亡。對於這片慘狀,有人為此動容,但陸雲樵卻神情漠然。
陸雲樵似乎想說什麼,但話才剛剛出口,就被天魔給截住,「剛才不是說不講廢話,怎麼打垮了皇帝小子,你的廢話就開始多了?」
太平軍國之亂結束后,武滄瀾在臣民心中的形象,除了殘忍暴虐,就是壓倒性的強大,他幾乎是不可能被戰勝的,臣民們無法想像他受挫、戰敗的樣子,更別說是敗得如此凄慘,此刻,這件事在人們全無心理準備下上演,當重傷的武滄瀾,滿身是血的扭曲傷軀,被遠遠打飛出去,直落向皇城的另一端,在場的人們多數腦中一片空白,沒法相信眼中所看見的事實。
更糟糕的是……如果被武滄瀾瀕死反擊打成重傷,面對身旁翻臉的強敵,別說抵抗,只怕連跑都跑不掉,這樣的蠢事,沒人肯干,所以明明只要有個人肯豁出去,補上一擊,就能真正殺掉武滄瀾,偏偏沒有人動手,令武滄瀾只是敗、只是重傷,卻就是不可能當場死亡。
孫武也有同樣的感覺,這幾天自己一直在擔心,兩強相爭,必然會出現傷亡,無論是老爹或是陸雲樵,兩個之中任何一個出事,都會是自己畢生之恨,自己已經連續多日,為此沒法安心睡一覺了,哪想到……實際到了決戰,居然會是這麼個場面,陸雲樵和老爹好像事先有默契一樣,二話不說就聯手,把武滄瀾給打得不成人形。
看見皇帝陛下被打倒,身為臣民,他們本來該立刻有反應,否則即與逆賊同罪,但這件事發生得太過突然,多數人都還反應不過來,又心驚于兩大強人的威勢,誰也不敢跑上來送死,這才沒有動作,儘管如此,廣場周圍的騷動之聲仍是越來越大,隱約形成一股壓力。
陸雲樵真正想說的話,其實是「不讓武滄瀾稱心如意的最佳辦法,就是我們現在各走各的,只要我們避免今日在此衝突,武滄瀾的重傷就是偷雞不著蝕把米,會變成最蠢的愚行」,但可惜,這句話還沒出口就被拒絕了。
……一開戰,不用廢話,先扁死那個欠揍的大武皇帝。
一擊無法命中,對陸雲樵而言,頂多是身旁風壓強了點,卻還不至於強到可以突破他護身真氣,造成實質傷害的程度,可是對於那些位於他後方,因為他閃躲而被擊中的觀眾,就沒有那麼簡單了。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嗎?對他而言,你太危險,對你來說,他也是危險東西,不讓兩個危險東西碰在一處,這是基本常識。」
陸雲樵搖頭道:「但我們都已見過太多,有太多的戰鬥,都是在被認定為不可能的情況下給翻盤,如果所謂的正常、合理,就代表一切,今時今日天妖仍是無敵,太陽王也不會壯年早逝……不管我們覺得怎樣匪夷所思,等一下若武滄瀾龍精虎猛地出現在我面前,我也不會太訝異,而且,你的人應該沒有厲害到連銀劫也給炸死了吧?他還藏在暗影里,什麼可能沒有?」
「真有那份實力就動手吧,廢話那麼多幹什麼?好多年前的帳,拖到現在還遲遲不算,你不是無能就是沒種,至於你那些什麼兄弟……老夫沒印象了,嘿,難道你會記得這輩子腳下踩了幾隻螻蟻?剛剛看台上,你揮手殺了什麼人,全都記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