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雲夢譚》皇城篇 卷四十二

第三章 一打一和·划江而治

皇城篇 卷四十二

第三章 一打一和·划江而治

「老衲明白,但武滄瀾似乎仍深信不疑,若他在這種時候駕崩,傳位給那孩子的可能……不是沒有。」
「可是,這類功法對身體的負擔……」
「咳……」陸雲樵氣息不暢,咳了一聲,苦笑道:「那大師你為啥閑得沒事特別從人家田地里偷番茄呢?」
身為入侵者,苦茶大師活用了每一項能用的資源,十八僧兵不住大喊「皇帝駕崩了,已經給逆賊幹掉,連銀劫都當場殉難,大武王朝要完蛋了」。這個謠言配合廣場內的慘狀,具有相當的說服力。銀劫不是沒料到敵人會來這一手,事先也向御前侍衛、御林軍交代過,不要被敵人的謠言所惑,不過,廣場內一堆達官顯貴死狀凄慘、皇帝陛下重傷被打飛出去,這是事實,並不是那麼容易就能釋疑的。
「呵,你覺得我們與朝廷之間,還有得談嗎?你是希望我們投降?還是朝廷向我們投降?各擁半壁江山,划江而治,這絕對是蠢主意,你不會有這種打算吧?」
「這個……和尚,你跟不上潮流,我不怪你,太潮的和尚會遭天譴,老實一點比較好,但你好端端的怎麼又學人跟風,還跟到早就退流行的東西?」陸雲樵苦笑道:「今年開始,已經沒人玩偷菜了,幸好你是碰到我,要是遇上什麼別人,這一下你就糗爆啦!堂堂慈航靜殿方丈……哦,是前方丈,啥東西不好玩,居然玩過時的偷菜,慈航靜殿可就毀啦!」
「雲樵,戰亂重啟,殺戮必重,你……有沒有想過用談判的方法來解決問題?」
苦茶大師道:「阿彌陀佛,這不是用來守城、用來打空中艦隊戰的巨炮嗎?拿來對付我等,未免小題大作了。」
「孫兄弟,我有一些能立刻壓下傷勢的霸道武技,你輸點內力給我,讓我能將傷勢壓下,回復戰力,你就能放心回去接應,我也可以先離城,與城外的我方人員會合。」
以開玩笑的口吻,陸雲樵表達了自身意向,但苦茶大師看在眼裡,忽然覺得他的話中有些不盡不實之處。這個男人……是不可能忽然轉性,變得欲權重利的,要是他能變成那樣,對中土可是好事一件,起碼不用擔心他總想扔下同盟會跑路,袁晨鋒要接大位,始終是年輕了點……
不過,也不知苦茶大師是怎麼想的,他本人使如來神掌,十八僧兵又練就如此高段的金鐘罩,再沒有什麼身份證據比這更明顯,但他卻仍然下令,十八僧兵連同他本人,全都穿著夜行黑衣,非但蒙面,連那顆大光頭也用黑布包纏,彷彿只要這樣,就不會有人認出他們的身份。
幸好,這樣的情形沒有發生,但合理的事情沒發生,這就很不合理,唯一的解釋……能夠下命令的武滄瀾與銀劫,必是處於死亡、失蹤、重傷至不能理事這三種狀態之一,所以朝廷才會遲遲沒有動靜。
「轟隆!」
「大師果然設想周到,那麼……我們現在之所以站著不動,是因為你們打算開始誦經了?」
「這……貧僧久久不履紅塵,去年在寺里聽來自京師的香客們說,京師流行到田裡偷菜,如果不玩,就跟不上潮流,一定不是京師的人,老衲迫於無奈,為了避免曝露身份,只好……」苦茶大師皺眉道:「其實老衲自己也想不太明白,你說這京師里的人怎麼如此奇怪?玩啥不好,偏偏就要玩偷菜呢?」
如果可以,陸雲樵倒是挺願意繼續享受和老朋友鬥嘴的感覺,不過,右臂骨粉碎,加上體內重創的痛楚,讓他沒辦法繼續在這裏耍嘴皮子。苦茶大師自然也看得出他的傷重,不再多話,掌心貼上陸雲樵後背,一股純正的佛門功力傳入,助陸雲樵療傷鎮痛。
情勢已經那麼糟糕,偏偏朝中還有一堆大員在爭權奪利、互扯後腿,無視燃眉之急,就想多積攢一點籌碼,便於爭奪大位。不難想象,搶到東西的未必可喜,沒搶到的……說不定立刻就找同盟會打商量,開始出賣之前的同伴了。
陸雲樵在田埂上停步,抬頭看看夜空,道:「這麼一來,就便宜晨鋒了,要是他就這麼揮軍直進,攻破京師,便是新朝之主,到那時候……不曉得這小子會建立什麼樣的王朝?實施怎樣的政策?總不會是全民一起種菜、偷菜吧?哈哈!」
「雲樵,你……沒有打算自己建立新帝國?」
「呵,雲樵你的個性,確實與西門不同,若是西門碰到這種事一定會說,正好趁機請幾個美貌看護,吃飯、睡覺、洗澡、如廁,都有美女服侍,閑著沒事還能試試手感,摸摸屁……阿彌陀佛,兒童不宜。」
「這……老衲怎麼會知道你們有這許多花樣?出家人的世界簡簡單單,沒有你們這麼複雜啊!」
之後的事情很簡單,二十個人全力突圍,乍看之下是高難度任務,其實倒也沒那麼難,苦茶大師戴上七寶指環,施展如來神掌,雖然說不上天下無敵,卻也不是那些級數相差太遠的御前侍衛能夠抵擋。本來敵人如果能團結起來,發揮人數與地利上的優勢,苦茶大師也會倍感壓力。無奈,缺了最核心的指揮者,殺陣應有威力發揮不出。
「善哉,這是織像,要弄得像不算難,橫豎銀劫施主從不以真面目示人,上哪都是戴面具,只要刻個很像的面具戴上就成,面具下的臉刻不刻都無所謂,反正沒人識得。」
「從一開始就沒有這麼打算過,現在更別說了,我兩隻手都廢了,吃面都要用腳夾筷子,這種人當皇帝太難看了吧?」
「阿彌陀佛,出家人不可偷盜,拿了東西就付錢,是應有之理。」苦茶大師道:「不過,有時候還是會覺得……如果是魔門,一定就沒這許多規矩。」
在這段時間里,同盟會人馬配合僧兵,在農莊中弄出了一個既隱蔽又戒備周密的防衛網,不但把握時間協助陸雲樵療傷;與同盟會附近各分部聯絡,做好接應準備;還去官道旁廖老漢的田裡付了番茄錢。
「這個……人與人之間,始終是有所不同的。」陸雲樵道:「比起當年,我多認同了一些他的理念,但這並不表示我就會模仿他,他是天之驕子……很多地方,就算別人想學也學不來。」
苦茶大師率著十八僧兵,沖入廣場,和陸雲樵會合。當陸雲樵瞥見這支看起來像做賊多過來打仗的黑衣小隊,鬼鬼祟祟地沖入廣場,不禁啞然失笑。
普天之下,能使如來神掌的人少之又少,這當然不會是什麼神秘高手出現,而是孫武從外反攻,殺了回來,還與香菱會合,先放一把火,擾亂敵陣后,發動突襲,看到苦茶大師等人受困於巨炮陣,連忙一掌從外突襲,成功摧毀一座巨炮,苦茶大師等人見情形有變,立刻配合反擊,雙方裡應外合,一下摧毀敵人的所有防線,成功突圍,揚長而去。
身為看著這一對年輕人一路走來的故人,苦茶大師很清楚,西門朱玉在陸雲樵心中,就是一塊無解的心病,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糾纏太多,話鋒一轉,問起了皇城決戰之事。
苦茶大師並不是孤身到來,接受陸雲樵委託的他,無意玩什麼英雄式的孤身闖陣,既然要來,就攜同寺內的菁英戰力,寥寥十八人組成的僧兵小隊,人數極少,趁著袁晨鋒與銀劫在京城內大鬥法的時候,悄悄來到京師外圍。
「也沒什麼大不了,最多就是一段時間之內,生活自理不便。」陸雲樵微微一笑,看起來壓力不大,倒還有些如釋重負的意味,「我可以趁機練習一下,用腳趾當手指,拿筷吃飯的技能啊!這一招我以前還真的練過,左臂斷掉的時候,我為防不測,偷偷練了一段時間,現在正好複習。」
皇城決戰開打后,小殤一直沒有現身,此刻更完全失蹤,不知下落,雖然說幾乎不可能有人能傷得到她,可以對她的安危放心,不過,她到底去了哪裡?又到底想做什麼?這可讓人實在放不下心來。
療傷過程中,最大的顧慮,就是朝廷大隊人馬殺來。這邊怎麼說也是京城的外圍,同盟會再怎麼勢大,也不可能將大部隊一下子就開到這裏來,要是朝廷突然調動幾十萬大軍來攻,將這邊圍得跟鐵桶一般,那怎麼有可能撐得住?
不久之前,袁晨鋒被武滄瀾重創,孫武背著人就往外沖,銀劫為了集中力量,處理廣場內隨時可能發生的狀況,便沒有刻意阻攔,放孫武離開,只是讓人遠遠跟著。
苦茶大師笑眯眯道:「不過,有失必有得,你請和尚來善後,還是有好處的,若我們沖入時,你已不幸身亡,大伙兒直接黑衣一脫,現場替你誦經、做法事,你就不用擔心上西天找不著路之類的問題了。」
對於這個作法,十八僧兵的感覺都很糟,這根本就是掩耳盜鈴的寫實版本,不過,苦茶大師德高望重,就算現在已經不是掌門,所有僧眾還是將他當唯一首領在看,他一聲令下,別說只是區區的掩耳盜鈴,就算是要十八僧兵去吃屎,他們也會照辦。
「有道理,這方法挺妙。不過首級上往下滴的這些血是什麼?出家人照理不能殺生,你們也不可能用豬血、鴨血吧?別告訴我是用番茄醬那麼老套啊!」
陸雲樵笑道:「大師,你的神掌,威力可不遜於這些巨炮,橫豎有七寶指環,你就放手與它們對轟幾記,把它們全部打壞,讓這些雜魚見識見識當世絕頂高手的厲害。」
袁晨鋒當初的設想周到,除了撤退計劃、車輛、城外接應人員,也沒忘記準備好醫生,不過,陸雲樵的傷勢,並不是這些醫療人員能夠處理,所以到了最後,反而是袁晨鋒自己先用上了這批醫生。
「阿彌陀佛,我們是僧侶團,不是救火隊,要嫌來得慢的。你什麼事情也不說仔細,也不約定具體時間,就說一句等你們打完了再衝進來,我們在外頭苦等,也是很難做事啊!」
「雲樵,怎麼老衲覺得,辛辛苦苦跑來幫你,儘是聽你在說風涼話?你兩隻手不能動手,就要別人用掌轟大炮?七寶指環不是萬能的,雖然能把真氣消耗降至最低,但發招時候對肉體的負擔仍舊,甚至更形加重,今天老衲已連發九掌,此生還從沒幹過那麼猛的事……」
孫武背著袁晨鋒衝出王宮后不久,袁晨鋒就回復清醒,發現孫武帶著自己離開現場,急得有如熱鍋上的螞蟻,要孫武放下自己,回戰場去幫忙。這點孫武不可能答應,袁晨鋒傷勢不輕,自己若放下他不管,他因此遇難那如何是好?然而,正在廣場上決鬥的陸雲樵、天魔,也讓孫武牽挂不已,他何嘗不想立刻趕回去?
陸雲樵愣了一下,才明白苦茶大師在想什麼,失笑道:「我記得我已經和你說過,小武不是武滄瀾的兒子,他的……嗯,另有其人。」
特別是一條右臂,說是粉碎性骨折,其實從手掌至肩膀,骨頭碎成近百小塊,如此嚴重傷害,誰也說不上能不能好?多久能好?最重要的是……若陸雲樵左臂尚存,那還好一點,偏偏他左臂早廢,如果右臂不能治好……
「我的傷沒有看起來那麼嚴重,再說眼下是要命時刻,豈能顧這些瑣碎事?師父若有什麼閃失,做弟子的萬死莫贖!」
「武滄瀾自然不可能和你談判,但後繼者……若是孫武那孩子登基,卻又如何?」
只不過,這個王道在平常時候是真理,到了這種時候就要命,武滄瀾與銀劫都不能下令,朝廷就必須照規章制度來跑流程,這中間又受到幾方大臣的制衡與勾心鬥角,人人都想藉此機會多抓些權力在手,若天子駕崩,自己便有可能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掌握重權的人物。
「呃,小武登基?」
況且,苦茶大師並非毫無準備,當僧兵們大喊武滄瀾、銀劫已死,他也命僧眾取出道具,一個維妙維肖的銀劫頭顱,由苦茶大師拎在手上,一路往前闖,見者無不大驚失色,軍心動搖,殺陣大亂。
那麼,陸雲樵在隱藏些什麼呢?苦茶大師猜不出來,他本就不是什麼富有智略之人,當初在慈航靜殿是個出了名的異端,若不是因為有資格當方丈的人都死光了,又逢亂世,需要他的武功鎮住局面,是怎麼也輪不到他來當方丈的,當然,成為方丈之後,能穩穩坐在這位置上,足以證明他的領導才能,但說到底,苦茶大師並不以智略見長。
「唔,好一群……會隨手化緣的光頭和尚。」
陸雲樵等人自然不能用這種辦法,一行人趁著京城還沒全面封閉,用最快速度闖出城門,配合在城外接應的同盟會人員,快速撤離京師。
「上天有好生之德,戰到最後,你們三人都性命無憂,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隨便找個地方,直接在門口掛個招牌,讓敵人不敢進來,這種事只有天魔才做得出來,所憑靠的,除了本身的無上魔威,最關鍵的一點,就是他不在乎底下人的死活,反正唬得住敵人固然省事,若唬不住,最多就是敵人大舉前來,殺光跑不掉的魔門人員,他自己絕對可以全身而退,能留得住他的人或物,當今世上還不存在。
何止不是沒有,這可能性非常高!以武滄瀾的個性,只會承認強者為繼承人,孫武的強一直令武滄瀾感到滿意,而將帝位交給孫武,更有立即性的好處,別的不說,同盟會便會因此止戰,雙方大有斡旋空間。
本來孫武打算先將袁晨鋒帶回客店,那邊還有小殤在,只要小殤願意保人,哪怕只是將人往九龍神火罩里一扔,也絕對安全,哪怕千軍萬馬來犯,裡頭的人都高枕無憂。
「武滄瀾要是真的就這麼死了,一定會很不甘心吧?那個傢伙啊,太看得起自己,總認為自己只有死在大陣仗、大陰謀之下,還拖幾個強敵一起上路,這樣才符合霸主身份……死得這麼寒酸,他做鬼都不會瞑目的。不過這樣最好,該死就去死吧!誰管他的感受,打這麼慘烈的硬仗,一個人都沒死,怎說得過去?」
「別在意,隨口說說而已。況且,一切還很難講,不見得就真不死人,別的不好說,武滄瀾傷成那樣,生機渺茫,還有銀劫,說不定現在已經斷氣了。」陸雲樵道:「不管怎麼說,如果救走他們兩個的人,當真是那丫頭……這兩個人就算不死,也肯定生不如死。」
之前一皇三宗齊名,但在此戰之後,這個排名將再不成立,如果天魔、武滄瀾傷愈,苦茶大師又無超級法寶在手,兩邊戰起來,勝負很有可能在十招內就分出來……
於是,這支十九人的蒙面戰隊,就在皇宮內大火燒得最烈的時候殺入,憑著陸雲樵傳來的皇宮機關布置圖,準確來到廣場外的關鍵位置,打得御前侍衛、御林軍一陣大亂。如果銀劫仍在,親自坐鎮指揮,苦茶大師未必能闖陣成功,至少不會那麼快,但失去銀劫的御前侍衛和御林軍,哪怕本身也是高手成群,卻像失去了靈魂一樣,處處反應失措,總慢了一步,給連發的如來神掌打得陣腳大亂。
突圍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全速先離開京城,不管怎麼說,這裏都是敵人的地頭,少數菁英戰力可以攻敵不備,贏得短暫的勝利,但如果將時間拉長,變成消耗戰,別說是這區區十九人的慈航僧兵,就算是一皇三宗,面對幾十萬大軍前仆後繼,也只有被活活累死的下場。
「大師,你只負責來救援,沒有實際參戰,這真是太好了,才連發九掌就叫苦連天,若你實際參戰,一定早就給天魔、武滄瀾拆了全身骨頭。」
陸雲樵之前沒有往這方面去想,被苦茶方丈一點,不禁愕然,久久說不出話來……
「入城之前,官道旁廖老漢的田裡……隨手……化緣化的……」
「喔喔,做得好啊,大師。」陸雲樵笑道:「我信中建議這個方法,但沒想到你真能實施。你從哪裡找來這麼好手藝的匠人?這顆人頭用什麼做的?」
可是,回到客店,卻不見小殤的蹤影,她連人帶輪椅都消失不見,沒人看她離開過客店,但人就這麼離奇失蹤了。孫武一下傻眼,更不知該怎麼辦才好,還是袁晨鋒緊急出了一個主意。
銀劫不是個短視近利的人,他在位多年,栽培出許多能夠暫代他職務的助手,縱使他一時不在,也能夠有人替代他的位置,讓所有事情正常運作,此刻也是,他失蹤后,馬上有人依照緊急程序,代他指揮下令,問題是,這些人受限於本身力量、見識,若對付十八僧兵,那是綽綽有餘,可是對手換成苦茶大師這等級數,就相形見絀了,所有命令發下去,總是慢了半拍,被苦茶大師連續突破多道防線。
「阿彌陀佛,出家人囊中羞澀,如何有錢這等浪費?這上頭的假血,是番茄擠榨成汁。」
「這種事情哪有可能知道?小殤的心思,從小就沒有人能猜得中,我也不想在這上頭白花力氣……她對武滄瀾的恨意,是絕對無法消弭的,但她也有足夠的理智與堅忍,讓她能夠忍住仇恨,做更離譜的謀划。我不知道她想幹什麼,更何況,出手救人的未必是她,龍葵也很有可能啊!」
如果單單隻有這支僧兵小隊,哪怕人數再少一半,也瞞不過三大勢力的偵查耳目,不過苦茶大師親自坐鎮,每當碰著什麼探子,就出手料理。若強行拔掉這些探子,背後的操控者必然察覺,所以苦茶大師僅是出手掩護,讓那些探子沒有注意到這支人馬的經過,就這麼神不知、鬼不覺地到達京城外圍,等適當時機一到,立即殺入京城,直奔皇宮而去。
「大幸?我們三個人沒死,旁邊被牽連的幾百上千人全部死光,無一生還,這也算上天有好生之德嗎?」陸雲樵搖頭道:「再說,這種事可沒什麼好的,既然都說是決鬥了,當然你不死便我亡,哪有打了大半天,最後都平平安安,各自回家吃飯睡覺的道理?這種爛戲,觀眾會罵翻的!」
苦茶大師欲言又止。陸雲樵想了一想,馬上明白過來,苦茶大師是在擔心,武滄瀾身亡后的繼位人選。目前朝廷與同盟會戰爭打得激烈,武滄瀾與銀劫若死,皇帝寶座不管由誰坐上,軍心都會動搖,而同盟會必會趁這機會,拚命狠打,在這種情形下,新皇帝可能坐不穩幾天位置,江山就易主了。
「那孩子為什麼要救武滄瀾與銀劫,他們……」
一下巨爆聲響,巨大的掌印拍上宮牆,將一尊巨炮打成廢鐵,在那尊巨炮旁的士兵被轟得人仰馬翻,慘嚎著摔下宮牆,正是佛光初現的破壞效果,只不過,這一掌並非苦茶大師所發,而是來自宮外。
為首的兩個人,有力氣在那邊講相聲,一切只因為突圍行動勢如破竹,御前侍衛被連發的神掌打得潰不成軍,外圍的御林軍也手忙腳亂,一直到他們好不容易將火力強猛的重裝兵器,辛苦地推了出來,架在制高點上,對著苦茶大師一行人猛轟,這才阻住他們的腳步,將他們逼在宮城的一角。
「那……假若武滄瀾身亡,皇帝駕崩,未來的情況……」
袁晨鋒說得振振有詞,孫武也沒得反對,輸了兩成的力量給袁晨鋒后,馬上就朝王宮趕去,才闖入宮門不久,就與正逃出來的香菱會合,香菱表示自己被武滄瀾、銀劫短暫俘虜,但武滄瀾出戰後,銀劫似乎對她全無興趣,將她逐出,不多做理會。
這不是開玩笑,是陸雲樵的實際感嘆。廣場上的巔峰決戰,結果雖然弄到三敗俱傷,倒下的三方就算不死,看來也是傷殘,但在戰鬥過程中,三人曾一度到達的高峰,卻都突破了自身的本來界限,只要事後能閉關一段時間,仔細思悟,鞏固境界,絕對能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把沒有能參与這一戰的同級對手遠遠甩開,這就是此類巔峰決戰的意義……當然,如果沒有陣亡的話。
銀劫做事極重規劃,又因為知道自己整日在搞各種陰謀,隨時有可能遭報應猝死,所以一直在培育後繼者,也確實栽培了不少人才出來。然而,這種良好的美德,武滄瀾可沒有,一個皇帝要是栽培太多預備繼承人,自己的位置肯定不穩,讓群臣、諸王子相互制衡,這才是王道。
為了這個美好願景,多股勢力已經開始競爭,明明應該是要立刻做出反應的事,卻只派出了極少人馬追緝,大部隊留在京師自保,給了陸雲樵等人寶貴的時間。
孫武與香菱會合后,反攻奇襲,助陸雲樵、苦茶方丈等人殺出,會合一處出了京城。途中孫武與苦茶大師聯合,分別注入內力至陸雲樵體內,兩人的內功都是佛門正宗,同出一轍,又都雄渾深厚,聯合起來,事半功倍,直至陸雲樵進了農莊,他們的療傷協助仍在繼續。
「呃,雲樵你所謂的觀眾是指……」
這支僧兵小隊,成員的年紀不大,至少沒有白胡老和尚,堪稱慈航靜殿的菁英,更兼有一個特色,就是裡頭所有人都將金鐘罩練至起碼六關,全體一起發動,整支小隊看上去金光閃閃,耀眼之至。
陸雲樵和苦茶大師在田邊並肩行走,苦茶大師臉上有一絲倦容,陸雲樵雖是滿臉笑容,不過面色灰白,只是把傷勢壓下而已。孫武和苦茶大師聯手,內力無比渾厚,但陸雲樵的傷勢,並不是光輸功就能治愈,天魔、武滄瀾的連續傷害,陸雲樵無論經絡、骨肉、腑臟均受創甚深,沒有一年以上的休養,絕難痊癒,傷愈后能否回復之前的水準,也是未知之數。
「大師,來得好慢啊!只差一點點,你們就不是來接人,是來引度我上西天了。」
同盟會準備好了交通工具,但陸雲樵的內傷嚴重,強撐著衝出京師后,必須立刻進行療傷,不能移動,所以只得改變計劃,在京城數十裡外的農莊中暫待,花上半天一日工夫,先壓下傷勢,再動身離開。
「哦,好一個囊中羞澀,但不知道這些被捏成汁的番茄,從什麼地方來的?難道不用花錢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