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火》卷四 煉獄紅顏

第三十四章 奪舍(下)

卷四 煉獄紅顏

第三十四章 奪舍(下)

「不錯,六名神官合力完成魔法陣的時候,並不知道我在咒文里留下了智慧女神授予的禁制。無論他們中的哪個,或者全體,有一天想要自行破解都會遭到魔力反噬。這已經是我能想出的,杜絕意外最穩妥的方式,沒想到,還是讓您找到了機會。」
教皇的眼神中終於現出了一絲驚怒,聖光倏地黯淡下來,然而身後傳來的聲音,則將他剩餘的鎮定也打散得無影無蹤。「巴格維爾,你是在找我么?」
「哦?我很長時間沒有聽過笑話了……」教皇的瞳孔微微收縮了一下,枯槁的手掌隨即抬起,空間里的聖光頓時強烈了百倍以上,「以吾主之名,邪惡黑暗的將潰散,要光明,要輝煌。」
九座獨立偏堂環抱下的聖靈主殿,幾乎將建築物本身所能展現出的輝煌完美,發揮到了極致的高度。任何瞻仰過殿堂全貌的人,都不會覺得大陸上哪個國家的皇宮,再有半分美感可言。
教皇長長吸氣,出手,掠后。看著兩道從掌中瞬發而出迅猛成形,開始在空中咆哮嘶吼的大禁咒,再望了眼那具蒼白醜惡,毫無反應的屍首,忽然覺得自己就是取代對方的不二人選。
悄然無息的,近百道純凈之極的銀色光束,從這高冠華袍的老人手中綻放,瞬時擴展成渾然無隙的光之域界。幾乎是整個地底都被輝耀得有若白晝,每塊存在的污物,甚至每寸水面,都在突兀形成的強光下「噝噝」消融,蒸發。
「既然你也知道用『剝奪』這個說法,那就不用解釋什麼了。」教皇彷彿蒼老了數十歲,連語聲中都透著疲憊,「埃羅頓啊,該來的總是會來。就像幾天前我說過的那樣,智天使的責罰,至少還能夠承受。你這就去安排一下罷。」
「吃牢飯的好處,可不是你能夠想象得出的。」瑟多抬起右足,踏下,鋪天蓋地的暗色頓時壓落。
「殺?為什麼要殺,我想到了更有趣的主意。」瑟多站起身,反手對著剛剛摔斷的鼻樑骨放了個高級回復術,懶洋洋地道,「從現在開始,是你做教皇呢,還是我?」
「什麼?」教皇霍然站起,神態之轉變與先前判若兩人,「你說的是自殺?!」
教皇那蒼老的語聲正從長階頂端回蕩下來,如夕陽沉淪時的晚鍾般,透著難言的蕭瑟,「召你們來,是因為上次派去溫蒂尼的降臨天使和隨行人員,都已經英勇殉教。身為天父的僕從,本該以救贖感化為首任,但對於這些毫無理性可言的暴戾之徒來說,的確沒有什麼比『審判之光』更適合他們的了。」
如同螻蟻般大小的教皇,渾身戰抖地仰視著前方的龐然活屍,以他的角度望去,後者的下半身就已經比山還高,「意域?!」
魔法摧毀力將第一塊震蕩中飛起的石板碾成齏粉時,瑟多還是沒有動,動的是整個水牢。
教皇眯起雙眼,看了雷奧佛列一會,揮手道:「總共也給你一周時間,去著手準備吧,立即動身。至於這次隨行的降臨天使,我已經有了最為無垢虔敬的人選,就讓法偌雅聖女,去凈化那個所謂的地下世界。」
「如果我沒猜錯,現在看到的,應該是頂級黑巫術『奪舍轉生』的完美製品。」教皇澀然一笑,「恐怕就是那位授技的巫師,也沒想到身兼黑暗、神聖兩系法力的您,居然還能學會,並掌控這個術。」
「你不知道這裡有多無趣,簡直悶得要死。偶爾來個高級神職做伴,哦,對了,還是個紅衣級別的,我們不好好招待招待,未免也太對不住自己了。」那人笑得像匹血夜裡吠月的狼。
黑袍人陰氣衝天地掠出牢門,帶著獰笑站到了教皇屍首旁側,「走罷,我們上去殺光所有的人……」
「老東西,讓我出來。」空間封印中的黑袍人冷然插言,「我要把這條光明族餵養的老狗,變成活屍傀儡。」
斜靠在牆角的瑟多早已僵硬,嘴角猶自帶著絲詭笑,像在嘲諷著急於找出致命傷,卻始終毫無頭緒的仵作。那支散落在水底,碎成金屬顆粒的縛魔鐐銬,則將這個嘲諷放大了無數倍,凝成一隻無形的拳頭痛擊在西頓裁判長的臉上。
「都出去罷,讓我一個人安靜會。」以『羽化術』站在水面上的教皇渾身纖塵不染,柔和的聖光正氤氳在方圓三尺的空間里,令他看上去威嚴直如神砥。
他甚至有點後悔,本該留下幾個旁觀者的。
「那傢伙經不住空間風暴,快死的時候老子才答應學的。倒是沒想到,還真派上了用場。」瑟多惆悵地嘆息。
「尊敬的陛下,再完美的魔法屏障,也必定會在壓制性攻擊之下暴露弱點。不過,我是想要以最短的時間,最小的代價獲得勝利,畢竟溫蒂尼還不值得教廷付出太多。」雷奧佛列平靜地回答。
既逃遁無門,又無法通知救兵,教皇已把自己困在了從未有過的危險境地里。但他的鬥志還在,殺氣也未曾消弭,雙手微動之下,一層融合了「祝福術」、「石膚術」、「鷹眼術」、「迅捷強化」、「泰坦之力」、「聖靈庇佑」等十幾種輔助法術的光甲,便立時閃耀于體表。
宏偉而肅穆的主殿之中,恭立著寥寥數人。
感到震驚的,絕不止這位人世間的最高權柄者。
昔日孤身殺盡三千余名作亂異端的聖裁所最高統領,頓時慘白了臉色,顫聲道:「陛下,請您再給我一個月的時間,銀衣分部必定能找到溫蒂尼的入口……」
「在陛下面前不得太過放肆!」聖騎團團長低聲呵斥,言語間噴發的氣息帶著鋼水卷涌般的低嘯。
「來到總殿以後,我只是下令將二位羈押,卻從未問過您背棄光明的理由。那是因為,我一直都認定,為了追求力量的極致,像您這樣偉大的魔法師即使墮入黑暗深淵,也總有醒悟的一天。」教皇緩緩舉步,無數天使幻像從聖光中隱現,地面上殘餘的積水分開道路,露出齊整光潔的石板,「神魔大戰中,您曾是我最崇敬的人類,但今天,站在這裏的卻是頭被慾望蠱惑的惡魔。出手罷,能與您公平一戰,是坎蘭大陸每個魔法師的夢想。」
「雖然這傢伙沒能支撐到法陣被衝破,但那一點破綻對於現在的我來說,就足夠了。」極為僵直地轉過腦袋,瑟多看了眼囚室里緩緩站起的黑袍人,「他的夥伴,臨死前留下了一點東西。所以我才能以現在這副模樣,恭候陛下的大駕。嘿嘿,你一直都是個很謹慎,很多疑的人,知道不尋常的事情發生,一定會親自過來看上幾眼……人老啦,每天都在變得更懶,想來想去,還是殺了你再離開這鬼地方,省得日後麻煩。」
作為十字聖騎團建立以來,最快晉陞到神佑騎士的狂信徒,雷奧佛列以絕對謙卑的神態,整了整身上陳舊的袍衣,單腿跪下,每個動作都做得一絲不苟。「陛下,溫蒂尼的整體力量不算什麼,真正構成問題的地方在於,那裡處在教廷難以達到,難以控制的特殊區域。沙利略老師曾經說過,不了解一個敵人,就無法順利地戰勝他。所以我認為,想要連根拔起這股新生勢力,並讓它永遠也難以復甦,最穩妥的方法是有人先滲透進去,而絕非一味的強攻。」
不復強烈的聖光將他身上的每處灼傷都呈現得清清楚楚:那些包裹著骨骼的灰暗肌體像枯草敗葉一樣垂掛下來,小半邊燒焦的面罩下看不到嘴唇和鼻翼,有的只是曝露在外的烏黑牙床,覆著極薄膜狀物的醜陋顴骨,以及維持呼吸的深凹孔洞。
「沒試過,這些都是那個老鬼乾的,偶爾在旁邊看熱鬧的滋味挺不錯。」
「喂,老夥計,你可別嚇我!」黑袍人心急如焚之下語聲更是沙啞得出奇,眼眶中的碧火劇烈搖曳了起來。
教皇的臉色已大變,對話間悄然發動的六次「幻影轉換」與十三次「聖戰號角」,都猶如泥牛入海。那股中正平和,透著神聖氣息的力場像是潤物無聲的春雨,等到發覺的時候,它早就取代了聖光,成為地下空間唯一的主宰者。
「少羅嗦!老子怎麼說也是個半神了,跟他干架連毛都不會掉一根。」瑟多還是趴在地上,略抬了抬右手,獨立囚室環繞的魔法陣當即崩潰,那些躁動的能量風暴亦悄然散去。
「夠了。願意的話,他們派出的刺客,能在一個月里殺光各國各地的高級神職。」教皇淡淡地打斷,望向他身邊魁偉的聖騎團團長,「沙利略,總殿里還剩多少十字聖騎?」
暗色如潮退卻,霍然透徹的囚室內部,只見一名黑袍人正盤膝坐在地上,雙手掐結著術印。周身僅余的稀薄暗霧顯然已不能阻隔聖光燒灼,他的全身都在冒出青煙,面罩下的兩簇碧火卻依舊亮得驚人。
「謹遵諭旨。」眾人悉數恭應。聖裁所兩名副裁判長均是低垂著頭,斜乜向跪在地上的年輕人,眼神陰冷之極。
對著這樣一個比喪屍還要猙獰上三分的同伴,瑟多卻以哄孩子的語氣,懶洋洋地道:「待會兒再放你,行嗎?瞎了大半輩子,突然又有了雙眼睛,你總得讓我先適應一下光線。別著急,會儘快的。」
「空間牢籠」之內,黑袍人直直瞪視著遠端木立不動的瑟多和教皇,心急如焚。
教皇凝視著那間空間封印下的獨立囚室,磅礴的聖光並沒能滲透進去。涌動於此的黑暗濃烈得近乎于實質,絲絲縷縷從柵欄間探出的漆黑光束,不斷將迫壓過來的銀色域界切割得支離破碎,看上去直如有著自主意識的妖物在揮動觸手。
神聖系法術本就是所有魔法中威力最大的,巴格維爾本人更是教會中不世出的天才。多年勤修苦練的歷程宛如布滿荊棘的山路,每當站在頂端回望時,自信心就會被點燃到一個極其膨脹的程度,此刻亦是如此。
「您是怎麼做到的?」對著這具完全是自行動作的活屍,教皇忽然平靜了下來。
教皇滿臉刀刻般的皺紋盡皆舒展開來,整個人都隨著這個笑容而充滿了生氣,「沙利略,你這個關門弟子,的確很有意思。潛入溫蒂尼不是沒人想過,只不過始終沒能做到罷了,既然他現在又提了出來,想必有了相當的把握。年輕人有膽魄,有衝勁是好事,但有時候難免會欠缺細節上的經驗。嗯,這樣罷,你作為輔應,讓雷奧佛列騎士全權接手之後的征伐事宜。人員調配方面,各部必須無條件配合。」
無處宣洩的幾股魔力漸漸開始了融合裂變,眼見著就要引發一場可怖的爆炸,而地面上探來的數十道強大念力則在頻繁觸探著水牢入口,似乎對封閉此地的奇異力場驚疑不定。
那人陰陽怪氣地道:「用腳後跟想想都應該知道,老鬼不在這裏,當然只有我來陪陛下談天。」
「嘖嘖,不愧是教皇陛下,連殺人都殺的這麼有氣勢。」水牢深處,一個沙啞難聽的語聲喘息著響起,「難道教廷的糧食不夠了,打算省下幾份牢飯?或者,你已經對這些再也榨不出半點油來的廢物失去了耐性?」
終於,教皇的口鼻中有血線滲出,心跳戛然而止,頭顱隨之垂落;瑟多則直直向前仆倒,以一個死得不能再死的姿勢趴在那裡,再也不見動彈半分。
「摩利亞的薇雪兒公主,也讓她早日攜著天國的容光回歸故土,多去上幾位降臨天使的話,那位固執的皇帝也好有所權衡。還有,巴帝那邊,叫他們開個適度的條件出來。」教皇嘆息了一聲,道,「大凈化之日即將降臨,在一些無關原則的細節上,我們得學會讓步。」
原本壓抑封閉的空間一下子就被無限拉伸了,放大了。囚室外圍的鐵欄瞬時膨脹為兩人合抱的擎天巨柱,地上的每塊石板大得都像主殿之外的坦丁廣場,原本丈余高低的水牢穹頂儼然變成了無際天幕,冷冷俯視著身下卑微如塵的生靈。
由於體內殘留的神聖法力產生了共鳴,後者沒有像其他囚徒那樣化為灰燼,依舊完好無損地靠在牆邊,保持著空洞邪異的笑容。
主殿就此靜寂下來,教皇脫力似的倚靠在王座之上,從發梢至指尖再也看不到半點動彈,彷彿變成了被抽干生命力的泥塑木雕。也不知過了多久,一名中年神職從外匆匆而進,來到長階下跪倒,「陛下,聖裁所傳來的消息,瑟多大神官在水牢里自殺了。」
隨著細微的步履聲,一干高級神職相繼行出大殿。教皇後方的連綿帷幔,忽然簌動起來。緊接著一名身著主教長袍的老者行出,望著殿門方向默然良久,才轉首道:「陛下,您真的打算遣法偌雅前往溫蒂尼?光輝之炬一旦完成法陣構架,獻身的降臨天使就必定形神俱滅,這您應該比任何人都更清楚。」
那老者聞言濃眉軒起,滿面俱是焦急之色,「既然是這樣,您還讓她去送死?誰都知道,分身億萬隻不過是個自欺欺人的笑話,就算六大主神,也沒可能擁有那樣強大的精神本源。這次所有的降臨天使里,智、座兩位所被剝奪的分身最多,我已經在盡全力壓制,不讓她們的本體間接受損,您卻在……」
此刻站在教皇面前的西頓,簡直比那些遭拷打的犯人還要神情慘然,心中翻來覆去想了千百個理由卻無一敢說出口。畢竟,前紅衣神官犯的是褻瀆天使的大罪,沒有一場正式而庄穆的火刑儀式,似乎在哪個方面都難以交代。
囚室里未被押走的犯人,大多哼也不哼地栽倒在地,徹底分解成細小的粉末,于光暈中流轉飛起,悄然消逝。少數能以精神力抗衡的強者,也只是支撐了極短時間,便像遇上火的蠟人一樣,融化了遍體的肌肉骨骼。
兩道經過壓制的大禁咒都命中了目標,卻只是激起了一蓬暗淡火焰,一道微弱電光。
身著古樸鎧甲的沙利略濃眉厲目,僅肩寬就要超出常人近半,站在那裡猶如一座無可撼動的堡壘,「我以聖騎團的榮譽向您承諾,只要出動一半人和七名神佑騎士,溫蒂尼將在一周里變成廢墟。」
還從來沒有人,能夠在融合魔晶材料與百鍊合金的鐐銬桎梏下,做出哪怕一丁點過大的動作,更不用提武技魔法的運用了。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任何聖裁都會把瑟多的死因歸於意外,而不是刻意自殺。
「是,陛下。」那老者躊躇半晌,終究還是黯然轉身。
「您和我還有加洛沙,在神學院里度過的那段閑適日子,再也不會回來了。」埃羅頓長嘆著離去,「有時候我在想,如果沒有坐上樞機主教的位置,他就不可能被那些異端當作刺殺目標。或許死的那個人,應該是我……」
陰暗水牢里隨處可見殺氣騰騰的銀衣聖裁,十幾個瀆職的守衛分別遭到了極為嚴格的盤問,近半犯人更是被直接拖出監區,在刑具的冰冷親吻下竭儘可能地回憶出發生過的一切細節。
「除了分批護送光輝之炬的那些,總共還有六千不到。」
瑟多的臉龐,脖子上,乃至每個裸露出皮膚的部位,都在大面積地凸起凹下,像是體內隱藏著一頭魔物,正焦躁地蠕動肢節。「說起來還得感謝這位神官大人,要不是他賊頭狗腦地溜出來扭曲了法陣一角,我恐怕真得老死在那裡面。巴格維爾,人人都說披上了神職外衣的傢伙會變得虛偽,倒是半點也不錯啊。他到底死在誰手上,恐怕你最清楚罷!」
「是啊,我應該算是最了解這種法陣的凡人了。」教皇眸子里的光芒黯淡了下去,對那人責問的語氣如若未覺。
封印法陣是完好的,沒有遭受破壞的痕迹,但柵欄內部,看不到第二個人的存在。
再強的法師也會老,會衰弱。沒有什麼神話是顛仆不破的,即使眼前的敵手代表著人類在魔法領域能夠達到的顛峰,遲早也會被他人取代。
不出片刻,水牢中的各條甬道已變得空空蕩蕩。教皇默然望著瑟多的屍體,久久不動,魔晶燈的黯淡光芒下,他臉上的每條皺紋都更深了幾分。
沒有慘呼聲,亦沒有半點血光。這種殘酷而華美的殺戮方式,竟隱透著幾分悲天憫人的救贖氣息。
說到這裏,他略頓了話語,有氣無力地掃了眼下方的眾人,「西頓裁判長,關於這一點,你有需要補充的嗎?」
「很謹慎的想法,是考慮到那層魔法屏障的關係嗎?」教皇微微搖頭,嘆息道,「時間未必充足啊!」
教皇彷彿沒聽出對方話語中的怨毒之意,淡淡地問:「你的意念控制,已經到了能突破『空間牢籠』的地步?」
回過頭,教皇看見了既沒有心跳,也沒有呼吸的瑟多,就站在面前,用死魚般的眼球瞪視著自己。
「媽的,差點被你感動到流貓尿,要不是老子多了個心眼,大概成千上萬的神職就已經衝下來,壓也壓死我們了。」瑟多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自從加洛沙以生命為代價強行打開異次元之門,把兩位送來聖殿受制以後,從來沒有聽過你開口說過一句話。我很好奇,今天是什麼原因,讓這種傲慢的習慣改變了?」
此刻瘦小枯乾的教皇卻像是磁石,一個人就佔據著整個建築內部,所有目光的焦點,「成功降臨的各階天使,已經遠遠超出了預計數字。奉吾主創世神至高聖諭,光輝之炬的安置過程,也正在逐步進行。迄今為止,除了宣稱君主抱恙的巴帝和摩利亞之外,只有少數處在戰亂中的國家還沒有正式接受御令。倒是溫蒂尼這個無政府地域,竟然妄為到公然瀆神,屠殺天父侍奉者的地步。」
「他的死,是你們造成的嗎?」教皇望了眼瑟多的屍體。
「這麼多年了,你的性格還是一點沒變。」教皇若有所思地笑了笑,輕咳了幾聲,「雷奧佛列騎士,說說你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