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還有一天 我現在算不算鴨

我對女人很少有這樣耐心這樣耐性的時候，今天絕對是個例外，能把想說的話忍住。但並不是因為她魅力有多大，而是因為我在剛剛興起要說這話的念頭的時候想起了，她不只是單純的運動夥伴，還是遊戲里的公會會長，暫時還算是合作對象。

這句話我已經憋了很久了，從床上下來之後我就想說。雄性動物對雌性動物的最大興趣都是在一個『性』字上，男人和女人之間剛剛把這玩意滿足了，『男』『女』兩字暫時就丟在一旁，單純的就只是人與人之間眼光來互相觀測。很明顯這位羅美女確實和我不是一條道上的，如果不是已經確定她的審美情趣還有智商品味之類確實要和天下罕見的雷猛同志還有那麼一段距離，我絕對強烈地要把這對璧人撮合起來。至少從自以為是的程度上，這兩人可有得比。

「我覺得你是一個很優秀的男人。」

「我看得出來。我看過的男人多得很。辨別男人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看他和什麼層次的人結交，你的朋友都是很有檔次的人比如程主任童科長那些……」至於當時旁邊還有四處鬼混的老單身漢，欠一屁股債的打工仔，還有蹲過牢房的二杆子，她當然是不會認識的了，那些傢伙我同樣熟得很。

「我最喜歡優秀的男人，優秀的男人需要的也是優秀的女人，所以我決定，做你的女朋友。」

於是，站在工作的角度，看在這S級任務的面子上，我只有暫時不便表態了，只是看著她笑了笑。但是隨即馬上我背心上又是一陣惡寒，說透來這也是為了錢去曲意奉承女人，難道我真有去做鴨的潛質？

聽著她說話，不知是她剛才洗澡后把精心打扮的化妝品洗掉了的原因，還是出於偉大的男人事後對女人必定興趣大減的定律，總之我現在覺得她沒之前那麼好看了。

「把遊戲里那個任務先完成了就好。」我隨口回答。還有一天，這個我算是為之犧牲了色相去努力保全的S級任務就要來了。到時候可別給我來個意外，讓我這忍辱負重創下的大好形勢付之東流就好了。

我努力思索了一下才明白她所說的殷老闆是指斌老大，那是他老人家對外的稱呼。不過我倒不覺得有多少身家就什麼，誠然白手起家賺到這麼多錢是多少有些了不起，但還遠不至於偉大到能借他老人家的眼光來肯定我的地步，我是什麼貨色我自己清楚得很。

我還是決定把雷猛同志介紹給她，決定了。

「你還和殷老闆那麼熟……從他和你打招呼中我就看得出來，他其實是很看得起你的。能被身家上十億的老闆看得起，我就知道你一定很有潛質。物以類聚，一個人從心底肯定另一個人，那隻能因為在某個角度來說是同類，也就是說你以後的成就也許不會下於他哦……」

三杯紅酒下肚，吃了點牛排，補充了一下劇烈活動后的體力，羅麗萍的小臉紅撲撲的，桃花眼水汪汪的，盯著我說。

如果她是說你是一個很棒的男人，這點我是接受的，當之無愧的。而且剛才在旅館里的她也是這樣說，還起碼重複了四五次，這意思和優秀的男人是不完全不一樣的。我悶咳了一下，把半生不熟的牛排從鼻腔尾端吸回來重新吞下肚去，樣子古怪地笑了笑。

我決定我們還是做普通朋友更合適點。我張了張嘴，這句話卻沒說得出來。

羅美女對我顯得興趣盎然，好像有些一見傾心的味道，不過我看只是一時的錯覺。張愛玲的那句點明到女人心的路徑何在的話確實是至理名言，剛才我的本壘衝擊肯定是太過強大，讓她有了極度充實感的感覺，加上隱忍了一下我地痞流氓的彪悍本色，她心理本就空虛之下錯覺加幻覺，不知道怎麼就覺得我是新世紀優秀男人的典範，百年難道一見的原始績優股，立刻就表示要牢牢握在手上。

說不定還有逐漸從她身上逐漸湧現出來的小資情調的緣故。這玩意和王霸之氣是一樣的，經常能從YY小說上看到，大凡都是全身一震——這氣還不用虎軀去震，據說是穿身衣服甩個眼神笑一笑就能讓人感覺如何如何云云。而書上看多了都已經令人有些過敏，現實里看到人虎軀一震和這高雅情調一出，同樣讓人反感。剛才在上床之前，她帶著很春上很征樹的語調和詞句給我講述她那剛剛離婚的老公之間故事，從他們在網上因為看同一部小說認識，到相知相戀結婚離婚，現在重新剛找了個后又因為遊戲里的事又分手了，大概是想要給我表述一種很明媚的憂傷境界，還有說明一個感情失敗的女人的柔弱，需要擁抱。不過很可惜這故事這境界和語調沒起到良好的效果，至少是對我這種粗線條而言只覺得莫名其妙，聽得幾乎讓我一蹶不振，最後還是靠了她良好的技術才脫離這種情調進入狀態，我發現她的嘴還是不說話的時候更可愛點。

曾經有很多女人對我說過很多讓我意外的話，有彪悍的有淫蕩的有傻B的有找抽的，但這些都遠沒這句話對我的衝擊大，我差點把一坨正要吞下肚的黑胡椒牛排從鼻子里噴出來。

「最近你有什麼計劃沒有？」羅麗萍問。

有人說我是垃圾有人說我是動物有人說我是會走路的生殖器，還從來沒有女人說我是『優秀的男人』，而且從這位很講品味很注重有錢很愛喝藍山咖啡很愛生活情調的羅美女嘴裏說出來，那麼她的意思就是我也很有品味很有錢很藍山很有生活情調？我看她是空肚紅酒上頭了，有些人事不清的嫌疑。

羅美女的嘴巴里吐出『十億』這兩個字的時候臉上的紅暈又濃了濃，眼神迷離了一下，彷彿好像剛才旅館床上的樣子。我突然想像起如果一疊百元大鈔……呃，大概不夠勁，還是一疊百萬支票捲成一卷塞進去，她肯定覺得比我更棒更優秀，多半動都不用動只是一碰就能讓她高潮。這個聯想確實有些他媽的過於惡毒滑稽了，我強忍著沒有把剛剛吞下去的牛肉全噴到她臉上，只是笑了笑，也不知道這個笑在她眼裡是不是也是很棒很優秀。

雖然我可以做到公私分明，兩種遊戲之間互不干涉，但不見得人家會這樣想。這一廂情願的熱臉被我冷屁股一冰，情緒失控之後上線召集手下的玩家給我來個亂來，弄不好這S級的任務就要泡湯。

「遊戲任務？」羅美女顯得有些失望，這回答很明顯有些不符她心目中將來要成為中國首富的她的男人的形象，不過旋即她又釋然了。「嗯，就應該這樣，努力做好每件事，一步一步來，你還年輕呢，先養成良好的信心和習慣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