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仙風道骨的神棍

「只要你應了，貧道可收你入我山門，帶你回山潛修。」

「好，如此……」

「哇～～」不管是傷心還是傷頭，哭是真的。

〖黑羽覆蓋燃血焰，兩目繁星自天裁，

「呼！」劉志強突然用盡全力，將體內的靈氣全數化作火焰，團成一團噴向老道，把老道後半句話生生憋回去了。

「好吧，我答應了。」

「自古烏鴉是至孝靈禽，有反哺之孝舉，有德者不忍傷之……」

「小童無知，頑劣間傷你至親，實屬天數；近幾日你屢屢燒毀房屋建築，想冤念已發泄泰半，念其年幼，又誠心悔悟，何不就此罷手，貧道可為你父求一來生富貴，如何？」老道巴不得趕緊換個話題。

「我是妖，你是仙，你會這麼好心幫我？說吧，什麼條件？」劉志強佔了便宜，見好就收，單看剛才那道青光的手段就知道，惹毛了這老道，劉志強自問沒本事逃命。

「靠！」白霧中紅光一閃，一道暗紅的火光直射老道面門，「隨地小便，有沒有點公德心了！」

「烏鴉是上古靈禽三足金烏的遺種，而三足金烏則是古天帝俊的兒子，更加是陸壓老祖的徒弟。這小妖能激活上古的殘遺血脈，福緣不淺；觀其三世命相，有偷天改命之像，竟然是人之魂魄帶了靈智轉生，我兩個徒兒下山已久，我觀門冷清，這鳥兒孝順得緊，倒合我心思。」老道揚了揚手，讓兩個金甲武士退下，一甩拂塵，端起一杯香茗走到了枯樹前。

「這個……仙長明鑒，是我家的瓜娃淘氣誤捅了它的鳥窩，摔死了窩中的老妖，所以……還請老神仙大發慈悲，搭救於我那不成器的劣子吧，學生願意為神仙立長生牌，日夜上香供奉啊。」瓜娃的老爹是個四十齣頭的秀才，老來得子，寶貝得不行，現在扯上了妖孽，老秀才恨不能給老道跪下磕幾個頭，但求能保兒子一命。

「唉……」劉志強嘆了口氣，看來逃跑是沒什麼指望了，自己的法術都是自己瞎想的，能有個明白人教，估計以後能少走許多彎路。希望這道士是個全真，不吃葷。

「……」老道頭上黑線垂了下來，「此乃仙家靈根茶種，能辟邪降妖，凡人連見一見也是天大的福緣，我好心助你脫去妖胎，你卻如何不識好歹，口吐污言穢語，玷污了仙茶？」

「瓜娃，跪下！」悍婦母親照著兒子傷痕纍纍的腦袋就是一巴掌。

「不答應，說不得擒你回山，思過潛修。」

擺開香案，插起香燭，正當中擺起饅頭、果品，打了一口楠木的匣子充當棺材，瓜娃披麻帶孝，打著招魂幡，一臉不情願的拜一隻死烏鴉為乾爹，規規矩矩的給「親人」送葬。老道收了講經錢，坐在蒲團上念經超度亡靈。身後凡人看不到的兩個金甲武士對當日降妖事件做總結報告。

老道身前青光一閃，火撞在光芒上，自行熄滅了。老道順勢將青光罩向紅影，紅影連閃避的機會都沒有，被照出了原形，好一隻通靈的鳥兒：

莫名其妙的葬禮還在繼續，紙錢漫天，銅鑼聲聲，只是參加葬禮的人一個兩個面色詭異，很黑色幽默。老道也不在意，徑直走到了樹下。

再一看劉志強，已經脫力倒在地上裝死去了。

老道亮亮茶杯底，示意自己是用茶潑的這傻鳥。

「我願令我兒為死去的靈禽帶孝守靈！再捐百金為三清道祖重塑金身！」

「你喝童子尿了？」劉志強顯然陷入思維誤區了。

「……」劉志強不說話了，說實話，他對老烏鴉沒什麼感情，只不過是當時被勾起了對父母的思念與愧疚，一時傷心衝動才暴起鬧事，後來再找茬完全是發泄鬱悶，順便練習新學的法術，真讓他為只老鳥玩命，他肯定不幹。如今有了台階下，也不失為一件好事。只是這老道深不可測，來意不明，劉志強著實摸不清對方的打算，生怕吃了什麼暗虧。想了又想，老道實力遠超自己，想幹什麼其實論能力論理由都沒什麼需要顧忌的，而且還用童……仙茶幫自己煉化橫骨，脫去妖胎，不象有惡意，不如一試。「我要是不答應呢？」

「呲～～」一陣白霧升騰，被潑的地方變得焦黑皺縮，彷彿老道喝的不是茶水而是王水。

「肉體凡胎，要煉化橫骨殊為不易，罷了，就讓本座助你一臂之力。」老道將茶水一飲而進，很不道德的將茶梗潑在樹榦上。

「……」劉志強感覺似乎被人耍了。

「那答應了呢？」

「那烏鴉在你村口修鍊成精，這麼多年也相安無事，如何直到這個時候才出來作祟？此事未免蹊蹺。」坐在蒲團上的是一個看不出年紀的老道士，鶴髮童顏，一襲青色的道袍洗的發白，卻整齊乾淨，手中握著一個紫砂的茶杯，閉著眼，小抿了一口。

鷹身雕爪冬青翼，墨玉尾尖一點白。〗

「老神仙，那妖怪這幾天在村子里鬧騰個沒完，把我家的廂房都燒了，您就發發慈悲，收了那妖孽吧。」身穿褶皺的綢子上衣的村保愁眉苦臉的作著揖。

「唔，你家頑童毀其家，傷其至親，鳥兒來尋仇也在常理；然上天有好生之德，若傷了你那孩童，也非我所願，如此，我便隨你走一遭吧。」老道輕捋鬍鬚，一抖道袍，一臉的不食人間煙火，伸開盤著的雙腿，從蒲團上站起來，向幾個信眾微一施禮，仰著頭走出了道觀正殿。

老道正打算長篇大論的講些宣傳性較強的演講，沒提防劉志強的偷襲，一驚之下，鬍鬚被點燃了幾根。老道急忙抖了下衣袖，將火焰統統縮成一團，收進了袖口，惱怒的大喝道：「好妖孽，看我……」

「茶啊？辟邪的？對不住啊，這玩意和童子尿一個作用，我以為你喝著補腎呢。」

在外表看，已經看不出這是只烏鴉了。

老道臉上的淡然神色未變，只是額角的青筋暴起，有些破壞仙風道骨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