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叱吒界內
第1559章 緣起空
「來。」王林的樣子更為蒼老，但在他的身上，卻是出現了一股仿若天地的氣息，彷彿在這數年的感悟中，他成為了天，成為了地。
但結與未結，如有與沒有，它並非結束，而是成空……」
不管什麼修為，在此山，也僅有一處落腳之地，不多不少，不爭不搶，只是默默的坐在那裡，聽著王林那或許一年，才會開一次的口。
「我與煉魂宗，能連成一塊，同樣也是緣起。」
時間似永恆，不知過去了多久，王林抱著李慕婉，他們就坐在那裡，一同看日出日落，一同數著年華。
它們飄在天空，慢慢的飛舞著，密密麻麻，向著下方飄落，落在了這方圓千里，每一個修士的身上，好似找到了記載他們的一生。
在這山上，盤膝而坐的修士越來越多，到了最後，甚至連山下都沒有了地方，圍繞著王林的這座山，方圓數十里內，儘是盤膝的修士。
「世間一切因果，你說它是因，便是因，你說它是果，便是果……何必執著，何必去想要尋個究竟……」王林神色安詳，在那一年一年中，他的身影仿若永恆一樣，一直坐在那裡，看著前方的山。
「這世間，這星空，這一切，都是一個個因緣凝聚在一起而成，此為緣起……」王林含笑，日日如年，年年如夢。
李慕婉神色露出迷茫，可卻有一股她說不出的感覺從心裏瀰漫，讓她覺得王林很熟悉，
王林望著天地，笑容透出一股世人琢磨不透的含義，在這一年一年中，他看到了那遠處宗門內，飛出了很多修士，這些修士中，有李慕婉。
此刻從他目中所看，那山中宗派內，走出了一人，此人，還是如當年的樣子，白色的衣衫在身，一頭青絲披肩，神色中透出溫柔，正是李慕婉。
這一夢，我要陪著你，看著你離開，看著你去醒來……我依然還在夢中，等著你……」李慕婉望著王林，雙眼露出如水的溫柔，撫摸著王林滿是皺紋的臉，輕聲，喃喃。
王林含笑中，左手點在了李慕婉眉心。
在王林不開口的時候，他們仿若入定一樣，似在這裡有一股無形之力，帶著他們的思緒，追尋一種天地的感悟。
這些修士中，有尚未築基者，也有達到了嬰變者，更有一人，踏空而來，其修為已入問鼎。只是無論什麼修為，在這山上，在那青石坐著的王林眼中，都是不存在的。
在這青石外，在這山峰下，在這方圓數百里，甚至方圓數千里內，修士越來越多，直至最終，但凡在夢中與王林哪怕只有一面交錯之人，均都全部出現后，他們安靜的坐在那裡，默默的望著山頂青石，望著那石頭上，兩個人。
一次日初，一次日落，
漸漸地，這山上，青石旁，不再只有王林一人，而是在其四周，盤膝坐著一個個老者，一個個修士。
「紅蝶也好，世間一切事情也好，這因果，便是這樣。即便是如今這夢中世界，同樣是如此，緣，緣，緣……」
「因果，斬不斷，它本是空的……因果，便是因果。緣起凝聚，散落性空。」王林的聲音回蕩在天地，化作了無數柳絮，這些柳絮，不知從何處來，卻知要何處去。
他們平靜的環繞在王林的四周，如同聞道。
雲雀子，還是那邋遢的樣子，坐在了遠處的地面上。
這一指之下，彷彿沒有任何力量，但在落下的一剎那，李慕婉思緒中那阻止她的封印，卻是驟然崩潰，讓李慕婉身子一顫之下，成為了在這編製的世界內，第一個，蘇醒過來的記憶之人。
若沒有緣，便沒有因果。」王林臉上帶著那說不出的微笑，在這一年，再次開口。
這一年，王林還不到八十。
伸出右手，向著李慕婉召喚，王林眼中露出柔和，就連聲音，也都蘊含了一股思念。
「王林……」李慕婉眼中瀰漫了水汽，兩行淚水流下，她怔怔的望著王林蒼老的容顏，抬起手在上輕輕撫摸，眼淚更多。
除了火焚國外
「因緣凝聚在一起，最終便成為了果，這就是因果，我在這幾十年的尋找中，感悟中，明白了在那因與果的中間，實際上還存在了一物，此物，便是緣。
「什麼是因果，不要去想，不要去琢磨，看那日出日落，看那雨雪紛飛，看那季節交替，不去管這一切是真是假，不去管那生死之間的迷茫，只是去默默的度過餘生……」
等等等等，甚至那騰化元，還有黃龍真人，還有那徐飛，周蕊，甚至王卓等人，也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遠處，望著前方山頂青石上的王林，盤膝而坐。
不知不覺下，她走到了王林的身邊，被王林拉住了手，坐在了他的旁邊，與他一同，在這方圓數百里無數修士的目光中，坐在了青石上。
王林便居住在了此地。
在那冷漠女子的懷裡，已然抱著一個似永遠也長不大的女嬰。
在這個位置，他可以看到遙遙之處，李慕婉所在的山門，可以感受到，李慕婉的存在。
這七年，李慕婉的宗派自然也發現了王林，慢慢的，便有其宗派長者來臨，在看到王林此刻的狀態，與他那時而的自言自語后，紛紛動容。
此夢無眠，從當年趙國少年醉倒客棧，時至今日已然過去六十多年。
直至最後，就連朱雀子，也都破空而來，在王林上空沉默了許久，
但凡是來到這裏的修士，便再也沒有一個人走開。
漸漸的，更多的修士從另外的大陸跨越了大海來臨，亦或者是以傳送陣來臨，其中有煉魂宗的念天，遁天，有煉魂宗的大量弟子。
「此緣，是一種外界的力量，因它的改變，就有了因，二者結合之後，就出現了果。如同男女，在一起之後會有生子。那男女就是因，他們在緣下走到一起，誕生的孩子，便是果。」王林含笑，輕輕一嘆。
這片大陸，幾乎所有的修士，在這數年內，一一尋著那奇異的感覺，來到了這裏，慢慢的，方圓數百里內，一眼看去修士無數，他們坐在那裡，面向王林，如同膜拜。
因果，真假，生死，實際上，都是緣起性空……還有下一句，我若說出，則此夢結……」王林望著李慕婉，輕聲開口。
時間流逝，轉眼之下，便是七年，這七年中，王林明悟了很多，在那青石上，感悟了天地。
在這裏，在那李慕婉所在的宗派外，一處山中，有一間破落的房屋，在這本是守山人不知何年搭建，如今已然沒有了人煙。
四國聯盟，周武泰，還有那一個個王林夢中熟悉的面孔，也一一來臨。
「我與柳眉，能遇到一起，能結下因果，便是因這緣起……」
還有雪域之修，在那冷漠女子的帶領下，紛紛尋著那感覺來到了這裏，默默地在一處位置盤膝，聆聽聞道。
這一
兩個粘連在一起的柳絮，徐徐的飄落在王林與李慕婉的身前，那粘連的樣子，如同他們二人手拉著手，永遠也都不會分開。
「我是不存在的，這一切都是不存在的，所以，才會有消失一詞……這裏面，蘊含了真與假，蘊含了生與死……
「只是，緣起因果，最終還是會消失在世間，此為性空。之所以稱之為消失，因為先是存在，沒有存在，也就沒有消失，若沒有了消失，便是性空……也是我理解的，結束了某一樁因果。
他沒有去吃食物，也沒有食物，他忘記了飢餓，忘記了一切。
年復一年，更多的修士仿若被一種召喚在心中瀰漫，從這火焚國，從這四面八方，從這那一處處修真國，一個個修真宗派來到了這裏。
即便是千次萬次的輪迴，即便是喝下了千口萬口的孟婆湯，她也不會忘記只是，卻有一道如同封印的痕迹，在她的思緒中，阻止她想起這一切，彷彿要將她與他，斬斷。
望著那在天空越來越遠去的飛鳥，王林收回目光，看向了那座死亡的火山，許久，許久，他轉身，邁著蒼老的步伐，慢慢的走去。
只是那淚中，卻是蘊含了一股幸福與溫馨，絲毫不在意王林的蒼老，緊緊的將其抱住。
「那一天，你看著我閉上雙眼，你悲哀的樣子，在我閉目的一瞬，印在了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