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野性之旅——南十字星森林
第十五章 鐵掃帚掃盡天下窮鬼
「要是我們當年也這樣堅強該多好。」美女蛇在心底幽幽嘆了口氣。
劉震撼知道美女蛇導師肯定有話說。
老劉沉吟了半天，悠悠地嘆了口氣，將玉佩丟到了櫃檯上。
「呵呵……但願如您所說……」劉震撼笑了，「我和王子殿下其實也並沒有深仇大恨，為了爭風吃醋去和他計較，我還沒那麼幼稚。不過這次我可吃了虧，以後有機會我會跟他慢慢算總賬的。另外有件事我始終弄不明白，獅虎人不是被戰神剝奪了大部分生育能力了嗎？他為什麼還死纏著海倫不放？導師您位高權重，是不是該勸勸這小子？」
「導師，我現在的處境很尷尬，這您也知道。在明知道有人對我心存陷害的情況下，公布屠龍能有什麼結果？」劉震撼指著自己的袖口笑道，「像今天的海倫一樣，先接受一下民眾的歡呼，然後在這裏紋上一支長劍交叉的龍首徽章？然後等著神廟再分派最危險的任務給我？」
這次李察王子也聰明了，再也不願意陪他們去採購，這讓劉震撼不禁有點小小的失望。
「既然維埃里是出於好意，我想我就不必再去埋怨他了。導師……你說，牙齒和舌頭到底哪個更堅硬？」劉震撼問。
這些事她也知道，卻藏了個心眼，沒告訴把自己當女兒一般看待的導師。
「那廢銅你們收不收？」劉震撼打起了自己毀壞的那個金人的主意。
劉震撼這次從威瑟斯龐的收穫可謂是超級大豐收。
「神廟也活在世俗中，他們也有自己必須要考慮的東西……」美女蛇凝視著水波，「即使是戰神來到人間，也無法避免這種塵世的紛擾。」
「導師我……」海倫想開口辯駁，卻被劉震撼的話給打斷了。
「翡冷翠……這個封地，是荒原的中心地帶，那裡不但滋生蟑螂一樣繁多的地精強盜和野蠻的食人魔強盜，就連一些人類奴隸販子，也常常在那裡落腳。海倫跟你去那裡，老實說，我並不放心。」崔蓓茜阻止住了準備開口說話的小狐狸，繼續說道，「多瑙荒原的疆域太廣闊了，你手下沒有子民，就沒有財富，你未來的路還很漫長，我想把海倫留在我身邊，跟隨我修鍊。」
威瑟斯龐城郊外。
舊地如重遊，月圓能寂寞，
「潘帥，住手。」凝玉對古德說道。
〖一顆流彈孤單佇立在洞口，
海倫的臉紅了。
「傻孩子！」美女蛇「嗤嗤」地笑了，「是不是想說褻神？這種話可能從權杖祭祀的口中說出來太過於震撼了，但這是事實，誰也無法抹殺的事實。」
「我們人類商人最感興趣的是換購比蒙王國的皮草、魔晶、獸人奴隸，除此之外，沒什麼興趣。廢銅要了做什麼？拉回人類王國不得累死啊！」羅格老闆翻了翻白眼。
「太可怕了。」美女蛇撫摩著自己的心口
「有時候真不明白你，韜光養晦起來，你像個混跡官場很久的老手，輕狂起來，又像個地痞流氓。」崔蓓茜笑了笑，「不過我很喜歡你輕狂的模樣，你的眼神告訴我，你曾經風雲過，那種睥睨一切的歲月，可能才是最適合你生活的方式。」
「還沒有報告給崔蓓茜導師您知道，這是我的樂器。」劉震撼解開了身上背著的包裹，揭開了皮囊下包著的樂器。
「魯莽和衝動是最大的原罪。」美女蛇點點頭說道，「格雷克·薩爾陛下已經連續兩任比蒙國王了，很有希望第三次繼續加冕。李察你的決定無疑是明智的。你不要對神廟有所不滿，王族本來和神廟是兩個不相重合的權力機構，但是自打幾位王子加入神廟聖殿騎士行列，成為神廟的一分子之後，每個主神廟的大薩滿們，從此在做任何決定的時候都會有自己的難處。」
「神廟的決定其實未必不正確。」劉震撼說道，「多讓我吃點苦，也是一種磨鍊。」
人類商人從驚諤中清醒了過來，又奸笑了兩聲，抖著一身肥肉，拿著東方式樣的古樸玉佩端詳了老半天，這才勉強收下了，價格壓得很低。他看出了這個比蒙急需用錢。
海倫很細心地撫摩著這枚象徵著擁有大型魔獸的祭祀徽章，徽章上複雜的符籙映得她嬌嫩的小臉蛋上一片自豪。
「我給導師您演奏一下？」劉震撼調整了一下弦子，躍躍欲試。
神經病。羅格老闆看著遠去的背影，恨恨地豎了豎中指。
「喲……您怎麼耍起無賴了。」羅格老闆渾身的肥肉都隨著冷笑抖動了起來，「貴族監察院的郎拿度勛爵大人和城防衛隊的大隊長卡洛斯騎士大人就在隔壁挑選商品，您是不是要我把他們叫過來？」
「我上次其實就有這個預感，你的謹慎果然與你粗豪的外表迥然不同。」美女蛇的眼睛里劃過了一道欣慰的光芒。
「祝你好運，我的李察。」美女蛇張開了手臂，端莊秀美的臉上一片鼓勵和期待。
我在洞后假裝你人還未走，
「既然是導師您，我也不妨明說，其實我的能力尚不足以屠龍。」劉震撼苦笑道，「這次屠龍完全就是個意外，那頭地獄黑龍身處只有十米高的山洞之中，無法飛翔，倘若它翱翔在空中，我一定拿它沒辦法。」
「導師，您今天說的這些話，是不是有點……」海倫忍不住問道。
一雙細嫩的小手拉住了他欲轉身離去的步伐。
「獸皇寶石彩蛋？」羅格撇了撇嘴，把全部的東西又推還給了劉震撼。
「別忘了，熊戰士維埃里曾經是我的追隨者，多年前我曾經救過他一命，所以維埃里絕對不會隱瞞我什麼。他提交給神廟備忘錄的同時，也同時給我捎來了一封信。」崔蓓茜微笑道，「因為他知道
「歐比斯拉奇！」劉震撼眼珠子一轉，又想到了一個斂財的歪點子。
「關於進階之後的各種戰歌，作為導師，我會在處理完神廟的事務之後，去你的封地，給予你足夠的教導。」美女蛇將劉震撼亂糟糟的頭髮理了理。
美女蛇凝視著這個桿首呈圭狀，有著一根獨特拉弦的樂器，上面的皮筒複雜的花紋和碩大的魔晶吸引了她的注意。
古德一把掐住了那個夥計的喉嚨，把他提離了地面，老闆的奸笑戛然而止。
劉震撼愣了一愣，然後緊緊地擁住了海倫。
「您的激勵永遠與我同在。」劉震撼輕輕擁抱著這位和藹的導師，心裏一片寧和平靜。每一次看見崔蓓茜，劉震撼就覺得心頭無數的煩惱好像都能暫時遠離，有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坎帕斯！」美女蛇一摸上去就知道了，驀地抬頭輕聲低呼道，「地獄黑龍皮和龍晶！你不怕太過顯眼嗎？」
「再補充一句，我們人類的度量衡和你們比蒙是不一樣的，你沒問我，我也就忘了跟您說了。」羅格老闆揮了揮肥碩的手指，立刻有個夥計往隔壁跑了過去，老闆在奸笑著。
「關於封地的事情，我看得出來，你的內心其實十分的憤怒，為什麼不開口問問我是什麼原因？」美女蛇又問。
凝玉將自己脖子上的一塊玉佩解了下來，輕輕地塞到了劉震撼的掌心，拍了拍劉震撼的手。劉震撼握緊了手中的玉佩，玉佩溫潤可人，就像凝玉體貼入微的心。
「齊丹大人如果不這麼做，他也爬不到這麼高的位置。換了是我，我也會這麼做的。」一個附庸族的匹格和一個王子，如果不是大薩滿神經短路，基本上不會出現偏袒老劉的情況。劉震撼一向很通情達理。
「沒有人敢陷害侍奉戰神的僕人。」崔蓓茜糾正了劉震撼的話。
劉震撼站在樹下，摘下一片椿樹葉，扔進了護城河水裡，樹葉在水面上打了個旋，漂走了。
「那是因為我面對著很多未知的威脅，我的本性並非如此。」劉震撼笑著攤了攤手，「我倒是很想用金人去把陷害我的人敲成弱智。」
當年熟悉的曲調，從劉震撼的弦子聲中，和著靜靜的河水一起流淌。孤寂而優美的弦子聲，似乎在講述一個戰火紛飛中的故事，婉約中飽含著述說不盡的思念。
「海倫，作為你的師長，你知道今天我回絕了多少豪門權貴求親的請求？你的美麗和驚人的頭銜，已經讓威瑟斯龐所有的狐族貴族們為之瘋狂了！」美女蛇輕輕撫摩著愛徒的嬌俏臉龐，「你擁有了令人羡慕的一切，美貌、雙系魔法科摩多戰爭巨獸，十五歲就獲得了戰爭祭祀的白袍。但這些榮譽，帶給你的也許就是無
「很好聽，真的很好聽。」美女蛇看著劉震撼的目光在改變，這個徒孫粗獷而醜陋的外表下，像陳年老酒一樣慢慢溢出的與眾不同，讓這位尊貴的權杖祭祀也不由得產生了一絲難耐的好奇。
「為什麼不要？」劉震撼缺錢都缺瘋了，這次去那個荒無人煙的地方，沒有城堡，沒有房子，去了那裡怎麼辦？總不能在荒原上過夜吧？而且自己也沒有放牧的牲畜，吃喝拉撒全都等著這幾樣東西解決呢。
海倫被這句話嚇了一大跳，純潔的她有點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導師。
「抱歉！」羅格老闆可不能直說自己不敢收賊贓，只能玩個套路，「隨從大人您的這些東西太昂貴了，即使是血統最純正的貴族，這其中的收藏也足以摧毀他們的驕傲，小店規模不大，實在是沒這個本錢可以收這麼天價的『皇家收藏品』。如果您拿出一點稍微平民化一點的，我倒是不介意給您兌換一點。」
「威瑟斯龐也不是一天造就的，我同意導師您的意見。」劉震撼掏出那封委任狀，幽幽地凝視著。
美女蛇好奇地點了點頭。
人類老闆把「皇家收藏品」這幾個字咬得格外響亮。
古德一把鬆開了夥計，這個可憐的夥計捂著脖子，脖子上的筋都被勒暴出來了。
總記得那年我們都還很年幼……〗
遠處站著凝玉和艾薇兒，體格彪悍的熊貓們抱著膀子，用冷冰冰的眼神逼退了想靠近這裏的閑雜人等。
「海倫太美麗了，不僅僅是她，就連你的那兩位……」美女蛇指著遠處抱著小豬崽的凝玉和艾薇兒，自己咂摸了半天，也沒想出一個合理的稱謂，只好含糊帶過，「……她們的美麗也會給你帶來數不清的災難的。你也許不知道，將會有多少雙眼睛在暗中窺視著她們，並且想佔為己有。有沒有足夠強大的力量去保護她們，迎接你的將是接踵而至的無數考驗。」
歲月在槍上劃過，看見小時侯，
無奈之下，他只得去用自己壓箱底的值錢家當去換點錢，當再找到那個羅格老闆的時候，他掏出的東西差點把這個見多識廣的人類老闆的眼球給驚得掉在桌子上。
海倫的臉紅了。
為此，海倫推卻了無數貴族的舞會邀請和共進晚餐的熱切請求，其中包括了王子那不死心的深情眼神。
「再來看看這個。」劉震撼又將王子送海倫的那個彩蛋拿了出來。
「李察。」美女蛇輕輕地開口了，「為什麼你要對神廟刻意隱瞞擁有四大金人魔偶和擊殺一頭地獄黑龍的事實？」
「很可惜，我的龍皮只有很少的一塊，只夠製作一
劉震撼長嘆了一口氣，不再說話了，慢慢地背轉過了身體，他的眼中有淚光在波動，剛剛那一刻，他又想起了哥哥，想起了以前的種種。
玉佩換來的金幣，買了一些必備的糧食和幾百頭用來放牧的玀莎獸、肥羚之後就所剩無幾了，劉震撼覺得自己的城堡夢在一點一滴地破裂。
「這是什麼？」美女蛇從圭狀的桿首抽出了一把寒光四射的細刺劍。
「哇……」羅格老闆一臉狐疑地看著劉震撼手裡暗精靈女王的皇冠，暗自忖道：這可是地底的七度金製作的皇冠啊！這個隨從該不是偷了王子的東西出來變賣吧？
「維埃里看來還是沒聽我的話。」劉震撼飛起一腳，踢飛了地上的一顆石子。
「肯定……是牙齒。」海倫看了看美女蛇，遲疑了一下說道。
「好了好了，我也不再說這些讓你們難受的事了，你們還小，過多的負擔會讓你們失去前進的動力。這兩件白袍你們拿好，自從上次從神廟離開之後，導師就為你們親手縫製了這兩套戰爭祭祀的白袍，你們自己順手牽羊的那兩件白袍實在是做工粗糙了一點。」崔蓓茜將手臂上搭著的兩件白袍分別遞給了兩個晚輩，並拿出一枚嶄新的銀制美杜莎徽章別在了海倫的衣襟上。
這場尷尬的宴會結束之後，崔蓓茜就單獨將劉震撼和小狐狸帶到了這裏。
美女蛇導師本來有很多話要說，但現在，一句話也說不出口了。
「再堅硬的牙齒也會有脫落的一天，可是舌頭永遠不會脫落——因為它足夠柔軟。」劉震撼看了看海倫，又看了看美女蛇，「我現在面臨一枚很硬的堅果發出的挑戰，你們說我該選擇做牙齒，還是選擇做舌頭？」
美女蛇含義深刻地微笑著，凝視著劉震撼。
「這東西還行。」人類奸商摸了摸手裡的玉佩，又面帶淫褻地放到了鼻子上聞了聞，上面殘留著一股美人的體香。
「即使是我的導師火鳳凰祭祀穆里尼奧大人，也沒有絕對的把握可以對陣一頭地獄黑龍全身而退。」崔蓓茜點頭表示贊同，「不過也不得不承認，李察你想的的確很長遠。但你也不要把現實想得太過黑暗，你畢竟是侍奉戰神的僕人，即使是國王，也不可能對你做出太過分的事來。」
劉震撼暈了。自己身上總共就這幾樣值錢的東西，這也換不了，那也換不了，那自己還活不活了。
他在等。
「操你奶奶！」劉震撼抽出「密集陣」拍在了桌子上，「這根狼牙棒短斤少兩，退錢！」
「崔蓓茜導師，你說的我會牢牢記在心裏的。」劉震撼熄滅了雪茄，恭敬地用雙手接過了白色的祭祀袍，上面有一隻荊棘鳥紋飾在引吭高歌。
腦海里只剩下一個巨大的荒原上，無數的茅草棚子林立著。
「下次我回來贖
他的洒脫讓美女蛇又是一陣刮目相看，這個徒孫每次出現都要讓崔蓓茜重新審視他一番。
「王子的血管里流著的是萊茵獅子的血脈，比蒙中獅子是最好色的種族了，這又怎麼可能勸得住呢。不要說皇家子弟，你去看看威瑟斯龐的貴族們，把那麼多的美貌女奴隸豢養著是用來做什麼的？」崔蓓茜嘆了口氣，「戰神的旨意是通過紅衣大祭司來頒發的，說句褻神的話，對於戰神的旨意，王族似乎並不是很相信。」
「這些人最好打消他們愚蠢的念頭！因為我的忍耐絕對是有限度的，我也只能佔便宜不能吃虧。誰要是那麼想，我保證，我會讓他後悔活在這個世上。」劉震撼伸了伸懶腰，叼上了一支碩大的雪茄。
「為什麼要和你分開呢？親愛的李察……」小狐狸深情地看著劉震撼，「崔蓓茜師傅不能永遠保護我，只有你才能。」
「天啊……這，這不是冰封之海的水晶製作的皇冠嗎？這是幽暗地底的冥界黑水晶？」羅格的眼睛再次因為充血而變得發脹了，同時也再次肯定了這傢伙是偷東西的。
「作為一個『歌武雙修』的祭祀，我的樂器中藏有一把刺劍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劉震撼拂開了祭祀袍的下擺，腰間的皮帶上，一排整齊的匕首。
「您再來看看這個。」劉震撼又掏出了一個皇冠，這是艾薇兒的水晶皇冠，又掏出了一堆在暗精靈女王身上搜來的墨色水晶。
「李察，這是什麼？」崔蓓茜柔軟的手指摸到劉震撼寬廣的後背上掛著的一個長條形包裹。
「這些東西我們就管不著了。」劉震撼笑著搖搖頭，「我反正沒想過要摻和進這種權力高層，我只想幫海倫把楓葉村的仇給報了，然後做個小富翁，別的我什麼也不想。」
海倫睜大了美麗的眼睛，像從未見過自己的導師。
「我的封地已經囊括了桑乾河以南的半個荒原，就算是龍祭祀，這麼大的封地也算格外開恩了。至於這個封地是不是不夠富饒，這又是另外一碼事了。」劉震撼笑道，「您是我和海倫的導師，神廟已經在暗示您，讓您避嫌了，即使問您又能有什麼用？」
河水靜靜地在流淌，一棵老香椿樹傘一樣遮住了天空。
豐收了一大堆的煩惱。
「別的沒什麼好說的了。海倫……就拜託導師您照顧了。」劉震撼咬了咬牙，回頭對崔蓓茜深深地彎腰行禮。直起身，吻了吻海倫的臉龐，深情地看了她一眼，擠出了一絲笑容，徑直走向了凝玉、艾薇兒和熊貓們等待著的方向。
「這種樂器的聲音很好聽。」海倫在一旁微笑道。
誰在用弦子彈奏一曲《貓耳洞》，
偵察兵最講究的就是要有耐心，劉震撼從來就不缺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