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灑下裂縫的種子

一看對方這副架勢，這幫黑暗精靈們頓時化作了鳥獸散，十幾個血精靈劍詠攆在一大幫黑暗精靈的屁股後面追著打，肥羅也摻在裏面起鬨。有一個蛛化卓爾不知道是打錯了靶了還是故意挑釁，張嘴噴出一道蛛絲網罩在了肥羅的臉上。肥羅大怒，一把扯下那張足可以罩住一個精靈，卻只能罩住猛獁大力士半條大腿的蛛絲網，貓腰從地上揀起一柄散落著的精靈彎刀，攆上去就是一刀背，可憐的蛛化卓爾長著八條腿也沒能跑過這位兩條腿的猛獁刀聖，發出了一聲慘叫被拍翻在地。

雷獸是維安大薩滿齊丹大人送給榮譽聖殿騎士古德的坐騎，又被古德鄭重地轉贈給了猛獁騎兵隊，交付給了半騎兵半步兵的肥羅，這種類似於巨型犀牛的野獸，擁有一隻巨槌狀的撞角，渾身有甲胄狀的厚厚石膚。和猛獁長毛巨象一樣，它的皮膚也沒有痛覺，巨槌狀撞角的堅硬程度著實驚人，可以保證它在高速奔跑中撞上一座大山也只會甩甩腦袋走人；巨型樹獺是洞穴巨熊的近親，皮糙肉厚神力無比，十二寸利爪可以撕毀任何制式鋼甲。雖然在奔跑時像一隻發癲的企鵝，可是這種身軀龐大笨拙的巨獸如果是攀附上一座建築或者高山，會和壁虎一樣如履平地。

肥羅和維埃里可沒那麼吱吱歪歪。見到連自己也被包圍住了，頓時惡向膽邊生，兩個米莎徽章雙星閃耀，一個放出了雷獸，一個放出了巨型樹獺，刷地抽出了自己的長刀巨斧。跨上坐騎朝著這幫卓爾戰車騎士們狂翻白眼，其他的血精靈騎士們學習這兩個活雷峰好榜樣，也紛紛擎出自己的長劍。

唯一沒有坐騎的艾弗森好生羡慕地看著兩位威風凜凜的同僚，身材實在太過矮小的他，總是被淹沒在人群之中，視線常年和大腿打交道。

「放下武器！」卓爾軍官驅動著胯下的坐騎，一匹巢農巨蝎，刻意用一種極具壓迫性的緩慢逼近，調戲著這群被包圍著血精靈們的神經。巨魔蝙蝠載人起飛必須要助跑，現在助跑的空間被堵死了，蝙蝠還掛在牆檐下呢，血精靈劍詠們就算彈跳力驚人，也沒辦法突出一百位狼腳蜘蛛戰車的包圍，其實突出了包圍不打緊，沒有巨魔蝙蝠，怎麼也逃不出魔索布拉達。

相比較而言，翡冷翠的騎兵其實也算是一種不是很合格的騎兵，猛獁巨象披毛犀和雷獸只適合短距離衝刺攻堅，而不適合現代戰爭中時常出現的長途奔襲作戰，屬於典型的碾路機。而洞穴巨熊和大地獺、巨型樹獺由於缺乏足夠的速度，適合殿後或參与肉搏混戰。在廣袤的平原上這支騎兵被輕騎兵粘住就完蛋了，但是在大軍團作戰或者類似翡冷翠保衛戰這種守株待兔的戰鬥中，這支騎兵面對同數量的對手，絕對是天下無敵。

這些卓爾之中，其實很多人都不大清楚究竟是為什麼要和摩爾打架，不少人就是打太平拳的，當然，也有那麼點同仇敵愾一致對外不分青紅皂白的心理因素夾雜在裏面。

卓爾御手們緊緊勒住狼腳蜘蛛的韁繩，生怕一個衝動釀成什麼國際爭端，血精靈和黑暗精靈多年來一直有戰爭，剛剛簽署的雙邊協議中，雖然兩邊的高層都已經求同存異，但是在民間草民的概念之中，畢竟還沒有如此之高的政治覺悟。在卓爾的主城，眾目睽睽之下讓黑暗精靈吃了個癟，卓爾們當然沒辦法因為雙方現在的友軍關係而咽下這口氣，當然了，起碼的輕重緩急還是知道的，這些戰車騎兵也不是真想大開殺戒，只想找回面子罷了。

血精靈蝙蝠騎士們在自己的坐騎屢屢被虐殺的情況下，將懷疑的目標指向了魔索布拉達的卓爾暗精靈們。很不幸的是，一隻被啃得血肉模糊的巨魔蝙蝠剛巧又在卓爾們的飼養狼腳蜘蛛的蠆盆里被一位四處搜尋著坐騎的摩爾騎士發現了。面對摩爾的質問，人多勢眾的卓爾們當然不會買賬，對於摩爾騎士提出讓卓爾們給出一個巨魔蝙蝠為什麼會出現在蠆盆中，而且被啃掉了半邊身子的合理解釋這個要求，黑暗精靈們當即嗤之以鼻。

魔索布拉達城畢竟是卓爾的大型主城，那幫卓爾們被打散之後不到一會功夫，披掛整齊的騎士團就全開了過來，以兩隻兩米高的狼腳蜘蛛為一組拖曳著的精靈鳥翼戰車，拉著幾百號卓爾騎士們「嘩啦啦」擁了過來，把親王殿下連同血精靈騎士們逼成了一個圓圈，團團圍住了，兩米高的狼腳蜘蛛生滿刺毛的大腿「嚓嚓」摩擦作響，尖銳的鉤形下顎匯同坐在鳥翼戰車上的卓爾騎士們斜指長空的月刃長戟和漆黑的羽箭，殺氣森森對著一眾血精靈們，順手也把三個翡冷翠癟三一起裹了進去。

「住手！住手！」祭司們和幾個武技長雖然姍姍來遲，不過總算沒捅出什麼漏子，別的先不說，先趕緊安撫住了兩邊劍拔弩張的敵對情緒。血精靈親王貝尼特斯殿下雖然對這些黑暗精靈無故傷害自己的巨魔蝙蝠坐騎感到很光火，但人在矮檐下，對方又挺激進，只得自己先掐掐卵蛋，暫且忍下這口怨氣不提。

摩爾親王貝尼特斯揉著臉喝止了這些侍衛的追擊，以親王的大局觀，當然不想在別人的地盤鬧事，但是今天這事的確讓他有點窩火，果果和鸚鵡一臉賊笑地吊在親王的衣服上，也不知道幹了什麼缺德事。

老闆在縱情聲色犬馬，博出一把老命，勝敗在此一「舉」的時候，肥羅和維埃里、艾弗森三大龍禁衛也正在邊吃烤肉串邊觀賞著一場肉搏好戲。

沉重的戰車為了保證速度，都起碼是雙轅駕或者是四轅駕，更高的還有八駕——擁有八頭曳車的役獸，如果其中一個役獸戰死，御手不能及時斬斷牽轅，戰車的樂子就大了，而且戰車也局限於地形，只要路面崎嶇一點或者戰場上橫陳的屍體多一點，戰車就會顛簸的像是在開一個狂歡舞會，戰車上面的兩個戰士無論是射箭還是揮動長戟，都會非常影響準頭，甚至連站立都有點成問題，而且最遺憾的一點就是，由於戰車的長度和戰士的膂力問題，長戟手無法使用超長的戰戟形成直線刺殺，只能選擇車廂兩側的橫向殺傷，留給敵人的躲避空間太大；戰車本身的直線衝擊力很大程度也受限於役獸的力量和體型，所以當機動能力傑出的輕甲騎兵和直線攻堅能力強悍的重裝騎兵相配合戰術湧現出來之後，這個古老的兵種徹底退出了戰爭的舞台。

果果戴著鋼盔，騎著鸚鵡嘻嘻哈哈地從上空一飛而過，小爪子塞在肚兜里捏得鼓鼓漲漲的，也不知道剛剛從血精靈親王那裡偷了什麼寶貝東西。

八位卓爾主母和武技長正在蘿絲神廟和巢農神廟舉行墮落儀式，整個魔索布拉達城職位比較高的卓爾精靈只剩下了一些祭司，而血精靈騎士都是親王殿下的私人部曲，平時就是驕橫慣了的，哪裡會把一些祭司放在眼裡，向來只有欺壓別人的份，今天憋了一口氣又怎麼會輕易地咽下去，再加上卓爾精靈不能忍受日光，總是在拖累摩爾血精靈回到地表的計劃，本來血精靈騎士就在心裏有氣，這下算是尋到了苗頭，兩邊的摩擦很快由吵鬧變成了推搡，跟后又演變成了群毆。

現在這頭巨型樹獺的確這麼做了，它順著巨大的藤蔓灌木，迅速地攀上了一座高層建築，躍躍欲試準備往下跳。十來米的高度，是這頭巨獸非常合適的撲擊範圍，騎在它背鞍上的維埃里騎士，正一手挽著龜殼巨盾，一手亮著門板狀的巨斧，兩眼賊亮。

維埃里和肥羅當然見好就收。這事其實全是他們給攪和出來的，真要深究下去也不好，雖然用空間戒指盛著蝙蝠扔到蠆盆里時做的挺乾淨利索，卻也多少有點做賊心虛。

維埃里和艾弗森兩個癟三一臉的不相干，肉拓油，啃著烤肉串，盡情地看著這場好戲，在旁邊一個勁地煽陰風點陰火，口哨一個賽一個吹的響，還對著羅德曼直豎大拇指。剛剛這陣毆鬥始終沒有卓爾敢動他們，維埃里那七八百磅的身體往那裡一杵，暴力特徵實在是太過明顯。

卓爾戰車騎士們都齊齊倒抽了一口涼氣，被這兩頭忽然蹦出來的巨獸頓時嚇得不由自主地將整個包圍圈漲大了許多。

質問卓爾們的這位血精靈騎士勢單力薄，被一大幫黑暗精靈追著一通猛揍，越打摻和進來的卓爾越多。血精靈騎士被攆的一溜土塵，踉踉蹌蹌退到了蘿絲神廟。跟在他屁股後面的黑暗精靈們已經打順了手，連摩爾親王也算了進去，有一個算一個，一擁而上拳打腳踢，雖然不敢打出人命，用刀撬起地上的石頭砸過去這倒是敢的。

今天擱在維埃里和肥羅面前的就是一場再適合發揮不過的巷戰，光靠胯下坐騎巨大的體型和力量，就把這些同樣是衝擊型的戰車壓制的死死的，對方的羽箭明顯不能給這兩個身經百戰的翡冷翠大兵帶來什麼心理負擔，臨敵不過三百，這裏又沒有十盎司箭鏃的穿甲重箭，維黑子和肥羅絕對有信心仗著甲強刀快砍他個七零八落。

維埃里趴在巨型樹獺的背上，忍來忍去還是沒忍的住，笑得花枝亂顫，他真是做夢也想不到，居然自己還能有一天親眼看見戰車騎兵這種古色古香的軍種建制，這種古戰車是愛琴大陸早被淘汰的騎兵軍種，兩千年以前是它輝煌的年代，這種載員最少編製為三人的戰車，起碼保證會有一個御手和兩個戰士——一個長戟手和一個弓箭手，轅駕數量較多的戰車，其戰士的數量會相應更多，戰車騎兵在古代愛琴大陸還是很吃香的，近刺遠射煞是有衝擊力，可是正因為保證了遠近交攻的雙面性，使得這種騎兵雞肋無比。

「騎士，你就是這麼對待一個來自摩爾國度的外交使節，一位尊貴的精靈親王嗎？」貝尼特斯殿下憤怒了，但還是理智地壓制著部下摩爾騎士的蠢蠢欲動：「你知道不知道，就算是你們的主母也沒有勇氣收走我手中的劍！」

「我不會再重申第三遍，快放下武器！」卓爾騎士軍官揮舞著手中的鳳翅鎦金長戟，很嚴肅地再次重申了一遍自己的話。

卓爾黑暗精靈愣怔地看著這兩位鋼鐵堡壘一樣的比蒙騎士，一時有點不知所措，肥羅抽出的長刀耀花了他們的眼睛，巨型樹獺的造型讓他們心驚，他們也沒想到這幫傢伙中居然能有人在這種情況下，還能這麼潑辣地咄咄逼人反客為主。

原本還有點忍讓地意思的摩爾騎士們，在聽到了同伴的哭訴，親王殿下也在涌動的人群挨了幾拳頭和石塊。原本就崇尚暴力的幾十位摩爾騎士再也忍無可忍，迅速發起了英勇的反擊，這批血精靈騎士身為大內侍衛，全是清一色魔武雙修的劍詠，武技魔法都有過人之處。而卓爾精靈這邊人數雖多，其實多數都是嘯聚起來的地痞無賴，哪裡懂得什麼配合和進攻層次，被這幫訓練有素的血精靈劍詠掄起當鐵棒使用的連鞘長劍一頓狂敲，運氣不濟的當即在臉上開了花，連踹帶踢，把人群撞出了個個大豁口。黑暗精靈中頗有幾個亡命之徒，看到局面不利也紅了眼，抄起武器準備見紅，被這些武技傑出的摩爾大內侍衛幾把長劍交叉架住了脖子，三兩下被打倒在地，連尖耳朵都被踢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