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野性之旅——南十字星森林
第二百六十二章 有一種嫉妒源於父愛
「爸爸沒有生誰的氣。」劉震撼竭力模仿著天鵝主祭招牌式的瀟洒笑容，那種揚起劍眉的高難度肌肉運動，委實是有點難為了這位喜歡雙眉一聚，抽刀就砍的強盜總督。
「君上，這兩天我的眼皮一直在跳，讓巫醫占卜之後，得出的結論也是不看好我們比蒙這一次的沙漠攻勢。您說，我們這一次去沙漠，萬一真的和占卜時得出的結論一樣，那可怎麼辦？我們可以自行撤退嗎？」采玉城的長老霍利爾一邊說，一邊遊了過來，坐在了劉震撼左首的座椅上。在他的帶領下，一部分年長點的祭祀都坐了下來，不過大多數祭祀還是乖巧地站到了一旁，空出了一大片座位。
「妮可，這件事怎麼能怪你呢！」霍利爾長老不悅地說：「異族之戀實在是太荒唐了！你就是一個受害人，知道了這件事還瞞著君上才是最大的錯誤！難道你想歌坦妮再經歷一次你的痛苦嗎？這個小流氓也夠無恥的！他難道不知道拔羽就是向天鵝女子求愛嗎！」
「君上，這一次您特地趕回來是不是有什麼事需要特別交代給我們？」采玉城城主特雷澤蓋和霍利爾長老都沒有離開，一起盯住了劉震撼，顯然有什麼事讓他們倆確信，穆里尼奧不會單單為了兒女送行而趕回沙巴克。
「爸爸，進門的時候我看到你的臉色好像很生氣，誰又惹到你了嗎？」歌莉妮吐出了蛇莓核子，繼續替劉震撼松著板筋。
「大家不要再吵了，這件事情，你們再讓我考慮考慮。」劉震撼嘆了口氣，他此刻已經開始有點融入穆里尼奧這個角色了，不是扮演，而是融入。
「大家一起過來坐下吧，不要站著了。」劉震撼繼續保持微笑，對四周的美杜莎和倫敦城的祭祀們點了點頭。
「姐，你最近真的很瘦哎——還是給你吃吧！」歌麥斯抬起頭偷偷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姐，咕噥了一句：「咱們是孿生姐弟，我長身體，你難道就不長嗎？」
「是不是還是為了那個李察的事？」霍利爾長老皺著眉頭問道：「君上，說句不該說的話，我覺得您太過軟弱了，對付翡冷翠領主那樣的比蒙流氓，必須給他點顏色看看他才知道什麼叫做禮貌！」
「唐蓓爾金娜最近的身體真的讓我很擔
「堂哥！你會這麼說，是因為你沒有見識過翡冷翠武士是怎麼戰鬥的。」崔蓓茜立刻反唇相譏：「地痞？流氓？你去翻看一下李察的戰績，他帶著麾下追隨者經歷過數次激烈大戰，每一次都是盤腸血戰，可是追隨者們每一次都是零死亡！比蒙王國誰能有這種本事？」
「沒什麼需要特別處理的，本來是有的，但是……我現在想想還是算了。」劉震撼只能玩點模稜兩可的花頭，好有迴旋的餘地。
聽了這話，劉震撼非常為難和內疚，冰凰給他留下的印象非常好，他真的不忍心因為自己和天鵝主祭的意氣之爭，殃及池魚，剝奪一個母親的看護權，這實在太殘忍了，對於冰凰的實力來說，她完全可以和劉震撼來硬的。
呵呵，有趣。劉震撼在肚皮中一陣狂笑，沒想到自己一句廢話，居然惹出這麼多牢騷，能親口聽到別人對他的評價，的確蠻有意思的，現在他有點期待崔蓓茜是怎麼說。
崔蓓茜站在一旁，笑吟吟地看住了劉震撼，看的老劉渾身一陣發毛。
「不！我要再陪老爸一會兒！」歌莉妮撅著嘴不答應。
「今時今日，其實所有的事情其實都怨我呵……」崔蓓茜幽幽嘆了口氣，痛苦地對劉震撼說道：「如果……哎……當初我為什麼要把李察曾經拔下了妮妮的羽毛一事轉告給你呢！偏偏這傻妮子又傻忽忽地承認喜歡上了李察！如果不是這樣，你就不會去故意擠兌李察，如果沒有開始階段的排擠和打壓，你們倆一定會成為最默契的師徒，現在一切都變了……」
劉震撼徹底愣住了。
「大概是李察的揮刀斷臂吧，我記得那天妮妮哭暈過去三次，當時我就知道壞了。」崔蓓茜長長地嘆了口氣。
「小妹聽話。」歌坦妮冷冷地說道：「爸爸也一定很累了，昨天回倫敦城，今天又趕過來，這一來一回幾乎沒什麼歇腳的時間，你應該體諒體諒。」
老劉背後刷刷狂冒汗，真想不到，又是一個秘密，崔蓓茜在美杜莎一族中居然有這麼崇高地身份——兩任族長
站在穆里尼奧的角度上換位思考一下，劉震撼開始有點體諒穆里尼奧的苦衷了，其實穆里尼奧挺克制的，內部的攛掇，而且也有動手的理由，但是至始至終他都沒有貿然出手；老劉以前覺得自己有點委屈，現在替穆里尼奧盤算盤算，老天鵝又何嘗不憋屈——看著愛侶每日以淚洗面、挂念兒子，自己也有足夠強大的武力，卻偏偏不能動手。
這麼一想，劉震撼倒覺得似乎自己有點欺負老天鵝了，這個發現讓他自己在肚子里狂笑不已。
長老的話，讓原本準備離開的歌坦妮再也挪不動腳步了。
「妮妮，你一直不肯說，今晚你能不能告訴叔叔一次，你究竟是怎麼喜歡上那個李察的？他有哪一點值得你入眼的優點？」特雷澤蓋城主一陣唉聲嘆氣的想不通：「看到你成天為了這麼一個小流氓、醜八怪心碎憂鬱，我真怕被你母親知道了，她還能不能承受！」
「對對對，是我老糊塗了！」霍利爾長老點點頭，看著歌莉妮一陣大笑。
其實那段時間，劉震撼和歌坦妮由於經歷過了「顏射」這一烏龍事件，還保持著一種尷尬的距離，雖然後來隱隱有了一些好感，不過關係並不明朗，其實直到現在，劉震撼也不能確定這個矜持的天鵝女孩究竟喜歡不喜歡自己，不過這個答案顯然今夜揭曉了——歌坦妮早在穆里尼奧第一次來到翡冷翠視察時，就已經在父親的逼問下，坦白承認喜歡上自己了。
「妹妹！關於這些，君上早就和我們分析過無數次了，不需要你來溫習！李察的零死亡只是建立在防禦戰的基礎之上，以逸待勞，藉助地利和裝備！他麾下的戰士，無論是猛獁騎兵還是重裝步兵，局限於體型，長途持續衝擊力並不行！只要有足夠的縱深，或者讓他們無險可守，困死他們並不難！」特雷澤蓋城主一聲冷笑：「他們也嚴重缺乏弓箭手！如果以弱勢兵力把他誘入曠野，我們埋伏下三千精靈箭手，他還能零死亡嗎？」
「我早就說過，深夜不要喧嘩，周圍全是各個親王的府邸，會被人笑話我們這些外省比蒙沒有教養的，何塞大人生氣了吧。」崔蓓茜呵呵笑道，四周的祭祀們趕緊垂下了頭。
劉震撼私心裏一陣戰戰兢兢，生怕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對，露出馬腳穿了幫就慘了，女人的直覺有多厲害，劉震撼是深有領教的，所以他一進門開始，就擺出一副冷酷的造型，盡量少說話，但是究竟會不會出紕漏，他自己根本沒底，對於穆里尼奧的了解，他實在是太浮於表面化了。
劉震撼清楚地記得，天鵝主祭首次視察翡冷翠，恰恰是他拖著一條斷臂，從海底帶著蟲族比蒙落魄歸來，如果是美女蛇導師將拔羽一事告訴了天鵝主祭，加上歌坦妮又親口承認對自己有好感，天鵝主祭後來那麼刻薄地對待自己就不難理解了——穆里尼奧已經吃過了異族相戀的苦頭，又怎麼可能捨得自己心愛的女兒再經受一次同樣地痛苦？如果不是出於自己女兒的原因，作為一系同出的師徒，穆里尼奧如此聰明和出色的祭祀傳奇，又怎麼可能把自己排斥成那樣？
「哎呀——真是麻煩！姐，你吃一顆，小弟，你吃一顆！」歌莉妮不耐煩地搶過了兩顆蛇莓，一顆塞在歌麥斯手裡，一顆自己咬缺了一口，湊到了劉震撼嘴邊說道：「這顆我和爸爸一人一半！」
費雯麗也對著劉震撼襝衽為禮，說了義父晚安，盈盈退去了。劉震撼這才知道這個小靚女居然是穆里尼奧的契女，暗道一聲好險，幸虧剛剛沒有亂打招呼。
「對！」采玉城主也立刻說道：「紳士總比流氓更會戰鬥！我們采玉城還鬥不過翡冷翠一幫流氓地痞？」
劉震撼一個勁地擰著自己的眉心，很用力。
「什麼零死亡！只不過是和一幫雜牌傭兵和強盜打了幾次仗罷了，人類的精銳正規軍可從沒有和他交過手！」霍利爾長老也是一聲冷笑：「妮可，你別忘了一件事，翡冷翠的勝利，很大程度上是建立在法師力量和祭祀力量的絕對優勢上，這也一直就是他欺負菜鳥的法寶。如果碰上勢均力敵的強手，就不是這麼容易佔到便宜了！拿我們來說吧，咱們的法師力量和祭祀可遠比翡冷翠多多了，君上的魔寵也不比李察差吧？真要打起來，我承認我們損失一定慘重，但我認
「我們這次被安排到齊丹大人的手下，是和中軍待在一起，不過相比較而言……呵呵……」霍利爾長老笑道：「君上，說句不該說的話，我倒寧可我們被安排在翡冷翠領主李察的手下，那樣我倒更放心一點。」
「我的好妹妹！你對那個小流氓的期望未免太高了一點！」采玉城城主一個勁地搖頭冷笑。
「好啊！老爸早說過，不允許任何人提及李察這個名字！長老爺爺，您犯錯了！」歌莉妮適時地開口，剛好替劉震撼解了圍。
歌坦妮沒有說話，只有羽翅瑟瑟的聲音傳來。
「謝謝爸爸。」歌坦妮搖了搖頭，笑笑說道：「還是給弟弟吃吧，他最小，還在長身體呢。」
「是啊！明天要出發的人也一起去休息吧，明天還要早起呢！」崔蓓茜也附和了一句。
看來普斯卡什大師在自己三刀六洞之後，並沒有急著離開沙巴克，而是又找了穆里尼奧作了一次徒勞的調解。
「伯父、堂哥，這些爛帳何必再提呢？普斯卡什大師來找何塞談了兩次，我們多少要給點面子的！」崔蓓茜果然迫不及待地開口了：「我個人覺得，如果按照普斯卡什大師說的那樣，提供食毒蠱給李察，把大家的關係緩和下來才是最好的選擇。李察說不定會把兩個孩子還回來的，我知道李察的性格是吃軟不吃硬，其實他……」
歌莉妮故意把樓梯跺的碰碰響。
回想當初，劉震撼的確為了製作戰歌捲軸，無意中拔過歌坦妮的羽毛，這件事崔蓓茜是怎麼知道的，劉震撼已經無法考證了，不過他當初真的不知道拔羽還蘊涵著這層求偶的含義，直到現在也仍然不知道！
「戰場的事情瞬息萬變，我現在也不敢給你們設置什麼條條框框，長老，您到時候隨機應變就是了。我相信您應該知道如何處理這些問題。」劉震撼最怕的就是這種問題，他根本不知道穆里尼奧交代給了這些美杜莎什麼任務，非常擔心自己說錯話。雖然自己在聲音和相貌上已經和穆里尼奧如出一轍，但是萬一在某個細節上出紕漏，他被識穿也不是不可能，所以只能盡量避開類似話題。
「君上！其實有個要求每次一說到李察就得提出
劉震撼機械地咀嚼著嘴裏的這半顆蛇莓，齒頰之間流轉著一股美人的脂粉香氣，他幾乎有點不知道自己還能否擺出一副慈祥的表情了。
他萬萬沒有想到，原來穆里尼奧當初那樣刻薄地對待自己，千方百計打壓自己，倒也並不是他曾經親口承認過的那樣，僅僅是出於妒忌和不服氣！
這番對話劉震撼一字不拉地聽在耳朵里，心裏在翻江倒海。對手是最好的老師，這句話當真不假，從別人口中得知翡冷翠武士的不足，不亞於給劉震撼一記當頭棒喝。更何況，零死亡這一說只是外界盛傳，劉震撼自己則視為奇恥大辱，畢竟科摩多戰爭巨獸和潮汐領主革瑞恩是在他面前光榮戰死的，損失其實很大。
劉震撼真想抱抱這個老東西。知己啊！不過對於這句話，作為穆里尼奧應該怎麼回應，卻著實難住了老劉。看到自己的君上出現了一個短暫的失神，霍利爾長老頓時覺得有點尷尬，訕訕說道：「君上，您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哦。」歌莉妮對這個姐姐似乎有點畏怯，嘟著嘴對劉震撼說了句老爸晚安，狠狠地將歌麥斯拉了一把，傻忽忽的歌麥斯一個趔趄，趕緊說了句老爸晚安，忙不迭跟在姐姐後面，隨著祭祀們的人流一起上了樓。
「孩子的事情，我們和那個流氓領主遲早都要解決！再這樣下去，唐蓓爾金娜怎麼辦？」霍利爾長老的聲音憤怒而低沉：「我實在不忍心看著唐蓓爾金娜再如此鬱鬱寡歡下去了！反正我們比蒙之中，貴族世仇發生火拚的例子也不是沒有！依我看，還是直接去搶好了！」
甩頭同樣也是天鵝主祭的一個招牌動作，岔開自己不知道的話題，也快成老劉的招牌了。
「何塞，這一次唐蓓爾金娜是留在倫敦城調養身體了吧？」崔蓓茜看到氣氛有點尷尬，輕飄飄的話鋒一轉，調開了話題：「你的那件事情……辦完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