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野性之旅——南十字星森林
第五百九十九章 絕路
「當然，因為我們有兩個人，對方才五十個人。」蘭帕德笑道：「這柄新頒發的東方三叉戟好用極了，一刺入敵人的胸口就會摩擦出焦碳電流，讓我有種改行做了魔法戰士的美好錯覺。」
為了輕裝上陣，幾乎所有的沃爾夫都沒有攜帶防寒的皮草服裝，進入魔界的第一晚，性格堅忍的沃爾夫戰士就因為無法適應寒冷的環境，造成了大量非戰鬥減員。
「那我們就決死一戰。」舒馬赫將軍微笑著撫摩自己的戰刀刀柄：「感謝冕下為我們帶來了慕蘭利器，這些日子和魔族的交手過程中，我們的戰士斬斷了不計其數的敵人兵刃和頭顱，我們沒有辱沒沃爾夫英雄閃電斯沃的威名！明天一戰，我們會讓魔族終生銘記住比蒙狼騎兵的不屈和勇武。」
這幾天沃爾夫還能成建制有條不紊地轉進，看來也是魔族軍隊刻意放水的結果。「那我們現在怎麼辦？」蘭帕德看了看五位狼人將軍，皺住了眉頭：「其他三個方向，每一部分的兵力都至少有幾十萬人，梯隊縱深和防禦層次也布置的相當好，我們的狼騎兵根本不太可能突圍得出去。一旦受阻，就會立刻像三文治一樣被包夾。」
「十萬就心痛了？別說十萬，就算消耗掉一百萬、一千萬戰士，你也應該視大量鮮血而無動於衷，眼皮連跳都不需要跳一下，這才是高級指揮官的心理承受力！」薩爾陛下告訴了老劉一個為將之道最最簡單的道理：「戰爭是什麼？戰爭就是小兵癩子去拿命堆，幫將軍堆出勝利來！古往今來哪一個名將不是視人命到草芥？哪一個不是靠先期的消耗，大量殺傷敵人的和自己的有生力量，最後靠預備隊一舉敲定勝利？」
大大小小七場戰役之後，沃爾夫們現在已經被魔族的優勢兵力團團圍困在聖盔大平原，兵力數量也銳減到了三萬多人，覆滅已經是勢不可免。
「這裏到處都是魔族的軍隊，他們挖出的避寒地坑多的就像是香帕的表面一樣密密麻麻。」蘭帕德敏捷地躍下黃金巨龍的背鞍，指了指右手方向黑沉沉的夜空：「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方向，但是我飛了不到四百里，就發現了一個廣袤的黑色地帶，幾乎無邊無際，連綿的山脈聳立！按說這裏的月色還算明亮，我的視力也足夠出色，但我
這也正是狼騎兵們還能存活到現在的原因。白天時，沃爾夫派出一部分阻擊力量，還可以掩護主力軍團撤退。論速度，依靠座狼的高機動力，沃爾夫和魔族空軍比腳程也不遜色；論戰鬥力，魔族的空軍多，可沃爾夫的拋網也不是吃乾飯的；一旦到了夜晚，大家就一起偃旗息鼓，躲避那難以承受的寒冷。
「氣系魔法師？三萬多狼騎兵，這得支撐出多麼龐大的結界！」蘭帕德覺得老闆一定瘋了，對付源源不盡的毒霧，只有氣系法師才行，連風系法師都不對口。可是整個愛琴大陸哪有那麼多氣系魔法師？就算加上傳說中的霧藹巨人也不夠啊！
「換作我是魔族，我也會這麼乾的。計策不必高明，有用就好。」劉震撼重新攤開地圖用慕蘭放大鏡查驗了一下。
可是英雄也不是萬能的。劉震撼所能做的，只有仰頭看天，繼續等待。
神曲薩滿的出現給所有的沃爾夫們像是注入了強心劑，一盞盞綠油油的幽豆燈火在夜色中輕輕蕩漾著，這是漁夫的眼睛，一雙雙年輕而激動的眼睛，膜拜著王國最具有朝氣的偶像英雄。
不過饒是如此，在短短的三天之內，因為嚴重缺乏禦寒裝備，只能摟住坐騎取暖，還是有接近兩萬名體質較弱的狼騎兵在異國他鄉寒冷的凍土漠野之上再未能醒來。
壹條在風流快活的時候，劉震撼已經來到了魔界。
「我有預感，能量武器和魔法武器分庭抗禮的時代已經來臨，沒想到數千年前的雲秦帝國已經擁有了這麼出色的軍工鑄造技巧。」劉震撼越來越滿意自己盜掘七寶塔地宮是多麼明智的行為了：「蘭帕德，今後就算對陣一位聖奇奧的禁魔領域，你的武器也依然能夠爆發出電流能量，不為元素封鎖而局限！不過現在魔界並沒有聖階，所以你暫時可能還遇不上對手，能給我講講你發現了什麼嗎？」
「我們遇到了一支魔族的巡邏部隊，是恐懼騎兵。」蘭帕德在龍鞍上禮貌地頜首，感謝將軍大人的關心。
「我們是沒有這麼多氣系魔法師，但霧藹之洋中有的是，魔界的這座大海里，每一個土著都是游雲戲霧的高手。」劉震撼露出了
情況是十分地不妙，現在別說還有三天時間，再過一天沃爾夫就無路可跑了，魔族軍隊布下的是一個大型口袋陣，現在他們正在扎口袋。
劉震撼嘆了口氣。他很想聽到這種斬釘截鐵的硬話，因為軍人就該有軍人的血性和勇氣；但是他又很怕聽到這樣的話，因為這意味著這些勇敢的沃爾夫將成為炮灰。
這個變生肘腋的漏著，讓原本準備一入魔界就星散四方，大肆騷擾敵後的狼騎兵推遲了既定計劃。可是等冬裝分發到位之後，魔族的軍隊已經不會再給沃爾夫騎兵任何分散進兵地機會了。
從這一點來說，做一個戰士劉震撼是完全合格的，但是做一個統帥，他還是沒有脫離小農性格的軍閥意識，薩爾陛下曾經嚴厲批評過他的這種小家子氣。
「如果我調集所有的風系魔法師，一次能傳送八十人，只要四百次傳送就能將現在的三萬多狼騎兵全部送走……」劉震撼忍不住再次提出了這個建議。
魔界的夜太冷了，冷的連撒泡尿都會落地成冰，冷到連瀑布都會凝成冰川。
「你們在霧海邊緣停下就行，暫時不要進海。」劉震撼點點頭：「相信我，如果明晚我還沒有消息給你們，你們就砸去所有的魔法傳送陣，和對手決死一戰！」
「去毒霧之海？」五位沃爾夫將軍傻愣愣地看住了神曲薩滿，鬧不明白冕下這是讓他們自殺還是幹嘛。
「蘭帕德，打骨聯讓鄧肯過來，我需要霸下龍珠來驅雲散霧。」劉震撼對黃金龍騎士打了個響指。
一黑一白兩個香帕斜掛魔界的天空，清晰可見的巨大環型山噴薄著繚繞著的雲煙，把寒冷和寂靜拋向大地；浩瀚廣漠的聖盔大平原如被霜染，流銀千里。
「龍騎士大人，您的武器上為什麼有血跡？是遇上敵人地阻截了嗎？」這裏最高級別的沃爾夫將軍舒馬赫看到黃金龍騎士的龍戟上有粘稠的紫色鮮血滴落，很關切地問了一句。
「歐比斯拉奇！」劉震撼對著魔界的月亮看了半天，絞盡了腦汁，
「本來我對一夫多妻並無好感，但看起來有的男人應該例外。」黃金龍騎士很風趣地幽了老闆一默。
雖說和沃爾夫一族的高層關係並不好，但是對於戰神代言人來說，每一個比蒙都是自己的愛子，如果能不讓這些沃爾夫戰士成為炮灰，劉震撼還是想為王國保留一點火種。
「冕下，短短一夜時間，即使您的魔法師能作到四百次傳輸法力，但讓我們調集三萬多士兵有秩序地接受轉移卻是不可能地。軍官下達召集命令，整隊安排陣列，調整防衛力量，這些都要時間和計劃！不過就算能走，我們也不會走的，游擊作戰的確是我們狼人的作戰風格，但臨陣逃脫卻不是！我們每個人都不是懦夫！」舒馬赫將軍用最嚴肅地語氣再次拒絕老劉的意見：「這個建議希望冕下不要再提，只希望您回去告訴每一個比蒙，十萬沃爾夫用自己的生命實踐了諾言，在魔界長眠。」
「上北下南，左西右東，我們姑且把那裡稱為東面。」劉震撼追問道：「那個方向的魔族軍隊多不多？」
但是隨著魔族大軍包圍圈的形成，沃爾夫的生存空間在被一點一點蠶食，在一望無際的大平原上，狼騎兵就是插上翅膀也難逃魔族的圍剿。
當初在魔界圖書館廝混時，他曾順手牽羊掠走了好幾套地圖；但是現在看來作用並不大，因為魔界的度量衡和愛琴完全不同，這些地圖上並沒有標註出經緯度，根本無法用標尺進行圖上作業，參照物也太抽象，根本查不出現在沃爾夫們現在處於聖盔大平原的何處。
他現在手頭的時間很有限，如果不能儘快找到辦法解決狼騎兵的窘況，一旦墮落精靈真的對紅土高坡下手，夏宮衛隊的兵力根本不夠支持兩線作戰，屆時劉震撼就只能眼睜睜看著沃爾夫被魔族吞掉。
對於這些執行自殺任務的沃爾夫騎兵而言，現在的形勢非常惡劣。
「將在外，軍命有所不授。」剽悍的狼人將軍側頭對身邊地傳令兵說道：「傳我的命令，明天的早餐好好吃，因為我們明晚將在地獄用餐。」
「祭祀是不行，氣系魔法師可以。」劉震撼說道。
「別忙！」劉震撼攔住了準備轉身離去的傳令兵：「還有一天的緩衝時間，聽我的
「別算上我，因為我沒動手。」九太子舉了舉手，表示自己是良民：「嗨！蘭帕德，這可不叫三叉戟，這是東方卡帝樂武士的三尖兩刃刀！質地可是古代特種配方鍛造的雲秦玻璃銅，不但削鐵如臭豆腐，一旦與肉體摩擦，還會像貓皮與玻璃摩擦一樣，突然產生出電流。」
「什麼名將？名將就是一幫冷血屠夫外加模特王八蛋！」薩爾陛下的話言猶在耳，劉震撼卻還是狠不下這條心來，十萬條鮮活的生命不是十萬張草紙，不能這麼輕易地就沒了。
幸虧沃爾夫攜帶了多部魔法傳送陣，通訊保障也有便利快捷的條件，王國通過七度金戒指強大的轉載能力，迅速在兩天內就籌備出足夠的皮草冬裝支援給了入境作戰地狼騎兵，大大緩解了沃爾夫的壓力。
「我倒是看清楚了，那地方應該是一大片黑霧。」小空一個跟斗從巨龍的鞍韉上翻了下來，穩穩噹噹站到了老頭子面前：「那裡應該就是父親您提過的魔界霧藹之洋，那些林立的山脈應該是海島。」
劉震撼這次來，還帶來了魔界海岸貢獻大陸的地圖。
原本老劉的小算盤打的很響，只要能找一個「時空大裂縫」，他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把狼騎兵全部帶回愛琴。至於穿過「時空大裂縫」的下一站是哪根本無所謂，反正現在所有的愛琴國度都是戰略同盟，狼騎兵的出現不會引起外交糾紛。
這裡是他的傷心地，如果能不來，這輩子他本不想再來第二次。來這裏營救沃爾夫騎兵完全是劉震撼個人的主意，他沒和任何人商量，也沒打算和任何人商量。
這次來魔界，劉震撼並沒有多帶人，狼騎兵沒有空軍，他來到這裏的第一件事就是組織一次空中偵察，大範圍的偵察。
一陣陣沉悶地風雷聲滾過，在大地的輕微震顫之後，金黃色的閃電刺破了漆黑的烏雲。
「冕下……」五個沃爾夫將軍看到神曲薩滿已經凝視著頭頂的月色好久了，一齊跺跺腳，搓手呵出了一團白霧，他們忍不住想說點什麼，卻又不知道說什麼好。
後天一早，沃爾夫要麼背死一戰，要麼就進入霧藹之洋被活活毒死。
劉震撼抬手遮住了黃金龍騎士降落時掀起的飛沙走石。
「交手了嗎？
海岸線在這幅皮卷地圖上倒是能找的出來，狼騎兵的機動力的確出色，這才一個禮拜時間不到，已經從聖盔大平原的出發點迷途山脈衝到霧藹之海邊上了。
「大家有沒有信心和我殺出一條血路，回到有『時空大裂縫』的地方？」劉震撼看住了五位滿臉皴痕和凍瘡的沃爾夫將軍：「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這個了。先退回愛琴，保存自己。」
「如果我去要來軍部的撤退命令呢？」劉震撼凝視著舒馬赫將軍。
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下，就連魔族軍隊在夜晚都不會主動發起進攻。
哪怕是只有一線希望，劉震撼也要試上一試。
在所有比蒙戰士之中，沃爾夫的環境適應能力和堅韌性格是公認的第一，要不然王國也不會讓他們鎮守佛羅侖多鹽鹼地森林這種愛琴最最貧瘠的土地；但是進入魔界之後，所有的沃爾夫才明白過來，原來自己生活的鹽鹼地森林竟然是天堂一般的樂土。
「那裡有軍隊，但和其他方向相比要少太多了，至多一萬人吧。不過他們的空中巡邏部隊倒是不少。」蘭帕德英俊的臉上抹過了一絲擔憂：「老闆，現在的情況應該很明朗了。魔族軍隊這是在圍三闕一，他們想把沃爾夫逼入毒藹之海，不用花費任何力量就消滅狼騎兵。」
進軍魔界的命令下發的非常倉促，雖然狼族之前已經作好了戰爭總動員。但是大軍進入魔界之後，一個小小的疏忽還是險些葬送了所有沃爾夫騎兵的性命——魔界的白天太熱，夜晚太冷。
「冕下，我們的任務不是撤退，而是騷擾敵後！現在損失了這麼多手足，我們更沒有理由退回愛琴！」出乎劉震撼的預料，五位沃爾夫將軍異口同聲表示拒絕：「冕下，您的到來我們深感欣慰，但您並非軍部的主官，請原諒我們無法接受您的建議。別說沒有時空大裂縫，就算有，我們戰至最後一人也絕不會退回去，因為我們的任務還沒有完成！」
酷熱還可以克服，但嚴寒卻是致命的。
「老闆，你不是想讓這麼多狼騎兵全部下海去吧？」蘭帕德出於一位聖堂指揮官的嗅覺，忍不住對劉震撼說道：「老闆，你這是在讓他們自殺！再多的祭祀也不可能保護住這些狼騎兵！」
但是這個聖盔大平原上似乎並沒有「時空大裂縫」存在，這讓老劉的美夢徹底成了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