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殺手少年
第一百六十八章 約戰
「好。」上官雨時的聲音不那麼堅定，出門，轉身將房門關上，「知道是誰了嗎？」
黑蛇跪下，先是向野馬磕頭，野馬避開，然後又向十公了磕頭，隨後拔出隨身的匕首，插入心臟，自殺了。
所有人都將這次挑戰看成虯社最後總攻的宣言，殺手楊歡之死，即意味著鯤社的慘敗。
如果第一次見面就動手，反而沒準能贏，《死人經》與世上的武功截然相反，對敵人了解越少，勝算越大。
葉四郎傷勢早已痊癒，據說他閉關數日，反思自己為何沒有避開偷襲，想明白一切之後，他帶劍走過南北城之間的關卡，沒有前往虯社大本營，而是自行租了一間小小的房屋，獨自居住，連僕人都不要。
雪上加霜的是，正月底的一天，葉四郎進入了南城。
「你可沒有。」
許小益聽說了葉四郎挑戰的事情，這一次他和別不一樣，對歡哥充滿了信心，「葉四郎就是來送死的，可惜沒人跟我賭，否則的話我把所有錢都押在你身上。」
顧慎為納悶自己怎麼沒有早一點想到初陽君，那名同樣喜歡紫色的劍客，他肯定會在暗中護著葉四郎，不讓其再受到偷襲。
「宅子里有一名內奸，斷了一隻手掌，立刻封鎖所有出口，直到……」顧慎為搶先下達命令，他得保證雨公子屋裡的人不會逃跑才行，可是他的話只說到一半就停住，因為野馬自己現身了。
本來這是一個引誘內奸出洞的計劃，現在卻成了歡奴為了除掉
「我在現場，咱們都知道虯社對這次暗殺早有準備，黑蛇與野馬可沒解釋清楚這件事。」
顧慎為從來搞不懂荷女話中的全部含義，好像是在表達情意，語氣卻平淡如水，或許她只是指出一個明顯的事實：歡奴一死，野馬很快就會動手，除掉前「臂奴幫」的二號人物。
許小益繃住笑容，眯著眼睛東瞧西望，好像一說出這句話就會減壽十年似的，「彭仙人給我算命，說的卻是你，他說你會贏。」
顧慎為只能對荷女說出實話，「我不是他的對手。」
「難得你這麼相信我。」
顧慎為的猜測一下子失去了方向。
「他也有弱點。」顧慎為努力勸說自己，「胭脂林的刺客曾經趁他分神的時候擊中過他。」
「如果你說不是對手，那就真不是對手了。」
但是葉四郎會放過楊歡一次，以報答對手的胭脂林救命之恩，「我給他一次殺我的機會，隨便用任何手段，我會饒他一命。」
「不，咱們誰都不會死。」顧慎為突然有了信心，理由卻說不出口，他相信那個帶他一路走到現在的「神意」。
顧慎為能想到的也是這個主意，「你的劍法也差一點，而且他沒準真找到了應對方法。」
「黑蛇！」十公子與雨公子同時叫到。
顧慎為仔細想了想，「你比他強，其實仔細想來，那名刺客的劍法跟咱倆還真有點像。」
「一樣，你要是死了，
上官如堅持要自己來捉內奸，她屬下總共只有十名殺手，死了兩個，她必須知道這是誰的責任，是歡奴指揮不力，還是自己人在下黑手。
黑蛇願意為野馬而死，顧慎為甚至有點嫉妒，在他身邊找不到這樣的人，即使是荷女，也未必能心甘情願犧牲。
他把一切都告訴了荷女，兩人商量了許久，最後決定還是耐心等待，雨公子對歡奴的恨意、野馬對「臂奴幫」的憎惡是不會停止的，兩人必然會再次採取行動。
上官如一直不太了解這些啞語，雨公子出面解釋，「黑蛇招認了，他喜歡荷女，遭到了拒絕，所以就想殺她泄恨。歡奴大概聽說過這件事吧？」
可是葉四郎自稱已經想好了如何應對突如其來的偷襲，顧慎為對此不能假裝不知道。
許小益從沒聽說過初陽君與葉四郎相識，顧慎為也沒有特意讓他去打聽。
查找內奸的行動草草結束，顧慎為覺得十公子似乎不願意擴大內奸的範圍。
殺手楊歡沒有做出一句話的回應，好像被嚇怕了，躲在刀手們身後不敢應戰，一連好幾天沒有露面。
雖然重新取得了十公子的信任，接下來的事情卻一點頭緒也沒有，查奸行動已經表明了歡奴的警覺，顧慎為相信，一段時間內雨公子都不會採取行動了。
她還沒有懷疑到雨公子身上，只是想拉著最好的朋友一起查出內奸。
接著他放出話來，公開向殺手楊歡挑戰，地
「不要破壞我的信心。」荷女露出微笑，「我跟胭脂林刺客相比怎麼樣？」
「你忘了，我知道你會用劍。」許小益神秘兮兮地小聲說道，顧慎為有一次拿許小益做過試劍的對象，自己還真給忘了，「不過我會保密的，而且我還有一條保證，要是說出去，大家都得賭你贏。」
本來非常清晰的鏈條現在變得模糊了，顧慎為仍然認為雨公子是幕後主使，但是到手的證據一下子變成了廢物。
上官雨時隨口一句話，扭轉了局勢，將顧慎為置於尷尬的不勝之地。
「那也值得冒險一試，反正你有一次『機會』。」
除了顧慎為，沒人親眼見過荷女用劍，誰也不知道她的武功達到什麼程度，更沒有人相信她會劍法，她將是最出人意料的一招。
就這些，關於初陽君，很少有人了解更多。
顧慎為一下子明白自己錯在哪了。
黑蛇本不叫黑蛇，在學徒殘殺期間，他投向了野馬主導的「雪山幫」，為了表示忠心，自願割掉半截舌頭，改掉名字，與其他成員保持一致。
這是一道秘令，上官如禁止歡奴將這個任務泄露給外人，「或許你可以告訴荷女，讓她幫助你。」上官如眨了眨眼睛，露出狡黠的笑容。
顧慎為與上官如進到宅院里之後，沒有特意隱藏行跡，巡邏的刀客們已經發現他們，陀能牙立刻跑過來，「出了什麼事？」
「嗯？」
兩人目
顧慎為手裡沒有任何證據，知情人也一個接一個地死了，除非雨公子與野馬主動暴露，他沒有辦法揭穿陰謀。
許小益帶來了初陽君的信息，這是一位名聲不彰的劍客，從十來歲開始就在得意樓服侍彭仙人，一直到現在，很少離開望城巷，那裡的人尊敬他，但不是因為武功，而是源於彭仙人。
「有一名高手在暗中保護他。」
逃跑的刀客越來越多，總數已經降到三十以下，中堅分子大都是陀能牙率領下的刀客。
這些東西沒有意義，顧慎為心想，黑蛇殉忠，但還是死了，對他本人、對野馬都不再有意義了。
野馬單腿跪下，做了一連串的手勢。
許小益嚴肅地點點頭，表示問題已經解決了，不管歡哥的劍法高低，他都會贏。
「繼續追查下去，盯著野馬。」
「那就行了，刺客能以偷襲手段擊中葉四郎，我就能殺死他。」
上官如這一晚留宿雨公子房中，次日一早在數十名刀手的護衛下返回北城，離開之前她私下召見了歡奴，顧慎為這才知道查找內奸的計劃還是有效果的。
「那就只有一個辦法了，你吸引他的注意，我來出手。」
但他沒有完全錯，尤其是對上官如來說，她只聽到一部分猜測，恰好是歡奴猜得最準的那一部分。
鯤社正處於低谷，有些不堅定並且離鯤社據點太遠的商戶開始背叛，將保護費交給了虯社，十公子名下的地盤日益萎縮，最後只能保住西面的一片區域，整個東部只有
修練同樣的武功，荷女最明白歡奴的弱勢，《死人經》劍術要求用劍者毫無保留的信任，一旦心志不堅，威力立刻大降，完美的狀態是，用劍者甚至不知道殺人時做過什麼，就像顧慎為在雪地上刺出一個大洞，連他自己也莫名其妙，再想複製一次都不可能。
沒人阻止他，不管暗殺荷女的原因是什麼，他的行為都是死罪。
黑蛇是名高手，但不知為什麼，他一直沒有完全得到野馬的信任，顧慎為相信這是野馬玩的小花招，用這種不遠不近的御下方法，能保證像黑蛇這樣的人更忠心更賣力。
「告訴我吧，現在最需要這條保證的人就是我。」
野馬，高聳的額頭，分得很開的眼睛，任何人也假扮不了，在陀能牙之後出現，雖然還是只有半截舌頭，手腳卻都齊全。
顧慎為搖搖頭，什麼也沒說，接受了這次失敗。
顧慎為還是不能安心，「不行，我想到葉四郎怎麼防止偷襲了。」
他與葉四郎一共有過三次險些動手的時刻，每次都讓他的信心降低一截，葉四郎的劍法與《死人經》截然不同，沒有那麼凌厲，也沒有那麼玄奧，但是滴水不進，顧慎為早已嘗試過感受敵人的「生命之氣」，但是沒有用，葉四郎的破綻太少，消失得太快，他捕捉不住。
野馬押來一名黑衣人，斷手，面罩已經掀起，露出蒼白痛苦的面孔。
上官如沒有完全相信黑蛇招供的說法，這讓顧慎為稍感安慰，「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