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群龍之首
第四百九十章 珍寶
「聽說什麼？」這多半天的工夫，上官飛與龍翻雲都在等待會見，聽不到外面的消息。
「兩位請稍候，我去請老家的主人。」掌柜後退著離開房間，他口中的「老家」就是孟氏，只有從小受雇的奴僕，才有資格說這個稱呼。
兩人寒暄客套了好一會，你謙我讓，連誰先坐下這個問題都沒決定。
進到一間小小的書房，掌柜去請主人，上官飛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嚇死我了。」
「沒錯，這隻是樣品。」
「你們總算回來了，生意停了這麼久，大家都快要喝西北風了。」
但是當他走進一家商號，跟掌柜談生意時，卻坦然自若，一屋子的生意人，誰也瞧不出這會是獨步王的兒子。
孟明恕沒來，掌柜一個人返回，態度仍然客氣，「有請尊客移步，去更合適的地方談生意。」
龍翻雲緊緊握住刀柄，他不想赤手空拳走進任何一間屋子。
上官飛還以為龍王到來之後孟氏的商號都關張了，沒想到人家一直都在營業，可他反應快，「呵呵，你們在有屁用，龍王一來，大主顧都嚇跑了，就得孟家來人，才能吸引我這種有貨的客人。」
龍翻雲十分不情願地交出彎刀。
「嘻嘻，你急什麼，這裡有吃有喝，咱們安心等著就是，一直吃到孟二現身，他家有錢，供應得起。」
「怎麼樣，我的易容術不錯吧？連溫刀主都沒看出破綻。」
殺手接過彎刀，目光仍然盯著龍翻雲，好像隨時都要出手。
掌柜引路，上官飛與龍翻雲從後門離開商號，
當他打開盒蓋時，一下子驚呆了，幾兩銀子？只怕幾萬兩也打發不走這位尊貴的客人，「這……這是……」
掌柜愣了一下，他管理這間商號十年多了，對這兩位客人可沒多少印象，而且他也不明白「總算回來了」是什麼意思，「呃，我們一直都在，你有一段時間沒來過了吧？」
上官飛的易容技術沒得說，可無論裝化得有多好，龍翻雲大雪山劍客的氣質還是太明顯，那是一種鶴立雞群般的驕傲，好像君王微服私訪。
龍翻雲也沒看到，他都不知道上官飛隨身帶著值錢玩意兒，但能大致猜出實情，龍王率軍從香積之國重返逍遙海時，帶回來不少奇珍異寶，這肯定是其中之一。
可他現在是「保鏢」，當著外人的面沒有多少選擇，於是低聲應是，走出房間。
「在下孟明恕。」
「龍王沒說別的？」孟明恕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主人遲遲未到，上官飛總是擔心外面的那名刀主，躲在窗后，偷偷向外張望，「咦，我看到孟二了，這裏果然是他住的地方，他在送人，猥瑣的老頭子，肯定是來借錢的，瞧他的樣子來頭不小，遇到有錢的主兒，這會也卑躬屈膝了，所以說啊，老孟真是糊塗，那麼有錢，辛苦練什麼武功啊。」
「不久不久，只要有生意談，請問您是孟家的哪位公子？」
孟明恕臉色驟變，三兩步走到窗口，張望了幾眼，轉身說：「你好大胆，敢來這裏。」
龍翻雲不想離開，倒
上官飛自言自語，龍翻雲倒有一半聽不懂。
「龍王？」孟明恕臉色更加陰晴不定，他與龍王有過秘密協議，但是自從龍王在璧玉城的勢力遭到清除，他以為協議也就作廢，沒想到龍王還會派人來，「龍王找我做什麼？我們兩個又不認識。」
「龍王都沒這樣。」上官飛小聲嘀咕，他裝的是一名愁眉苦臉的老者，的確很像，一想起自己身處敵境，隨時都有生命危險，臉上的表情自然而然就有了。
見這兩位客人衣裳樸素，身後也沒跟著大批貨物，掌柜沒將他們放在心上，經常有一些騙子，懷裡揣著假珠寶，來這裏虛張聲勢，以為能從孟氏手中蒙出金銀來。
「沒了，我的任務算是完成了，舅舅，你不會把我出賣給溫刀主吧？」
上官飛警惕地按住懷裡的寶物，「幹什麼？想引我們到偏僻的地方殺人劫財嗎？告訴你，我帶著好幾十名兄弟，都在城外等著呢。」
殺手四十來歲，在金鵬堡算是年紀比較大的了，在兩名客人身上掃了一眼，走上來，衝著龍翻雲伸出手，「把刀交出來。」
上官飛一進商號就大聲嚷嚷，故意吸引所有人注意。
「來了來了。」上官飛立刻跑回到座位上，一本正經地端好架勢，又成為騙子似的老滑頭。
「剛才那名殺手，姓溫，是石堡……金鵬堡的一名刀主，他認得我，還好咱們易容了。孟二很有面子啊，竟然
孟明恕是帶著溫姓刀主一塊進來的，「世上罕見的珍寶，不露姓名的貴客，好久沒遇到這種事了，不錯不錯。讓二位久等了。」
只剩下兩個人，孟明恕臉上的笑容淡下去不少，「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這批貨從哪來的？孟家有錢，但不收來路不明的東西。」
園子里散布著不少衛兵，一看就是孟家自己養的刀客，可領頭的人卻是一名身穿標準黑衣的金鵬殺手。
掌柜越發確信這是一名老騙子，於是攤出一隻手，冷冷地說：「拿出來吧，是古董啊，還是珠寶？天下無雙的美玉就算了，上回那位腿被打折了，現在還拄著拐杖呢。」
掌柜繞著圈子打探兩人的底細，上官飛越是冷淡，他越是客氣，最後，他終於明白客人的心意了，自己地位太低，沒資格談這麼大筆的生意，只能幫忙跑腿遞信。
孟明恕撒謊的跡象太明顯，上官飛並不當場揭穿，只是淡淡地說：「沒什麼，龍王托我給你問聲好，僅此而已。」
掌柜希望騙子能知難而退，可這位老騙子的膽子顯然很大，不僅沒有退怯，反而鄙視地哼了一聲，隨手從懷裡掏出一隻小木盒，放在桌面上，「用它買你一條腿，值不值？」
路程不遠，一下車，兩人就認出這是什麼地方。
上官飛自稱姓關，長長地嗯了一聲，只是小口抿茶，沒有做出回答。
孟明恕也向溫刀主做出退下的暗示。
一年多以前，孟家的
很快，消息就傳開了，說是一位客人要向孟氏出售價值連城的珍寶，最終價格可能高得離譜，關於珍寶具體是什麼，卻沒人說得清，站在掌柜身後的兩名打手，一遍又一遍地向不同的人發誓，他們只看到異光一閃，根本沒看到木盒裡面的情景。
聽到「舅舅」兩個字，孟明恕大吃一驚，蹭地站起身，盯著上官飛看了一會，「你、你是……」
「咱們的任務……」
「不是我大胆，是龍王逼我來的，我也沒辦法。」
終於，兩人差不多同時落座，談的仍是局勢與天氣，又過了差不多一刻鐘，孟明恕先進入主題，「關先生，是不是可以拿出寶貝讓在下鑒賞鑒賞？」
惠國王宮的後花園，幾個月以前，他們都曾經跟隨龍王來過這裏。
上官飛也清楚主人話中的含義，他身後站著一位高大的保鏢，對方自然也得有刀主保護，在這位認得自己本來面目的刀主面前，上官飛總是心懷忐忑，於是微微扭頭，說：「老范，出去逛逛，這裏景色不錯，沒準能見王后、公主什麼的。」
掌柜身後站著兩名打手，聞言就要走上來，掌柜揮手阻止，此時人多，沒必要多惹是非，對騙子也得區別對待，實在不行，給幾兩銀子打發走也就算了。
上官飛當然放心，他對孟氏的了解不比孟家人少，這家人對金錢的信奉，與上官家對狹刀的依賴程度是一樣的，能用錢絕不用刀，若用刀就找石堡，這是孟氏多年的傳統。
「
上等的香茶，精美的糕點，舒服的座椅，面對這些，上官飛反而矜持起來，慢慢品茗，半天也不提生意的事。
孟明恕清楚客人的用意，「關先生是打算兩個人私下談嗎？」
掌柜的奇怪表情已經吸引到某些人的注意，他警覺起來，立刻合上蓋子，猶豫了一會，依依不捨地還給原主，小聲說：「請到裏面談。」
商號是孟氏收購、轉賣貨物的集中地，來往的人非常多，聽到這話都跟著點頭，有人還以為這是孟氏的老主顧，於是主動點頭打招呼，上官飛也熱情地回應，好像遊子回鄉。
剩下兩個人，龍翻雲忍不住問：「他去請的是孟明恕吧？」
「明得很。」上官飛跟舅氏向來比較親近，這時再也綳不住，換上真正的聲音，笑嘻嘻地問，「舅舅，你真認不出我了？」
「怎麼？」龍翻雲習慣性地伸手拔刀，結果握了個空。
「我的保鏢，老是老了一點，身手可沒落下，別吹鬍子瞪眼了，交吧，這是人家的地盤。」上官飛隨口下達命令。
掌柜滿臉堆笑，「孟氏不做那種勾當，尊客儘管放心。」
「久仰久仰。」
「誰知道，孟家人口不少，來逍遙海也不只孟二一個人。」
上官飛一再提醒龍翻雲要低調一些，「頭別揚那麼高，腰板別挺那麼直，手別總是想握刀，尤其是眼神，柔和一點，再柔和一點，嗯，勉強吧。」
震驚過後，孟明恕顯出一絲迷惑不解，「你還沒聽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