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刀劍鋒寒
第八百三十三章 動手
一名騎士疾馳而至，卻不是任何一軍的傳令官與斥候，自動進入阿哲巴的衛兵群中，向他點點頭。
「哦，傻孩子。」小閼氏同情地看著自己所愛的男人，然後對離曼繼續說道：「別去想你父親會怎麼做，想想老日逐王這種時候的手段，者速將軍會原封不動的照搬。」
上官如卻笑了，「有幾個女人能親眼看著喜歡的人奔赴戰場？你該感到高興。」
離曼心中一動。
舒利圖掃了一眼聶增，從對方的警惕目光中明白一個事實，這些衛兵並非龍王派來的。
錢瑛向阿哲巴瞥了一眼，上官如立刻明白龍王的懷疑並非空穴來風。
五人分散站立，全都拔出刀，將舒利圖包圍。
兩柄利刃同時砍下，來者頭顱落地，屍體撲通摔倒，手裡還捧著睡枕。
「回營地給小王殿下拿枕頭，他不能就這麼躺著。」聶增說道，好像這是他早已做慣的事情。
話音未落，衛兵啊的一聲痛呼，慢慢轉過身子，露出後背的一隻匕首，他努力伸手去夠，在背上撓了幾下，慢慢坐在地上。
離曼點點頭，「五千騎兵昨天出發，今早傳來消息說已經就位，他們打著日影王舒利圖的旗號，應該能取得乃杭人的信任。」
多敦相信，走到帳篷門口，將外面的夥伴與將領都叫進來。
頭顱滾了幾圈，正好面對舒利圖。
「嗯。」獨孤羡一直在向左前方遙望，似乎那片空地上藏著隱形的伏兵，等到最後一名龍軍駛出兩箭之地，他下令第五支萬人軍進入戰場，接著讓傳令官去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的利益，難道你不相信嗎？」
「就是這樣。」多敦邁出幾步，張開雙臂，兩名伙們立刻捧著盔甲迎上來，替王子穿戴。
龍王正駛向戰場，只要羅羅軍信守承諾進攻乃杭族，阿哲巴就得下令劫持獨孤羡與墨出，可他沒想到自己的對手會是一群女人。
大風突然停止，戰場上的廝殺聲驟然清晰，塵土稍稍落定，遙遠的血腥場面一下子顯得如在眼前。
衛兵們讓開道路。
上官如勒馬後退兩步，對另一邊的阿哲巴說：「將軍估計這一仗勝算幾何？」
一身戎裝的多敦越發英俊挺拔，小閼氏痴望了一會，「咳嗯，離曼，你了解乃杭族軍隊吧？」
顧慎為凝視那雙漆黑的眸子，什麼也沒說，調轉馬頭重新回到隊伍最前面，五十名手持盾牌的衛兵排列兩邊，他們是龍王的最重要防護。
上官如拍馬來到獨孤羡身邊，「這一仗要打很久。」
多敦扭頭笑道：「他是乃杭族人，者速將軍的兒子，還有誰比他更了解那支軍隊？」
紅蝠不客氣地插口問了一句，「阿哲巴將軍什麼時候上戰場？」
就像是一句咒語，空中果然又颳起風。
莫林望見了帳外的騎士，向墨出點點頭，第二次去外面查看情況，他只能選擇袖手旁觀。
「是殺還是軟禁？」舒利圖平靜地問。
舒利圖不耐煩地說了一句，「快點。」
小閼氏沒有
「安好。」衛兵回道。
就在這時，羅羅第二次向戰場投入兵力，各處斥候估計的數字差異比較大，從一萬到三萬不等。
衛兵們互相望了一眼，其中一人回道：「我們是黎順將軍的衛兵，殿下大概從前沒注意到。」
聶增向外走去，衛兵攔住他，低聲問：「幹嘛去？」
鐵玲瓏守在獨孤羡身後十步，右手緊緊握著刀柄，目光警惕地掃來掃去，連上官如都不放過，她有點不高興，覺得龍王讓香積之國女兵留下，完全是多餘之舉。
舒利圖臉上血色盡失，卻沒有叫出聲。
阿哲巴靠近獨孤羡，從而躲避上官如的目光與追問。
多敦憤怒地推開幫他穿戴盔甲的夥伴，「我信任你！」
「是。」離曼回道，不明所以。
外面沒聲音了，舒利圖睜開眼睛，大聲問道：「前線情況怎麼樣？進來跟我說說。」
紅蝠擦去眼淚，上官教頭有時候像是沒長大的孩子，有時候又像是飽經滄桑的睿智老人，讓她常常不知如何應對，「我很高興，就是……風太大。」
另外四名衛兵並未慌張，立刻聚到舒利圖身邊，圍成一圈，到處尋找那個不露面的殺手。
「我原來的衛兵呢？說實話，我有點緊張，看到熟悉的面孔會好過一些。」
已經有一陣沒人向他報告前線情況了，舒利圖有點著急，「你去問問黎順將軍，前線
「哈哈，者速和朵爾查能想出什麼詭計？」
「他們就在帳篷外面。」衛兵冷淡地說，沒有出去叫人。
顧慎為馳馬來到上官如身邊，低聲說：「你留下。」
陌生騎士在阿哲巴身邊待了一會，調轉馬頭向主帥帳篷駛去，到達地點之後沒有停留，再次調轉方向，前往右翼舒利圖的帳篷。
舒利圖又瞥了一眼聶增，打個哈欠，「今天起得太早了，我想睡一會，前線有消息立刻叫醒我。」
「我等主帥的命令。」阿哲巴臉有點紅，他與獨孤羡地位平等，只有墨出才能命令他進攻，而真正掌握權力的是多敦。
轟隆隆的馬蹄聲掩蓋了一切聲音，看著騎兵隊伍從身邊經過，上官如覺得自己的心也跟著飛走了。
一名衛兵彎腰看了一眼，「不是剛才……」
舒利圖坐在臨時帳篷里，陪伴者只有聶增和五名衛兵。
上官如懷疑龍王是在故意找借口將自己留下，很快想起龍王不是這樣的人，只得勉強點頭，「好，你……要安全。」
上官如認得手下的每一名女兵，因此一眼就認出錢瑛，招手讓她過來，低聲問道：「怎麼回事？」
「是。」一名衛兵回道。
預感到殺戮的戰馬不安地原處踩踏，顧慎為回身望著這群既陌生又熟悉的士兵，想說兩句鼓舞士氣的話，又覺得完全多餘，於是挺直身體，雙腿用力，催馬小跑前進。
在她身邊，紅蝠遙望紅鴉旗，眼中含著淚水。
多年的傀儡生涯讓舒利圖
阿哲巴聽到上官如的聲音，緊張得差點從馬上摔下來，連咳數聲，「我軍求的是士氣，只要不敗，就算勝利，所以我覺得勝算還是很大的。」
主人沒有跟著龍王上戰場，錢瑛的心放下一大半，她聽到許多秘密，這時沒必要全說了，「我來保護主人，小心……」
多敦盯著她，「你是真心支持我，不是耍花招吧？」
「龍王也會犯錯誤，他把真正的高手都派走了，只剩下幾個女人和小孩，但我沒有大意，你以為我在通天關什麼也沒做嗎？我也收集了一些高手，不多，百十來人吧，今天應該夠用吧？」
「枕頭拿來了。」外面又傳來聲音，接著有人掀簾進來。
「再等等。」多敦仍然看著小閼氏，「等乃杭族亂成一團的時候，咱們再去圍堵，到時由不得他們不投降。北邊的路已經堵死了？」
上官如沒注意到這名騎士，她發現的是另一個人。
小閼氏微笑，「那就好，離曼，乃杭族有陰謀，你若是忠心為多敦王子著想，就不要去迎接什麼投降……」
小閼氏嘆了口氣，「把你的人叫進來。」
小閼氏坐在毯子上，臉色陰沉，「你的人打得過龍王身邊的高手嗎？」
「羅羅的軍隊正與乃杭族交鋒，斥候報告說乃杭族已有混亂跡象，我軍隨時可以動身。」離曼說。
「沒消息就是一切正常。」一名衛兵說。
「你們從前是哪位王爺的部下，我好像沒
「你說的也是，我有點沉不住氣。」舒利圖笑道，坐在椅子上，顯得很放鬆，心裏卻咯噔一聲。
龍翻雲親自執掌紅鴉旗，在隊伍最前排來回跑了一圈，龍軍士兵也像龍王一樣豎起長槍，目光一刻也不離開那面黑底紅鳥的大旗。
聶增離開沒一會，帳外傳來一個聲音，「黎順將軍問，小王殿下一切安好吧？」
接到命令的衛兵沒有動，微微躬身，「殿下不必急躁，黎順將軍自會安排妥當。」
獨孤羡扭頭問：「可以做到吧？」
沒人回答，衛兵們冷著臉，其中兩人站在門口，做好出招架勢。
看到翼衛經過，門口的衛兵面無表情，等莫林走遠，十幾人同時握住刀柄。
錢瑛不知什麼時候到的，再次易容，穿著香積之國女兵的服裝，混在人群中。
十余里之外，多敦仍在苦口婆心地勸說小閼氏，「你再仔細想想，咱們跟龍王和舒利圖結盟，打勝的機會沒有多大，過後還得重新爭奪汗位，可是與羅羅聯合，除掉龍王是肯定的。羅羅後有中原追兵，前有隆冬阻截，此戰之後必然遠遁，我就能爭取到時間擴充軍隊。兩相比較，你說我選哪個？而且已經沒辦法了，我把信使都派出去了，想追也追不回來。」
上官如瞪大了雙眼，好像玩具被奪走的孩子，一臉的驚詫與倔強，剛要反對，顧慎為補充道：「有你保護獨孤將軍，我在前方會安心一些。」
顧慎為點點頭，從身邊一名衛兵手中接過長槍，筆直地豎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