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此夜獨零落，遙看長安燈
第二百三十章 明月照何處
第一個離開酒樓的，是月落烏啼，她好像一段流雲，輕輕的從司南小菜身邊掠過，自二樓輕飄飄的飛到對面屋頂上。
「切。」
第三日，酒樓二樓被蘇幕遮包了下來。
那個時候，司南並不知道月落為什麼會那麼說，儘管明月幾時這個幫派已經淪為平常，但畢竟人數擺在那裡，總該是有些底子的，只要不發生什麼大變故，就不會垮掉。
他專註的看著月落，越看越覺得月落雖然不夠美麗，但勝在氣質從容幽雅，越看越好看：「月落幫主，我做主給你打兩折。」
九個幫主沒人開口，除了月落一身白衣孤身而來之外，其餘幫主都帶著兩三個高手，也許是壯聲勢，也許是壯膽，這要看怎麼想。
蘇幕遮微微一笑，道：「諸位人都齊了，我也不再多拐彎抹角，大家開門見山，誰有興趣，便出個價吧。」
小菜眨眨眼睛，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笑道：「姐姐明明很年輕啊，怎麼還要年輕六七歲？」
司南一口茶嗆在嗓子眼裡，差點沒把自己嗆成內傷，小菜嘆了口氣，給他撫背順氣：「承受力還是太差了，需要磨鍊啊。」
他喝完酒，立即一溜煙的遁回司南身旁。
這個消息並沒有在論壇上江湖中掀出多大風浪，因為在這之前三天，一個更大的幫派也出現了類似的事。
「阿南，這家酒樓跟我們幫派同名耶，你說我們把這家酒樓買下怎麼
月落站起來，還未開口，那邊小菜便眼睛發亮的叫嚷：「月落幫主打算出價嗎？既然是月落姐姐這麼好看的美女想買，我作主給你打三折。」
阿遠繼續道：「美女想要的東西，應該白送才對。」
之所以沒有打起來，是因為天劍得到的只是一部分，還有其餘散落藏在遊戲內各處。
「第二，你認為你可以靜下心來管一家店？」司南以手指慢慢旋著茶杯，悠悠的道。他太了解小菜了，這小子根本定不下心來。除非這酒樓是屬幽靈的，能一年到頭跟著小菜跑，否則他也許半年也想不到回來看顧一下。
月落給自己倒了杯酒，也順便給小菜倒了一杯，笑道：「我們幫派有幾斤幾兩我還是知道的，拿著那東西，無異於吸引人來滅門，我似乎與你沒有直接結怨吧，為什麼要這麼害我？」
小菜吐吐舌頭：「我就隨便這麼一說。」他伸手朝蘇幕遮和各幫主所在的方向一指，笑嘻嘻道，「你看那邊幾位大哥大姐那麼嚴肅的多無趣？我們這邊應該笑笑調節氣氛才好。」
方才的小小插曲過
小菜臉上不見半分窘迫，只嘻嘻一笑，道：「我怎麼可能害姐姐你？只是活躍一下氣氛罷了。姐姐你這麼聰明又這麼美麗，誰忍心對你下手？就算有那喪心病狂的，也會栽在姐姐手上。」假如月落真順著阿遠的話，傻乎乎的接受了那東西，她也不能把一個幾乎沒什麼高手的幫派維持這麼久。
月落笑吟吟的看著他，也不說話，這時坐在後面的隨意出了聲：「你們這兩個見色忘友的混蛋，一個無恥一個猥瑣，知不知道臉字怎麼寫？男人的臉都讓你們給丟盡了……」他頓了頓，看著月落，「一折。」
司南也坐在欄杆上，他不像小菜那麼不老實，只是靜靜的坐著，目光專註看著蘇幕遮那裡的情形，口中漫漫道：「第一，是你買，不是我們，我沒錢。」他現在的資產還是負值。
各幫幫主，都為區區一塊鐵片，聚集一堂，這件事說出去，只怕誰都不會信，但是這鐵片並不是尋常鐵片，它本身並不值錢，值錢的，是它身上的附加價值。
「第三。」司南冷笑一聲，跳下欄杆走到最近的桌上，自己給自己斟了一杯茶，又緩慢走回去，淡淡道，「你還沒睡醒么？京城的一切房舍和店鋪都是不出售的，你
司南手上一個使力，將瓷茶杯捏成粉末。
更何況，假如有誰第一個出手，他就會成為其他幫派共同針對的目標。
一共來了九個幫派，江湖上數得出名號的大幫派中，只有義氣盟和富貴山莊沒來人，千江原本也想來，但是昨天小菜跟他打了半小時電話，硬是將他的來意給完全打消了。
高蹈頭也不回的道：「死小菜，你別拿我們大家的東西去送人情……」他這句話說得十分義正詞嚴，下一句幾乎讓所有人都栽倒在地上，「要送也是我來送！」
新任幫主是多謝。
隨後，在場眾人就一塊鐵片開出足以讓普通玩家流淌一地口水的價錢，外加各種附加條件，天然居眾人聽著聽著，幾乎要忍不住把另一塊鐵片也跟著拿出來再做一次交易了。
蘇幕遮的話放出來后，眾人之中一片沉寂，只聽見司南在邊上不緊不慢的數落小菜，不少人皆生出於我心有戚戚焉之感。
緊隨著小菜的這句話，第一個有動作的，是明月幾時的月落烏啼，江湖上最出名的女性玩家，同時也是與幾大幫派齊名的一幫之主。
月落抿嘴笑了笑，雖然她知道小菜這純粹是滿嘴胡說八道，但是他樣子可愛，態度真摯，加上也大概明白他的打算，所以並不討厭：「小鬼，假如我年輕個六七歲，一定會忍不住倒追你。」只不過現
直到半個多月後，天然居眾人再一次聚在陵墓前時，他們從論壇上得到消息：明月幾時易主。
面對這種陣仗，誰要是還敢妄動，那便是蠢材。
小菜撇嘴，伸手從司南手中抽出剛才放下的酒杯，杯中還剩半杯酒，他卻不急著喝，只微微笑道：「你在眼紅我跟美女說話？羡慕的話你也可以去搭訕啊，月落脾氣很好，不會不理人的。」
司南忍不住莞爾，嘴角微微翹起。
造船廠的生意在幾日內紅火了不少，這點自不待言，而京城酒樓天然居這兩日亦是客滿為患，幾乎找不到空座。
不是不想要，而是他們在斟酌，斟酌其中的利弊，以及所要承擔的風險。
同時，也是在斟酌這不起眼的鐵片是否值得。
告別時，眾人各懷著不同心思。
這東西，也許是寶藏的契機，可也有可能是一塊燙手得要命的山芋。
她說罷便移步一旁，靜靜的坐在人群之外。
「好內力。」小菜使勁鼓掌。
蘇幕遮沒有武功，這大家都知道，這個沒有武功的人拿著也許價值連城的東西，就在他們面前……不是不想強奪的，但是蘇幕遮左邊站著高蹈，右邊坐著紅泥，後方三步外站著擦拭弓弦的夜神，流浪阿遠等人也在不遠處坐著，牆上布滿了白月光事先製作的機關。
最後鐵片交給了天劍山莊，大家和平結束談判。
司南和小菜所在的位置，離蘇幕遮
不過富貴山莊沒有任何人私下支會，卻也沒來人，這讓司南不由小小的驚訝了一下。
掠過二人身邊時，她頓了頓，留下一句話：「假如我有一天混不下去了，天然居還收不收人？」她的嗓音和身形一樣飄渺。
前日蘇幕遮在帖子中說明，假如前往天然居赴約，便將彼此恩怨，一筆勾銷。
司南一愣，小菜卻已做出回答：「好啊，只要你能習慣，就可以留下來。」
快刀會易主。
司南斜眼瞥他：「你這個無恥的傢伙，又用這張臉騙了一個姑娘。」他們二人並未掩蓋談話內容，所以他自然也聽到了。月落八成把小菜當成十六七歲的頑皮少年，又怎麼知道這傢伙扮嫩的功力有多麼深厚。
月落斯文的笑了笑，拱手施了個禮，這個動作假如由男人做來，可以顯得很豪氣很江湖味，但是由她做來，卻十分的文雅有風度：「在下想說的是，此行只想來見識一下，並沒有其他意圖，所以先在此聲明，退出競爭。」
「打折有什麼意思？」適時響起的，是阿遠的嗓音，司南終於順了氣：真好，這裏還是有正常人的。
小菜眼珠子轉了轉，將酒杯往司南手裡一塞，跳下欄杆，靈巧的繞過桌椅，來到月落面前坐下，輕聲問道：「月落幫主真的不想要？我剛才的話不是隨口亂說的，你要是真心想要，我可以作主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