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變》第一卷

第二十章 學藝

第一卷

第二十章 學藝

中年人伏在女兒耳邊說了幾句話,女孩的哭聲就停住了,有點不好意思站起身來,向我表示感謝,我忽然覺得我剛才一直在他們後面看著,似乎有點不妥,趕忙表示道歉,不過那位神箭手並不在意,笑著擺手,還邀請我去他家,我想想也無事,而且我也想去看看他住在那裡,我想著以後能多去拜訪他,然後找個時間,向他討教一下,拜師也行,韋老師教了我們所有的東西就是不包括武藝,我想也該是我學點武藝的時候了。我正在作著拜師的美夢時,周玉他們才匆匆趕到,周玉這時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倒還是和其他人一起恭敬的老老實實地對我行個禮,「太守大人。」平時,這個假小子撲到你肩膀上來喊一聲謝大哥那就算比較恭敬了。我立刻下令,把這些劫匪帶走,周玉說,他們好像死了,我說,死了那就拖走,活著就先關起來,找人給他醫治,等候發落,再找三匹馬來。
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我決定出去閑逛,看看我長沙的百姓都怎麼樣了。已是深秋,大清早街上的人不是很多,和襄陽一樣,這裏看不出黃巾之亂的一絲痕迹,想到這裏,我不由得開始挂念黃巾軍了,邸報上的消息表示張角死後,張梁張寶依然帶領著十幾萬黃巾軍與官軍對抗,而且互有勝負,一時官軍還吃不下他,但張梁部隊肯定已經越來越困難了,因為每次的大戰地點離洛陽是越來越遠了。朱儁將軍並沒有能北上幫皇甫嵩去對付張梁,因為波才死後,有人帶著剩下的黃巾軍繼續作戰,這天帶來消息說,那一部黃巾軍的頭又戰死了,沒幾天就又冒出一個新匪首,這些情報對我來說卻不是一種喜訊,卻有一種非常悲壯的意味。今年冬天,恐怕黃巾軍是支持不過去了,想著我還嘆了一口氣。
當晚在餐桌上,大家就在討論這個瘸子的問題,大家對我的觀察力感到非常佩服,不過對那個騙子的行為還是感到有些奇怪,關鍵就是換腳瘸的問題。我是這樣解釋的:
在我想方設法準備討好人的同時,我還是發現我與子聖子涉之間的差距,雖然以前就明白,但這次我的體會更深了,我有急智,卻無隨時隨地想出妙策的能力,好像不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我就是沒有什麼好主意,這點上我還不如姐姐,想到這裏我就有點灰心。
到長沙一個月了,天開始變得很冷了,一天早上,我只是打了幾個噴嚏,姐姐就小題大做的把我包成了粽子,我懶地辯解,因為這樣就可以不用像每天那樣早早地去府衙,姐姐自會處理打點一切,長沙的其他官吏也知道找不到我,找我姐也是一樣。實際上我就樂得不辯解了。不過,我還是叮囑姐姐把過冬的寒衣趕快給長沙守軍發下去;因為去年遭了災,還要讓周玉周倉稍微了解一下城內外老百姓的情況,看看要不要開倉賑濟一下。姐姐笑著點了一下我的頭,「傻瓜,這還等你說,長沙早有人凍餓而死了,我早就交待下去了。」「誰是長沙太守?」「你不會病糊塗了吧,當然是你啊。」「我也在想,好像是我,可這事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你前天早上在衙門裡睡著了吧?……我前天早上派人去彙報給你的。」「姐,我有點暈,這事以後再說吧?」知道偷懶的事被揭穿,趕快裝病,扯起被子,我就裝睡了。姐姐肯定是以為我真病了,所以好像是要發點火揪我起來訓一通,但最終還是無可奈何的走了。
在街上的閑逛,很快就變成了漫無目的地瞎逛,不過路過一個偏僻小巷的時候,我聽到有人呼救的聲音,似乎有人在打劫,我可是長沙太守,有人居然在我的地頭上胡鬧,我的面子往哪放,我趕忙循著聲音跑過去,事後周玉還一直嘲笑我說是因為一個漂亮姑娘呼救我才跑過去的,實際上完全不是那樣,以我的身體,我怕誰來著,而且總不能袖手旁觀吧。事情的經過絕對可以寫進史書,前提是如果我是史官的話,三個大漢,圍住一名少女,周玉每次聽我說到這裏只要她在場她一定會補充說一句:「一名美麗少女。」總之,好像不是搶劫她,而是綁架的感覺,少女很快就被打暈裝袋,「感覺你好像一點感情都沒有,當她是草料一樣。」「你好煩啊,讓我來說,別插嘴。」我說到哪了,對,那個少女被打暈了,裝進了袋子中。下面,我就和他們打起來了,雖然我沒打過真真正正一場架,但我有的是力氣,所以,看見三個壯漢站在我面前,我沒一點害怕的感覺,可是,事情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樣,因為我主要乾的事是挨揍,我總也打不到他們,好不容易打中一拳,帶來的效果是他們決定動刀子,因為:「這大個子皮真厚,還真他媽的有力氣,宰了他,快點,免得來人就不好了。」我當時認為死定了,那麼故事就到這裏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可是要是這樣,就不用寫進歷史了。因為,我感到一道閃電從我旁邊閃過,向我撲過來的一個大漢就地倒下,一直鵰翎箭直直的插在他的胸膛上,另兩個人眼神都變了,把刀子就朝我身後扔去,然後轉身就跑,幾乎同時,又是兩道閃電在空中打落兩柄飛刀,飛行之勢不見減弱直朝那二人飛去,二人應聲而倒,當時我是看呆了,我從來沒想到有如此的神技,我趕忙回頭,一個如青松般挺拔的中年人慢慢收起了手中的長弓,輪廓分明的臉上垂下過胸的長須被風拂動,我低下頭好好眨了眨眼睛,在抬起頭來看,我在想我是不是看錯了,長沙居然有如此英雄,我卻一直沒見過。他朝我看過來了,看來我不是在做夢,他打量我一會,「我聽人說有三個彪形大漢尾隨小女之車,我恐有失,便出來尋找,剛才聽得呼救,忙追至此,這位小兄弟,你可看見小女。」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我好像嘴一直沒張得開,我指著牆邊的那個大口袋,點了點頭,那個神箭手忙跑過去,解開口袋,扶住那個女孩,拍著那個女孩的臉頰,「芸兒,芸兒,醒醒,是爹!」我就站在他的身後,其實當時我有個很噁心的想法,不知道該不該說,我想找點涼水潑她一下,一時找不到,我忽然就想撒泡尿。不過,她還是在我這個想法變成現實前醒了過來,一見了她的父親就哭著埋在她父親的懷中,中年人慈祥的看著懷中的女兒,我忽然覺得做一個父親還是很幸福的,至少生命中有所寄託,有個需要依靠自己的人等著自己的保護。
在長沙東城牆腳下我跟著他們進入一條小巷,到巷的盡頭一扇黑門前,他回頭和我說了兩個字,「到了。」他叫下面的丫鬟帶小姐進屋休息,便領我進了客廳,我心裏想這個地方也真夠偏僻的。他便拱手與我搭話:「這次多謝大人出手相救,若他們傷了大人,草民真不知如何……」「先生嚴重了,其實這事應該怪我才對,光天化日之下,在長沙城裡竟有人強搶民女,實在是吾之過,望先生原諒謝某疏於職守之罪。」「大人您看來年紀輕輕,卻有如此以民為重之心,……難得難得。」我覺得他要說些什麼,卻忽然打住直說難得難得,我猜他已知道我是半點武藝不會的人,他原本要說的意思大概就是沒有武藝也敢強出頭,當然說出來不會是這話,但他的意思用難聽點的話說就是這個。我想這應該是我提出要求的時候:「我不知提出這個要求是否過於唐突,因為我有個老師,我也不打算改投師門,……但我空有一身力氣卻半點武藝不會,以後難免要上陣殺敵。我今天看見您的身手,想請你在武藝上指導一二,我謝智便萬分感謝了。」「不礙事,太守高義,在下當儘力就是,可大人只見我射箭,為何卻認為我擅長武藝呢。」
「我,是啊,我光知道你叫謝智,我還沒告訴你我的名字,我叫黃忠,草字漢升。」
我心中一陣興奮,沒想到今天就開始了。這人,……「我倒忘了,未請教先生大名。」
我發現我現在越來越羅嗦,但家裡有這樣兩個兄妹,你必須解釋很清楚,如果你很子涉說話,那麼你一點他就通了,和姐姐說話,你說個五分話,她也就全明白了。但和這兩個解釋一個問題,通常你得詳盡的把前因後果,甚至你得加上身體的動作作示範。完了,他們大概還只懂個七分。
因為長期用一隻腳支撐身體,所以,他左腳上的鞋子快被磨壞了,但右腳的還很和新的沒什麼兩樣,他想換一隻腳上的鞋來磨,也就是換一隻腳瘸,又怕襄陽的人會發現,所以他就跑的長沙來瘸他的左腳,以便來磨一磨他右腳的鞋子。
「我常聽人言及長沙新任太守,未及弱冠,有異人之相,絕非池中之物,今日一見,果不其然,為師為友,你這學武之事包在我身上,你悟性極高,膂力亦遠超于常人,身體也算靈活,但整個身體欠缺協調。……你隨我來。」
哦,好像在考我,不過,這個我早想過了:「以三個有如此身手的壯漢,卻要尾隨令千金的馬車,等到僻靜地方才下手,而且,他們只是打暈她,似乎想的是劫持令千金,那麼目的便是要對付你,卻似乎對您很忌憚,您不是高手,又怎麼可能呢。如果您只是弓箭嫻熟,那麼,他們便伏於家門口,待您出門之際一哄而上便可。」
不過,和他們在一起還是很開心,因為他們真是憨厚的可愛,脾氣又直,不過周玉是變壞了一點了,就是她老在姐姐那告我的狀,讓我見了她就得放十二分的小心,免得招惹她。所以,為了根本上解決這個問題,我要麼害她一下,讓她再不敢背後告黑狀,要麼,就好好討好她一下,讓她下不了手害我。思前想後,我決定還是討好她為上策,因為雖然她現在是猴拉稀——壞腸子了,但騙她還是顯得太沒意思,因為她不上當的可能性太小,一點騙的價值都沒有。而且,她每天盡心儘力的在長沙大街小巷的巡邏,長沙現在治安這麼好,我對她還是心存感激的。
馬被帶來時,我轉身把兩匹馬牽給他們父女,這時我才發現他們的異狀,女兒的眼中有點不可思議的感覺,一臉驚訝的表情,而父親則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沒有什麼驚訝的表情,只微點了一下頭,扶他女兒上了馬,然後自己也上了馬,我則表示護送他們回府,讓周玉他們先回去了。實際上,要他保護我還差不多,不過中年人也沒有什麼臉色的變化,只是靜靜的驅馬慢走,沒有對我的大話表示鄙夷。
她一走,我就爬起來了,最近這一個月的早起,已經讓我每天在天還未亮時就醒了,只要天亮了在床上我就不要想再睡著,不過坐著倒還能睡著。
如何討好成了我的心病,我希望我裝作偷偷摸摸地為她做一件好事,還要讓她在不經意之間發現。我發現難度好高,如果周玉是個心思縝密,窺一發而知全局的人就好了,不過那樣,我也許就會選擇害她一下,這樣會更有意思,現在這事真是麻煩。